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者无途》7.交锋 短歌

    罗可呆掉。
    他低头看了看，面前狂草墨迹未干。
    “其实，我很厉害的。”
    抬头，小智那厮一脸严肃。
    忍了忍，又忍了忍。
    终于没忍住，狂笑出声。
    他自顾自仰天长笑，五官都没心没肺地挤在一起，全没注意到对面那人脸上的神情。
    是如何地惊惧。
    流香榭是杰尼斯旗下最有名的酒店之一。当年罗可同杰尼斯前总裁竞拍流香榭所处的黄金地段时以数十万价之差屈居人后，此后这一事件就成为罗氏的奇耻大辱，流香榭也随之成为罗氏职员的禁地。
    但此刻有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流香榭的贵宾间里，无视自己罗氏高级顾问的身份，把一杯天方夜谭２００３品得风生水起。
    “怎么样？”那人抬头，一双眼看上去天真无害，“退出青城大厦的竞拍，对贵公司并没有什么损失吧？何况罗氏可以把环球嘉年华的企划让给贵公司去做，年末红利五五分。”
    对方优雅地笑了，墨绿色的眼瞳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那么点老奸巨猾的意思。
    “杰尼斯从不相信免费的午餐，黄小姐。”
    黄小姐--我们外表愈无害内心愈阴暗的妖女草草闻言优雅地放下酒杯，高脚杯底在大理岩桌面上磕出微弱却笃定的一声响。
    “杰先生是个聪明人。”
    杰微笑举杯："好说。”
    草草直到走到电梯前手还在抖。想她响当当的妖女一名，也算悲欢看尽尝尽冷暖，这样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还是头一回见识。她按住电梯下键，看那个见不到的金属盒子自二十几层缓缓向下爬，心里更多的是沮丧。
    “叮－－＂声电梯门开，她下意识地抬头，迈步，却在一只脚行将跨入电梯的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电梯间灯光明亮，穿着素色职业装的长发女子袅娜地站在里面，看着她，微笑。
    这人她早上方才见过。
    正是白莲。
    小智垂头丧气推开办公室门，迎面一股奇异的香气几乎冲得他背过气去。定睛一看一个穿着诡异脸孔贤惠的妖女正以标准的妖女姿势翘着腿坐在他不大的办公桌上。
    “啊啊啊啊。。。。。。”小智张了张嘴，无奈声带发声是如此地单调，只得举起两只蹄子乱比划一气，称职的聋哑同胞模样。
    该妖女很坏心眼地欣赏了他这幅样子有好一会，直到无聊的打起哈欠，才顺便发了善心，摆摆手道：“啊，好啦，我知道啦。哎，你老板我家罗可他偶尔是暴躁了一点点，不过念在你拿人家工钱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份上，你也要体谅吗。。。。。。。”
    小智瞠目，随即一脸悲愤地揪住自己可怜的细弱脖子做控诉状。
    妖女笑，然后满面遗憾：“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办法啊。。。。。。”
    尾音还在半空中飘的时候，办公室脆弱的门板被人从外面以猛力撞开，妖女身上仅有的几块布在这样的冲击波下危险地荡了荡。
    “夕颜——”冲进来的人顿在门口勉力提气，转眼看见一旁的傻愣的小智，硬是把本该冲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脸色却越发青了。
    四道危险的目光下小智缩了缩脖子，识趣地暂时收起满腹委屈蹭了出去。
    夕颜转过脸看着来人，面上是少有的凝重神气。
    “怎么呢？”
    草草在电梯门外呆站，门里笑吟吟的美女先说话了：“这位是黄小姐吧？还真是巧----怎么不进来？”
    她语声随和，但在草草听来无异就是挑衅。倔强的草同学深深呼吸，勉力压下心中不安，挺胸收腹迈进电梯间，脚下八厘米的鞋跟踩的笃笃有声。
    电梯门缓缓合上，白莲温婉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万分灵秀。
    “结果呢？”夕颜边问边查看来人的脸色，“她把你怎么了？”
    来人没好气地转过脸，婴儿蓝的眼倔强地一闪，正是草草。
    “说话！”
    草草皱眉：“没怎么。只是这么多年，我看见她，依然会。。。。。。”顿了顿，似乎很不愿承认，“。。。。。。怕。”
    立即转过脸来看着夕颜，试图从刚才的情绪里拔出自己；“杰尼斯连她都笼络来了，罗可他。。。。。。”
    夕颜摇摇头，抬眼望着半透明的百叶窗外罗可陀螺一样的快乐身形，长久没有说话。
    那个有着直率笑容的男人，那个挨了欺负只会摇头苦笑的男人，到底是假象还是本性？
    “上次的事情，对你也有影响，对吧？”夕颜问，放出去的目光久久没有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