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荧之夜》10.我要用我的办法来保护你

    幽暗的房间中
    “老板，这正是夜的手法。”一个少年恭敬的回答。
    “如果是夜......”意大利手工皮椅上一个男人斜靠着，双脚叠交着搭在面前巨大的办公桌上，男人刀削般的轮廓让人有种不怒而危的感觉，鹰隼般的双眼盯着前方巨大的液晶屏幕。
    屏幕上所放映的赫然是今天下午新元街所发生的案件！然而正在循环播放的却是满脸胡渣的男人手中枪掉落的那一瞬间。这分明是某商店的监场录象。
    荧光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不断变化着颜色，看起来竟是诡异的感觉。
    “您是说如果是夜，就不会做多余的事吗？”见男人停顿不语，少年猜测到。
    “不，我是说，如果是夜这颗纽扣就会打在着。”男人修长的手指指向太阳穴。“不管是不是夜，立刻派人去M市调查。”
    “是，要让赫老板知道吗？”少年见男人下令，微微欠身，态度愈加恭敬，虽然男人始终背对着他，且一直不曾回头。
    “不用”
    “那么......”少年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致命的错误，从小输灌的教育让他知道，像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发问的资格的，很多前例让他知道绝对不要管自己职责以外的事。绝对不要自作聪明去猜测老板的想法。何况是在老板特定的房间，在这个房间只要懂得操纵机关，就算是最为寻常的人也足以让他死一百次。
    “不要告诉飒，飒已经不是从前的飒，他再也不需要活在夜的羽翼之下。”男人没有没有回头，也没有想象中的愤怒，他淡淡的说，“下去吧，记住。有些错误只能犯一次。”
    “是”少年不动声色的松了一口气，欠身后退下。这才发现后背竟全是冷汗，只是老板怎么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他摇了摇头，这不是自己该想的。
    “小姐？”从新元街回来，邺芊妤就一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现在猛的回过神来，才看见面前来接自己的张管家。
    “不要再派人跟踪我，张伯。”
    张管家心中一凛，派去保护小姐的人都是自己从特种部队挑出来。可以说是百里挑一，而且还特别嘱咐不能让小姐知道。
    “不是跟踪，是保护。”张管家不动声色的说，难道是今天的事？可是他们并没有出手啊，他怎么会知道，正是他们没有出手才惹恼了她。
    “是就连我在学校跟哪个学生多说了几句话，都会被告知哥哥的那种保护吗？”
    “要决定所有和小姐来往的人底细都是干净的。”
    “顽固不化！”他的确是顽固不化，对于邺汐的指令他从来都是不打折扣的完成。，跟他说还不如直接跟哥哥说，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气不过。
    邺宅
    邺汐以他一贯的优雅姿态坐在沙发上，所以当邺芊妤进门时小小的意外了一下，就像这次他出国没有告诉邺芊妤一样，他回来她也同样不知道。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才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不要在派人跟踪我！”
    “你不应该理解成跟踪。”手中的调羹随着修长的手指缓慢的搅动着，浓郁的咖啡香气袅袅上升。
    “那么我该理解成什么？保护？这种自私的保护我不需要！”从来没有想过，他的淡定，他的平静会这样让她愤怒，如果说刚才看到他回来还有一点欣喜的话，那么这一点欣喜早已被怒气冲到九霄云外去了。
    “自私的保护？”邺汐抬头，漆黑的眼眸一下子将她淹没。
    “哥，”她的怒气一下子消了一半，暗自懊恼自己是中了什么邪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哥哥说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你怎么能让他们忽视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就一个弱小的生命对于他们来说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弱小？”邺汐轻吐出两个字。她却是猛的一震，这样平淡的语气，她分明感受到了惊天的怒意，仿佛岩层下汹涌滚动的岩浆，一旦找到了冲破口就会疯狂的喷涌而出。“你怎么肯定那时弱小的生命？”漆黑幽深的眼眸一向是波澜不惊，淡定如海。此刻却极不协调的闪过一丝痛苦和讥讽。只是这些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以为不曾出现。这双如湖泊般深不见底的眼睛再一次很好的掩盖了他的情绪。
    “你到底在想什么？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被拿来当人质，这不是弱小是什么？”怒火再一次直冲而上。汐腾地站了起来，大厅内明明开了暖气，她的手却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等一下。”邺汐放下咖啡，“你后天的化装舞会，礼服......”
    “怎么？现在哥哥连我的衣服都要管了吗？”这种时候他竟提什么化装舞会，她简直忍无可忍。
    望着邺妤头都不回的身影，邺汐的唇角染上一抹苦涩，犹如滑入喉间的咖啡，他，做错了吗？
    抿一口咖啡，赫色的液体倒影着自己的面容仿佛回到了十四年前的那个下午。
    那个下午明明是冬天，阳光却很灿烂很耀眼，就犹如末日前最后喷涌而出的光明。
    “妈妈，爸爸真的说要和我们一起去旅游吗？”稚嫩的声音，稚嫩的小脸，一个五岁的男孩扬着精致的小脸，一再的确认，似无法相信那个忙得跟旋转陀螺一样，一个月只能见一次的爸爸竟说要一家人去旅游。
    “恩”美丽的带者七分亲切三分尊贵的女人伸手揉了揉男孩柔软的头发，平静的眼眸内此刻也抑制不住有一分欣喜。
    得到肯定的回答，男孩似稍稍安了点心。转身趴在车窗口，第一次发现这看了又看的街道原来也是这般可爱。那是......
    “停车”男孩稚嫩的声音响起，林肯车便稳稳地停在路边。
    “小汐，怎么了？”美丽的夫人疾步下车，“快，跟上少爷”
    刷！刷！林肯车后的黑色宝马内钻出几个黑色西装的男人。眼看保膘已经追着男孩而去，夫人也疾步跟了上去。
    “住手！”陶瓷般精致的男孩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怎么可以这样，这个男人明明已经半死不活了，这一群人真要打死他吗？男人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满是伤痕的身体似连躲避这些拳脚的力气都没有了。额头上的鲜血更是流得触目惊心。
    男孩幼小的身体竟涌出一丝骇人的气魄，一个顶着一头黄发的青年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见只是一个五岁的男孩，黄发青年大声叫到：“小弟弟，不要多管......”“闲事”两个字还没出口，便看到几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往这边赶来。
    “别打了，有人来了。”黄发青年说着便带着一群人跑了。
    “你没事吧？”男孩蹲下身子，望着趴在地上的男人，看着男人满身的伤痕小小的脸庞满是不忍。
    男人费力地抬起头，干燥的嘴唇一张一合似说着什么。男孩忍不住伸手去扶地上的男人，恍然间，一丝奇异的光芒在男人袖口闪动。
    “小汐！”“砰”地男孩被撞倒在地。
    “夫人！”
    鲜红血液自夫人的胸口渗出，地上趴着的男人不知何时竟好好的站在远处，男孩分明看到那男人的眼里满是犀利，一丝讥讽闪过。只是这分讥讽不知道是对着男孩，还是自己。
    “妈妈......”知道夫人的鲜血染红了自己的双手，男孩终于清楚发生了什么。猛地抬头看那男人，男人却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
    “小汐......”夫人努力抬着手想要碰碰男孩的小脸，然而，手只伸了一半便如下坠的风筝落了下来。
    “夫人！”
    “送医院！快！”
    男孩没有听到周围的人在说什么，他只是直直地望着男人消失的方向。
    放下手中的咖啡，邺汐幽深的眼眸恢复了一贯的淡定，对不起，什么都可以依你。但这件事不行，我要用我的办法来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