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论审神者的兼职可能》172.172、花神道中（三十七）

    练红霸靠着一目连, 歪头看他, 眸光有些微的停滞。
    晴明是好看的, 他知道，他总是站在琉璃一般的月色中、花影里，漫不经心地笑着，世间的万事万物都不会在他眼眸中留下痕迹——这是之前完整的晴明。
    有时候那样的晴明会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继而不敢靠近, 至少在练红霸与他相处的那大半年中，除了一个荻子，狂蜂浪蝶全都到不了他身边。
    但是这个白发的晴明有些不同, 他并不可怕，也绝不会给人带来压迫感，汇集了整个平安京的灵秀风华之余, 也罕见的持有赤子般的心性，忧他人所忧, 急他人所急，正义高洁，几近完美。
    这样的晴明……
    总想稍微欺负一下～
    他仍然保持了很舒服的姿势, 从最开始的错愕之中回过神来，脸上挂起微笑。
    “是呢，稍微有点晚了。”
    白发的阴阳师垂下睫毛, 意气略微消沉, “抱歉……我本来不想过分的打扰你, 也没有考虑过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一切皆是我的过错，我会想办法弥补。”
    这话就是在暗示他有乖乖不破坏练红霸的计划，这份乖觉放在晴明身上实属难得，练红霸没见过这样子的晴明，带点恶趣味的伸出手，试图撩他。
    没有人能抵抗椿的魅力。
    ——伸出的手突然被主动握住，练红霸本来以为晴明不是那么主动的对象，一时有点懵，接着感到阴阳师的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指尖触碰到一点微凉的衣料，下意识的微微一缩，那两只手就把他略微蜷起的手指拢在衣袖之下。
    “别担心，我会破解将你束缚在这里的术，到那时候，就一起回去吧。”阴阳师的嗓音和缓温雅，透着些上挑的雀跃，“我储了一些冰，夏天的时候会很凉爽；院子里也种了你喜欢的花，唐国来的娇贵品种，没有你照料大概会死掉……椿，你不必担心的，多相信我一点，好吗？”
    练红霸一脸懵逼，但是他能感到脸颊上的热度在持续升高。他看着晴明，像是看着一个前所未见的新物种。
    妈哒走眼了，这是个以结婚为前提的天然撩！
    走肾不走心的情场人渣最怕这种生物，你跟他谈欲望他跟你谈感情，你跟他谈一夜情他跟你谈十年规划，你跟他去酒店开房，他也能义正严辞的说不想委屈你的第一次交代在那种地方！
    没法撩了！岂止是段数不一样！这简直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那家伙是高维空间的生物！
    酒吞！就是你！快点原地起爆！呸他！
    酒吞童子众望，危险的眯起眼睛，一手伸向背后的酒葫芦。
    “我说是谁，原来是晴明啊。本大爷正想去找你，你就送上门来了。”
    阴阳师抬起头来，澄明的眼眸看着他，“我先前与酒吞童子大人并无交集，似乎也谈不上得罪，敢问酒吞童子大人想与晴明开战的理由。”
    “理由？”酒吞童子眼神一厉，压抑了一个晚上的妖力终于全面爆发。
    “鬼杀人要什么理由！！！”
    酒气旋转绕身，红发鬼王妖力澎湃，他拎起酒葫芦，大股妖力伴随夹杂烈焰的神酒倾吐而出，一下震塌房梁，一目连迅速撑起风盾，然后让那些游女快些出去避难。
    终于还是打了起来，还不是鬼王之间的争斗，而是妖怪与阴阳师之间开战。游女们仓皇躲出去，没过多久，五楼天顶被轰塌，大天狗振翅而起，浮在他熟悉的高空向下看，苍蓝妖瞳也隐隐透出些蠢蠢欲动。
    “五行·结界阵！”泛着灵光的结界展开，酒吞童子的攻击被暂时阻挡，鬼王不满的哼一声，招呼随他驰骋众多战场的战友。
    “茨木童子，你还在等什么？！短时间内，他撑不起结界了！”
    “放心吧，吾友！”茨木童子唤出沉睡在地狱里的鬼爪，顷刻间黑焰滔天，“晴明！这就是与吾友为敌的下场！”
    看战局，安倍晴明全然处于下风，一目连不由得看向练红霸，只要他一声令下，他便会尽可能保住晴明。
    谁想到练红霸颇为幸灾乐祸的挥了挥爪子，完全不打算帮忙。
    “我都不敢跟晴明正面怼，就算他失忆了也不会正面怼。”他看着白发的阴阳师，感叹道，“倒不是打不过，实在是他的套路太烦人了，不信你看，一会儿酒吞得气到原地爆炸。”
    如他所料，安倍晴明并不慌张，甚至还有心思看他一眼，确定他的处境安全之后，立刻展开召唤，有几个式神还是练红霸先前见过的。
    “椒图，鲤鱼精，座敷童子！”鬼火飘散，区区小妖怪，也毫无后顾之忧的释放了能力，茨木的鬼爪落到鲤鱼精的泡泡上，刚把泡泡捏爆，紧密连接的水线已经将伤害都分摊了出去，以致这弄不好就会团灭的一击吃得十分安全。
