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联邦都羡慕我有花》25.启程

    联邦幼崽学院——盖斯学院实行半年学期制，即一年一学期，一期学半年。
    于每年七月二十七日开学，而现在是，七月二十五日。
    “所以……这是六个月的作业吗？”刚刚从拉尔公司赶过来的五号，颤抖地捧着自己被分配的任务。
    之前裴袅是在安道尔市幼稚园学的功课，毕业季，园内老师为了让幼崽提高升学率，适应高年级的学习，和别市幼稚园竞争，特意给孩子们加了不少餐。
    除了古早学科数学、语文、地理、天文、历史，作业还覆盖了几门星际语言的单词抄写与背诵。
    如果制定规划表，每天都进行一部分，倒也不算艰难，可裴袅一攒就是半年，任务量就有些吓人了。
    “这是袅袅的笔迹，照着写，别弄差了。”三号把裴袅之前誊抄的古早诗词，找了可以随意撕粘的胶水，贴在了书桌对面的墙上。
    233保镖团出于任务需要，曾经突击特训过文字仿笔技能，后来那项任务没用上，多年之后却是为幼崽解锁了。
    “我都多少年没摸过笔了，怎么拿怎么不得劲。”六号将细直的笔杆挨个夹在指缝间，试了遍都不满意，撇了撇指节，“嘎嘣”脆响。
    剩下的家长来了六个，七号在出任务，本来还有些难过，直到休息时智脑屏幕上出现埋头奋战的几人，七号才默默挂了通话。
    裴袅的小卧室几个两米三的壮汉施展不开，索性把装了参考书的书柜连同书桌，全都搬到了堂屋。
    三张嘴人来疯，先是吱哇乱叫跟袅袅数落二号的种种不是，得到轻柔的安抚后就围着几名家长团团转，又是“哐哐”又是“啊啊”，缠着人要陪它玩。
    二号这个学习菜鸡，有声音就看不进东西，关键一号还残忍地分了最耗脑子的数学给他。
    他对着空白的习题册前前后后翻了几遍，试图挑几道眼熟的，放弃后，打算静下心从头开始，却又被三张嘴吵得脑壳痛。
    “祖宗，我的祖宗诶，别在我身边行吗？”二号看着草草写了几个瞎编公式的作业，委屈地都要哭出来。
    可他越是这样示弱，三张嘴越是来劲，别的家长那去都不去，就在二号跟前打转。
    所有的笔头作业都有家长代劳，听说开学后，盖斯学院的招生老师会对幼崽进行简单的星际对话，裴袅正在背单词。
    见二号实在窘迫，她从散落的笔筒中抽出三支笔，挑的是虫食花最喜欢的颜色，用密封膜在上面仔细地缠了几道，摊开手，送到三张嘴面前。
    “袅袅的作业好多呀，刚好还差三个人，不知道最最可爱的小朋友可不可以帮助我？”
    “呀！”这是愿意了。
    三张嘴伸长，按次序一个个叼起细长的笔，笔杆恰好卡在齿缝间，一用力，碎了。
    “呀”，怎么回事呀？
    三张嘴“呸呸”吐出碎片。
    “啊……”裴袅点点三张嘴，示意。
    虫食花配合地张嘴，猩红的口腔暴露出来，没有舌头只有几个用来消化的腺体，女孩习以为常地检查了一下，看到内壁并没有受伤，安下心，重新准备了三支笔。
    “要轻轻的。”裴袅叮嘱三张嘴，然后找来一张小椅子，在上面铺了几张白纸。
    三张嘴兴奋地含着笔，却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它可是要帮袅袅的，当然要听袅袅需要它做什么啦！
    “帮我把这几张纸涂满好吗？”女孩软软的声音说。
    当然很可以！
    三张嘴全身心投入伟大的事业中，连一丝精力都没有再分给二号。
    二号舒一口气，暗道幼崽果然需要幼崽来对付，但很快又陷入更深一层的痛苦中。
    他刚刚才意识到，原来有没有干扰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深谙考试诀窍的他决定把不会的先放一放，可这一放直接跳了半本习题过去。
    “笨。”八号嘴唇一掀。
    还没等二号生气，他拿过二号的智脑，和自己的智脑联机，共享界面后，二号看到了一个几百页的文档。
    标题：《安道尔市幼稚园毕业班低级数学习题答案详解》。
    哇！
    “厉害了八号，你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联邦各学院对习题的监管都很严格，防火墙搞了一层又一层，虽然也不太会有人刻意侵入就是了。
