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童话]甘林童话》86.拇指姑娘母题

    国王震惊地看向伊沙, 发现伊沙也回看他，只不过伊沙是用感动和愧疚复杂地交织在一起的眼神看着他。
    “你真是一个好人，给我房子住，又救了我，我又在你的王国安身立命，我却如此不知廉耻……”伊沙越说对自己越气, 羞愧地闭上了眼睛, 诚恳地道歉，“真的很抱歉，我没想到原来我是一个这样令人讨厌的人。”
    其实……也并没有到那种地步, 不需要道歉成这样的……
    国王特别想这样说，但嘴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难以说出口。
    “……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几次想说话却都是吞回肚子里的结局后, 国王只好这样说了。
    可伊沙却完全误会了，以为国王回避这个问题只是因为国王不想原谅。
    是啊, 谁会原谅这样的人呢？
    伊沙用眼神传递这样的内心想法。
    国王目前只能看出伊沙在他说完话后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反而露出更加悲哀的神色。
    “……你真的不要想太多。”眼皮特想跳的国王又强调了一遍。
    “我知道, 我会的，谢谢你关心我。”伊沙艰难地露出温和的笑容。
    明明就是想了太多了喂！
    国王坐立难安。
    伊沙体贴地说道：“陛下先去做您的事情吧，我能好好照顾自己的。”
    这样一心为他安斯艾尔着想，但原因不是发自内心, 是来源于他安斯艾尔告知完全部实情后, 心中产生的愧疚驱使罢了。
    国王想到这一点, 郁闷得不得了。
    “我看着你休息好。”国王淡淡地对伊沙说道，“毕竟你变成这样有我的责任，要不是我让你起早摸黑地工作，你也不至于这样。”
    “原来连我的工作都是您给的吗……不不不……”甘林紧紧抓了下被子，猛地摇头，“不是的，陛下给我工作已经是很好地了，我的能力有限，就适合这样的工作，我那么对不起您，您还给住处还给工作，简直是天使了，一切都是我运气差而已，您千万不要揽在身上。”
    伊沙这样体贴，除了愧疚，还有感激啊。
    想到这一点，国王更加气闷了。
    “我说出来就是心意已决的意思，你好好休息，休息了我才能快点离开。”国王板着脸说道。
    国王这样一说，伊沙眼中都是为难，但国王态度越来越强硬，伊沙也怕越劝反而越成为国王的执念，倒不如和国王说的一样，早点休息才是最有效的事情。
    “那我睡了，我一睡您记得立刻离开。”伊沙快速地把被子拉好，闭上了眼睛，但嘴巴一直在动着，不停地叮嘱国王。
    有、有点点可爱。
    在闭上了眼睛的伊沙面前，国王不知不觉露出了笑脸，眼睛里发着光。
    伊沙强迫自己睡着，结果真的很快睡着了。
    目睹甘林是真的睡过去的系统：“……”
    喂！这样入戏是因为你本来就想睡觉吧！然而猪都没有你睡得这样快！
    系统在心中对甘林嫌弃到了极点。
    国王不清楚这一切，他只看到了失忆后的伊沙乖巧又着急地睡觉，好让他离开，结果真的快速睡着了，有些气闷，又有些被可爱到。
    他给伊沙提了提被子，然后终于起身离开了。
    但他很快发现，伊沙不仅是今天想让他快速离开，以后也是。
    伊沙在这些天里想尽一切办法减低国王的照顾，实力诠释了什么是身残志坚、积极向上的少年。
    国王带药过来想看着他喝药，他二话不说咕噜咕噜就把那冒着恶臭的魔药一口干了；国王想帮他受伤处上药，但药是一接触皮肤就很痛的那种，结果明知是这样，他每次都直嚷嚷“随便一吧唧就贴上，我不疼的”。
    为了方便吃饭洗澡睡觉，伊沙还连他最爱的繁琐女装都不穿了，就穿个男士睡衣，不得不下床又太冷时就套松松垮垮但方便穿的裤子和上衣。
    国王说想帮他恢复记忆，他却说上帝让他重新开始人生那就是有上帝的道理，反正错误都知道了，好的地方也不一定要知道，就这样瞎几把过吧。
    国王真是被伊沙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噎住了一遍又一遍。
    但再噎住，国王还是想去做。
    “您要管理这么多的事情，这些小事我就算自己来不了，也可以拜托别人的，您去忙您的吧。”伊沙又一次劝道。
    以往国王都是说“我想做就做”来强硬又不讲理地回复的，这次国王终于受不了了，垂眸看着地面，低声说道：“别人来我不放心。”
