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论审神者的兼职可能》108.108、回程

    金光氤氲在龙的眼睑上, 下一秒萤火一般浮游上升, 消失在云烟之中, 这修长而美丽的生物缓缓抬起眼帘，那个瞬间，蛮荒、火焰、刀兵、盛世依次从他眸中掠过，最后统统融化为澄澈如血的【红】之色。
    世界是【红】的。
    人类是【红】的。
    眼前所见, 手中所触, 呼吸之气息皆为【红】！【红】是潮水，【红】是命运，【红】是世界！
    ——【红】龙！
    云雾之中, 红龙越过玛修和藤丸立香的头顶，一尾巴抽出，碎石大片滚落, Saber坠地，勉强拿起圣剑, 剑尖指向已经半身进入大圣杯之中的红龙。
    奥尔加玛丽似乎有些明白了，她几度张口，最终却因为滑下脸颊的眼泪和喉头的哽咽不成语调。她现在才感觉到腿软, 索性放任自己委顿在地。
    为什么会流泪？为什么会悲伤？或者说，为什么要……恐惧？
    她恐惧的是那双红瞳之中所承载的，压倒一切的【时间】。
    原来人类已经……走了这么这么远……在时间的横轴上……
    他一直……看着的吗, 龙？
    红龙低声长吟, 悠远如同某种古老的乐器, 偶尔会有布满细鳞的身体从云雾间显露, 一路蜿蜒着滑入高耸岩壁之后，富藏魔力的灵脉。
    “他难道想要大圣杯储存的魔力吗？”库丘林低语，锐利的眼眸落在红龙身上，突然，他的眼眸睁大了。
    龙角底部密实的铺着细小的绒毛，像幼鹿角上有的那种，库丘林是非凡的猎手，他当然能一眼识别出来，就算对方是幻想种甚至是神种，生物的共性仍会在身体上体现出来。
    “哈哈哈哈哈……竟然是……这样的……”他突然开始大笑，笑到直不起腰来，“我们全都被一个小家伙给吓得动弹不得啊！哈哈哈！”
    “库丘林先生，为什么要笑呢？”玛修有些困惑，她看着还有半截在外面游弋的龙的身躯，这生物的巨大让她头皮发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小家伙吧……”
    “不同的生物有不同的大小，这家伙角上还带着绒毛，明显年纪不大嘛。”库丘林目送那截尾巴彻底消失，转向Saber。
    “如果你直接被龙给干掉，我还会稍微困扰一下，现在那个小家伙看样子并不想干扰我们之间的战斗，这样正好。”
    藤丸立香找重点的能力稍微有点强，“龙……只是顾着去吃魔力而已吧……”
    “啊啊啊啊啊啊！”终于从石化中恢复过来的狐之助发出悲鸣，“呜哇哇哇哇红霸大人啊！！！”
    他向着岩壁狂奔，四爪抓住裂缝往上爬，在强烈的怨念之下，竟然让他成功的爬了上去，“啪叽”掉到岩壁的里侧，只留下一声高空坠落的长长惨叫。
    “掉下去了……呢。”
    “掉下去了呢。”
    “会摔死吗？”
    “不知道……”
    狐之助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眼前并非纯粹的黑暗，有绚丽的赤色光环在黑暗中游走。他眨巴几下眼睛，一骨碌爬起来，甩了甩头张口就叫道：“红霸大人！红霸大人您在哪里啊？！”
    “……吵死了。”
    啊啊这个不耐烦的语气！一定是红霸大人没错的！太好了！红霸大人平安无事！狐之助禁不住热泪盈眶，他竖着耳朵听脚步声，声音很轻，像是赤脚踩在地面上。
    “吵吵嚷嚷的坏习惯快改了吧，在外人面前丢脸了。”伴随着持续响起的清冽嗓音，一只手把狐之助从地面上拎起来，随意拍打几下之后，随手放在了肩膀上。
    “见笑了，佛劳洛斯。”
    “不，我并不会在意这种微末小事。”一个面带微笑的男人缓缓走进赤色光环的光芒之中，他穿着一身领口带绒的绿色大衣，戴着同色礼帽，因为一直笑着，眸中神色看不分明。
    “只是我没有想到，菲尼克斯，你竟会从审神者的职位入手，攻击目前为止一直负隅顽抗的时之政府。”
    狐之助一脸懵逼，慢着，他是不是跳过了一章，这两人在说些什么？
    接着狐之助才注意到，练红霸的样貌有些不对劲……不！是太不对劲了！他他他长高了哎！
    如果说先前练红霸的样貌是十二三岁，介于孩子和少年之间，那么现在就是彻彻底底的少年身姿，不光身高勉强长高了一些，眉眼间逼人的艳色更是无可遮掩，气息也越发锋利。
    “陷入迦勒底的无辜审神者，不觉得这个身份很有意思吗？”练红霸歪着头，晦暗的眸光被收束在睫毛下，然而唇畔恶意上扬的弧度却无法掩饰，“我是被卷入的啊，是需要被营救的啊，时之政府一定会来救我的，到那时就是我展露獠牙的时候。”
