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论审神者的兼职可能》156.156、花神道中（二十一）

    “……我建议你们不要这么做。”隔壁院落的院墙上, 华衣锦绣的百目鬼正在保养她衣袖上眨动的眼睛, 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 “这是我的阴阳师的计划，如果被人破坏了，你猜他会不会打上门？”
    源博雅眉梢一扬，他虽然有点口是心非, 却还是站在晴明这边的, 面对说话不太客气的大妖怪，他的手已经先于意识放到了身后弓箭上。
    “喂，你在挑衅吗？”
    百目鬼低低一笑, 她展开衣袖，在天光下欣赏自己珍藏的眼睛，可惜再怎么看, 也比不上她早早就中意的那双。
    “就算我在挑衅，你相信吗, 源博雅大人，你的弓箭碰不到我半片衣角。”她伸手叩击虚空，随着她的动作, 两尾黑白阴阳鱼在头顶旋转生风，将整个院落笼罩其中，平安京四角隐隐传来响应, 竟似乎以整个平安京的气场庇护这所院落。
    源博雅神情略微凝重, 他的阴阳术主要是攻击方面的, 对这些阵法之类不甚了解, 于是看向最精通术法一道的晴明和八百比丘尼。
    巫女掩口，惊讶道：“好大手笔，竟然在此地引了龙脉。”
    百目鬼仍然高傲的抬着头，视线却隐隐向下漂移过去，落在悬浮在阵眼中的一打卡片上面。
    这个玩意，她听阴阳师说过好像就叫龙脉啥的，那天布阵一抓就是一把，念叨着只能拿出这么多，剩下他要拿去喂五星礼装。
    百目鬼：……所以礼装到底是啥玩意？
    “中土方术果然神奇。”安倍晴明叹息一声，“我们无意与你的主人为敌，不过他失踪的日子实在是有些久，让人不得不担心。圣上也频频垂询，如果不介意的话，安倍晴明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百目鬼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热心纯良的安倍晴明，不由地盯着看了好久，末了摸摸下巴，抬手把院门打开了。
    “正好，阴阳师那边的意思也是最好串串口供，你们都进来吧。”顿了顿，百目鬼还算有良心的提醒了一下，“当然，两位女性不想来可以不来，毕竟事关地下花街。”
    八百比丘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神乐一脸茫然，然后立刻被源博雅捂住了耳朵。
    “八百比丘尼……”源博雅出声道，巫女笑着点点头，主动牵起神乐的手。
    “神乐，我们先回去吧，这次除妖你费了不少力气，我们回去一边吃点心一边等他们两个回来好吗？”
    既然身边的朋友都不想让她听到，神乐也就点点头，两位女性离场之后，安倍晴明和源博雅方才一同走进隔壁的院落。
    练红霸性喜享受，自然不会亏待自己，就算是平安世界的别院，也安置得妥妥当当。院墙附近蔷薇盛放，静水池塘上漂浮着几片莲叶，浮桥延伸出去，桥下簇拥着斑斓圆滚的锦鲤，檐下千纸鹤的瓷风铃挂了一串，高矮错落，很是可爱。
    “风神大人，我带了客人来。”百目鬼恭敬的向捧着茶杯的风神欠身，鬼王级的大妖怪，就算脾气温和，她也要表现出尊敬的态度来，“我始终觉得，红霸大人的计划太凶险了，现在已知就有两位鬼王并一只大妖怪牵涉其中，我有些担心……”
    “这也是我的担心。”一目连也点头，抬眸看向两位阴阳师，温和地笑了，“如果有人愿意施以援手，那可真是感激不尽。”
    鬼王一目连话语之中也透出隐忧，可见练红霸目前处在相当危险的境地，并且还在把自己往更危险的方向推，安倍晴明眉心皱起，他和源博雅一起在空山松鹤的屏风前坐下来，百目鬼奉了茶，也坐在一旁。
    “我就长话短说了。”百目鬼说道，“事情是从一个月前频繁地失踪事件开始的……”
    金发在风中飘摇，般若玩着鬼面，一会儿把它扣在脸上，一会儿拿在手里，百无聊赖的守在花街入口处。
    他当然是在等椿的兄长。
    想到这里，般若就有些气馁，那个女孩子狡猾的像只狐狸，死活不肯应承他，他也就没办法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花街规定，鬼王以下禁武，他自然也没办法强抢。
    般若想要的当然是那张美丽的脸，那张他迄今为止没有发现一丁点缺憾的脸。他会像当年剥下他虚情假意朋友的脸一样剥下那张面容，欣然收藏，只留下无尽的丑陋。
