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直笔直的弯了》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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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綪甯三更半夜睡不着，就会起来叫醒女儿陪她说话。
    买了一大堆不需要的东西然后嫌弃尤筱帆的房子空间小，还说她挑房没品位。
    认真想跟她聊天的时候她就拼命追剧，不怎么搭理自己的女儿，上班时候她就来电吵着说她闷，尤筱帆只好拿了两天假期在家里陪她。
    当她说想出去逛街和吃饭，尤筱帆也一一顺从了，她照镜子都发现自己脸色好像黄澄澄的，看来忍着忍着都快忍成了一条黄金。
    唯独不能忍受的是，说好两母女的独处时间，居然半路偷偷带上庄旭，金条都瞬间气成了辣条，她一张脸红扑扑的，尤妈妈还当她是害羞了！
    尤筱帆的心情跟今天的天气一样阴沉沉的，她不怎么说话，反而是尤妈妈跟庄旭交谈甚欢，一路上一直聊个不停，吃饭会给冯綪甯夹菜，过马路会扶着她的手，流汗了立刻递上纸巾。
    有那么一霎那的错觉，尤筱帆觉得其实约会的并不是她，而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电灯泡...
    一整天尤筱帆做最多的动作就是检查手机，她发出的信息，不像平时那样的被秒回，而是等了半天才见江可奕回复，且都是简短的几个字，被想念吸收得干涸的心得不到满足，倒是填满了一堆的委屈。
    江可奕身在会议室里，一张桌子没有多少个人，除了一位素未谋面的年轻女孩子，其他的都是她小心翼翼捧着绝不可摔破的饭碗，她不由得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小江，这位是薛董的小女儿薛晶，薛董想让她学习，薛夫人指定让她跟你，今后就请你好好关照。”
    徐总在发言，全部的人的焦点都集中在他身上，唯独薛晶的目光却肆无忌惮的黏着江可奕，一眼就能让人看出这孩子在家的地位，父母绝对是把她宠到捧上天。
    “小江，小女儿今后拜托您了，别对她客气，有啥干活的事尽管吩咐她，不用看在我们面上。”
    薛董这开明的态度，虽然有稍微缓了一点江可奕紧绷的神经，不过当她看一眼薛晶的时候，那直勾勾的眼神让江可奕觉得自己好像桌上的一道佳肴，等着客人来开动。
    父母都是谦逊又文雅的人，而这孩子说不定是石头爆出来的，所以才会不识礼仪，态度略显嚣张，没大没小的。
    会议结束之后，江可奕去了一趟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看到薛晶就在外面等她。
    从这角度扫过眼的第一印象，是一个身材还不错，青春洋溢的女孩，就是肤色黝黑了点，比起那种颜色晒得均匀的棕色皮肤，她应该是天生肤色偏暗。
    “我不知道办公室在哪里，爹地叫我跟着你就是了。”
    江可奕好歹也是一个总监，当了领导这么多年，她身上也积存了一股傲人的骨气，该弯腰的时候她也会弯腰，但并非全身都是软骨头，没必要对谁都要低声下气。
    “好，跟我来。”
    江可奕从她身边走过，空气中闻到了浓烈得让人蹙眉的香水味，后面的人紧紧跟上来，这浓烈的味道也如影随形，不知情还以为是自己的鼻孔内沾到了香精油。
    “小江，你不记得我了吗？”
    “叫我江总监。”
    薛晶先是一脸错愕的表情，接着她扒了扒头发，心里觉得麻烦，还以为踏入社会就等于拥有自由，没想到公司里的情况还有点像在校园里，称呼要对，条规要跟，一点也不过瘾。
    “三年前就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你，徐叔叔给我们介绍过的，你忘了吗？”
