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论审神者的兼职可能》144.144、花神道中（九）

    练红霸悠哒哒洗了个澡, 走在一楼的回廊上。为了排水, 一楼的高度差不多差不多离地不到一人高。练红霸把长发直接用法术弄得半干, 一边回隔间，一边掏出家忠给的小糖球来吃。小糖球指甲盖大小，又甜又脆，练红霸愉快的咬得咯吱咯吱响。
    狐之助在一边流口水, 练红霸瞥他一眼, 随手丢了一颗过去，狐之助连忙跳起来接，不幸一头撞到栏杆上, 小糖球在他头上弹了一下，“biu”的滚落下去。
    怀着某种惋惜的心情，练红霸手扶栏杆探出头, 想看看那颗可怜的糖球会掉到哪里去。
    今晚有绵密的夜雨。
    桃源乡前楼与后楼之间，夹着一个不小的院子, 有池塘和漆成红色的小桥，小桥一侧是一树古樱，邻水顾盼, 此时已经结满了冷而妖艳的粉白花苞，沉甸甸压弯枝头。此时，细密的雨水打在花枝上, 几乎已经炸裂的花苞被初春之雨惊扰, 微微一颤, 瞬息绽放。
    细雨, 微风，古樱，红发少女从栏杆上探出个头来，寻她不小心滚落的糖球。
    偏偏这巧合也美妙到了极致，糖球闷扑扑一声落在半妖的伞上，沿着倾斜的坡度滚进他衣襟里。半妖下意识的抬头，就望见夜雨中微微沾湿的那头红发。
    少女生着明艳的红瞳，向他笑，眼梢透着一股娇憨和狡黠。
    “抱歉啦~”她脆脆甜甜的道歉，嘴角带笑，“砸痛你了吗？”
    只是一个小糖球而已，怎么可能会痛。半妖慢慢眨动异色瞳，半晌，缓缓摇头。
    “没有……”
    “那就好~”红发少女笑眯眯的，身体突然探出栏杆一大块，几乎是要掉下来的样子，半妖连忙伸手想接住她，结果一捧彩纸包裹的小糖球就递到眼前。
    “我砸了你，糖分给你吃。”少女竭力向下探身，“喏，快拿啊，这样腰好累。”
    半妖的视线向下滑落，发现这个红发少女有异常漂亮的腰身线条，冷色腰带系在腰间，因为下腰的动作有一点点皱起。
    这是个全身都写着美好的女孩子，外界来的女孩子。
    半妖最终拿了几颗糖球，第二次开口。
    “没关系，只是一场意外而已，你快缩回去吧，很危险。”
    红发少女闻言，很快就扶着栏杆站回走廊上，稍微跺跺脚让下-身血液循环得通畅一些，然后整理好衣服，把头发都拨到一侧，愉快的捧着糖球继续向她的目的地走去，半妖很快就听到“噔噔噔”的上楼声。
    他有些惊讶自己对这女孩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分明，那一举手一投足在他的视线中如同慢放，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血统带来的优秀动态视力可以用在这个方面，即去观察一个女孩子举手投足间的美态。
    真的非常美丽，就算是随意的举动，那好看的弧度和恰到好处的优雅感都远胜千锤百炼的花魁。
    这时，身后随行的仆人才逐渐追上来。
    “宵迦大人，怎么站在雨中呢？快上去泡个澡暖暖身吧，我去厨房为您准备一些热汤。”仆人忠心耿耿，很是担忧主人的身体。
    “没事，这就上去了，咳咳。”宵迦咳了几声，沿着一侧独立的台阶向上，上到顶楼他的房间，那袋画着小猫头的小鱼干还留在窗口，有点让雨水打湿了。
    仆人连忙把窗户关上，小鱼干拿进来，然后忙碌的准备热汤之类。宵迦解开外衣，正要沐浴，一颗小糖球突兀的滚到地板上，他顿了一下，把糖球垫张手帕放到了桌上。
    练红霸其实没怎么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当回事，就算记住了，他也只记得狐之助的蠢，连颗糖球都接不住。
    上午练习完毕，练红霸直奔店铺，把校对好的账本括弧狐之助的加班成果放到桌上。不过虽说是狐之助校对的，他最后得过一遍眼，并且深深的同情了一番店主。
    “店长……真是惨啊……”红发少女摇头摇头，啧啧道，“赚的钱不少都到了别人的口袋里，如果没发现今后还将一直持续下去……啧啧啧……”
    店主流朱差点气哭，他抖着嘴唇想说什么，最终想到那声拖得长长的软软的“店长”，还是气哼哼的把不好听的话都收了回去。
    “好啦小椿，别再提那件事了，你先过来看看，衣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流朱对自己的设计水准还是很有信心的，他展开画轴，把设计图给练红霸看，“这里我有点拿不定主意，大团花究竟是在袖口还是衣角……”
    “当然是袖口。”练红霸眼也不眨，他在设计图上点了点，“不止花要压在袖口，如果你想更出效果的话，左侧袖子就做成大振袖，花在这个位置，右侧保持小振袖不变……慢着，我发现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练红霸的表情空前严肃，他死死盯着流朱。