    人类都是丑陋的！他从不相信会有美丽的人类！
    牛车缓缓行来，金发妖怪站起身，鬼面遮住了他勾起的嘴角。
    既然拿不到想要的，当然还是做能拿钱的工作了。
    坐在马车里的妖狐猛然睁眼，他感到大妖怪的妖力将他锁定，几乎将他当作砧板上的鱼肉一样猖狂！妖狐内心天人交战，一会儿看看手里攥着的运势符，一会儿想到练红霸的交代，天知道他有多想试试定位在欧洲的自己一口气能多少突突。
    二十突？三十突？啊啊啊要是四十突就太棒了！
    黑红的鬼脸虚影当头砸下，般若嘴角露出意料之中的讽刺微笑，从高处一跃而下，去马车废墟里翻找任务目标的尸体。
    他并未注意到，一只拖着白里泛紫大尾巴的奶狐仗着精妙幻术的遮掩，迅速绕到了他身后，只在原地留下了一具伪装好的尸体。奶狐看着般若背对他专注的查验尸体，耳朵向后一压，觉得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一次就好！小生想突突到天荒地老！
    般若在尸体上再找不出半分生机，确认任务完成，刚直起身来，背后突然有狂风袭来，伴随着一个兴奋到发抖的声音。
    “狂风刃卷！！！给小生四十连啊！！！”
    般若倒下的时候还是懵逼的，身为一个脆皮辅助勉强可以主攻的妖怪，他在没有连线分担伤害也没有盾的情况下，硬生生吃了对面主力三鬼火单体大招，当即扑得不能再扑！
    更何况是一发四十连的大招！
    妖狐欢天喜地放鞭炮，他终于迈入了欧洲狐的行列，四十连，就算是鬼王当前他也可以试着怼死啊！
    然而他并没有膨胀多久，一阵风吹过，运势符耗尽力量化灰消散。
    妖狐：不！符符！你走了小生也不想独活QAQ
    最初的兴奋和膨胀之后，冷静下来的妖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他把刺客怼翻了，问，他该如何诈死。
    ……阴阳师知道了肯定不管他诈不诈死，直接让他真死啊！
    突突一时爽，明天火葬场。妖狐抱头蹲下来，苦逼兮兮的想对策，般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了。
    在对活着的渴望之中，妖狐发挥机智，还真让他想到一个好方法！
    般若没了，不是还有妖狐吗？他真是个天才！
    练红霸的院子里，在百目鬼的叙述中，安倍晴明的眉心越皱越紧，神色异常不赞同，反倒是一边的源博雅，对练红霸这种胆大妄为的计划格外欣赏。
    “深入敌阵，还真是勇气可嘉。”源博雅对于自己意气相投的对象，并不吝惜赞美，“你的阴阳师该是我源博雅乐于结交的人。”
    “博雅，别闹了。”安倍晴明哭笑不得，“这根本就是不顾后果的莽撞行动，现在卷进去了大江山的鬼王，脱身都不容易，更别说还要铲除那个根基深厚的妖怪。”
    “若论鬼王，我们这边也不示弱，一目连大人和大天狗大人都会施以援手，红霸大人本身也是可以比拟鬼王的存在……晴明，你那是什么眼神？不信吗？”百目鬼一顿，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头，“我都忘记了，你失忆不记得红霸大人有多么能打。放心吧，当年他就能力战已经快长成的净界红莲，现在连我也看不出他的深浅，总觉得像个深渊一样可怕。”
    百目鬼露出回忆的神情，这样的表情让安倍晴明心中泛起难言的感受。
    他一向不太在乎记忆的问题，但是此时此刻，当他只能从别人口中听说那个红发少年的过往时，他又觉得黯然和不甘心。
    不过他是心地洁白的人，并不会因自己的心情而扰乱他人陈述，只是安静聆听着，最后才发表自己的看法。
    “其实我觉得，既然拿我作为……定亲的对象……”阴阳师说到这里有些窘迫，脸上却没有显露出来，“那么，我想我也应该承担这重身份的义务……不，不是想占便宜，只是有这重身份在，就算红霸想通过舍弃良家子的身份换来更多情报，我也可以从旁辅助，毕竟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了。”
    百目鬼托着下巴，突然吃吃的笑起来，好像想到了有趣的事情。
    “这么一说不是很有意思吗？可怜的未婚妻陷于花街的男人，不得不像普通客人那样花钱才能探望，却始终念念不忘，最后甚至可以为对方赎身……挺棒的呢！又甜又虐，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