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只有一座监狱[虫族]》第1章 罪孽丛生的阿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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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
    “嗒。”
    …
    高帮皮靴的叩击声在青苔渐生的地阶上清晰地响起，一列列古旧的灯盏随着声音的逼近逐一亮起——
    带来了暗无天日的牢狱里久违的光亮。
    “嗒。”
    “嗒。”
    那些蓄势汹汹、不怀好意的猎食者屏气凝神地望向走廊尽头的光源处——
    入目七寸的却不是锋利锃亮的军靴。
    而是一双质地柔软、做工精致的搭扣羊皮靴。
    就是那种以奢侈著称、只有最娇贵、最无用的雄虫才有资格穿的特权产物。
    有嗤笑声率先从光照不见的角落响起。
    随后一传十、十传百演变成了毫无顾忌的哄堂大笑。
    能被关在这处监狱的罪犯们都很有职业素养：他们手上粘过数不胜数的同族鲜血，每个拎出去都是响当当的声名狼藉、罪孽深重的行业楷模。这样的虫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这么荒谬的还是头一回见——让软弱无力的雄虫来掌管这个至恶之地。
    无异于将柔弱的羔羊送入饿狼环饲的屠宰场，随时随刻都会被一张张狰狞血口撕扯殆尽。
    “嗒。”
    雄虫用金丝勾勒的纯白裤管在满堂哄笑中不紧不慢地出现在视野里，然后是线条优美纤长的躯体——
    暗中窥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光源下刚刚露出的暖白色下颌，视野随着精致的面部曲线起伏上移，驻足在那双如夜幕般神秘漂亮的黑色眼睛。
    “嘶——”
    哄笑声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诡异地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沙哑地评论与窃窃私语。
    “是代林家的雄虫吧。”
    “只有代林家族有这种发色和瞳色，看年纪也才刚刚成年。”
    “这个年纪的雄虫只有那个以虐待雌虫出名的阿尔维斯.代林了吧。”
    “成年了也只有B-的雄虫，不过是个没用的渣滓罢了。”
    …
    随着越来越多的声音从各个角落汇集，周围看向雄虫的目光也沾染上了不同的温度。
    而阿尔维斯并没有在意那些言语间的冒犯与不敬，他生来一双如秋水般沉静温柔的含情眼，嘴角也常年含着温和的笑意。
    与传闻中暴虐而喜怒无常的形象大相径庭——
    没有将余光分给牢房里那些憎恶、愤怒的脸庞一点，他缓缓穿过阴冷绵长的走廊。像是从中世纪油画里走出的贵公子般步履从容，又像是教堂壁画里走出的信徒般雍容圣洁。
    而他来这所阿鼻地狱只有一个目标——
    他走向走廊最深处的牢房，有温柔的烛光在黑暗中静静闪亮。
    阿尔维斯轻笑了一声，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向床上闭眼假寐的身影。
    “早上好，我的未婚夫。”
    *
    三天前  D9星
    满目疮痍的城堡里正因为他的新主人的到来迎来一阵骚乱。
    “怎么回事？你说代林殿下在来的路上就昏迷了？”
    “不知道？昏迷的原因都不知道，生命体征为什么微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也不知道！”
    “那些贵族问责下来这个责任谁来抗？让雄虫第一天就栽在这个鬼地方，我们的处境有多麻烦你们不知道吗？！”
    “救活他！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阿尔维斯.代林必须活着留在D9星，明白吗？”
    …
    周围嘈杂的斥责变成压散这副身体原来意识的最后一根稻草，阿尔维斯.代林的生命体征在一瞬间跌至零点。
    就在周围的声音已经越发难听开始骂娘的时候，另一种力量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在这副躯壳里生根发芽。
    “见鬼！你看到了吗？呼吸和心跳开始慢慢恢复了！”
    “一定是老天在帮我们，那些阴险的贵族绝不会实现他们的计划！”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等阿尔维斯真正睁开双眼之后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一群发色、瞳色奇异的大男人围在他的床边用看猴戏一样的目光打量他，嘴里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阿尔维斯抿着发白的嘴唇，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大脑像是一条干涸断裂的河流般发出撕裂的痛苦。
    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还是本能地先给了周围人一个抚慰的微笑，“能让我安静地待一会吗？”
    一直目送最后一个身影离开，阿尔维斯收起了笑容，那双温柔的眼睛镇静地打量起周围陌生的环境，然后在自己干涸的精神域里发出呼唤。
