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潘病毒[犯罪]》89.病名为爱 02

    由于肃海来了, 沈亭暄便改变了原先的计划,先回公司取了车,连楼都没上,微信里给韩耀宁发了消息,就开开心心地跟肃海吃饭去了。
    晚餐是在城墙里的一家私人菜馆里吃的,肃海提前订了包厢, 两个人到的时候刚好避过了客流高峰, 享受了一顿颇为难得的,又安静又美味的晚餐。
    从餐厅出来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了,往来的寒风把大部分闲适的心情从街道上驱散, 于是路边只有稀疏可见的伶仃身影。
    还没走两步,从街角的阴影里突然攒出一个小小的人影来,一下朝肃海扑了过去。
    肃海几乎本能反应抬脚就踹,然而余光瞥到蹿出来的竟然是个小孩, 大脑紧急叫停,调动了腿部的每一条神经和每一块肌肉, 这才强行克制住了。
    “哥哥,买朵花吧!”
    浑然不知自己刚刚躲过一劫的小男孩此时正抱着他的大腿, 抬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身后背着的篮子里装着三朵红色的玫瑰,蔫头巴脑的,看上去非常没有卖相。
    “哥哥, 买朵花给这位姐姐吧!”小男孩吸了吸鼻子, 又重复了一遍。
    肃海以前听同事说过, 每到节日前后,城墙附近卖花的人就会翻好几番,有想赚点外快的大学生、有附近花店的老板,还有就是像这种背着个篮子,二话不说上来就先抱人大腿,不买不松手的小孩子。
    肃海朝四下里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像是小男孩父母的人,“这才十一月……”他咕哝着,颇有些不解,“这个时候卖什么花啊,……你父母呢?”
    小男孩眨着眼睛,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两只小手倒是将他的大腿抱得更紧了,“哥哥,就买一朵花吧,这个姐姐那么好看,你送给她呀。”
    “你还挺会说话。”肃海又嘀咕了一句,正要把钱包拿出来,眼角余光扫到一旁的沈亭暄眼巴巴的样子,她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紧到连眉头都拧起了小疙瘩,眼神只落在小男孩背后的那几朵花上,甚至都不敢朝肃海看上一眼。
    她这种又期待又紧张,似乎还混杂了迫切和一点羞涩的情绪肃海还从未见过,因此刻意把动作放慢了一些,好整以暇地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和小男孩处于同一个高度。沈亭暄以为他没留意到自己,又悄悄地让眼神跟随了过去。
    “我都要了,多少钱?”
    “一朵三十!”小男孩脆生生地答道,然后掰起手指背起乘法口诀来,“一三得三,二三得六,三三得九,嗯……九十块!”
    肃海抽出一张一百,折了折放进他小小的手心里,“拿着吧。”
    小男孩一蹦老高,开心得跑出去三五米,才反应过来,又赶忙跑回来,从身后的篮子里把仅剩的三朵花一股脑塞进沈亭暄手里,“姐姐你的花!”
    一直到看着小男孩跑进了街那头的一家店面里,外面挂着的四方灯牌在一片黑暗里流光溢彩,闪烁着“温馨花屋”的字样,肃海才把目光移了回来,一转头,发现沈亭暄把小半张脸都藏进了花瓣里,只留下一双眼睛,映着街边浅黄色的暖光,和肃海小小的倒影。
    “怎么?”肃海没懂她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说着就附过身来,把鼻尖凑近闻了闻,“特别香吗?没有啊。”他歪了歪头,看着沈亭暄。
    “!!!”
    沈亭暄简直无法描述在这一瞬间自己究竟遭受到了怎样的暴击,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结住了,心脏也停跳了一拍,她在这一刻,好像才真的感觉到,前些天那个坐在半室的夕阳余辉里,假装看书,不经意地问她“要一起回家吗”的肃海是真实的,这些日子每天会跟她通电话、发信息,没有再把她拉进黑名单的肃海是真实的,眼前这个来接她下班、和她一起吃饭,甚至还会给她买花的肃海,是真实的。
    她以为还要走的那条很长很长的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有人从另一端沉默地向着她迈进了,那人虽然起步晚,步伐却很大,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迅速,而后就和她在途中遇见了。
    已经和小海两情相悦了呀……以后多的是吃不完的糖,像这样,又或者是以前想都没想过的那样。
    当所有的感觉都慢慢回笼以后,沈亭暄的脸“腾”地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铺满了红晕。
    肃海和她大约只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看着她忽然紧张起来,眼珠左右转着,眼神也随之低了下去,像是对面前这三朵蔫头巴脑的花充满了兴趣。
    他笑了笑,有点搞不懂又像是已经很明白了,看着她一如很多年前一样,表面上总是热情,抓住每次机会把自己的喜欢和爱慕都表达出来,毫不避讳地说着“想和小海一起醒来”、“可以亲亲小海吗”、“拉手也不行吗”,其实只要自己稍微动一动,哪怕只是往前凑近半个身位,她都像一只被人摸了小尾巴的兔子一样,慌忙蹦得老远,用长耳朵挡住脸,过一会儿又悄悄地从缝隙里往外看。
    沈亭暄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地把两个人中间的那束花移开,上前半步垫着脚在肃海嘴巴上狠狠亲了一口。
    “……”
    好吧,收回“跟以前一样”这一句,肃海默默想,现在厉害多了。
    “再盖个章!”沈亭暄哈哈笑着,特别特别志得意满,“我的!”
