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相杀系统[快穿]》50.恶魔的点心

    “应该不会, ”贺小年分析道：“他们既然需要老师为那位‘三爷’疗伤, 就应该不会把老师怎么样，我们等下做完这个登记, 就去找老师吧。”
    张伟应道：“好，莫天, 你说呢？莫天？”
    莫天脑中正想着方才见到蒋毅的画面, 男人明明虚弱不堪却又强撑笑颜的样子，始终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张伟问了什么, 他压根没有听进去，“什么？”
    张伟：“我们一会结束后去找老师吧。”
    莫天点了点头。
    约莫一个小时后，蒋毅才从三爷所在的那栋楼里出来。
    疗伤其实只用了不到十分钟而已，但那之后他却昏了过去，被人抬到另一个房间休息，不久前才醒来, 这一次, 倒是在没有人限制他的自由。
    蒋毅此时的脚步其实还很虚浮, 他扶着墙一步一步、极为缓慢的下了楼, 看到不远处的广场空地上，自己的学生正等在那里。
    蒋毅本想迎上前去, 谁料胸口忽的一阵绞痛, 紧接着一口腥甜就涌上了喉头。
    他赶紧转过身去, 拐过了墙角, 捂着嘴一阵干咳。
    这一阵咳嗽来势凶猛, 他几乎咳得脑仁都有些缺氧了，才终于缓过了点劲来，但拿开手后，却发现手上尽是自己刚才咳出的血。
    蒋毅看着手里的血，脑子里问系统道：【我这回投胎投了个病秧子，不会攻略还没完呢，我就先病死了吧？这血吐得有点多啊！】
    系统：【按照我的经验，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就算出现意外，您也还是会重回这个世界哒！】
    蒋毅扶额，觉得一阵脑仁疼。
    远处，莫天看着蒋毅见到血迹后怔愣的神情，皱了皱眉。
    他其实在蒋毅下楼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对方，趁着其他人没有注意的时候，他便抽身出来跟着蒋毅来到了楼后面。
    男人在想什么？在想自己的身体还能经受多少次这样的“疗伤”么？还是在想等一下怎么才能瞒过自己的学生，他竟然已经呕血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莫天突然就有点看不懂蒋毅了。
    以他在上一世的经历，蒋毅应该是个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善于演戏的奸诈小人，可现在看来，他在人前全部的“演戏”，都只是想要掩藏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状况而已。
    这么做，他能够得到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
    蒋毅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和系统斗嘴，可看在莫天眼里，却好像是疲累到了极致，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系统：【大大，男主在偷窥你！】
    蒋毅：【哦？很好。你看我现在够惨吗？要不要再加点码刷刷数据？】
    系统：【再吐点血？】
    莫天远远看着蒋毅掏出块手帕，擦了擦嘴上手上的血迹，这才直起身子，把手帕藏好，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向自己的学生走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几个人高马大的人却挡住了他的去路，那几个人发型十分特别，莫天认出来那是刚才跟在秦哥身后的几个人。
    “你们想干什么？”蒋毅谨慎的看向堵住他的人。
    他们将蒋毅逼退到一个狱墙和监狱楼之间的狭长走道，广场上的学生根本看不到这里，为首的一个人挠了挠脸，目光赤|裸的打量了一下蒋毅，说道：“怎么，怕了？你小子不是挺硬气的么？嗯？”
    蒋毅看过几个人的面孔，“是秦哥让你们来的？”
    为首的人朝地上啐了口痰，“秦哥也是你叫的？给我打！”
    几人从腰间掏出了警棍一样的家伙，照着蒋毅狠很抡了上去。
