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联邦都羡慕我有花》15.小砍刀

    最后，五号取的名字毫无异议地全票通过。
    “我的小天使，我们先回去了。”保镖行当自由也不自由，为防公司有急单，不值班的六位家长挨个在裴袅的小脸上印上口水，依依不舍地杵在门口和她挥别。
    “有时间，我们就会回来的。”
    裴袅认真地点头：“我等你们。”
    二号和四号站在她的左右，揉揉她的头。
    虽然家长们并没有捉到太多虫子，但是虫食花还是幼苗，填饱肚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裴袅把小罐放在盆边，比了比三张嘴和虫子的大小，想着该如何把口粮弄得精细些。
    她本来要自己去把工具取来，但看到二号四号望过来的专注眼神，开口的却是：“两位家长，请帮我拿一下摆在厨房门后的小砍刀好吗？我想把虫子切得小一点。”
    “乐意之至。”二号眨眨眼，插着口袋走向厨房。
    四号落后半拍，扭回脚尖，蹲在裴袅身边。
    “袅袅，你喜欢......这株花吗？”他问得这样认真，好像问的本来不是面前无关紧要的花，而是其他的一些什么。
    裴袅正捏着虫子逗弄三张嘴，本能的驱使让虫食花判断出是猎物，争着朝虫子的方向张合嘴巴。
    虫子具有一定的攻击性，而且虫身表面有一层柔韧的壳，裴袅怕三张嘴伤着，卡着，并没有直接喂给它们。
    像是恼极，被戏耍的三张嘴不再予以回应，虫子转到哪，它们立刻偏向另一边。
    听到四号小心翼翼的询问，裴袅把虫子放回小罐，看着四号的眼睛。
    “我喜欢。”
    过了会，她又加上，“所有。”
    裴袅没有说“所有”指的是什么，但奇怪的是，四号好像听懂了，然后在她的手背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们很高兴，高兴你也高兴着。”
    ——
    随着脚步的靠近，厨房方向传来“哐哐”的金属碰撞声。
    “嘿，宝贝儿，这么多小砍刀，你要用哪一把？”二号抱着一堆刀具站在裴袅不远处，说话时还轻轻抖了抖怀里的东西。
    裴袅从宽而锋利的斧刀看到已经上了锈的弯刀，很显然二号把厨房里所有开了刃的刀具都拿了过来。
    除了足有裴袅高的长刀，其他堪称“大刀”的刀具在二号眼里也只是“小砍刀”的存在。
    二号把刀摆在地上，等着裴袅挑一把。
    然后他就可以摆出家长的架势，严肃告诉她，幼崽不可以使用危险物品，不如交给他来解决这几只他一拳头就能砸成肉酱的小虫子。
    他连语气都已经设计好了。
    他看着那只纤小的手越过，他拿起来颇为趁手的几件砍刀，最后指向一把不及他手掌长的玩具刀。
    “这个就可以了。”裴袅道。
    四号没漏掉二号惊讶和失望交织的表情，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要给同僚面子，不可以笑出声。
    二号强颜欢笑打起精神，把多余的刀具一把提起来抱进厨房，但怎么看怎么有种失意的味道在里面。
    裴袅心里叹口气，等二号回到院子，开口：“我有些担心这把刀会伤到我的手，可以拜托您帮我处理这些虫子吗？”
    二号：惊喜来得猝不及防？
    他喜滋滋地接过刀，但是袖珍的个头怎么用怎么别扭，只得慢腾腾地将虫子按好，去头去尾，切段。
    裴袅说：“我去厨房拿些筷子。”
    二号趁女孩转身，飞快地把所有虫子倒在地上，搓成一团，再“彭”地一下砸下去。
    见证一切的四号：......这操作？
    等裴袅攥着三双筷子回来，看到的就是小罐底的肉酱，还有一层浅浅的汁。
    “我想，肉丸，它们应该也是愿意的。”四号替另一位家长打圆场。
    裴袅把筷子背到身后，点头。
    虽然过程不太美好，但结果是三张嘴吃得异常香甜。罐子里的丸子没了大半，虫食花才打了一个小小的嗝。
    两位家长很没样子地趴在地上，大头对着小石盆。
    “突然觉得这株花还是挺可爱的，不比其他花差。”二号想起之前他看的智脑直播，虽然可能出于对领养人的保密，视频大多只是匆匆晃过玻璃房里的花苗，但也能看得出日后花的娇弱美艳。
    他不嫉妒。
