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论审神者的兼职可能》181.181、花神道中（四十六）

    “大晟三年, 赤星显耀于庭, 苍鹰坠于空谷, 皇帝临政，天下丧乱。”红发的戾王垂眸，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他发冠歪斜, 长发散乱, 天子冠冕上的十二琉崩落身侧。朝服黑底金纹，威严繁复，五爪金龙腾飞于海水江崖之间, 怒目伸爪，咆哮如雷。
    “然……”
    “此世以苦痛待朕，朕便以灾厄回之！开始吧, 对这世间万象之践踏！”
    “【天灾皇帝驾临，此为践踏万象之红】！！！”
    丙子椒林剑芒暴涨, 大股魔力喷薄而出，狂乱地撩动暴君的红发。红瞳之中含着微弱的病态的笑意，他眼中所留存的唯有即将浮现的毁灭废墟。
    破灭的光景……多美啊……不只是妖怪……连带楼阁和世界都碾碎！
    【别逼我打你, Berserker。】练红霸在意识里凉凉的警告Berserker，【主导权在我这里，宝具想开多大开多大。你要是再用那些乱七八糟的思想污染我, 就带着你的宝具滚吧。】
    Berserker：……好的嘛QVQ
    压住另一个自己躁动而危险的思想, 练红霸在Berserker的姿态下仍保有相当的理智, 他将宝具尽量压缩在一点, 向下，向极深的地下纵贯而入！
    他要把这家伙连根拔起！
    火光冲天，剧烈的光芒刺痛眼睛，人类的阴阳师都有一瞬间的眼盲，妖怪们却能清晰看到强烈光芒中的一切。
    人面树四分五裂，神水四处喷溅，在那个被几次拓宽的深坑之中积蓄起来。淅淅沥沥的水响与火焰哔啵舔舐木料的声音混在一起，接着是一声轻轻的还剑归鞘声。
    “红霸大人！它复苏了！是涅槃之火！”狐之助高声提醒，练红霸有些烦的一抬手扯住偷袭他的枝条，极为不耐的眯起眼睛。
    “是因为主要部分在地下吗？话说这东西凭什么能带多个御魂。”
    狐之助神色复杂，他也想知道，可能这就是游戏机制吧。
    被拽住的枝条有些畏惧的回缩，练红霸并不给它全身而退的机会，转了个身，正式开始发力，脚下的地面再次出现裂纹。
    他深深论证了什么叫做暴龙一般的战斗力。
    “出——来——吧——！！！”人面树的根须直接被他拖出大半，手上的枝条不堪重负断开大半，他就拽着这个可怜家伙的根须继续往外拽。人面树哪里肯轻易出来？大半在土里就已经遭受如此重创，全出来还不得当即升天？！
    人面树悔恨交加，早知如此，它就不贪图什么好看的脸，老老实实呆在菊屋，没事吃点花街的游女比什么都强。它还痛恨自己为什么嘴馋去外面打野味，偏偏犯了小心眼红龙的忌讳，今天才招致这样的灭顶之灾。
    为了保命，人面树发动急智。大天狗身边总围绕着一层狂风，它一下控制不了，但是其他人还是大有可为的！
    ——比如张狂异常的大江山鬼王。
    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酒吞童子结束心中的天人交战，扛着酒葫芦跃下楼阁，茨木童子坚定地追随挚友，他们两个无疑是人面树的首要目标。一目连护送普通人类去商店街了，尚未赶回来之前，他们没有盾抵抗控制。
    安倍晴明套着结界，似有所觉，眉心微皱，正要提醒，然而人面树为了活命狡诈非常，竟然选择倾尽全力多线作战，不光攻击大江山鬼王，还对在场的阴阳师乃至练红霸动起了手！
    源博雅凭借诛邪箭和黑豹冲得太前，不幸被媚妖的力量控制，与他情况相似的还有悄咪咪下场打算划划水的妖狐，雨女的天之泪把他们拉回清醒的时候，场面已经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
    百目鬼的招财侧重抵抗，抵抗了这一击心有余悸，练红霸自带风神加护，等同于天然带盾，破不了防的情况下控制御魂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加上雨女辛勤的进行驱散，虽然中招的人众多，大体上还是相安无事的。
    然而……
    大江山的两个！你们怎么都栽了？！还脸黑没有得到驱散的机会！
    被彻底混乱的鬼王成了人面树那边的输出，真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安倍晴明眼疾手快，当先用【言灵·缚】封住茨木童子的行动，黑焰砸落在星芒结界上，结界破碎，顺带也抵消了这一击，被混乱的茨木童子这才找回自己的意识，立刻抬头看挚友。
    酒吞童子的酒葫芦对准了安倍晴明。
    晴明：……你其实是故意的对吧？！根本没有被混乱只是想怼我对吧？！
    白发的阴阳师无语凝噎，看着酒气吨吨吨打在他的结界上，力道大得让人心惊胆战，好在最后成功防住，晴明表示心很累。
    人面树大喜过望，它发现了好控制的对象，连忙散布更多惨白的女体，以干扰场中其他式神。这些杂兵力量不强，却足够烦人，还有控制自己自爆的技能，同时享受人面树的御魂加成。
