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之界》2.梦魇——夜之泪（1）

    我是个没有童年的孩子。我的记忆从六岁时开始。当别的孩子还在和父母嬉闹时，我却要努力的回想，回想六岁前的记忆。
    可是任我怎样的拼命去想，却总是记不得六岁前发生的事，那段记忆仿佛一片给人擦掉的白纸。我不知道我是谁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在哪，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关于自己的身世，唯一的线索就是日复一日做的那个诡异的梦：
    梦中，似乎我被绑在一只利箭上，利箭朝着地面飞速的射去。而在利箭的另一头，是一片被万道金光覆盖的区域，区域的尽头，一个男人用无比绝望无比刚毅的声音呼喊着：泪儿，泪儿……
    我记得某一天，当我从梦里悠悠醒来时，我看到一位慈祥的老人露出的笑容。她伸出苍老的手抚摸我的脸，我感到一阵隐隐的刺痛。我呆呆地看着她，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害怕。她让我叫她“奶奶”，然后一脸的期待。我望着她的脸，半饷才挤出两个字：奶奶。然后我看见她笑了，眼睛里有淡淡的哀伤。我也跟着她笑，“奶奶……奶奶……”我一遍一遍兴奋地叫着。而她也一遍一遍的点着头，后来我见到她眼里有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奶奶告诉我，我的名字叫做夜之泪，身上有着高贵而纯正的血统。我问她什么是血统，她笑着说，你以后就会明白。
    奶奶给我做漂亮的衣服和可口的饭菜，还教我读书识字。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看见我走进大学校门。我总是乖乖地点头，告诉她我一定会走进大学的校门，尽管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是大学。但我知道那会是个很美的地方，因为那是奶奶的愿望。
    后来的一天，我哭着跑回家，对奶奶说，邻家女孩骂我没有爸爸妈妈。我问奶奶我的爸爸妈妈在哪。我记得当时奶奶听了很难过，摸着我的头对我说，不，泪儿，你有父亲母亲，而且是世上最伟大的父亲母亲！我就问她我的父母亲在哪，为什么不来看我。她说，他们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们和他们团聚。然后我看见她很坚定地望着远方，眼里带着很自豪很自豪的微笑。
    我知道奶奶不会骗我，于是也跟着她一样，望着远方，然后傻傻地笑。
    我还记得奶奶第一次打我的时候。
    那是个平凡的午后，吃完饭，我抢过奶奶手中的碗，坚持要给她洗碗。奶奶笑着看我洗。但是我却把水弄的到处都是，弄的自己的衣服上，她的脸上都是水。奶奶仍旧笑吟吟的看着我把碗弄的很响很响，脸上没有半点愠色。然后我惊奇地发现，自己手上的水不自觉的变成一道很好看的水柱，我得意的给奶奶看。不料奶奶看见了，马上收起脸上的笑容，转而变得十分愤怒，第一次的狠狠的举起手，朝我脸上打来，“谁让你玩这个游戏的？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个的？”
    我呆呆地看着她，捂着发红的微微有些疼痛的脸，支支吾吾地说：“不，不……奶奶我……我才发现的……”
    奶奶抬起头，望着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天意啊，也许这是天意……”然后我看到她眼里含满了泪水。
    我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奶奶，在我眼里，奶奶永远都是最慈祥最温柔的，心里不觉升起一股莫可言状的恐惧。我不知道奶奶为何因此发怒，也不知道她说的那个“天意”究竟是指什么。
    我记得那一年我八岁。
    从那以后，奶奶主动的教我一些用水变幻出各种形状的小东西。年少的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天资聪颖的我，很快学会了将液态的水变成各种想要变成的东西的形状。每当我得意的把我变出的小东西给奶奶看的时候，都会看见她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不高兴。
    直到我九岁那年，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我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