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论审神者的兼职可能》104.104、压力

    “我也睡不着,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已经完全超越了我身为人类的认知。”她转过身, 面向练红霸，睫毛沉重的垂落。
    “说来可笑，我是因为义务献血，才被发现了所谓的【御主适任性】, 又是为了比毕业工作还要诱人的高昂报酬, 才来到这个地方。”
    “一路上都有点……糊里糊涂的。”
    练红霸一言不发，芙芙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了过来，脚步轻灵的像只猫, 它也不做别的，就只是在藤丸立香脚下绕圈圈。
    “其实我过去的人生，还是挺顺利的。”她笑笑, “看，外表像个乖乖女吧？其实谁也欺负不了我, 我学过防身术哦，也许天生有这方面的才能，打架就很厉害。”
    “还当过小混混的大姐头来着……”
    “虽然还是个穷人, 但是生活中遭遇的事情，我都可以凭借自己的经验和才能，妥善的解决, 一直以来也悄无声息的为之骄傲着, 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 像【普通人】一样普通的活着, 普通的结束。”
    “可……现在的我，开始觉察出身为【普通人】的无用。”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了解，总之什么都……只能依靠玛修保护的时候，我感觉挫败，我原本是想保护她的。不只是她，我还想保护所长，保护芙芙。”
    “芙~”白绒绒的小动物开心的叫了一声。
    藤丸立香忍不住微笑，她把芙芙抱起来，有些疑惑练红霸半天没有声音。
    “抱歉，向你倾倒了一些情绪上的废料……”
    “你以为这是废料吗？”练红霸扬眉，他笑了起来，“这才不是什么废料，这是你的野心。”
    “野心是红色的，所以我最喜欢野心。”
    他的样貌绝对是遗传自父母的惊人漂亮，如果年长几岁，笑着说“喜欢什么”的时候，估计没有什么人可以抵抗。
    眼下藤丸立香也恍惚了一瞬，几秒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那……谢谢喜欢……”
    练红霸的笑容越发大了，“真是会顺着杆往上爬，不过我也确实很喜欢你就是了。”
    “生出渴望力量的心情，比获得力量的过程可难得多。大部分人类连想想的胆子都没有，一辈子活在相同的圈中，胆怯到一成不变，实在是无聊透顶。”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眼梢流露出几分讥笑，“看在你令人惊喜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不管怎样还是重新树立起信心吧。”
    “树立……信心？”藤丸立香重复了一遍，接着，她感觉自己的后领被拽住。练红霸一把拉开窗户，扯着她就跳了下去！
    藤丸立香紧紧闭着嘴，没有发出尖叫，或者说，在那一瞬间，她已经木了。
    “前……前辈？！”感知到御主位置变动的玛修从浅眠之中醒来，一眼就看到练红霸揪着藤丸立香的衣领带她跳下去，顿时被吓到。
    “红霸前辈！您想把前辈带到哪里去啊？”
    “暂时借用一下啦。”练红霸的声音从建筑物外面传来，“过两个小时就给你送回来，我把狐之助压在那里。”
    “咿呀呀呀呀呀好过分！一如往常的过分！”狐之助愤愤的咬爪子，可惜他也就是在嘴上说说，真要让他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一秒就会变怂。
    拎着一个比他还高点的女性，练红霸没有半点吃力，落地之后他也没有把藤丸立香放下，而是开出红龙，高高起飞，掠过起火的大地。
    这是他们刚才一路走来的地方，周边并没有什么威胁，就算增添了新的威胁，练红霸也有自信应付。所以他大大方方的带着藤丸立香，在空中拐了个弯，去往先前没有选择的一处废墟，在十年前的冬木市地图上，那里盘踞着御三家之一的远坂家。
    说起来，这些资料还是信长给他的，也不知道知晓他陷在这里之后，信长会作何感想，连他自己都觉得，营救起来真是困难得很。
    红龙降落在爆炸中心地的废墟上，练红霸先跳下来，一手接藤丸立香。等到两人都在地面站好，四面响起了亡灵的嚎叫声。
    “这里还算是个不错的地方，我在旁边看着，你去吧。”
    去……去做什么？
    “那些亡灵啊，徒手捏爆它们。”
    说得好像很容易！哪里来的迷之信心啊？！！
    藤丸立香嘴角抽了一下，她正想说这实在太不靠谱了，练红霸已经跃起，落到了勉强还站立着的路灯上，整好以暇的看着这边。