    ***
    “死者郑菲菲,二十七岁,昨天早上被发现死在靠近如意村附近的小巷子里,死者在死前遭受过电击,左侧肋下有明显的电击淤痕,圆形,直径三点六公分,初步判断是电棒造成的,并且和‘11·18杀人案’中死者焦永兴遗失的电棒是同一款型号,很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东西。郑菲菲的致命伤在腰部,刀伤,一共三刀,其中一刀造成了肾脏破裂,凶器是案发现场遗留的一把水果刀,就在死者的尸体旁边,整把刀上没有发现指纹残留。另外,死者的脸部、颈部都留有明显的咬痕,经过比对,和‘11·21杀人案’的其中一个死者身上的咬痕相符,可以判断为同一人作案。至此,从十一月开始,我市接连发生的‘11·18杀人案’、‘11·21杀案’和‘12·2’杀人案被一条线串了起来,正式并案。”
    X市重大案件调查科的会议室里,顾少茴一边切换投影着现场照片的幻灯片,一边简明扼要地说明着情况。
    他四下里扫了一眼,坐在下面的人有的正低头记着笔记,有的人则因为连日的忙碌调查,这会儿好不容易能安稳地坐一会儿,被暖气吹拂着,而感到昏昏欲睡。
    他无声地笑了笑,又切换到下一页幻灯片,屏幕上那名倒在血泊里的女子便从斜上方切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深蓝色羽绒服的男子,他留着短短的寸头,下巴上还冒着青黑的胡茬,仰面躺倒在地上,身旁是几只半人高的绿色垃圾桶。
    “接下来,我们按照时间顺序,从头开始梳理一下这三起案件——首先,是‘11·18杀人案’。”
    “上个月18日凌晨,死者焦永兴被人发现死在城南的松峰路附近,腹部被人用利器连续刺穿,凶器被遗弃在了现场。”顾少茴冲着墙上的投影努了努嘴,在距离尸体不远的地方有一把还沾染着血迹的刀,像是被人随意丢弃,“凶器是一把平口的水果刀,整个刀身非常的薄,刀口锋利,用它来切水果,能省很多力气。这种刀家庭里不太常用,通常是卖水果的老板用得比较多。刀的来源很广泛,市场上很容易就能买到,因此从这方面几乎很难着手进行调查。”
    “焦永兴在一家私人典当行当保安,出于工作需要,公司给他配了电击棒。根据之前负责此案的同事们调查,焦永兴的这款电击棒是在今年三月,由他们公司统一从网上购入,一共六根,四名保安每人一根,另外两根留作备用。按照公司要求,保安应该在每天下班前将电击棒交还给队长,不允许私自带离工作区域,显然,焦永兴这个队长并没有以身作则,这点可不太好。”
    顾少茴拿起桌上的保温杯,低头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继续道,“11月17日,焦永兴下班后去参加中学同学聚会,在席间多喝了两杯酒,和其中一个人发生了言语上的冲突,焦永兴甚至拿出了电击棒作势要动手,被其他几个同学拦下以后,他愤而离席,转头去了红枫路上的‘艾罗酒吧’继续喝酒。酒吧门口的监控显示,12点37分,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焦永兴摇摇晃晃地从酒吧里出来,这中间他撞上了路边的灯牌,还举着电击棒对灯牌拳打脚踢了一阵,之后他过了马路进入堰桥巷,消失在监控画面里。而堰桥巷距离他最后遇害的松峰路,大约只有800米的距离,几乎可以说他从堰桥巷一出来,拐进松峰路,就立即遇害了。”
    话音刚落,底下一名穿着便服的警察稍微举了举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这个焦永兴人高马大,自己本身也是做保安的,身手不见得多好,但是至少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人放翻,即便他喝多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对付的。除非凶手跟他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人物,一上来就把他制伏了,或者他根本没对凶手起过疑心,——从这方面考虑,可能是熟人作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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