    开始的时候，蒋毅还能借着暴涨的肾上腺素勉力同那几个人过几招，可很快便因为体力不支，身体失去了平衡，肩头遭到警棍一记重击后，跪在了地上。
    接着，有人一脚踢上了他的下巴，将他踹翻在地。
    蒋毅痛苦的蜷缩着身体，雨点般的拳脚密密麻麻落在他的身上，发出声声闷响。“我告诉你姓段的，别以为你有点能耐，让三爷看上，就能在这里无法无天！要想在这呆下去，就得先学学这里的规矩！有的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不远处，莫天的拳头已经握的发白，他告诉自己，不应该再多管闲事，尤其是蒋毅这个人，实在不值得他再一次次的为其挺身而出。
    蒋毅很快被人重重踢在了小腹上，“哇”的吐出一口血来，头也倒在了地上。
    莫天额角的青筋突了突，下一刻，便纵身冲上前去，将殴打蒋毅的人踢开了。
    有人很快认出了莫天，说道：“小子，我们教训你老师，你最好躲远点，否则我连你一起教训！”
    莫天挡在蒋毅前面，说道：“那就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三分钟后，几个袭击蒋毅的男人被打的鼻青脸肿，放了几句狠话后便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莫天来到蒋毅身旁，看到男人满身都是土灰，嘴角还带着不少血迹，狼狈极了，几度用力想要从地上撑起自己，却没能如愿。
    【叮，主角莫天杀意值-5，当前好感度：74，杀意值：77。】
    蒋毅在地上虚弱的喘着气，忽然只觉自己身体一轻，竟然是被莫天打横抱了起来。
    莫天感到蒋毅的身体明显的一僵，像是极不适应这样的肢体接触。
    也对，任谁连续整夜的被人从头到脚玩弄个遍后，恐怕都会对这种亲密的身体接触存在抗拒。
    蒋毅：“我自己能走，放我下来吧。”
    莫天对蒋毅的话充耳不闻，抱着蒋毅并没有回到广场，避开了学生们的视线，从后门进入了一栋监狱楼。
    他的余光看到蒋毅一直闭着眼睛，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道线，似是在忍受着什么痛苦。
    【叮，主角莫天杀意值-3，当前好感度：74，杀意值：74。】
    莫天早已经把基地的地形摸得滚瓜烂手，知道这栋楼里还有不少空牢房可以住，他找了间没人住的牢房，将蒋毅放到了床板上，随后一言不发的就要离开。
    “莫天。”蒋毅从身后将人叫住，“谢谢你。”
    莫天：“大家在广场等你，你好一些后再下来吧。”
    “刚才的事，不要告诉大家。我们就要在这里住下来了，以后还是少生事端。”蒋毅说道。
    莫天明白蒋毅的意思，他大概是怕学生们为他打抱不平，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希望此事到此为止。
    莫天看了看蒋毅脸上的伤，问道：“你不怕那些人再来找你麻烦？”
    蒋毅擦了擦嘴角，“姓秦的只是要给我点颜色看看，还不至于想要弄死我，这件事老师会处理的，你不用担心。”
    他和他的学生们住进这个基地，确实破了帮派定下的规矩，如果一定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他宁愿是自己。
    莫天眯了眯眼，你要如何处理呢？还和上一世那样，出卖自己的身体？再出卖自己的学生？
    他倒想要看看蒋毅这一次想要怎么做，于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然后走出了牢房。
    莫天走后，蒋毅大字型往床板上一躺，开始给自己疗伤。
    系统：【这一回合杀意值清了8个点，血没有白吐！】
    蒋毅因为购买了“痛觉屏蔽”，虽然血吐得有些吓人，身上倒是不怎么疼，哼了一声，懒得动弹。
    他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一直在逃亡，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睡过床了。
    系统：【没想到苦肉计在他身上还是适用，我以为他这么恨你，看你挨打应该爽翻才对！】
