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联邦都羡慕我有花》31.秀time

    制作精良的铭牌, 上面的线条流畅而富有设计感。
    缇娜把腿叉开坐在座椅上, 低头抠着铭牌边缘的金粉。
    她对大腹便便的校长老头子们没兴趣, 更加厌烦冗长的开学致词。在联邦A区幼稚园，每年两次的轰炸，让她已经受够了这些陈词滥调和毫无意义的仪式。
    前后的同学似乎也坐不住，低头小声聊着天, 偶尔传出笑声。
    她甚至听到了呼噜。
    缇娜回头, 看到一张摊在座位的肉饼，肉饼张着嘴，流着口水。
    缇娜：……
    显而易见, 大家都认为这样的典礼乏味无趣，当然，她的小舍友除外。
    裴袅专注地看着秃顶的校长, 对方正在慷慨激昂地说着盖斯过往的辉煌，政坛与文坛, 商场与战场，联邦数得上号的几位都是从盖斯走出。
    “说到亚尔曼元帅……”
    嗯？亚尔曼？终于提到同学们熟悉且崇拜的偶像，不少幼崽支楞起耳朵。
    “他, 也是盖斯学院优秀毕业生之一。”
    对。
    “是联邦的骄傲，更是盖斯的骄傲。”
    嗯。
    “剩下的，由他本人来向我们讲述。”
    好。
    诶？等等？本……本人？！
    约好了似的, 会场喧哗渐止。缇娜身后的肉饼没有被刚刚的躁动吵醒, 倒是被猝不及防的安静惊扰。
    他揉揉眼睛, 穿过座位的缝隙, 看到一个穿着盖斯制服的男人。
    尽管保存完好，却依然看得出来，制服已经过了不少岁月。
    男人久经战场的冷冽被掩在学生气的黑色套装下，贴合的布料勾勒出劲瘦的腰线，但没有人会怀疑其中蕴藏的爆发力。
    男人先是微微俯身，和校长握手，又低声说了什么，举止间尽是尊敬。随后，校长将主讲台让给他，男人点头致意，站了上去。
    “盖斯学院401届新生，早上好。”微哑的男声像是慢慢上涨的潮，在整个会场冲荡开来。
    裴袅只觉得耳朵被小刷子轻轻刷过，带着微痒。
    像是要追上将退的潮，坐席间很快爆发出一连串惊呼，一波未落，一波又起，最后聚拢，是滔天的浪。
    “元帅！亚尔曼元帅！”先是一个女生的尖叫，很快会场中的其他人就默契地加入进来。
    几乎所有人都在用力喊出偶像的名字，他们或许没有亲眼见证这位年轻元帅一步步走上强者的过程，但他们的亲人，他们的长辈，他们身边的所有人事都在随时随地给他们透露这样一个信息。
    联邦的和平，所有居民的幸福，都由这个男人带来。
    他的忠诚，他的强大，是整个联邦的财富。
    “谢谢。”
    面对着一会场的幼崽，男人的气势收敛得干干净净。
    甚至，裴袅在亚尔曼略显紧绷的嘴角，竟看出几分同龄人的紧张与青涩。
    亚尔曼就校长留下的话题切入，和他留给众人冷硬严谨的印象不同，亚尔曼在叙述自己在盖斯学院过往时，言语间处处流露出怀念的感激与温暖。
    没有死板的教条般的劝解，这个年轻的元帅只是简单地分享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小故事。明明拆开来每句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话，可由这样的人说出，便平添了几分魅力。
    会场的新生像是真的亲眼见到了数十年前还是幼崽的亚尔曼，他还不够强壮，也不够聪明，是盖斯学院最普通的一名学员。可是他足够努力，得到了老师的赏识，一步步脚踏实地，朝着理想缓慢而坚定地走去。
    “元帅大人，既然您说您当初的身体素质并不优秀，那么请问您是怎么通过军事部的选拔的呢？”
    盖斯学院进入高年级之后，会有各个分部的划分，其中军事部和政事部是要求最为严苛的。
    两部都要求绝对冷静的大脑和统筹的谋划，只是后者更注重人际交往与表达，毕竟政客需要一个游刃而不油滑的形象，而前者则是身体素质与心理抗压，毕竟战场容不得一个吓破了胆的军官。
    “这个吗？”亚尔曼轻声道，好像有些为难。
    正当提问者满心惴惴，准备道歉时，却听到元帅似乎是笑了一下。
    “说起来很惭愧，毕竟一个军部生以这样的方式通过选拔实在是……实在是奇怪。”
    “当初，军部对学员的测验选拔与现在稍有不同，理论笔试和素质分级之外还有一项模拟实践。”
    “我的素质分级是D ，连及格都不够。”
    见台下不可置信的张张面孔，亚尔曼继续道。
