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只有一座监狱[虫族]》第6章 信任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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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林的目光在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就发生了变化。
    那种剧烈动荡的眼神像是看见了什么滔天的灾祸一样，阿尔维斯新奇地看着莫林身上含有的变化，默默在心里评价道。
    那些因为被戳中死穴而占据内心的负面情绪已经随着他的冷静而褪去，因此他已经有了自娱自乐的闲暇。
    虽然他的精神力特性确实因为无差别的侵略性显得特殊，但是这种他要毁灭世界的眼神还是过于夸张了。
    对于虫族的精神力一知半解的阿尔维斯毫无自己有成为反派boss的自觉，还在试图挽救一下自己无害的形象。
    “我只是用精神力迷惑了他们的感知。”阿尔维斯用更婉转的方式将自己的能力解释了一遍，只字不提有关修改记忆的事。
    不过——
    陆陆续续回过神来的虫群里已经传来了窸窣的疑问声。
    “这里怎么会有贵族亚雌和两个雌虫？”
    “他们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那个昏迷的被扶着的雌虫你们认识吗？”
    …
    在周围的讨论声愈演愈烈之前，心绪复杂的莫林率先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
    “先带他回去。”
    莫林扶着昏迷不醒的雌虫，看着阿尔维斯依旧坦然而毫无自觉的神情，他的眉尖微微皱紧。
    “我们需要谈谈。”
    阿尔维斯选择性微笑。
    …
    “伤得很重吧？”
    弥什忧心忡忡地从莫林身上接过昏迷不醒的雌虫，眉宇间有些不忍；一旁闻讯赶来的弥加暂时充当了决策者的位置。
    “先去看医生。”
    弥什一眼就下了定论。“修复液只能治疗体表的伤口。”
    很明显，这对被阿尔维斯捡回来的父子伤势并不简单。
    阿尔维斯点头示意弥加全权处理，自己则不得不处理自己一时情绪失控惹出来的大问题。
    “那就交给你们了，”阿尔维斯试探地转向莫林，果然看见对方凝视的目光，“我和莫林有事谈谈。”
    这一谈就避不开阿尔维斯那堪称外挂的精神力。
    知道这场谈话不会轻易结束的阿尔维斯提前抿了一口咖啡，让自己因为操纵精神力而疲倦的大脑清醒一些。
    他原本就没打算向莫林隐瞒自己的能力，因为他需要有莫林替他掩饰那些不该出现在阿尔维斯身上的异常，就像他需要莫林在明面上保护自己的虫生安全一样。
    他的精神力特性并不是什么可以大声夸耀的资本。那种带有很高的亲和度与强烈的侵略性，像犯规一样直接越过主人操控他们的身体而不会引起任何警惕的能力只会为他的生活招来祸患。
    况且他从来不打算依靠这种精神力乱来。
    脑海里尚未修复完全的精神域还在隐隐作痛，这副无法承载他全部精神力的躯壳已经给他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不过这一切对面的莫林是看不出来的。
    阿尔维斯只能看到莫林坐在对面的姿势端正而又严肃，那双平时不动声色的暗金色眼睛也堪称严厉地注视着阿尔维斯。他的气势因为长年的军旅生活变得格外威慑有力，眼神也锐利得似乎能直视内心。
    这样全副武装的样子倒有点像威风凛凛的漂亮狮子。
    阿尔维斯被自己脑袋里不合时宜的想象逗乐，顺带着偷偷瞄了一眼书桌上的金色狮像。
    他原本没有打算这么快将自己的能力暴露给莫林的，只是在黑市门口的情绪确实有些激动以至于下意识地就亮出了这张自己最熟悉的底牌。
    还在疑虑中探索的莫林没能发现端坐在阿尔维斯微微涣散的眼神，他只看见对面的雄虫也是正襟危坐、眉目沉静。
    这让莫林的语气多多少少柔和了一点。
    一贯不多话的年长者率先打破了这种无意义的僵持，他像是一位严厉的师长率先开始和阿尔维斯剖析眼前的问题。
    “你之前说的迷惑感知具体是什么意思？”
    “是指弱化他们在某一时刻大脑的控制力来做到模糊记忆的能力，”阿尔维斯坦诚地将自己的能力省略掉一半后完完整整地告诉莫林，“如果对方的实力不够强我或许还能做到点别的。”
    包括但不限制于编造啊，改变记忆什么的。
    这个明显不是核心的问题将原本对峙的气氛化解了一半，莫林的眉眼舒展了一些，他的神色在若有所思后重新变得平静。
    “那你是怎么越过他们的精神力屏障的？”
    因为我的精神力天生如此。
    阿尔维斯知道精神力在虫族属于全民具备，区别只在于雄虫的天赋与控制力往往高于雌虫与亚雌。
    如果自己只表现出深厚的精神力还可以用雄虫的身份掩饰，但如果说自己能够无视那些精神力防御直接操纵陌生虫族的精神力的话哪怕在雄虫里也很引人注目。