    看样子是不打算改变决定……
    亡灵们对练红霸很是戒备，他们有着弱小生物的本能，会从灵力的强盛程度上判断应该怎样应对一个人，太强大的对手会让他们逃跑，弱小的敌人会使他们发出嘲笑，就像站在它们眼前的这个脆弱的人类少女。
    无用……弱小……轻易就能杀死……
    怀抱着强大者的优越感，骷髅们发出讥笑，“咔哒咔哒”的下颌咬合声令人头皮发麻。藤丸立香从最初的崩溃之中回过神来，长吁一口气，挽了挽袖子，拿出街头械斗的架势。
    不管怎样，她并非不战而降坐以待毙的人。
    第一只骷髅冲过来，被她一手刀劈翻在地，她站在原地楞了一下，这东西比她想得要脆弱很多。接着，没有过多犹豫的时间，尽管疑惑为什么同伴会被这种弱小的生物打倒，更多的骷髅们还是毫无迟疑地冲了上来，扑向藤丸立香。
    这、这不就是小混混式的打架斗殴吗？！
    藤丸立香一脸懵逼，不过她很快就做出反应，拿出混迹几大街区的社会人架势，挨个把这些骷髅揍翻在地。打着打着，似乎兴奋起来，她捏住一个想用枪刺她的骷髅的头骨，眼中高光消失。
    “有意思吗？”
    “咔哒咔哒咔哒！”（翻译：咿呀呀呀呀！）
    “咔嚓”一声，骷髅的头骨被捏碎了。
    练红霸原本在静静的观战，他把藤丸立香带出来，只是想重塑一下她的自信心而已，现在的结果倒是远超他的想象……
    也许，那就是即将进入社会的社会人士的“恶”吧？人类真是可怕的生物。
    “水电费！”重拳砸在骷髅脸上，“天然气！”
    “面试不通过！”嘭！
    “房租付不起！”咚！
    “我只是！高中应届毕业啊！”哐当！
    “已经在考虑……不读大学了！”砰！
    “现代的人类！背负了这么沉重的压力！你们还在这里！烧却人理？！”最后一只骷髅被她按在地上打，发出“咔哒咔哒”颤抖的可怜声音。
    “烧个鬼！却你妹！有那个闲心，就给我从政减少一下国民压力啊！”
    “我也想在！夏天的时候！肆无忌惮大口大口的吃西瓜啊！”
    “妄图撕碎少女未来和美梦的家伙！去死吧！去死吧！！！”
    练红霸默默地向后挪了小半步，他不能再向后了，不然会从路灯上掉下去，不过他看着漫天飞舞的黑色鲁夫，深深感受到了藤丸立香此人的巨大潜力。
    如果一直都能保持这幅愤怒高涨的样子的话，她恐怕连英灵都能撕着玩吧？
    “……喂，我们今天就别打架了吧。”他向着某个方向说道，有能看到鲁夫的眼睛，影从者在他眼中根本无从藏匿，就算此地黑鲁夫众多也一样。
    “……嗯。”隐藏起身形的Archer低声应了，练红霸突然有些幸灾乐祸的侧过头，提起起码在这个时刻，Archer拼命想要遗忘的事实。
    “听说……你用箭射过咕哒？”
    “……”
    “加油逃命啊，我觉得咕哒虽然表面上不说，其实一定有一个本子是专门记仇的。”
    “……”
    “记到一定数量，就拖着原始人的木棒去找那个人的麻烦，打晕拖回洞穴里当奴隶什么的。”
    “……”
    “要保重哦~”
    “……”他现在就逃回Saber那里！现在就逃！
    “嘿嘿嘿嘿……”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块石头，藤丸立香干脆利落的砸爆了骷髅的狗头，她丢下石头站起来，放松的甩了甩臂膀。
    “发泄一通之后，心情果然好很多，可以回去睡觉了。”她看着跳下来的练红霸，高光回归的眼底露出真心实意的笑意，“非常感谢，你看出我积累了很多压力吧？”
    见练红霸默默点头，她突然上前，一把就把练红霸抱住，侧面的呆毛晃了晃。
    “谢谢你~帮大忙啦~”
    随着她的话语，升腾而起的金色鲁夫回旋呼啸，被淹没在这片金光之中，练红霸睫毛眨了眨，吐出一口气来。
    真是个让人没办法又根本讨厌不起来的家伙，积累太多压力的时候会恐怖异常的去释放，可是在绝大多数时间，还是以明亮而又坦率面貌出现在人前。
    这样的人不适合做王，却非常适合作为朋友和指挥官，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可以予其信赖，可以予其责任，可以予其性命。
    真不愧是……御主适应性百分之一百。
    Archer尚且没有离去，他远远望着两个人再次乘上红龙飞起，鼻腔里逸出一声无奈的轻哼。
    “真是……总遇到莫名其妙的女人，一个都不省心。”
    “但是……”
    “那个御主……心如琉璃……”
    “那么，你会怎么办呢？从一开始，你就不是真心实意想要毁掉这个世界的吧？”
    “我说中了吗，Saber？”
    大空洞之中，身披黑甲的剑士低垂眼帘，静静看着自己布满熔岩般花纹的圣剑，半晌，在甲胄的碰撞声中，她转身向更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