    “可是我的理论笔试拿了满分以及附加分，模拟实践又因为分配到的角色是只负责统筹坐镇的最高将领，轻轻松松获得优胜。”
    “老师们认为我具备一个军人拥有的心理素质和指挥天赋，却不具备军人该有的强健体魄。”
    “因为情况过于特殊，军部的分管领导老师集体开了会议，最终决定让我破格录取，附加条件是在一个月内将素质提到C以上。”
    亚尔曼颇为感慨：“所以，同学们还是不能够忽视理论学习，事后回想，如果学习再优秀一点，也许那时连选拔都不用参与，提前就能入学了。”
    好的，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们。
    好好学习……吗？
    本来以为会听到基层小可怜逆袭的新生们：这明明是学神级偏科者的胜利吧！
    一个男生忍不住吐槽：“您不是说，您并不聪明，只是一个普通的盖斯学员吗？”
    “是。”亚尔曼颔首，“我当时学院排名并不高。”
    同学们：哦。
    “直到第一名的学长毕业，我才勉强挤进前三。”
    新生：嗯？？
    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那么排在您之前的几位现在都在做什么呢？”前排的女生憋出一句话。
    亚尔曼眼里含了笑，微微侧过脸，目光落在主席台。
    “同学，你好，我是那个学长。”
    面前佩戴了特制胸章的男人笑眯眯地挥了挥手。
    “军部分管校长？”会场哗然。
    男人看了一眼亚尔曼，道：“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学弟，我很骄傲。”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倒可以和大家谈谈另外两位的近况。”
    “第二名也就是后来的学院第一，是个极为聪慧的学妹，当时是去了商学部，现在在联邦富豪榜上位居前三。”
    会场里多束目光“唰”地投向商学部校长，见是个黑脸汉子便失望地挪开。
    谁知对方竟是一声轻咳：“嗯……那个学妹，现在是我的妻子。”
    ？
    “第三名毕业于政事部。”见大家又蠢蠢欲动，军部校长笑道，“他今日未到，已连任数年联邦法官。”
    “学长学姐们都很优秀，但我相信，大家一定可以为联邦的辉煌再添一笔。”
    不自觉又代入校长的设定，男人道：“当然，首先，大家要好好学习。只要努力，不会有什么会是阻碍。”
    被多番秀了一脸的新生们含泪干下这一碗鸡汤。
    主秀场再次交还给亚尔曼，但这次他并没有再继续之前轻松的话题，而是简单地介绍了现今联邦边境的形势，最后发出一份征召令。
    “此令面向盖斯全体学员。”虽然还是学生制服，但紧绷的精神状态下，亚尔曼身上又不自觉显露属于联邦元帅的气势与风采，严谨而禁欲。
    “与星盗多年交战，现今，联邦军队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打造一柄能够直击敌人痛处的利刃。”
    “要热血，也要足够冷静和胆量。”
    “第一批招收从2334年六月开始。”
    “即将成年的幼崽们，请努力。”
    亚尔曼身形如刀，站在主讲台。
    开学典礼，就此收尾。
    .
    “这种事情，就是听听感动，想想激动，过后又没人会动的。”缇娜站在床边，伸开双臂，直直向后倒下。
    床架“吱呀”一声，吓得她爬起来上下摸了一转。
    摸到之前小舍友硬塞给她的绒毯，觉得这种床没道理能撑得住男寝的肉团们撑不住她，便顺势把脸搁在上面。
    软软的，还有香喷喷的味道，裴袅说，那是家长们晒好的。
    “可是大家现在干劲都很足。”女孩从行李中拿出衣撑，准备把冬季的棉衣透透风。看到缇娜懒散的样子，她想了想，分出几个轻轻搁在对方的书桌上。
    开学典礼之后有两天的休整，她可以利用这段间隙做很多事情。
    “几分钟的热度。”缇娜轻嗤，“小孩子都是这样的。”
    同为小孩子的裴袅：……
    亚尔曼的典礼发言被大家绘声绘色地私下进行了多方演绎，或是对他外形的肯定，或是对他经历的艳羡，对他能力的崇拜……总之，亚尔曼现在已经血洗了幼崽们心目中偶像的第一顺位。
    利用自动杆将棉衣挂在阳台，却听到宿舍内一声“叮咚”。
    机械声道：“学号2333597，家长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