    在编造一个谎言和沉默面前选择折中的阿尔维斯狡猾地将这个话题一笔带过。
    “我不能完全说清楚，将军。”阿尔维斯垂眸静静看向桌面，“只能说和精神力实力有关。”
    剩下的就是不愿意说的秘密了。
    莫林理解阿尔维斯的意思，他没有过多纠结就略过了这个话题，但心中的猜想却更笃定了几分。
    “阿尔维斯，”莫林冷静地开口，“你知道我可以感知道你的精神力吗？”
    阿尔维斯拿不准莫林是什么意思，他心里隐隐有一种古怪的预感，面上却还能自然地答复。
    “刚刚在赌坊的时候我知道了，”阿尔维斯回想起莫林镀在眼睛上的精神力，这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
    但还没等他思考完全，莫林已经直接开口揭穿了他露出的破绽：“那你知道一个精神力只有B-的雄虫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精神力吗？”
    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从阿尔维斯心里冒出，他终于搞明白了自己刚刚古怪的预感到底是什么。
    这算是掉马了吗？可是自己明明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装的打算，那算是“阿尔维斯”的破绽吗？
    用双眼捕捉着雄虫一举一动的莫林敏锐地察觉到了“阿尔维斯”身上的变化。那副纯黑的眉眼里闪烁起了异样的、更加生动的光芒。
    “毕竟我不是传闻里那个精神力B-的软弱雄虫，”阿尔维斯在原地和莫林打着哑谜，他没有选择解释而是放任莫林自己去猜想背后的真相。
    在这场无声的较量里明显是阿尔维斯更加狡猾地避开了所有关键性的筹码。莫林心知阿尔维斯已经足够有诚意地给了他一部分的真相，那么他也该展现自己的诚意。
    “据我所知，现在的主星上没有一个雄虫能够在记忆方面直接做调整。”莫林开局就给了阿尔维斯一个重锤，“所以不想引起麻烦就好好隐藏这份能力和你的精神力。”
    想起上次在荒野上看到的银色奇迹，莫林微松的眉宇又有了皱紧的趋势，“S级以上的精神力者有发现你的精神力的风险，需要你控制自己的精神力。”
    在人类世界总是无意识地用自己的精神力观察四周的阿尔维斯真诚地点了点头，他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种潜在的风险。
    “还有不要经常性大范围使用自己的精神力。”莫林总算松开他皱紧的眉头淡淡地瞥了一眼阿尔维斯清瘦的身板，“雄虫的身体素质很难承受得住。”
    “非常感谢。”条条被踩到痛脚的阿尔维斯真情实感地对这次交谈的结果感到满意，那颗点缀在眼角的痣随着眼尾弯起的弧度一闪一闪。
    “我先走了。”
    莫林的目光在那颗痣上短暂停留了一眼，随即他从沙发上起身，颀长的身躯直接走向门口。
    阿尔维斯安静地目送莫林走到门口，他没有主动道别，因为莫林还有其他问题要问。
    果然，莫林在房门打开之前主动停下脚步，他的语调依旧平淡无波，神情似乎也没有丝毫变化。
    “那对被遗忘的父子你打算怎么办？”
    正中下怀的阿尔维斯语气是少有的温柔，“自然是让他们活下去。”
    房门随着莫林的离开自动闭合。
    房门背后的阿尔维斯看着书桌上的狮像眉眼是少有的轻松。
    “确实是很容易心软呐。”
    明明是暗红色的为什么却燃烧地像火焰一样温暖明亮呢？
    …
    莫林走到医疗室的时候关于这对父子伤情的初步诊断已经出来了。
    “幼崽除了体表和软骨的多处挫伤没有太大问题，但总体上多项指标都不合格，应该是营养不良造成的。”
    “而他的雌父——”亚雌医生为难得不知如何开口。
    “除了身体因为虐待留下的伤口还有别的问题吗？”弥什迷茫地盯着治疗舱里依旧昏迷不醒的雌虫。
    接收到弥加默许的眼神，亚雌将手里的化验单向他们展示。
    “他的体内检测出了一种D型违禁品。初步判断应该是兴奋剂的功效，但极小量就有很强的致瘾性。”
    D9星的黑市里藏匿了很多违禁品。
    弥加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一点，他缓缓地想为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叹一口气。
    弥什已经在这口气叹出来前，紧张地询问医生：“那他以后的生活？”
    “最起码要在戒断之后才能恢复正常。”心肠不硬的医生只能委婉地告诉他们接下来残酷的现实，“这注定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
    莫林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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