W市的天气一到冬天就特别的阴冷,这可就苦了天生怕冷的易知羊,感觉穿什么都不暖和,把自己包成了个棉球,一连几天放学就抱着热水袋窝寝室里,除了喝水吃饭啥也不干,搞的跟冬眠似的,所以当林白打电话叫她去一趟社团办公室的时候,她很是碎碎念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拿钥匙出门.
一路哆嗦着进了社团办公室,才发现只程英一个人在,面前摊着书和本子,似乎是在整理笔记,见易知羊撞进门来,她显得有点愕然,“小羊,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易知羊笑嘻嘻的蹭过去,“这不是社长非要我过来么,程姐,学习了?”
程英挥挥手,趴下去继续奋笔疾书,“快期末考试了,把笔记整理一下好复习.”
“哦,说起来,我也该复习了啊,”易知羊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盯着程英手里不停摇动的签字笔,漫不经心的问,“程姐,最近社里有什么事么?”
“没事,干嘛这么问?”程英甩甩有点酸痛的手,奇怪的看了一眼易知羊,又继续着自己的笔记大业.
易知羊挠了下脖子,无意识的摇晃着脑袋,“刚社长给我打电话,说要我马上到办公室等他,说有急事,口气挺急的,我还以为要开大会了.”
“开大会会提前通知的,大概是有什么私事吧.”
程英没抬头,随口敷衍着,正说的当头,林白推门进来了,看上去一脸铁青,浑身散着寒气,他冷冷的扫了眼易知羊,“你跟我进来.”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进了内屋.
这个,发生了什么事,看林白那架势,火气大的活像要吃人似的……易知羊和程英顿时面面相觑.
犹犹豫豫了半天,易知羊凑到程英耳根边,很小声的问,“程姐,社长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没惹到他啊,干嘛这么大的火气?”
程英也十分意外,上午见他时还是有说有笑的,怎么去趟电子阅览室回来就变成这么个冰块脸了,想了想,她慎重的开口,“小羊,你最近有没有在网上做什么出格的事?”
易知羊困惑的挠头,想了半天才迟疑的说,“我最近也没做啥啊,不就是传了两张照片上去么,上次找社长要照片的时候,他把萌的都删了,就留了两张特正直的.”想到这里,易知羊就郁闷的不得了,好不容易才拍下来的东西,第二天拿过来一看,被删了大半,罪魁祸首却是一脸的坦然,“对,没错,我删了.”一句话让她差点吐血,在心里恨得直挠墙.
程英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让林白如此变脸,只好摊开手,“那我也不知道了,上午见他的时候还好好的.”
“易知羊!”
内屋传来一声似乎极力忍耐的怒吼.
易知羊缩了下肩,苦哈哈的靠向程英,作出可怜巴巴的表情,“程姐,我现在走还来得及么,进去的话一定会被社长撕掉的.”
“行了,社长不会打女生的,”程英笑着拍了一下易知羊的头,顺手把她推向内屋门口,“去吧,早死早超生.”
“程姐,你真没同情心.”
易知羊哀怨的回望了程英一眼,握紧拳头,以一种大无畏的精神雄赳赳气昂昂的迈向某火药桶所在的内屋.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林白靠在桌子上,正抽着支烟,白雾缭绕而上,模糊了他冷冰冰的表情,见易知羊进来了,他朝着离自己不远处的塑胶凳扬了下下巴,“坐那儿.”
易知羊哦了一声,快步走过去坐好,坐姿标准的就像是幼儿园里那些背着手的小孩,然而坐了没几秒钟,她又软了下来,厚着脸皮笑嘻嘻的开口,“社长,干嘛崩着脸啊,一点也不帅了.”
林白并没搭腔,就那样冷冷的看着她,盯得让人后背发毛.
就在易知羊快按捺不住,差点就夺门而出的时候,他吐出一口白烟,按灭了烟头,“那个叫易知羊的校内是你的没错吧?”
“嗯,应该是没错.”点头.
“都是你自己写的没错吧?”
“嗯.”易知羊继续点头,她刚刚很仔细的再想了一遍,自己的校内上应该没写什么出格的东西,就传了那两张正直版的相片,难道这也能成为发火的理由?也太离谱了吧……不行,她得问清楚,“喂,社长,你不会是为了那两张照片生气吧?”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林白的脸立马崩的比先前还厉害,“我叫你传了么,还写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我早就说过,不要把你喜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扯到我身上来,你听不懂人话?”
“不就是两张照片么,我又没说什么,干嘛那么大的火气.”易知羊别过头,嘟着嘴,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
看见易知羊这幅样子,林白原本强压着的火气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了,“还叫没什么,没什么人家会在我的留言板上说什么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要害怕世俗的眼光,还TMD的说什么同性恋不是可耻的,我告诉你易知羊,不要以为和我熟就可以搞这些名堂,现在你给我滚出去!”他一手指向门口,凶狠的瞪着她.