    那时候刚坐上总监的位置，徐总带来给她认识的人都可以做成一本采访杂志了，她不可能会记得每个人的长相，而长得就像路人甲乙丙丁那样的薛晶，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忘了。”
    江可奕这种冷漠的态度反而让薛晶觉得很特别，口味温和的饭菜吃多了，突然来个又呛又辣的汤面，感觉就是特别新鲜又刺激。
    身边讨好她的人不计其数，她却对曾经呼了她一巴掌，又损她的自尊，带着卑鄙眼神拒绝她的表白的那位女孩子永远念念不忘。
    人类几乎都是这种贱骨头的，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对于薛晶来说，眼前这位姐姐，简直就是活生生从镜头底下走出来的高冷又成熟的御姐。
    她虽然不苟言笑，但冷冷的表情依然吸引着不少人的眼球。
    会议时她像是比葫芦多一张嘴，难得听见她发言，但她那双眼明眸善睐，顾盼生姿，仿佛一直在叫唤你，薛晶只看一眼都已经被勾过去，忘了在场还有其他人。
    “薛小姐，你在听我说吗？”
    江可奕觉得自己今天的妆容跟平时一样，穿着也合乎年龄与场合，但这死小孩却一直盯着她看，好像她是动物园里的某种奇特生物，一直用研究的目光把她从脸看到脚。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江可奕很想翻白眼，房里只有她俩，不是跟她说话，难道在自言自语？
    “薛小姐，请说一下你的工作经验。”
    “姐姐请叫我薛晶，或者叫我亲爱的也可以。”
    薛晶觉得这位漂亮的姐姐实在太严肃了，她也不过想缓和一下气氛，她每次像这样嬉皮笑脸的开玩笑，大部分人都会配合。
    可惜江可奕就是不买单，她那张脸不只是冰寒，凌厉的眼神还发出了将要暴风雨的讯号。
    这种尴尬就好像搭讪不被搭理的感觉，同时意识到眼前的女人不是看上去那样简单，不是她想的只是一只美丽的波斯猫，直觉告诉她，继续轻浮下去，恐怕下一秒就会被撵出去。
    薛晶就应酬式的随便说了一下，讲了大半天江可奕也听不到重点，明明在说着同一国的语言，却让她有股冲动想找个人来翻译。
    越看越觉得像是邻居的小孩捣蛋到她家里来，想想还是把人放了吧。
    下班后江可奕走出公司门口，一个小时前就不见人影的薛晶突然出现，然后巅屁巅屁地跟着她身后走。
    走了一段路，江可奕忍不住回过头，像玩木头人游戏似的，这孩子立刻一动也不动，眯着眼睛在看她。
    虽是单眼皮但眼睛也不算小，却老是喜欢将眼睛眯成一线看人。
    薛晶称不上是美女，不过样貌也不算太差，而且正值花样年华的年龄，江可奕觉得她应该到街上去碰碰运气，而不是在这里缠着大了她十几年的阿姨。
    “薛小姐，有事吗？”
    “我想去吃饭，不过这里我一点也不熟，又没有朋友，想说你去哪里我跟着去就好了。”
    江可奕有点不解，明明可以直接说出来的事情，有些小朋友就喜欢做一大堆小动作，在公司门外守了半天，然后像变态那样跟踪一个人，却只是为了吃饭的小事。
    “那一起去吃饭吧。”
    眯成一线的眼睛突然被兴奋的光彩撑开了，薛晶赶紧跟上前走在江可奕的旁边，偷偷瞄了几眼对方的脸，视觉感官瞬间又获得了大大的满足。
    这姐姐可是比三年前更有仙气，这样貌和气质简直比酒精更容易让人上瘾，即使每天这样看着也不会厌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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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点好了菜单，就接到了尤筱帆的电话。
    “你还在忙吗？”
    “不忙了，现在跟同事在吃饭。”
    江可奕看了一眼薛晶，发现这个小兔崽子竟然偷偷拉长了耳朵，在听她讲电话。
    “你今天回信息好慢哦。”
    “有些事，晚上回家再跟你说。”
    “现在不能说吗？”
    “现在不方便？”
    “晚一点我可能不能讲电话，你知道我妈在...”