    “言灵·生！”又上一重保险，暂时降低茨木童子能造成的损害，安倍晴明开始瞄准酒吞童子，对方的酒气极为可怕，就算有椒图，也绝不能让他叠加起来。
    “雨女，凤凰火！”
    天降小雨，酒吞童子的酒气被冲刷掉大半，脸色一时十分不好。
    “晴明……”他咬着牙，“你这个……”
    “言灵·灭！”安倍晴明神色纹丝不动，最后一道符咒贴上对面，等待已久作为输出和控场的凤凰火终于动了。
    “净化之火！”火雨下坠，凤凰的火焰之中，鬼火运转如意，式神们链条一样各司其职，在没有一个鬼王、甚至大多数只是小妖怪的情况，成功将对面两个鬼王压制。
    酒吞童子快要憋屈死了，他根本找不到出手机会，叠起的酒气也很快就被驱散，再不能愉快的吨吨吨，已经处在原地爆炸的边缘。
    这种阵容怎么破？他就问怎么破？！
    大天狗感到后背一凉，是练红霸看了他一眼，琢磨着把狗子的御魂换成魍魉，然后自己这边给连连套个返魂香……其实也没办法完全克制的，这打法太犯规了。
    也没有时间给他想如何克制晴明的雨火流，身为一个善良的人，他有必要把茨木和酒吞从这种尴尬到想上吊的情况下解救出来，不然他们打不到晴明怕不是要拆猫猫的房子。
    善良的红闹闹权衡一下，没有凑到已经怒火上头的酒吞那边，直接往晴明的方向靠。阴阳师正盯着战局，突然，狩衣的袖子被轻轻拽了拽，他稍微低头，做少女打扮的练红霸正看着他。
    “到此为止，晴明。”
    另一边，一目连喝和大天狗也同时拦住暴跳如雷的鬼王。酒吞童子脸色不太好看，细细一想刚才的战况，他不得不承认人类的阴阳师还真他妈难搞，普通小妖怪都能培养到这种地步。
    果然还是去骗个阴阳师吧！
    式神依次隐去，飘飞的符纸之中，练红霸看到阴阳师向他充满纵容的微笑了。
    “好。”
    特别特别好看！！！
    他收回手，结果半路上就被拦住，安倍晴明握着他的手，稍微倾身，一缕白发滑下肩膀，垂在两人之间。
    “作为交换，下次如果想阻止我，可以直接握住我的手吗？”
    练红霸沉默一瞬，冷漠的抽回手，咬字清晰。
    “不·可·以！”
    “好吧，那也没关系，你高兴就好。”安倍晴明轻快的回应道，毫无芥蒂的纯良样子。
    红闹闹：……
    他错了！红闹闹在内心沉痛地想道，他就不该放话说去撩晴明！事实上无论是黑晴明还是白晴明，都是晴明，晴明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你不是失忆了吗……”练红霸几乎有点无力地说道，最后试图挣扎一下。
    “记忆与感觉是分开的。”阴阳师好整以暇的回复他，带点循循善诱的意味，“我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对于你的感觉，却不会随着记忆遗失。很抱歉那一天让你说出了‘初次见面’，我以为那是相当残忍的事情，让你勉强了自己。”
    练红霸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半晌，撇过头去。
    “忘了就算了。时候不早，我要去睡……”
    “明明在意得要死。”
    “你又知道些什么……”
    “明明最讨厌被人忘掉的。”
    “闭嘴……”
    “对不起。”
    练红霸终于忍无可忍，他拽住阴阳师的衣领，因为身高缘故，这个动作并没有那么有威慑力，但是他的神情已经足以弥补这一点，红瞳里燃烧着旺盛的火光，激烈的情绪让他眼尾泛红——他实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失控过了。
    先前的两次，一次他失去了母亲，一次他失去了椒林。
    “为什么总是喜欢自作主张？为什么总是私自决定别人的命运？你以为我会感激吗？！名满京都的白狐之子，算无遗漏的安倍晴明……你在多久之前就了悟了自己的命运？！”
    酒吞童子拦住想要上前的茨木童子，似乎有些百无聊赖的转身离开。
    今晚的宴会估计是办不下去了，这个娇气小姑娘怒火，需要点时间都倾倒给安倍晴明。
    白发的阴阳师只是垂着头，轻轻重复了一遍。
    “对不起。”
    练红霸这个瞬间都快气疯了，他知道向记忆不完整的安倍晴明宣泄出负面情感有些没道理，但他真的忍不了了。永远都是这样！所有人都拿他当孩子！选择去死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把他拯救了！
    拯救你妈啊！！！
    “你自己过一辈子吧！”他松开手，平复一下气息，突然厉声对狐之助命令道：“狐之助！”
    “是、是！”
    “把椒林塞进你储存的那堆咸鱼里！”
    “……是！”
    他像条气鼓鼓的小河豚一样经过宵迦身边，半妖犹豫着要不要叫他，最终还是没有敢。
    猫猫：椿超凶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