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是小姐姐[剑三]》11.第 11 章

    听那白衣女子哭诉，这一切都还要从六年前说起。
    当时的她才刚化出人形不久，偶然与上山采药的杨长青相识。浓眉星目，虽然只着粗布麻衣，但那浑身的气质就不同与一般农夫。
    何谓一眼误终生，当四目相对的那瞬间，她便知自己已动了心。
    杨长青那时也还年少，见到山林里出现貌美的年轻女子，不仅没起疑，还为对方的安全担心。而白衣女子从未下山也不知人事，在面对杨长青的询问，只能胡乱搪塞转移话题。
    这便是他们的初遇，虽然并没有多么美好，可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依然历历在目。
    常然依然将弯刀指着她面门，刀刃泛着寒芒，刀身四周萦绕着一股阴阳真气，隐约和四周格格不入。
    白衣女子看似在掩面轻声哭泣，泛着泪花的双眼却时不时向常然瞟去，眼底里的情绪只闪过一瞬，在被发现之前便遮掩不见。
    相遇、相识、相恋、相爱，杨长青的心也渐渐同她一般。
    一人一魔就这样私许终生，在度过一段美好时光后，忽然有一天，白衣女子感受自己怀了身孕，正想将这喜讯告诉杨长青，却发现他消失了。
    四处都寻不到他下落，腹中孩儿也在不久之后意外夭折，直到半月前，她再次见到已成家的他。
    她还是当年不知人事的自己，可他却不是了。
    整整六年过去了，总总过往都如云烟消散，物是人非。
    “他就是在意我是魔物，所以在发现后抛弃了我，人呐，怎么能这么狠心……”
    常然听她幽幽的叹息声，总感觉身上起了一堆鸡皮疙瘩，怎么都不舒服，“所以为了报复他，你就向杨家村里那些无辜的村民下手？”
    白衣女子微微咬唇，神情略显不甘，“我只是想逼他出现，见我一面，谁知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宁愿看着身边人惨死，都不愿上山来见我。”
    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常然无语了，他完全没搞懂对方的脑回路。明明是他们自己的私事，怎么就非得扯上其他人，甚至还要用别人的生命做要挟，那些死去的村民很无辜啊。
    原以为这里面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没再理会白衣女子故装弱小的求饶，常然直接一刀带走。
    魔物断气后尸体恢复了原型，除了四肢比较清楚以外，其他部位几乎都是连在一块分不清的形状，全身表皮漆黑，仔细去看还能瞧见那上面残余的粘液。
    常然不敢伸手去摸，担心会沾到不好的东西，而且他这会儿忽然记起来了，先前换号的时候好像感觉到脸上有什么，应该就是被这怪物几巴掌给糊的。
    卧槽……贼特么恶心啊！
    赶紧使劲蹭了蹭脸，常然总感觉现在他脸上就有点不干净。
    换回成男号后，常然正准备按原路返回下山，脚刚跨过地上那具黑不溜秋的尸体，动作便顿住了。
    慢慢蹲下身，看着那尸体下隐隐发光的光圈，虽然对他来说非常熟悉，但常然还是迟疑了一会儿，才用剑试着去碰。
    那怪物身下一大滩也不知是血还是什么，剑身轻轻探去就被黏住了，他使劲扒拉才勉强能动。
    应该是成功碰准了地方，一个拾取列表忽然了弹出来，常然看着那几项可拾取物品稍微愣了愣，因为那些东西他全都不认得。
    也不是说认不认识吧，反正他就从没听说过，什么魔形胎元、鬼滕珠……
    虽然有些疑惑，但常然还是将拾取列表里的东西都收进了系统包裹，或许以后能派得上用场，实在不行卖点金也可以。
    在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后，原本一身老旧的粗布麻衣此时也变得破烂不堪，沾满了灰土枯叶。
    常然没怎么在意，拍了拍身上的灰，就朝来时的路往回走去，也没发现自己腰间别着的那把小剑，似乎产生了些许变化。
    杨家村里。
    透过万湮剑本体，莫妄将常然四周所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包括与那魔物的一番争斗，还有不久之后陡然消失的漫长黑暗。
    即便已经知道他不会有事，莫妄却还是忍不住分出一缕神识，而当看到那个凭空出现的异域女子时，莫妄一眼便认出了他。
    常然异于常人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放下心来，看着山林中头戴红白兜帽手持弯刀，身影如鬼魅般忽隐忽现的女子，眼里是满满的专注。
    看来挚友的身手依然矫健，和上辈子一样没有落下丝毫。
    回到村子的常然直接找到杨长青，将山上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他，当然，关于自己的地方还是稍有隐瞒。
    当得知那魔物已经被剿灭后，杨长青的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一丝变化也没有。
    常然不知道那怪物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隐隐感觉他们之间或许曾真有过什么。
    杀那个怪物，纯粹只是为了杨家村几十口无辜人的性命，至于杨长青和那怪物之间的事……是非对错，他最终也不过只是个过路人，他没法做出准确判断。
    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看着面前这个面善儒雅的中年男子，常然沉默了许久，还是没向他多说什么，转身带着莫妄离开这座村。
    两人沿着田埂边慢慢走着，莫妄看出了他想些什么，伸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没有最初的冰凉，隐约还带些温度。
    “那魔物自化形后就以凡间女子模样行于山林中，勾引男人与其□□繁衍后代，你知道它是怎样诞下后代的吗？”
    常然不知道。
    “它会将还未成形的后代种进父辈体内，用亲人的血肉滋养后代，直到彻底成形的那天，它会撕开父辈的腹部，就像那些村民生前所经历过的一样……”
    路过村头的那片稻田，常然一眼便看到了正在田地里劳作的少年，正准备向他打声招呼然后离开，却见他转过头，露出了那张已经长出红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