    “是啊，听说花的生存期很短。”四号应声，“如果是虫食花，这么霸道的样子，应该可以陪我们久一些。”
    裴袅看着三张嘴迟钝地缓缓张合，猜测它们是不是在打瞌睡。
    “既然，来到我们身边的是它。”
    “我们，就要好好的。”
    阳光从墙沿倾泻下来，傍晚的霞光带着温暖的橘色，看着小小的院子，看着两人一花，裴袅的胸腔里烫烫的。
    ——
    接到卡索拉大酒店面试回信的时候，裴袅正在犹豫到底该不该给虫食花浇水，两位家长取了一块嫩嫩的小兽肉正打算炮制肉丸，而三张嘴已经“啊啊”叫着，嗷嗷待哺。
    【裴袅女士，恭喜您成功通过本轮面试，请于今日下午一点前抵达酒店本部参加后续流程。
    接洽者为：石女士，联系方式：xxxxxx】
    看来酒店那里并没有及时更新应聘者的身份信息，未成年不会被允许进行工作。
    倘若是家庭条件极为困难，联邦政府会安排育幼院的人帮忙照料，毕竟，他们认为，幼崽只能作为被施予者、享受者，值得获得一切允许范围内的特权。
    “请问，今天你们可以陪我去安道尔市中心添置东西，顺便办件事情吗？”
    二号和四号当然愿意，但是虫食花不能没人照顾，二号只能哭唧唧地留下。
    “我们很快就回来。”裴袅安抚道。
    四号伸出两指：“我保证。”
    .
    抱着微微的歉意，裴袅先去了卡索拉酒店打算亲自向那位女士说明自己无法胜任。
    “如果等得着急，您可以先去逛一逛，安道尔市中心很繁华。”裴袅下车前对驾驶位说。
    “袅袅，你要知道，作为一个好的猎手，我从不缺少耐心，更何况，是为了等你。”四号亲了下裴袅的颊边，“去吧，别让那位女士久等。”
    等裴袅真的进入卡索拉，看着辉煌高大的建筑，四号百无聊赖地肘部支在窗沿，啊，为什么总要有别的人占掉宝贵的陪伴幼崽的机会。
    经过两个大厅，换乘三次电梯，感谢裴袅的记忆力，时隔两三个月，她还能勉强记得怎么走。
    “那里。”裴袅搀着一位老人，指着一个方向道，“您真的不用我带您过去吗？”
    这是一位狮族女士，可能有几百岁的样子，正在询问经理办公室。
    “我很强壮。”老人拍拍自己的松弛的臂膀，“曾经是狮族最受欢迎的女孩子。”
    她指着相反的方向：“你要做什么，自己就快点去做，不要在这里吵我。”
    说完“哼”一声离开。
    裴袅好脾气地又叮嘱一句：“请慢些。”
    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往前走，裴袅见她用杖脚戳了戳门，门开了，她才整理了一下衣着，去接待室找石女士。
    “您好。”得到允许后，裴袅敲门而入，并在指示下坐在了一张客椅上。
    “好久不见。”石女士把玩着一支笔，她的目光在裴袅身上打量一番，“看来，这两个月，有人把你养得很好。”
    想到家里的八位家长，裴袅颔首：“是的，我的......亲人们对我很好。”
    见面前这个拘谨的鸟族应聘者，眉目柔和下来，女士挑挑眉。
    她摁了下手里的笔，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了敲，“那现在让我们进入正题。”
    “这一场应聘者的面试长达一个半月，又进行了近一月资料筛选，最终，我们留下了四十名应聘者。”
    面试官的笔尖对准裴袅：“当然包括你。”
    “接下来我们来谈谈培训以及后续的工作安排的问题，我们酒店给出的待遇很丰厚，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不满意过，我相信你也不会。”
    “啊对了，应该没有必要问你是否继续应聘吧。我们直接说说培训的事情好了，这次的临时招收是为了接待贵客，名字保密，来，女孩，把这张印满了日程的单子拿下去......”
    “很抱歉。”
    “看了之后就去领制服......嗯？你刚刚说什么？”狮族女士的眼睛本来就大，没反应过来之下的微睁更是大得吓人。
    “抱歉，我不能继续接下去的培训任务。”裴袅在原地将腰弯出一个真诚的弧度。
    很快，浓烈的口气喷到女孩脸上。
    狮族女士一个轻跃跨过办公桌，抓住裴袅的衣领，低头看着这张苍白的小脸。
    “你刚刚、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