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你这条漫漫路》16.第16章

    “相思似海深，旧事如天远。”——第十六封情书
    .
    准备期末考的期间，桑悦基本属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类型，每天上课下课，写作业。和同学聊的最多的是哪一道题怎么解答，思路如何。
    就连这几天，在连续找了方景仰两次他都没有回复后，桑悦心情忐忑，始终不敢再骚扰他。
    所以在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大家收拾着准备回家的时候，反观其他人的喜气洋洋，桑悦显得闷闷不乐。
    张琼月因为还要收拾宿舍，早背了书包和她道了一句别就匆匆走了。桑悦就连想要开口说自己帮她的机会都没有。
    桑悦一步一回首地走着，直到出了校门，仍然没有见到方景仰。
    在家昏天暗地地睡了两天，还是没有半点方景仰的消息。
    手机亮了又暗下去，反反复复，桑悦看了无数次，可是就是没有他的信息或者来电。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很糟糕。
    张琼月约了桑悦一起出门逛衣服，见她一路上都没有说几句话，便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期末考的不好？不对啊，我记得你说考的感觉还不错来着！”
    桑悦听了，有气无力地回道：“应该吧。”
    “喂，你这是干嘛？”
    桑悦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张琼月见她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有心提到：“和你说一件八卦的事情。”
    “什么？”
    “贺谨行你知道吧？不说认识，名字总该听过吧？”
    桑悦点了点头，“然后呢？”
    “听说他被女生强吻了！”张琼月说完这句话，就控制不住地笑个不停。
    桑悦面无改色，仍是平静地问：“谁敢这么做？”
    贺谨行于桑悦来说，清冷高贵，就连靠近搭讪，都觉得有些惶恐。
    竟然有女生这么大胆？
    “名字我给忘了，听说那女生姓顾来着，很大胆泼辣，什么都敢说，她缠人的功夫特别厉害，那天考完试，有人看到她把贺谨行扯了压墙上就强吻上去了。”
    桑悦听完，光是想象那画面，都觉得有些意外和刺激。
    “真没想到还有女生敢这么直接！”桑悦感慨了一句。
    张琼月直接道：“是你太单纯了，学校的事情很多你都不知道，我还听说那……”她讲到一半便停住，话题太少儿不宜了，大庭广众影响不好。
    “桑悦，过几天去我家玩不？”张琼月转了话题问。
    桑悦其实挺佩服她的，回家两天，又千里迢迢打车跑这边，就为了买几件衣服。
    桑悦挺想过去她住的城市玩一玩，看一看的，但是想了想那堆被自己丢弃在角落的暑假作业，桑悦还是忍住了，“等高考完我再去吧。”
    “那也行！到时玩的更痛快。”
    暑假虽长，桑悦却过得相当单调。去图书馆，睡觉，写作业，看书是她所有的活动重点。
    要说有什么比较特别的，就是在八月上旬的时候，爸妈不知因为什么事情狠狠地吵了一架，那是他们有史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
    桑栋气得拂袖而去，妈妈在房间里哭得特别厉害。
    桑悦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也跟着难受，自己站在门外，想要进去安慰，门却被紧紧锁上了。
    于是，她也只能跟着哭。
    那天晚上，桑栋没有回来，他们卧室的门也没有打开过。桑悦一个人待在客厅，一直到大半夜，哭肿了眼睛的林芸才打开门慢慢走了出来。
    桑悦双手抱着膝盖，抬头看她，不知为什么，第一眼，才收回去的眼泪又瞬间涌了出来。
    “妈……”桑悦哑着声音喊了一句。
    林芸咽了咽，好半天才带着哭腔说：“自己叫个外卖吧，不然去泡个泡面。”
    “妈，那你呢？”
    “妈不吃了，你自己吃吧，妈先去睡了。”
    “妈……”
    林芸红着眼眶，没有说什么，可桑悦就是知道，她伤透了心。
    桑悦没有胃口吃饭，她给桑栋打了电话，手机提示关机。桑悦再打了一个，还是关机。
    桑悦放弃了。
    可是，当放下手机的刹那，她又忍不住抱住双臂哭了起来。
    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家庭所有的安宁平和都来自于三人的默默无语。她不爱说话，是因为她发现爸妈之间的沟通特别少，曾经她为了热闹一下气氛，叽叽喳喳说了好多，结果惹来了桑栋的一顿呵斥，“你哪来的那么多话！闭嘴！”