易知羊顿时被气的浑身发抖,眼圈一下子就红透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就是倔强的不肯落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滚就滚,有什么了不起的,当我没了你这朋友就不能活了么,再见!”
大吼一声,易知羊夺门而出,委屈伤心的情绪齐齐涌了上来,让她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
在外面会议室整理笔记的程英先是被内室的吵架声吓了一跳,随即看见易知羊红着眼睛冲了出来,连招呼都没打就又冲出社团办公室,嘭的一声巨响,几乎让整栋楼都能感觉到那股震动.
愕然的怔了一会儿,程英放下笔进去内室,刚进门就见林白燃起一根烟,随手丢开打火机后望向窗外,冷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气氛沉闷且安静.
迟疑了下,她还是决定开口,“林白,你和小羊……”
“忙你的去,没什么事.”
林白硬生生的打断了程英的问话,干脆的转过身,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给她.
这个样子分明是什么也不想说嘛,程英在心里叹口气,无奈的拍拍林白的肩,“小羊还是个小孩,你干嘛和一小孩置气.”
说完出去了.
林白僵着背,半靠桌子站着,半天没有动作,就像是座石雕,指间的香烟慢慢燃烧,丝丝白烟扶摇而上,满室寂然.
过了好半天,他颓然的窝进椅子里,抚额苦笑.
易知羊出了大楼直接奔向图书馆的电子阅览室,掏出借阅证“啪”的仍在机房管理员的面前,恶狠狠的咬牙,“一台机子.”
凶恶的样子让管理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又被她一眼瞪了回去.
拿了机牌直奔电脑,开机,开网页,登陆校内网.
她倒要看看,自己究竟说了什么会引起别人这么大的反应,明明就什么都还没说,易知羊一想到这里,眼眶子一热,感觉泪水又涌了上来.
平心而论,易知羊十分冤枉,她的确什么都没说,照片和日记都很中规中矩,坏就坏在留言上.
身为一个经常混迹在网络上的耽美狼,认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萌某种东西是十分常见的,易知羊的□□里耽美相关的群不下十个,她有时聊天的时候会把校内的地址放出来大家互踩,结果这一踩就踩出问题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那对腹黑攻和女王受啊,果然萌!”
“我花痴了,能见到这一对,此生足以><”
“圆满了圆满了,乃棉要幸福的在一起啊><”
“捶胸顿足,为什么我的学校就没这么能让人萌的啊,真羡慕><”
“他们绝对会幸福的><”
“……”
所以,当有不明所以的人看见这些留言自然会想歪到别处去.
事情就是这么巧,有个爱慕林白的女孩子不知道怎地,就看见了这篇日志和留言,偏偏她不懂那些东西,所以就很伤心的跑到林白校内的留言板上留了这样一通话.
——我以前以为自己有机会,没想到你会是……不过,我会祝福你的,同性恋并不是可耻的,希望你和他能够幸福.
此留言一出,留言板立刻爆了,不少人在上面留言,褒贬不一,甚至还有认识的人电话去问,搞得林白莫名其妙,后来在别人的提点下去看了这个留言才明白出了什么事.
黑着脸用粗红体写了一篇澄清公告后,林白找到留言的那个女生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个女生当即发了易知羊的校内过去,看完她的所有日志后,林白的脸青了.
同人,JQ实录,一个都不少.
虽然名字都用别的代替了,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是谁,林白能够容忍身边的人有这种爱好,但绝不能容忍有人把他和这档子事扯在一起,更何况做出这种事情来的是易知羊,当即就怒了.
瘪着嘴把校内里的所有东西删个干净,发了一篇新日志说明此帐号作废,易知羊愤恨的下了机,虽然这个事她要负上大部分责任,可是干嘛要骂的那么难听啊,好好说不行么,她在心里别别扭扭的赌气——以后再也不要理林白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
就像是习惯了每次和厉海打电话的时候被他损的说不出话来,易知羊也习惯了晚上和林白发短信天南海北的哈啦聊天,一旦这个习惯被中止,整个人就有着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好几次她无意识的拿起手机准备发个短信过去,打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和某人冷战,于是又黑着脸把短信都删掉.
几天后和厉海打电话的时候说到这个事,易知羊觉得满腹的委屈,直嘟哝着,“不就是两张照片么,干嘛发那么大的火,我才不要理他了.”
厉海在电话这头却是哭笑不得,“哪里是照片的事情,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要随便弄那些东西上去么?”
“我明明就没弄什么啊.”
厉海顿了一下,放柔声音,“咩咩,不是每个人都有义务去迁就你的,还是找个时间去道歉吧,这件事说到底是你做错了.”
易知羊闷了一会儿,“我才不要.”
卡擦一声,用力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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