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是废柴[星际]》57.57

    小燃乘坐的星舰降落在了小熊星系, 交战以来联盟军队屡次失守, 这个星系是16个最新防御线中的一个。
    战局相对比较平和，被定为D级危险性星系。
    而早前参战的文森特和布雷格, 都在A级危险性星系，那两个星系一个是主战场，一个承受着亚瑟和虫族的两面夹击。战事都非常紧张。
    而小燃他们，之所以被派往稍和缓的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仅仅因为是菜鸟而已。
    同届的学生，只有阿尔罗被选调入A级危险性星系，和他的父亲巴顿将军同队作战。
    在他出发的前一天, 小燃受父亲所托, 给对方送去了特效药、剂。
    阿尔罗的眼睛满是惊喜，不知是因为未婚妻的到来，还是因为对方拿来的东西。
    他说, “等我，战争结束我们就举行婚礼。”
    “祝你好运。”小燃的脸色冷淡如常, 仿佛只是在送一个不想关的人。
    和对方告别后, 她便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活。
    在首府星, 小燃每天开的是加长版飞行器, 到了这里, 她的座驾就变成了巡航舰, 载着自己的队员, 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星球之间, 查探亚瑟军的痕迹。
    刚开始的时候，她和鲁卡他们每天还紧张兮兮地观测着异动，但时间一长，了解到自己呆的地方鬼影子都没有一个，他们的备战状态就松懈了很多。
    巡航舰渐渐地靠近了一个土黄色的星球，队伍里昏昏欲睡的兽人们突然睁开了眼睛，变得躁动起来。
    鲁卡凑到了小燃身边，“嘿，队长！我感觉这个星球可能有敌军！”
    “是么，”小燃懒得搭理，“我看是你们想念沙皇星的狮驼了吧。”
    她才不会忘记，上次她带着他们在沙皇星登陆，结果遇到了那里特有的生物——狮驼，健壮的身体，迅猛的速度，差点让兽人们发狂。兽人们怎么喊都喊不住，疯了一样去追逐它们，又是骑乘，又是捕猎，各个都玩得尽兴。要不是她威胁将他们点心没收，只怕他们能玩到战争结束。
    被小燃点破了小心思，鲁卡的眼睛滴溜溜直转，“一天，我们只待一天还不行么。”
    “我们必须按时完成巡检任务，这是命令！”小燃严肃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鲁卡拍了拍小燃的肩膀，“我保证，我们会好好巡视沙皇星的，绝不漏掉一个敌军！”
    无赖的样子倒还有几分人类狡猾的影子。
    如果不是自己坚持为他们找回所谓的平等，还有学习的权利，现在这些队友们，应该在原始森林尽情地嬉闹游戏吧。而不是被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星际战争，背负着无法理解的任务，还有随时可能到来的伤害。
    小燃不禁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想到这些，她最终妥协，“一天后，我准时来接你们。”
    “是的，队长，保证完成任务！”兽人们齐齐举手。
    小燃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们，真的没人愿意跟我一起巡航？——艾维，你也是？”
    被叫到名字，艾维躲到了鲁卡的身后，冲小燃露出一个笑脸，“抱歉，小燃队长，我们约好了要比赛捉狮驼的，我是裁判！”
    “好吧。”小燃立刻死心。
    虽然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但任务还未结束，小燃将兽人们放下后，便开始了一个人的航行。
    从广袤无垠的荒漠星球出来，迎接小燃的，是另一种浩瀚无边。
    星罗密布，尽态极妍。
    群星在幽暗的宇宙之中，闪耀着自己的光辉，星星点点——让她不由想起农牧星球夏夜里的萤火，又想起了首府星夜幕里的万家灯火。
    她也曾独自驾驶太空船翱翔宇宙，但两次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曾经的她，初出茅庐，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坐在驾驶舱，她因不如小路而伤感，也因不知前路而忐忑。那时的宇宙星系，在她眼里，不是美景，而是时刻需要戒备的险境。
    而这一次呢？
    战况正烈，她本该更加紧张的，但不知为什么，她反倒心态自如——
    时不时在空中打个转儿，来个漂移什么的，爽呆了。
    也许说这个话不是时候，但必须得指出的是，当你坐在驾驶舱，对所有操控按钮尽在掌握的时候——你欣赏到的风景，和你坐在旅客舱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她想，就算是老K在这里，也无法否定她的驾驶技术吧——
    哦，不对，那个嘲讽型人格的家伙，一定会举着酒杯对她不屑一顾，可能还会扔过来一句，“你要知道，我用脚都能开的比你好——”
    “那你就来教我啊！”拳头无意识地砸落在案台上，冲着不具名的方向，她低喊，“我不怕吃苦，也不在乎有多危险，就算你是最严苛的老师，我也认了。”
    “我就是想变得跟你一样强大啊。”
    为什么明明承认她的天分，却还是像扔掉拖油瓶一样，毫不犹豫地抛下了她？
    “你现在一定过得很好吧，”小燃闷声闷气，“联盟内战，坤图只怕也顾不上抓你，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找你的老师了。哦不对，你那么厉害，也许早就找到了他，现在两个人已经在某个无人星愉快地隐居起来了吧。你有本事，就永远别让我找到...”
