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废柴[星际]》72.72

    做完矿物质分析, 小燃将被自己弄碎的瓷片进行了修复, 以A星人肉眼绝对看不出任何纰漏。
    窗洞里突然递进来一条烤鱼, 咕噜噜又滚进来两三个果子。
    小燃也不必看，就知道是那个每天来的聒噪侍从。
    “听说你是被船老二骗上来的？你可真傻。”他装模作样地叹息了一声, 片刻又嘿嘿只笑，“不过你运气好, 船老二中了毒，现在瘫在床上, 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待着这里, 虽然不能出去，倒也安全。”
    小燃不吱声，她对烤鱼这种骨头和肉没有分离的食物颇为嫌弃。
    “你不喜欢吃鱼么, ”男子收回伸得发酸的胳膊, 将鱼肉一口送进嘴里，“挺好吃的啊。”又招呼她，“你吃橘子吧, 咱们出海的人, 就靠这个熬着才能不生病。”
    生病——多么陌生的词汇。对小燃那个星际时代的人来说, 基因缺陷已经从早几百年就被修复，免疫系统已经发展至最优, 才不会那么容易生病。
    “快吃吧，”侍从好心地催促她, “你要是病了, 少爷说不准真让人把你扔进海里喂水怪...”
    他麻利的给橘子剥皮, 继续吓唬又哑又傻的小燃，“你不知道这水怪可吓人了，它在这北冥活了几千岁，嘴巴有城门那么大，一口可以吞掉几百个人。被它囫囵吞下去的人，还是活的，在它的喉咙管子里滑啊滑，一刻钟也滑不到底。等进了肚子，像瞎子一样在里面摸来摸去，永远走不出肚皮。它的爪子又大又锋利，一爪子下去能直接将船裂成两段...”
    “像你们这么大的船呢？”
    小燃听着描述，开始在大脑中描绘这水怪的身体构造，并分析这生物存在的可能性。
    “我们这么大的船啊，”侍从讲得高兴，也没意识到傻女突然会说话，登时站了起来，“咱们苏家的可是大船！这么大的船，怎么可能被——”
    话音未落，只听到一阵巨浪扑来，整个船身开始倾斜！
    木箱里的丝绸大批大批地滚落，被淹埋在草堆里的瓷器更是一箱箱地噼啪坠地。
    那侍从眼见不对，神色忽而严肃起来，立刻翻出栏杆外，查看海面的情况。
    一到外面，便被这船队遭遇的异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其他的船也遭受了攻击，船上的人一个个像下水饺似的掉入海里，呼喊声一片。有反应灵敏的，抓住了船上的柱子，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便跟着船身翻入水里。
    好歹都是弄潮的好手，正欲游回船上，便被海里突然出现的旋涡所吞噬。
    海面登时被染成血红。
    “救命啊！”
    “是水怪！水怪来了！”
    “快跑啊！”
    ......
    船队登时拉满了白帆，鼓鼓的船帆蓄满了力量，随时准备像箭一样发射出去。
    甲板上的丁甲们个个拉满了弓弦，对准海面上的异动，手筋冒青、呼吸微沉。
    小燃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准备出去看看，却见到那侍从去而又返，直接劈开了这木门，
    “我呸！水怪真的来了，还弄死了我们不少人！”他急得眼眶欲裂，“我偷偷放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话未说完，那侍从已经提刀跑远，大约是拼杀去了。
    苏清朗正持剑安排加紧人手，见着自己的侍从从船厢那边跑出来，目光一寒，
    “阿周，你胆子变大了。”
    “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想到自家少爷一贯的严厉，阿周底气不足，“等船队脱困，属下自当领罚。”
    苏清朗不再看他，目光转向这血红的海面，他不知该惆怅自己损失了两条商船，还是该庆幸自己还活着。
    “全速前进！”他握紧了手中的利剑，“所有丁甲加紧戒备，不要让任何危险之物靠近船底。”
    一声令下，船舱的木板窗里，伸出无数柄精铁浇筑的长矛。整个船身，像是被铁械护住的城墙。
    苏清朗带着阿周跳到了一只扁舟上，经验老道的舟子将一只母豚和毒粉混合，装入密织的白布袋中，用长绳穿了起来，掷入了海中。
    长绳的另一头，便在苏清朗手中。
    所有人屏气凝神，等着怪物出现。
    “少爷，还是我来吧，您这样太危险了...”阿周又是紧张又是担忧。
    母豚的嚎叫声让苏清朗心烦不已，他一脚将地上的长矛踢到侍从手中，“拿好了。”
    甲板上的人，还有舟上的三人，全部都紧盯着这个硕大的白布带。
    片刻后
    “东家，好像没听到那母豚的动静了”
    “莫不是淹死了？”
    苏清朗将绳子往里收了收，正准备看看袋子里的情况，一个猛力，他被拽入了海中。
    海面登时涌起一股巨大的波浪。
    眼见少爷坠入海中，阿周跟疯了似的，跟着跳了海，手里握着长矛不断刺入水中。
    “快救东家，放箭！”
    登时，雨滴般的铁箭射向了水面。
    “啊欧欧欧欧——”
    恐怖的嚎叫声刹那间出现在的海面。
    “是它！”
    “水怪来了，水怪来了！”
    海天之间，一个巨大的脑袋钻出了海面，它有着灰墨色的皮肤，极长的面部排满了密密麻麻的牙齿，又尖又硬，渗出一股股血水...