    那是他第一次那样声色俱厉地同桑悦说话。
    桑悦被吓了一跳，立即闭口，低头不再说话，但其实心里很委屈。
    后来渐渐的，家里的欢笑声更少了。若非不得已，桑悦也很少主动提起话题，基本都是林芸问一句，她回答一句。
    桑悦隐隐觉得，桑栋不喜欢自己。现在，她又隐隐觉得，他是根本不在乎这个家。
    桑悦自己躲在房间里，她觉得自己很没有用，什么都做不了。
    无声地哭着哭着，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信息。
    方景仰的。
    他和她解释说，手机期末考前不小心掉水里了，坏了，昨天他才买了新手机。他问她，暑假过得怎么样？
    桑悦原本隐忍的委屈和难过，突然间便像开了匣子似的，她回拨了电话过去，很快，方景仰就接听了。
    “你好。”
    “……”桑悦想开口说话，可是却难以启齿。她就那样握着手机，哽咽着声音，眼泪不断地滑下脸颊。
    方景仰察觉不对劲，“桑悦？”
    她还在哭。
    “你怎么了？桑悦。”
    她说不出话来，哭声却是越来越明显。
    电话那边的方景仰也不再追问了，他静静地听着电话，静静地等她隐忍地啜泣。
    等她哭完，他也不再询问，只是说：“洗个脸，好好睡吧，明天会是新的开始。晚安，桑悦。”
    桑悦挂完电话，把头埋进枕头里，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她这才反省起来，自己太任性了。
    但是，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太过于糟糕，他突然出现，仿佛成了她的救命稻草。似乎只要抓住了他，她才有了活下去的依赖。
    桑悦哭得累了，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桑栋是在第三天才回家的。家里凝重的氛围持续了一周，桑悦才发现两人开始友好交流了。她不禁舒了口气。
    八月的中旬，桑悦接到了方景仰的邀约。他说他周三的早上九点会过去之前两人常去的书店，问她最近还有天天报到吗？
    桑悦说有。
    然后便没了下文。
    可是那天，桑悦心不在焉地等了他一整天，他并没有来。
    桑悦本想质问他，后来又想，难道是路上出了意外？这么一想，她立刻焦急地拨了电话出去。
    第一次被直接挂断了。
    第二次倒是有人接了，但是那人不是方景仰。
    “他在忙。”那人说完，又笑着故意添了一句，“原来是隔壁班的美女啊！”
    这个说话调调，桑悦自然知道是谁。
    她二话不说，狼狈地挂断了电话。
    第三天，方景仰给了她电话，“你那天找我什么事？”
    桑悦徘徊在嘴边许久的话到底没有问出口。
    她想问他，为什么说出口的话最后却没有做到。
    方景仰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哦对了，那天李明泽突然过来我家找我，我们去网吧打游戏了。”
    “你还打游戏？”
    方景仰说：“偶尔玩玩。”
    玩物丧志。
    桑悦蹙眉，担心道：“要高三了。”
    “是啊，又要开学了。”
    高三学子提前了一个星期开学。新的学期，新的班级。
    长明高中分班制度采取随机方式，桑悦这一次被分在6班，好在，张琼月仍和自己同班，而张灏文很不巧地在了7班。
    桑悦很想去找找名单，看看方景仰在哪个班。但找了大半会还是没有发现。后来又直接被张琼月拉去了小卖部买早餐。
    第一天上课睡迟了，她还没有来得及吃早餐。
    张琼月边走边喝了口牛奶，又咬了一口面包，含糊吐字道：“灭绝还真有人性，竟然没有把我们拆开！”
    “分班不是按期末总成绩随机划分的吗？”
    “那也是，最后一年了。”张琼月突然感慨道。
    “是啊。”桑悦抬头望了眼校道旁终年常青的参天大树，“高三来了。”
    桑悦才发现，高三的学习节奏，紧张而繁重。
    老师讲课速度很快，每节课她要拼命记住的知识点很多，每晚的家庭作业更是堆积如山。
    她每天忙忙碌碌，等方景仰联系自己已经是周末的事情了。
    他发信息给她，“听说你在6班？”
    桑悦正在写作业，看到信息时，高兴地丢下笔，专注地回复信息，“是啊，你呢？”
    她想，他还是关心她的。
    方景仰回复：“15班。”
    桑悦看了看，笑了。其实她在开学第一天的下午就已经知道了。她关切道：“新班级怎么样？适应吧？”
    “就那样吧。”
    两人又陆陆续续地聊了几句，桑悦重新提笔写作业的时候，不禁愉快地哼起了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