    “我现在在哪里，零号。”
    冰冷的机械女声在他脑海里应声响起：【尊敬的‘阿尔忒弥斯’，您已脱离人类世界。在星际资料里，您所在的种族被称为虫族。已为您自动接取“虫族”相关资料，请准备查收。】
    阿尔维斯快速地浏览过脑海里浮现的资料，他的注意力忍不住停留在这个世界奇特的性别关系。
    所有性别都以人类男性外貌存在，亚雌、雌虫作为母体进行繁衍。而雄虫数量稀少且身体孱弱，始终居于社会上游的被保护者位置——
    而代价就是极端的监视与少的可怜的自由。
    缓缓放出的精神力已经扫过房间里密密麻麻的隐藏摄像头，低头看了眼自己依旧脆弱的身板，阿尔维斯开始要取相关于自己的更多资料。
    “现在的时间线是？”
    机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用严谨的口吻回答：【人类“梦想乡”计划已完成，虫族历史上公历250年。】
    “那么“我”是谁？”
    【虫族历史上第一位雄虫监狱长——阿尔维斯.代林，隶属代林家族的嫡系雄虫。现处于生命垂危、声名狼藉状态，随时都可能被这颗星球上的流犯杀害。】
    阿尔维斯对于寄存在他身上的系统后面抛出的两条消息没有过多反应。尽管身体状况没有丝毫好转，但他的精神力已经在这副身体里流动起来，缓慢地修补着原有身体精神域的缺陷。
    他看向紧闭的房门，门后有一个虫族意义上的雌虫正准备敲门而入——
    在那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和系统确认。
    “那么我应该做什么？”
    无机质的声音这次回答得更为迟缓，甚至还夹杂着“沙沙”的杂音：【我是您这个世界的伴生系统。需要保证的只有您作为自己活下去，这是“零号”设计者的初衷。】
    作为自己活下去。
    阿尔维斯沉默地思量这句话，在“叩叩”的敲门声响起的同时坦然自若地开口：“请进。”
    门外的雌虫显然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回应声，但他迟疑了一下就依照原有的步调径直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进来的雌虫身穿黑白燕尾服，结实的身躯让他看起来敦实而可靠。他礼节性地在不远处停下，看向阿尔维斯的眼神冷淡而波澜不惊。
    “感谢您的苏醒，小少爷。”雌虫抬眼扫过阿尔维斯依旧苍白的面庞，“我们刚刚到了D9星的古堡。请您保重身体，还有很多事务等待与您交接。”
    【霍格.代林，代林家族的家仆。跟随原身几年的管家，因为工作能力强很受信任。】
    阿尔维斯不动声色地消化完脑里的信息。似乎已经习惯于雌虫冷淡的作风，他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
    而雌虫也面色如常地继续补充：“有关于您名下十七区监狱的资料信息已经录入您的光脑。私有财产的清算也已经完成，鉴于您现在的资产状况，本家会每月为您发放足够您生活的资金补贴。”
    “但是关于十七区的相关管辖需要您在三天内完成交接，在这件事上本家不会干扰您的决定，请您量力而为。”
    阿尔维斯听完这些话终于有了动静，似乎是疼痛难忍，他只是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昏迷的原因找到了了吗？”
    雌虫低下头：“是我的失职，还没有。”
    “我好像头疼得厉害，霍格。”阿尔维斯下意识地抿起嘴唇，那双曾经充斥着暴躁的眼睛如今堪称平和的注视他，“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明白了。”似乎没有察觉阿尔维斯的变化，雌虫语的调依旧冷淡，“我会很快给您一个答复，请您先行休息。”
    …
    在霍格退出房间后，阿尔维斯在系统的帮助下获得了原身光脑里的信息。
    【阿尔维斯.代林，性行暴虐、喜怒无常…】
    面不改色地划过记在自己名下的斑斑劣迹与雄虫被发落到监狱的始末，似乎终于知道自己拿了什么剧本的阿尔维斯转头看向镜像里的自己。
    这是一副难得一见的眉眼含情的好皮相。柔和而细致的五官线条，哪怕发色和瞳色都是最纯正的墨色，第一观感却只与瑰丽多情相关。
    或许正因如此，才让阴郁寡情的原主轻易背上“喜怒无常”的骂名。
    不过——
    阿尔维斯凝视着这副与自己前世有几分相像的眉眼，唇角熟稔地勾起了一个柔和的弧度。
    果然下一刻，镜中的面容随着笑容的浮现生动起来，那颗点在左眼眼尾的黑色小痣映衬着弯起的眉眼显得格外无害而惹人遐思。
    然而这个笑容只是昙花一现。
    在运转的摄像头下，雄虫很快闭上的双眼似乎昭示他已经重新陷入沉睡。
    一直到日落西斜，阿尔维斯才重新把霍格唤入房间。他交给了霍格一张纸条，然后把刚刚点燃的烛灯取下，示意霍格送进十七区最深幽的牢房。
    刻意无视了霍格暗中探究的目光，阿尔维斯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黄金摆件。
    “莫林.西顿。”
    雄虫慢条斯理地拿起桌上霍格放好的资料，目光在黄金狮像上逗留半晌才看向霍格。“这是送给我那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夫的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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