    伊沙愣住了，有些颤抖地问道：“您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让别人来照顾你，我不放心。”国王自暴自弃了，无比坦白地说道。
    “为什么？！”伊沙根本无法理解，眉眼都纠结成一团。
    “我就是想关心你，你受伤了，不纠缠我了，我却总是想着你，这样的回答够清晰明了了吧。”国王扭头却粗里粗气地说道。
    “可是不应该啊，我性格那么糟糕，能吸引您的就只有这张脸了，可您不是已经对这张脸免疫了吗？”伊沙更加不能理解地说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我这样也对你有利，你好好受着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因为这种表白，国王的身体热到不行，炸毛一样地说道。
    虽然伊沙已经失忆了，目前还没有这种情感，但既然伊沙能只和他交流不多的时候爱上他，那么在和他交流很深的时候更容易爱上他，目前伊沙不敢爱他，肯定是因为自觉自己罪孽太深，不敢爱而已。
    一旦开始表白了，国王开始分析形式，然后得出这条对自己有利的解释。
    所以只要他稍微提示一下他并没有对伊沙的抵触感那么深，伊沙应该会见杆上爬地顺应操作的。
    国王如此自信地想。
    但……国王还是失算了。
    “不应该啊，想想就知道不应该啊，您怎么会喜欢我”伊沙被这没逻辑的进展惊呆了，“或者说是不是这样子是不是您老被我纠缠着，就习惯我的纠缠，于是我不纠缠了于是心里不平衡了？”
    国王脸黑了:“我有钱又有势，那么多人敬仰我爱慕我，还会因为缺你那点爱而心里不平衡”事实上他的确有心里不平衡，但引起心里不平衡的原因是缺“爱人的爱”，而不是缺爱。
    “这就对了啊，”伊沙却更确定了，“他们那么爱慕你敬仰您，可是却没有人像我这样近地纠缠过您，所以您于是心里不平衡，不对，换个词，您于是不习惯了。”
    国王生气了:“你在乱想些什么？你是不是缺心眼？我的感情我自然比你清楚多了，你好好享受就好了……”
    “问题是我无法从中得出享受的感觉啊！”伊沙终于忍受不了地打断了国王的话，直白得说道。
    “无法得出是什么意思？”国王口齿异常清晰地问道，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身上开始冒着一阵一阵的寒气。
    “我我我……”伊沙口齿不清了。
    “说！”国王严厉地说道。
    伊沙委屈地眼圈有些红了。
    国王看了更加难过，板起脸问道:“是不是因为愧疚所以无法享受你让这情绪一直在你身上干嘛我这个受害者都不介意了，你干嘛还用来折磨你自己”
    “不是的……”伊沙整张脸都纠结成了一团，“是其他的原因。”伊沙吞吞吐吐，实在很难应付这场面。
    “快说！”国王无比冷硬地说道。
    但别看国王强硬成这样，其实国王紧张得什么气息都捏到嗓子眼了，头皮一阵一阵的紧张，身体感受到好似失血的那种飘忽无依的感觉。
    他脆弱极了，和玻璃的外表一样是易碎品，需要人轻拿轻放，需要人妥帖爱护，不然就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要和玻璃一样经历像被高温炙烤的难度才能恢复过来，不过恢复得是不是完全和没碎之前的尺寸样貌，就看天命了。
    “不是的，”伊沙非常难以启齿，但他知道，再难以启齿也该说出来了，“是我有点怕您，我也无法喜欢上你，当然您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国王打断了伊沙的话，冷冷地问道:“怕我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为什么怕我”
    伊沙为难地说道:“我也不能理解，但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情绪了，可能是发现自己实在是个太垃圾的人，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连带着也怕受害者的您吧。”
    国王根本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我说我喜欢你了，又不会伤害你，怕不是理由，因为迟早会消失的。”国王无比肯定地说，好像未来真能按他预想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