    “我要做的是常服来着，这套礼服的设计图是什么鬼？”
    流朱傻了，他半晌才反应过来，“我这里只能……做礼服……”
    练红霸掉头就走。
    “等、等等啊！不是很好看吗？小椿看起来也很满意啊！”流朱拼命挽留，趁势握住他的手臂，练红霸一秒瞪回去。
    “大叔，注意你手的位置。”
    流朱蔫蔫的收回手，仍然不肯放弃，“小椿，我都已经设计完了啦。”
    头疼了。
    练红霸缺常服，尤其是花街风格女孩子的常服，他在花街理论上没有必须穿礼服的场合，所以要一套女性礼服毫无意义。真论起礼服，他拥有的数量绝对不少，时之政府那边定制的和风与军装糅杂的华丽样式，天皇御赐的狩衣，哪一件穿不出门？根本没有定做的必要。
    “……算了，你做吧。”早知如此，练红霸老早就回时之政府求援去了，那里生产力发达，要什么没有，平白耽误时间。
    打定主意回本丸做衣服，练红霸对于这件已经成型的礼服，无奈的情绪居多，无可无不可的捏着鼻子认栽。流朱一秒就高兴起来，叮嘱他晚上记得来工作，哼着歌就去里间准备着手制作。
    “宵迦大人，已经查清楚了。”仆人跪地，“红发的是半月前刚来的椿小姐，是良家子，目前跟随夕颜花魁学习琵琶。”
    仆人又小心的看了坐在上手的半妖一眼，“只不过椿小姐似乎与夕颜花魁有不小的矛盾，半个多月以来，夕颜花魁已经罚了她七八次了。有的时候是负责整个楼层的打扫，有的时候是去厨房帮忙，但是就算被花魁如此敌视着，其他人反倒很是喜爱椿小姐。”
    “聪慧、活泼、善良……属下所收集到的，基本都是这样正面的评价。”
    宵迦点燃烟管里的烟草，静静吸了一口，“夕颜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做多了蠢事，我连她曾经美好的样子都快忘记了。”
    仆人低垂着头，他知道这种时候无需多话。
    宵迦想了想，“平安京的藤原成行大人很久没来，我这里接到了他的帖子，明晚会到，就让夕颜去吧。”
    “是。”这是要支开夕颜花魁了，仆人领命，“藤原成行大人并无不良嗜好，只不过缠人得很，他一来，夕颜花魁至少有四五天的时间没法回到后面来，那那些跟随花魁学艺的孩子……”
    “让朝日带一带。”
    “是。”
    仆人退下，宵迦在原地静坐一会儿，突然起意要去找流朱。他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刚刚有些昏暗，离热闹起来还早得很，此时过去流朱应当是可以接待他的。
    这样想着，宵迦难得在空闲时间离开桃源乡，连仆从也没带，就散着衣襟抄着手往流朱店里去。他下楼的时候，正赶上学艺的女孩子们下课，于是情不自禁的在原地略一停留，视线在女孩们中间转了一圈，很遗憾，没有找到他想找的人。
    没上课……花魁又针对她了？
    被针对的当事人并没有什么不满情绪，不就是一节课吗，不让他上就不上，空出的时间正好在店里稍微帮帮忙，在客人大批赶来之前回去就行，他跟流朱约好的。
    置身闪闪发亮的首饰和气息好闻的香膏中间，练红霸神清气爽，加上晚上要穿着这身回本丸吓他家刀子精玩，不由得更加愉快了。
    对照清单整理好货架，练红霸刷刷刷写下最后一行字，已经伸长脖子盯他很久的流朱突然出声，“小椿，是用左手写字呢。”
    “嗯。”练红霸笑笑，他当然不是左撇子，左手写字还是紧急练出来的，因为不习惯，字体软绵绵的正好，右手写字……他的字带杀气。
    流朱托着下巴，只觉得椿哪里都好看，又很能干，能娶到她的人真是占了大便宜。
    今天不知怎么了，客人来得尤其早，负责接待的伙计还没来，练红霸看流朱没有动弹的意思，看在工资的份上，笑盈盈的迎上去。
    “客人，想要点什么呢？步摇有新的样式~”
    男人舌头打了个结，“那就看看步摇……”
    “新的衣料也很难割舍哦……”
    “那也……看看……”
    眨眼间就掏空对方的钱包，练红霸把钱入帐，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儿算盘，“我差不多该回去了，晚睡气色会变差。”
    店里确实没什么要忙的了，流朱只能遗憾的点点头，“路上小心，明天还是一样的时间……咦？宵迦？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半妖缓缓走近来，异色瞳飘忽不定了一会儿，装作不在意的落在红发少女身上。
    “这个问题我要问你，我楼里的小姑娘怎么在你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