    它的脖子微微一动，那只扁舟便被它的长牙拖入水下，变成一堆烂木头浮起来。
    苏清朗的长剑刺入它的皮肤，就像是被蚊子吸了一口血一样，微感痒痛。水底下的尾巴利落地一扫，男子便被直挺挺地打入水下，吐出满口鲜血。
    “少爷！少爷！”阿周刚钻出水面，便看到这一幕，顾不上犹豫，便挥起长矛，冲了上去。
    “啊欧欧欧欧——”
    那水怪刚吞下母豚，这会儿张了张嘴巴，迅猛地游了过去。
    “放箭！”
    等阿周再次出现在水面，右腿已经落入那巨兽嘴中，整个身体血淋淋一片。
    这个模样，怕是活不成了吧。
    苏清朗躺在甲板上，嘴边的血迹还未散去，艰难地喊道，“放箭，放箭，救他！”
    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活生生的人是救不回来了。
    不过——“那是什么？”
    有人低低的喊了一声，人群还没来得及回过头，便看到一个横着的柱子从眼前飞过。
    是飞，他们没有看错。
    像是平地的一道惊雷，那个身影乍然出现在了海面，如游龙般诡谲的身形直逼水怪。
    等那人救下阿周，众人才看到，那是一个身材颀长的女子，她托着从破船上拆下来的桅杆，将那桅杆插入了水怪嘴中。
    阿周就这么不可思议地得救了。
    只是，看他的样子，以后不死也会变成一个废人吧。
    小燃自然看出阿周的生存指数在急速降低，她所剩的修复剂已经不多，她一股脑儿倒了两瓶在他嘴里。然后，像把玩玩具似的，将他断裂的骨骼进行挤压。
    肉眼可见的，他的血止住了，破裂的肌肉也在快速愈合。而看不到的是，在小燃的施力下，他的骨头重新连和在了一起。
    周围人来没来得及消化眼前这一幕，船身便开始被不断顶撞。
    水怪，被激怒了。
    称霸了几万年的海中霸王，怎会允许自己被两条腿的白虫欺负。
    “啊欧欧欧欧——”
    小燃稍稍挪动了两只脚，这船便稳如泰山，在剧烈的撞击下岿然不动。
    水怪的嚎叫声更大了。
    它闪电般地退后了数十丈，开始攻击周围其他商船。
    其他的商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挨不下十次撞击，便被直接掀翻。
    其中一艘，载着钦犯和押送的差人。
    滚落入海的人群尖叫不断，这几个差人镇定得出奇。
    “大哥，现在动手吗？”一人盯着犯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现在动手，神不知鬼不觉，正好推在水怪身上，就当他遭了天谴...”
    “京城那边，咱们也好交差”
    “七皇子，得罪了！”
    只见那几个官差捞起了大刀，直直地砍向了挂着枷锁的钦犯。
    “小心身后！”
    “啊——”
    也不知是倒了什么血霉，那水怪张着嘴巴便游了过来，将两个官差吞入了腹中。
    下一个要吃的，便是那钦犯。
    赵澹拼死从水中捞起一把刀，双腿用力，劈断了木枷。
    还未等砍断铁链，那水怪又龇咧着牙齿冲了过来！
    近在咫尺间，也许是他命不该绝，正遇上小燃赶了过来。
    她从天降将，猛地一拳打在巨兽的嘴上。
    哗啦啦地落了一把牙齿。
    “怎么是你？”赵澹有些不敢相信。
    “这话该我问才对，”小燃挥剑，长渑的剑气直接劈断了对方手上的手脚镣铐，“你不是回京城接受封赏吗，怎么沦为了阶下囚。”
    “时也命也。我早该料到的。”赵澹脱下锦服，如今一身囚服仍难掩昔日风姿。连日的奔波让他俊秀绝伦的面孔多了一丝凄楚，与以往的意气风发大不相同。
    这份别样的味道，让小燃的心顿了一下。
    只是，这边厢水怪快要沉入海中，小燃必须马上追过去。她只得回首，给了赵澹一个笃定的眼神，“无论何事，我会帮你，等我——”
    赵澹露出了这段时光唯一的一个笑容，
    “好，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