    蒋毅闭着眼睛，【你不是人，你不懂，人很多时候对某些人、某些事，做不到纯粹的爱恨，莫天这小兔崽子暗恋我那么久，对我还执着的很，看他的好感度就知道了，他一时半会还放不下我，即便恨我，看到我受伤还是会不忍，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系统：【哦。】
    蒋毅让自己的脑子放空，不去想自己曾经也对一个人多么放不下。那种明明知道了自己执着下去也是无望，却还是无法潇洒抽身的心情，实在窝囊极了。
    但可悲的是，感情本就是这样的游戏，一旦投入了，又能有几个人能做到说断就断，全身而退呢？
    有时候，他甚至能从莫天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爱也不能，恨也不能，活活把自己折磨疯了。
    蒋毅就这样和自己的学生们在基地安顿了下来，他们领到了基本的御寒衣物，每天按照配额领取口粮，虽然这里的环境不是什么世外桃源，但起码比在外面逃亡，风餐露宿的日子好多了。
    但为了这一切，蒋毅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秦哥当初的确没有虚张声势，基地不养吃白食的，这里的一百来号人，一小半是三爷自己帮派的兄弟和家属，剩下的皆是身赋异能的进化人。最初那几个被关起来的军人也悄然的被三爷清洗了干净。
    当初，三爷从军队手上抢过基地的时候，这里的屯粮、衣物足够500人生活5年，但三爷似乎还是十分没有安全感，他将壮丁们和异能者训练成了一只部队，三不五时就要离开基地，到外面寻找储备粮和饮水。女人们则在基地里负责内务，洗衣做饭，甚至还开垦了一小块地耕种，料想那种子也是屯粮当中的物资。
    蒋毅为了能让自己的学生在基地生活下去，和三爷达成了协议，同意将自己的异能为他所用，加入了三爷的编制。
    这期间，蒋毅一直极力隐瞒着莫天身为异能者的身份，原因自然是不希望看到莫天也被征用到三爷的部队里去。
    他在竭尽所能的以一己之力，保护着自己的学生们，可自己的身体却在一次一次的任务当中越发的亏空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终究会有一天瞒不住大家，却也想着这样的日子，能多瞒一天是一天。
    这一年的寒冬过得异样漫长，基地外曾爆发过一次暴动，是守在外面等待奇迹的人们最后的一次挣扎，他们希望能够进入基地躲避寒潮，可是却被三爷的人无情的镇压了。
    后来，基地外再没有人守在那里。
    末世降临的第二年，全球人口被抹去了七成，得以幸存的人们，要么是进入了政府的收容基地，要么是组成了自己的集体，不管是普通人，还是进化人，都在艰难的适应着这残酷的世道，寻求活下去的方式。
    但莫天却明白，真正残酷的才刚刚开始。
    目前，仅以三爷的基地为例，进化人与普通人还尚且能够和平共处，进化人甚至可以认可三爷这个普通人成为他们的领袖，但具他上一世的经验，这样的局面不会再持续太久。
    末世降临前，大多数人们都生活在和平年代很久，没有经历过战争与掠夺，刚刚经历进化的异能者，甚至还没能够搞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多少潜力。
    但很快，他们就会认识到，这一次进化，已经悄然将他们与以前的同胞们分化成了两个阶级。
    天气回暖的时候，三爷再度召集了一队人马，说是要去基地南部的一处武器库探探，蒋毅也被算在其中。
    这处武器库原本是临市驻军部队的地盘，三爷从一个难民口中得知了这个武器库的存在，此后就一直对其念念不忘。
    他三番两次派人前去寻找这个武器库都未果，后来自己便亲自行动，刚入冬时受的那次伤，就是那一次遭到武器库附近变种生物的袭击而落下的。
    几次无功而返，三爷却还是没有对武器库死心，天气一转暖，便决定再次前去一探究竟。
    蒋毅再临出发前，将张伟和莫天叫道一处，交待他走后的注意事项，“你们两个行事稳重，我不在的时候要注意照顾好同学们，尤其是方琦和肖蕊两个女同学，留意着秦哥手下的那些人，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莫天看了一眼蒋毅床上已经收拾好的背包，“什么时候走？”
    蒋毅：“明天一早。”
    “老师，我听说了关于这个武器库的事，”张伟说道：“那附近地形复杂，还要穿过一片原始森林保护区，那一带可能有不少猛兽，都不知道现在进化成什么样子了，而且万一天气转暖，丧尸群又活过来了呢？你们这次行动太危险，我去和他们说，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去了。”
