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第一人称是主角》12.复仇的前路即使崎岖也要前进

    我和苍星在小溪趟水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虽然不知道搜寻者是否带了猎犬之类嗅觉灵敏的动物，不过还是谨慎点好。挑了一个合适的地方上岸，避开大道，我们往北方走去。
    夜深了，原本连日的赶路就让我俩本很是疲惫，今日白天的那场逃亡更是耗尽了我的体力。加上夜里山路也不好走，我们在遇到一个小山坳后就停下来休息。
    好在夜间山路难行这点对于那些追击的人来说也是一样的。
    我伸出手从刚才收集起来的柴堆中拿过一根枯枝，“啪”的拗成两段，将它投入火堆之中。
    风过林梢，火光摇摆不定。
    我怔怔望着那燃烧的火焰，心中有些茫然。
    到这里那么久，可是自己却都在做些什么呢。总觉得就像在做一场梦。
    我想醒来。
    火焰吞食了枯枝，看去又旺盛了一些。我忽有所感，转头看去，苍星正默默望着我。
    “怎么了？”我询问。
    “唔。”苍星也拿起一根枯枝，紧紧握住，踌躇了下说，“我的故事，你不是想听么？”
    “嗯。”我对他笑笑，随手拨开挡住眼睛的刘海，“你愿意说么。”
    “啪”，一声脆响，在幽深的夜里轻轻回荡开。
    他把手中的枯枝拗断，然后慢慢投入火堆之中，看着火堆中的枯枝爆出火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启唇道：“我原本不是个乞丐。这点你已经知道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姐姐苍雨，原本是星野国当朝国王伯德帝的宠妃。一年前，我正在去银之国求学的路上，家臣铎川突然从神天赶来，说是伯德帝下旨要将我苍氏满门抄斩，得到了这个消息后我赶快逃亡，躲过了一劫。”
    苍星的眼中倒映着身前燃烧的火焰，一闪一闪：“我伪装成乞丐在银之国打探，听人说那夜苍府火光冲天，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来。而铎川他追上我时，也已经身受重伤，没多久就去了。”看着苍星的眼神我突然觉得有点冷，双手放在火堆附近烘烤。苍星不停的折断着树枝忘火堆中投去。“为了什么要斩我一门，我不知道。只得知似乎是姐姐她惹恼了霞熘派的宗主萨魀。惹恼了萨魀就要死么？！我们家几十口人的性命决定于一个人的心情好坏么？不，我能不接受这样的结局！我——”
    “那么他们追你，只是想要把你抓回去处斩？”我有些害怕着这样激动阴骘的苍星，打断了他。
    夜幕漆黑，黑暗中的森林仿佛在远方的寂静里无声咆哮。
    “当然不，”苍星笑，那种笑容在摇摆的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如此微妙。“我想要回去，手上当然需要一些筹码。”
    回去……他是想报仇么……
    失去家人的少年，想要报仇雪恨——我突然深切感受到，这个世界，没有足够的法制约束，强者为尊，只要你有实力，想要杀掉谁，都可以。
    “所以——？” 我换了个坐姿开口。
    “多年前的迢遥大陆曾一片混乱，数百的小国并存。东边的小国悠游国主苻坚起兵，带着他的四个大将，征战多年，打下了整个天下，建立了上千年来的最强帝国。”苍星的眼中带着一丝对那个年代的向往。“可惜他不久就原因不明的身亡了。年幼的储君无法控制强大的国家和拥兵的将领。帝国很快四分五裂，势力最大的四个帝国将军瓜分了原本帝国的土地，建立了如今的四国。”
    我看着苍星平淡的表情，他心里一定很崇拜苻坚大帝吧，对四国的建立者竟然用上了瓜分这个词——不过的确，一位帝国君主猝死，收益最大的人就是那四位将军。
    我等待着苍星继续，这个故事必然和他手上的那个东西有关。
    “传说大帝在建立帝国后，曾秘密的派人修建了一处地宫。里头到底留下了什么，没有人真正清楚，知道的工匠都被活埋在了地底。有人说那里埋藏着巨大的宝藏，有人说是可以装备整个大陆的军备。也有人说那里隐藏着苻坚大帝如何能称霸整个天下的大秘密。”说到这里的苍星，看起来有些兴奋。
    “我的曾祖父是星野开国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他给我们家族留下了一个秘密。人们传说，苻坚大帝请当时的名画师风荷描绘了地宫的地图。这个说法导致了几百年后的今日，风荷大师的画作仍是价值连城。可惜很少人知道，风荷除了绘画外，其他方面的艺术造谣也很深。实际上那副传说的地图不是画，而是……”苍星犹豫了一下。
    “你那破碗吧。”我接下去。
    “你，你怎么知道？”苍星诧异的看着我。
    我撇撇嘴：“逃跑的时候都不忘记把它带上。你又不是真的乞丐，就算是乞丐，对这个碗也太珍惜了吧。”
    “是啊。”他苦笑，脸上的表情写着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在银之国旧货摊上，我竟然发现了一个很破的瓷碗，碗底描着一朵素荷。我心一动，便想把它买下。可那小贩却狮子开大口，我不得已向高桂坊借了钱。”
    “高桂坊？”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我在记忆中快速搜索着。
    “怎么了？”苍星疑惑。
    “你，你那个破碗是不是缺口？”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毒嘴男子。当时他把东西交给我时说的就是让我送去高桂坊。
    “当然啊，那是破碗啊……”苍星看我，一脸浮起关心之意：“你没事吧？”
    = =真丢人，问了个那么无聊的问题。
    “没，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我摇摇头，想了想说：“嗯，那个碗，能让我看一下么？”
    苍星想了想，还是从怀中把碗掏了出来。
    我把破碗表面的泥土抹去，薄胎青瓷，月光下竟闪耀着剔透的光……
    果然……
    我将碗递回给苍星，有点无奈：“看来，不仅仅是星野，银之国也没法回去了呢……”
    “？为何？”苍星不解。
    我把昨夜救了裤男的事情告诉他，又补充：“当时那个裤男给我的东西现在想来就是你那个碗的碎片。既然当时向你讨债的那个胖子也是高桂坊的，说明他们也要找那个东西。”
    苍星低头沉思了一会：“我得到这个碗后研究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原来是要把全部的碎片都集齐么……”
    “也许吧。”我捏了捏脖子。“夜了，明天还得早起赶路。你先睡吧，我守夜。”
    “你——不睡么？”苍星瞪大了眼，流露出一丝说不出的情感。
    “别把我想得那么好，两个时辰后我叫醒你，你来守下半夜。”我笑，又往火堆里加了些枯枝。
    “嗯！”苍星合衣躺在火堆旁边，过了一会，似乎已经睡了，
    我看着他苍白的脸，连入眠的时候都皱着眉头。仿佛看到一年之前那张意气飞扬的少年面庞。
    还那么年轻啊。
    报仇么……为他们……那些曾经在身边的人……
    我张开双臂倒在地上，透过树叶的缝隙看着星空。银白色的星闪耀，脑中又浮现出那些人的面孔。
    什么都没有做啊，自己。就这样埋葬着记忆，逃避过去。
    ……
    决定了！一边帮助着苍星，一边寻找回去的路。
    有时候，我也想，努力的做好主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