    “那我给你写信息好了。”
    一个热恋中的女人，大半天的时间爱人把她晾在一边，她的心已经被风吹得凉凉的，现在江可奕又用这种冷漠的语气说话，她怎么还会安心的挂断电话，然后高兴的等着信息进来。
    “我怎么觉得...你没有我在也过得很好的样子。”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面对着那毫不忌讳，在她脸上猖狂直视的目光，还有完全不避忌的耳朵，江可奕只好起身走出餐厅，到外面去讲电话。
    “那你有想我吗？”
    “嗯。”
    这个时间感觉几乎整个城市的人都涌出来觅食，即使站在街道旁边还是很多人来来往往，即使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音调说话，却总觉得隔墙有耳。
    “就不能说出来吗？”
    “我想你了，亲爱的，我真的很想你。”
    江可奕简单的几句话，就把尤筱帆一天积存下来的乌云全部拨开了，她的心情顿时又放晴朗，其实当她越是爱一个人，被满足的胃口就越小，像这样哄一哄，她什么都好了。
    挂断了电话后，江可奕这才发现旁边站着一位大妈，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人家跟她笑一笑，她却一下脸红起来。
    这种情况就像里面穿了件破内裤，看到有人迎面走来自己却心虚地遮了一下，不管大妈有没有听到她的交谈，回想起来也觉得十分难为情。
    诶，都一把年纪了，搞得好像第一次谈恋爱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尴尬，她赶紧钻进去店里。
    回到位子上的时候，薛晶一见到她目光又紧紧地贴上来，她姿态优雅的坐着，然后望向窗外，不想和对方有视线接触。
    “刚刚是跟男朋友讲电话吗？”
    这样一次又一次的踩过界线，薛晶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又老是有父母给她撑腰，加上家里也有一点钱，就觉得自己站着的姿势比人家高，态度嚣张跋扈。
    对付这样的人，江可奕就把她当成空气，无视她，除了有关公事的，私事一律不回答。
    这小小的打击并不让薛晶觉得生气，反而刺激了她逐渐麻木的感官和神经，不由得对眼前的女人越来越感到兴趣。
    没多久食物送上来了，然后好几瓶的啤酒也摆上来，见薛晶往杯子里倒满了一杯，捧到嘴边咕噜咕噜的像喝白开水那样轻松的，几口就将一大杯的啤酒就全部灌进肚子里。
    江可奕顿时有点傻眼，不由得心想年轻就是本钱，她若以这种豪迈的喝法，恐怕肠胃都会被酒冲破个洞来。
    “来点酒吗？”
    江可奕摇摇头。
    一顿饭吃下来，桌子的一边几乎摆满了空酒瓶，江可奕一整天观察下来，却怎么也没想到薛晶的强项居然是喝酒。
    花俏的手机摆在桌子上，这个孩子擅于一心多用，嘴巴吃喝同时又可以讲话，一边调戏着一起吃饭的人，另一边又可以做到不冷落手机里的聊天对象。
    朋友视频来电，薛晶也不戴上耳机，两个人交流到一种忘我的境界，把周围的客人都当作了摆设品，某些不雅的字眼频频出现在谈话中，最后还哈哈笑的竖起了中指。
    宛如铁锤一顿乱击的感觉，顷刻间粉碎了江可奕的三观，她一阵目瞪口呆，行遍江湖干掉了不少小人对手，却不懂得要怎么处理一个把低级当幽默的小孩。
    想必此地不宜久里，江可奕赶紧叫了服务员过来结账。
    走过来服务她们的年轻女孩，长得眉清目秀，而一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的薛晶，眯着一双醉眼盯住人家的脸，看得人家都有点不好意思，不敢跟她有眼神交流。
    “美女几点下班？加个微信好吗？”
    突然被调戏的女服务员显得有点吃惊，然后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她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人，只是对象如果换成了眼前这位高颜值姐姐的话，她的态度肯定不一样。
    “不用找了。”
    江可奕放弃用手机付费，直接从钱包里取出了几张大钞，然后跟账单夹一起递过去，接着就拎起包包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薛晶见状立刻起身尾随跟去，江可奕左弯右拐，加快脚步走了一段路，但后面的人却像小鸡跟母鸡似的，一路穷追不舍，甩不掉她，最终还被她追了上来。
    看样子这家伙倒是还蛮清醒的，江可奕刚刚还以为这个人是酒品差，说不好那就是本性，薛董夫妇算是个龙凤家族，却没想到也会孵出了一只山鸭来。
    “还跟着我干嘛？”
    “我要付你吃饭的钱。”
    说是付钱却追得跟讨钱似的。
    江可奕睨了对方一眼，像看到一堆复杂的数据，她拧了拧眉头，感觉到头壳里仿佛有数十只斗牛冲到人群引发□□，头越来越疼。
    “不用付了，你别再跟着我了，再不回家，你父母可能会担心。”
    “那明天下班后我请你喝酒。”
    从薛晶的嘴里听到“酒”这个字，江可奕全身的毛孔立刻收缩成小疙瘩，连头皮都在发痒。
    她觉得她和薛晶除了性别一样，剩下的都是天地般的差别，除了有代沟以外，两人三观也不和，总之羽类的不可能会跟鳞片的玩在一起。
    “不必了。”
    尽管江可奕的样貌再好看，但态度却冷得像南极似的，一天下来薛晶的热情也差不多被风雪吹灭了，这一阵强风袭来，她终究被打得退缩了。
    望着那走远的背影，薛晶也没有力气再跟上去，转身发现了一家酒吧，她像看到宝藏似的眼睛突然一亮，从酒吧门口钻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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