    八号翻开掌心，在指尖旋转着一个薄薄的合成芯片。
    “只是题库而已。”他道，而后合拢手指。
    另外几个负责其他科目习题的家长随之受益，一人面前放着一块智脑的虚拟屏，习惯了笔迹走向之后，完成效率陡然升高。
    成功抢到抄写任务，一开始还美滋滋的几位家长：？？？
    “袅袅，需要伪几道错题吗？”一号看着正在飞快翻阅单词本的女孩。
    裴袅侧头看向忙碌的家长们：“不用。”
    她想了想，道：“之前我看过习题，难度不大，如果我自己去完成，错误率不会高。”
    之前的痛苦还历历在目，二号陡然从疾书中拔头看过来，一眼瞥见女孩随意放置在一边的厚厚奖状。
    啊，刺眼。
    女孩的学习和她平常的生活一样有计划，在幼稚园时年年被评为学习标兵。虽然不属于天才型，但也足够聪慧，足够努力。
    这次之所以会连作业都没做……女孩的眼睛黯淡一下，很快又亮起来。
    总之，现在的生活很好，就够了。
    两指厚的单词本裴袅并没有急于去背，而是用笔做了标记，删删减减，留下交际用语中出现频率最高的重点记忆。
    屋里，家长们刻意没有打扰裴袅，她的耳边只有笔尖落纸的“沙沙”声，还有三张嘴偶尔不自觉蹦出的“呀”。
    虽然很荒唐，很不可思议，但此时此刻，她很幸福。
    ——
    因为八号的倾情相助，最后几位家长的任务完成得还算从容。在开学前的最后一天，他们举家送袅袅去盖斯学院。
    “车是十六和十九借咱们的。”五号拍拍一左一右两辆高级房车。车厢大敞，几个家长正在往里面填东西。
    没办法，233保镖团打了小半辈子光棍，哪里知道还有攒钱买车这种操作。
    是时候把存钱这一项目提上日程了。五号心道，毕竟他们现在可是一个大家庭。
    “这些真的不带吗？”院内，接完单子回来的七号举着手中的一排指纹锁。
    学院宿舍肯定是比不及家里，私人空间少，他恨不得锁上袅袅所有的私人东西，不要给别人看到。
    “不带。”裴袅看了眼爆满的行李箱，摇头道，“三个已经够了。”
    “可是……”
    “宿舍里不会有这么多柜子给袅袅上锁的。”六号把另一只行李箱合上，一屁股坐上去，对七号道，“你傻啊，带过去让袅袅放哪？”
    “我傻？”七号觉得好笑，“刚刚是谁死皮赖脸地想要塞一整套刀具进箱子？”
    “袅袅是去学校，又不是上战场，你让她带这么危险的东西要做什么？”
    “防身！幼崽一个人在学院能不注意安全吗？”六号据理力争，“这样的器具再多也不过分！”
    孩子是家长们最大的牵挂，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装上尚嫌不够。
    两位家长两相看厌，并不能达成共识，气哄哄地瞪着对方。
    “行李箱还有吗？”裴袅出声。
    六号和七号看向女孩。
    “我的意思是，都带上，好不好？”
    女孩嘴角翘起来，像是慢慢绽开的涟漪，小小的，却一圈圈漾出去。
    .
    虽然计划中是两个行李箱足矣，但真正搬上车已然翻了倍。等车子进了梭曼市区，几位家长还掰着手指，心有不甘。
    “我总觉得还少了什么……”二号回身想扒箱子，被八号拽回来后，歪在座椅上吭吭唧唧地说。
    “东西是永远装不完的。”八号冷漠，“真把院子搬过来，你还会惦记着整个安道尔。”
    “看透了，八号，你一点都不关心袅袅！”被戳中心思，二号羞愤。
    “明天袅袅就要去上学了，一个礼拜才能回来一次，大家伙都想着要多带点什么。就你！一直在旁边看着！”
    中年妇女二号上线，不依不饶，喋喋不休。
    “我不像你们这么蠢。”八号下颔微微抬起，眼神轻蔑，从衬衣口袋里拿出什么。
    二号仔细一看，四张无限额的联邦卡！
    “院子里的那点东西哪里够带。”八号将卡夹进指缝，在二号面前晃了晃，“女孩子都是要这样娇养的。”
    前面开车的一号：？
    旁边吃瓜的七号：？
    受……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