    对此，百目鬼冷哼一声，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邪视展开，高速招财除了能更快的释放技能，还兼有给队友提供鬼火的技能，让大天狗的羽刃暴风放得更畅快了。
    人面树本来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再一次的，它向大江山的两位鬼王伸出枝条——
    茨木童子长了记性，顺利躲过，酒吞童子……酒吞童子再次将酒葫芦对准了安倍晴明。
    晴明：你绝对是故意的！绝对！！！
    练红霸快被烦死了，他真的极度讨厌魅妖这东西，人面树还玩上瘾了是吧？
    为了防止晴明真的在今天死于非命，练红霸无奈先放下手边的优势，优先抢救晴明。
    人面树得手两次，尝到甜头，蠢蠢欲动想要再来第三次。练红霸危险的看了它一眼，把晴明丢到安全的地方，带着星和生冲向了般若。
    妈哒今天就封到你生活不能自理！
    “与我结契！”他干脆利落地说道，“好处是疗伤、御魂以及用不完的妖力。”
    他示意般若看看空中暴风就没有停止过的大天狗，和身上不断冒鬼火的百目鬼，“怎样？我感觉挺划算的。”
    是挺划算，般若又不是有地盘的妖怪，大多数时间都游荡在花街。大妖怪有大妖怪的难处，他们虽然力量相对强大，遇到的危险也多得多，尤其是鬼王，觉得他们的能力好玩又耐打，这就是一件相当悲伤的事情了。
    有个阴阳师养着，没事可以蹭饭，有危险可以向后一躲，平时御魂充沛达摩任吃……般若毫不怀疑练红霸有这种能力。
    他心动了。
    “也不是……不可以……”金发的妖怪偏过头，脸颊有些泛红，“我有点难养……”
    “那就这么定了。”练红霸一锤定音，当即缔结契约，檀木扇展开，柔和慈悲的光辉之中，般若身上的伤渐渐愈合，与此同时，妖力如浪潮层叠涨满，他感觉从阴阳师那一端传来温度有些高的力量，足够支撑他肆无忌惮的释放大招。
    他觉得可以试试封住人面树的御魂，虽然对方的抵抗应该有点高……
    谁知道这还不算完，练红霸慢条斯理的对狐之助说道：“把我那套一百八命中的魍魉掏出来。”
    “好的，红霸大人。”狐之助欢快的应了一声。
    般若：！！！
    人面树故技重施，试图再一次混乱酒吞童子或者茨木童子。它必须争取更多的恢复时间，如果这个关头再挨上一记那个攻击，它绝不可能活着。
    不可能了，那么强大的攻击怎么可能连续释放呢？人面树安慰自己，它遥遥看向商店街的方向，那里还有它的帮手，只要它坚持住……
    枝条再次干扰到了鬼王，酒吞童子提起酒葫芦，嘴角挑起一个锋利的微笑。
    “愚弄本大爷很有意思吗？”
    咦？没命中？
    人面树顿了一下，不死心想再次尝试，然而它竟然感觉不到魅妖的力量了！不光如此……
    哪个缺德的家伙给它上了个减疗状态？！恢复速度都变慢了！
    拥有一百八魍魉套的般若深藏功与名，他不掩兴奋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觉得比接个任务杀个人要来得愉快。
    有阴阳师养着太棒了！
    人面树陷入窘迫，练红霸那边的战况开始向好的方向发展。一目连安顿好这些普通人类，有点想返回桃源乡那边去，一个个展现的御魂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尤其是魅妖，有他的盾会好一些。
    可是不行，他走了，这些人类的安全很难保证。
    花街几个大馆舍的主人站在一处，兵库屋的主人叹口气，宵迦有些走神，流朱在旁边安慰。
    “好啦好啦，一定没事的，毕竟是小椿嘛～”
    宵迦一下被他戳到伤心事，别过头，却正好看到菊屋主人脸上略显奇怪的表情。
    对了，那个妖怪就是出自……！
    一截枝条落地就长，迅速霸占街道，狂暴的四处杀戮。一具具惨白的女体被吐出来，向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发出讥笑。菊屋的主人站在枝条之中，苍老的脸上皱纹叠起，露出个笑来。
    “一切都是因为你们想伤害我的阿菊……”他低声说道，“我的阿菊是世上最美好的女人，想伤害她的你们，就是最残忍的刽子手！”
    “原来是你！”兵库屋的主人怒不可遏，一直笑眯眯的眼睛也完全睁大，“你在这些大馆主人中年纪最长，我还很是尊敬你，没想到……到底是从什么时候……”
    菊屋主人慢吞吞的拢起袖子，他看起来一点也没有被揭穿的惊慌，浑浊苍老的眼眸沉沉，盯住宵迦。
    “你也能体会到吧？爱上异类的悲哀与欢悦。”
    半妖攥了攥拳，指甲暴涨半寸，异色瞳紧盯着菊屋的主人。
    “别把我跟你混为一谈，”他低声说道，继而愤怒起来，“也别把椿跟这种恶心的、靠汲取别人生命活着的怪物混为一谈！”
    他话音未落，菊屋主人的脸色已经变了，惨白女体争先恐后的扑向宵迦，却被骤然旋开的风盾挡开。一目连从后面缓缓走出，龙缠绕在肩上，身侧风声呼啸。
    “抱歉，我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