    “将那个碍事的机构从内部——撕碎！”
    “哈哈哈！没错！”被练红霸称作佛劳洛斯的男人突然向他一鞠躬，“我很抱歉，先前还怀疑你并非王的使者。”
    练红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现在根本没有完全相信我，学什么人类虚伪的礼节。我们两者只要互不干涉就好，我不介意你在王的御前验证，如果你有勇气打扰正处于关键节点的王。”
    “请不要生气，我们都是为了王的宠爱，才云集在此。”佛劳洛斯笑眯眯的服了个软，接着，他抬头看看散发着光线的石壁外侧。
    “时候已经不早，那个Saber，枉费我将圣杯交给她。”尽管笑着，佛劳洛斯却显得有些愤怒，“我差不多该去收尾了，Saber让人生气，我也该给自己找些乐子，比如……”
    眯起来的眼睛瞬间狰狞大睁，“看他们痛哭流涕的样子！”
    佛劳洛斯离开了，练红霸用眼神示意狐之助暂时闭嘴，转而去吸收剩下的魔力。狐之助一句话都不敢说，只不过他渐渐有点明白了。
    红霸大人在演戏……虽然说起撕碎时之政府说得像真的一样emmm……
    佛劳洛斯，菲尼克斯，都处于所罗门王所持有的七十二魔神之列，刚才应该是什么诡异的认亲仪式吧？当然红霸大人一定是装的跑不了。
    魔力吸收完毕，练红霸皱眉看着上空张开的时空，赤红的示巴呈现在时空之中，撕心裂肺哭喊着的奥尔加玛丽正被迫靠近宛如太阳一般燃烧的核心。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还没有得到夸奖……”
    练红霸并不讨厌奥尔加玛丽，所以就算他一开始就发现对方只是个生魂，也没有点破。
    晴明跟他说过，很多人就算死了，也还不知道自己死了，特别是在急剧爆发的灾难之中死去的人，他们会徘徊在世间，继续生前的生活。有些为人所见，所以很长时间他自己和其他人都不会发现他已死的事实；还有一些，不为人所见，在极度的困惑之中意识到自己已然死亡，到那个时候，就是这些灵魂真正离开的时机。
    他不讨厌奥尔加玛丽，这话是真的。
    “狐之助，随着我发动圣杯的力量，我们截下她。”
    “可、可是要怎么……”
    “在她没入那个核心的前一秒。”
    好难啊这个！狐之助眯着眼睛，用爪爪比划一下，粗略的测量距离之后，就乖顺的窝在练红霸怀里。练红霸一直凝神以待，似乎经历过化龙又吸收了大圣杯中储存的魔力，他对时空的掌控也到了某种高度。
    空间飞速撕裂又闭合，奥尔加玛丽的生魂被练红霸一秒塞进符咒中，安倍晴明出品的符咒，瞬间就将部分受损的灵魂温养起来。
    养一养应该就能作为式神放出来了，练红霸默默地把符咒揣起来，脚下的地面开始崩塌。
    佛劳洛斯玩够了，临走时似乎向练红霸的方向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一如他所说，王正处于关键节点，早已在布置任务之后专心积蓄，断然不可能理会他们这些臣下，可是他也并非没有验证的方法。
    如果练红霸能活着再次出现在他面前，那么，他就是毫无争议的菲尼克斯，得到恩赐可以穿越时空的魔神！
    大空洞在坍塌，在所长死去之后，藤丸立香和玛修根本没有悲伤的时间，虽然医生反复强调，只要存在的概念没有消灭，她们就能回去，真正死亡当头的时候，藤丸立香还是手脚冰凉。
    她是人类，她也会恐惧，而且她更担心的是石壁后面的练红霸。与她们相比，练红霸完全是被卷入的，他在迦勒底没有存在记录，返程只能靠自己努力。
    “前辈，只需要再坚持一下就好！”玛修紧紧握着她的手，“再一下就好！”
    “我知道……我会……坚持到最后的！”脚下的地面已经彻底站立不住，被高高抛起的时候，藤丸立香的脑海中有一瞬的空白，紧接着是铺天盖地的失重的恐惧感。
    “立香小姐！玛修小姐！我们来了哦！”奇异的腔调只属于跟在练红霸身边的小狐狸，藤丸立香睁大眼睛看过去，只见红龙蜿蜒撞破落石，修长的身躯一卷，就把她和玛修圈在自己的身体之间。
    狐之助蹲在红龙头上，开心的安慰道：“别担心，我和红霸大人会守护二位到灵子转移的前一秒！”
    藤丸立香眸光一颤，她握着龙角，那双殷红如血的龙瞳中正倒映着她的影子。
    “谢谢……真的谢谢……”
    “老娘都快被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