    小燃无意识地拨了拨手腕上的穿戴设备，嫌弃道，“我可是小特维尔，多少机械师梦想着给我奉上定制机甲。你送的破烂，总有一天我会扔回给你，才不稀罕。”
    呲——
    毫无预兆的，眼前突然迸发出一道强烈的火光！
    紧接着，巡航舰猛地震了一下。
    怎么回事？
    小燃站定，显示屏上面的红色信号灯闪烁不停，那个位置，正好是离她最近的星球，完全是星际联盟的领地。
    她驾驶着巡航舰前往目标星球——如果战火烧到了这道防线，她必须最快将这个信息传回驻地！
    当星舰降落在这个不起眼的星球上，小燃按下按钮，排列有序的无人机从尾翼里飞了出来，按照预定轨迹飞往各个方向。
    小燃坐在驾驶舱，眼睛牢牢地盯着显示仪——上面被分层了无数个方块，每个方块都是不同的无人机捕捉到的实时画面。
    突然间，她的瞳孔收紧，那个是...
    她操控着无人机逼近，拍摄到的画面更加清晰。是零碎的防御服，和她身上的如出一辙。地上还有堆积如山的残破星舰部件。难道...这道防线真的出现了战事？
    该死，她应该拖着兽人军团来壮胆的。
    现在就她一个人，还是不要贸然犯险，先把消息带回驻地吧。
    她的手指还未启动命令，下一刻，面前的钻石窗口乍然爆裂。
    灼热的火焰像恶龙一样逼近，她反射性得直接穿破了舱门，逃到了外面。
    连着翻身，跃出了数十米远。
    火焰褪去，一个凌厉修长的身影出现了，她从另一艘星舰上跳了下来，
    “终于等到你了，燃.特维尔小姐。”
    这个声音——小燃挥散了眼前的灰霾，终于看清了来人，“曼琳？”
    穿着高级防御服的曼琳，她的身前有跟小燃一样图形的徽章，那是联盟的标志。小燃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的军阶居然不低。
    “我没死，还进了联盟军，你很惊讶吧？”曼琳的声线变得有些喑哑，不，甚至是她的表情，她整个人的气场，都趋于阴暗。
    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吐着猩红的信子，又尖又长。
    “有什么好惊讶的。”小燃抬头看她，“我惊讶的是，你似乎又打算杀我——在知道我身世的今天。我的家族养育了你二十年，给了你奢华的生活和最好的教育，而你呢，你居然想杀我，我是特维尔的继承人，是你的主人，你这个背叛者！”
    曼琳闻言，眼眶欲裂，“你的家族！你竟敢妄言是你的家族！我和你身上同样留着那个人的血，我也曾经是特维尔家族的继承人，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我怎么会失去一切？！”
    “我的主人，你竟敢自称是我的主人！”曼琳的优雅不在，她的笑容古怪阴鸷，“凭什么是你，我哪里不如你...”
    “你有答案了。”小燃定定地看着她，“无论是称呼父亲，还是驱使家族任何人和物，对我而言都是顺理成章的。而你，即使做了挂名的继承人二十年，也并没有这个底气吧？我和你本就是不同的。”
    曼琳的手攥得紧紧的，她不想听，她一句都不想听。
    她曾经以为，奥古斯丁将她送到将军府，已经是这个世上最残酷的事情了。可现在，她突然觉得，奥古斯丁亲生的女儿，她的残酷毫不逊色于她的父亲。
    她甚至一眼就看出了，自己没有底气。多么准确犀利啊，自己被冠宇特维尔的姓氏，打败了49个瑕疵品，骄傲地得到了继承人的身份。自己本该光明正大地活着。而事实上呢，她不敢跟奥古斯丁撒娇，不敢理所当然地摆布族人，对家主只有敬畏没有其他。她活得不够随意，她从不敢质疑和多事，活得就像个下属。
    如果不是小燃出现，自己大概会以为，所谓的继承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小燃说，她是主人。那自己呢，又算什么？就只是特维尔家养的一个东西吗？需要的时候拿出来摆在合适的位子，不需要的时候，就一脚踢出去抵命。
    她甚至不能怨怼，因为对方是主人，她不是。
    心里的防线被第二次击溃，她恍惚回到了那个雪天，白茫茫的一片。
    她倒在地上，无尽的悲哀。
    双方僵持片刻，曼琳抬起了头，神色平静许多，
    “我今天，本来是想杀了你，”她盯着小燃，“你别得意。你引以为傲的血缘、基因，不过是奥古斯丁愚蠢的偏爱，你真的以为你够格做继承人么。你的狂妄非常可笑，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你得好好活着，以后才会明白，到底谁才是正确的人选。”
    至于奥古斯丁，冷酷的□□者，她会让他后悔这个选择的。
    说完，只留下一个背影，很快不见。
    留小燃一个人在原地，喃喃道，“基因？我的基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