    张伟说的这些，蒋毅又怎会不知道？那个三爷虽然不是进化人，但正值年富力强的年纪，也是身手了得的人物，看他受过的伤，就知道此行恐怕十分凶险，可他若是不去，倒霉的恐怕就是他的学生们了。
    蒋毅做出一副轻松的表情，拍了拍张伟的肩膀，说道：“不用为老师担心，你们照顾好自己，老师很快就回来。”
    张伟还是没有被说服，“那个三爷怎么就能确定武器库里还有武器？万一早就被转移走了呢？或者被其他人偷走了，要么就是被毁了，他想过这些可能性么？”
    蒋毅摇头，“他不能确定，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不能就这么放弃，对他来讲，武器是维护他这个小王国政权的根本保障。”
    张伟：“他就不怕大家遭遇危险？为了这么个可能有可能没有的事情，值得么？”
    莫天淡淡说道：“赌徒心理吧。他现在的那些弹药总有用完的一天，如果不开源，他就只有坐以待毙，你觉得这里的人有多少是真正从心里服他的？他一旦赌赢了，至少可以保几年的安全，甚至，这个基地有接纳更多人、向外扩张的可能，他想要武器，我能够理解。”
    蒋毅点头，“三爷这个人野心不小，我原以为这个基地能够成为大家今后的栖身之所，现在看来，我们可能需要做两手准备，万一这里待不下去，我们需要想好自己的退路。”
    张伟：“老师，我和你一起去吧，路上还能有个照应。”
    蒋毅一口回绝：“不行，这事没商量。张伟，老师还有些话和莫天讲，你先回去吧。”
    张伟看了看蒋毅和莫天两人，脸上露出了些不大放心的神色。
    这段时间以来，大家虽不说，却都看的出来两人之间存有芥蒂，这么久了，除了必要的交流之外，莫天对蒋毅的态度都十分冷淡，而具体原因大家又都不大清楚，现在单独留下两人独处一室，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怕两人再起冲突。
    虽说蒋毅是大家的老师，也把原本是外校生的莫天当作自己的学生看待，可张伟看得出来，这道师生之间的长幼界限早已约束不了莫天，他们心里其实清楚，这世道早已没什么王法，更不要说道德准则，实力已经逐渐成为衡量尊卑的唯一依据，若真是撕破脸来，蒋毅与莫天之间，吃亏的一定是老师。
    蒋毅看得出张伟的犹豫，做出了个宽慰的神色，莫天虽是异能者，但再厉害也不至于吃了他，于是说道：“去吧。”
    张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了蒋毅的话，离开了。
    窄小的牢房里只剩下了蒋毅和莫天两人，这牢房是蒋毅这段日子晚上睡觉的地方，即便没什么摆设，却也被打扫的干净整洁，不觉得十分压抑。
    蒋毅让莫天坐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坐在对面的一张板凳上，确保外面没有什么人经过，沉默了片刻，说道：“莫天，老师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莫天静静的听着，也不回答。
    蒋毅继续说道：“如果我这次不能活着回来，我担心三爷的人会容不下同学们在这里住下去，到时候，请你带着同学们选择一个安全的时机离开，能够避免正面冲突最好，如果不能......希望你能够竭尽所能保护大家，老师把大家托付给你了。”
    莫天倒是没想到蒋毅把自己留下来，竟然是交待后事。
    男人也预感自己可能回不来了么？
    按照上一世的记忆，蒋毅这个人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可是能够无所不尽其极的。
    现在他会怎么做呢？就要露出马脚了吗？
    莫天看着蒋毅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些他曾经漏掉的细节，可是却发觉，那其中除了不舍，没有他期待看到的心机与算计。
    是隐藏的太好了么？
    蒋毅见莫天没有回答自己，攥着的拳头紧了紧，“莫天？”
    “我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找错人了。”
    蒋毅的脸色有些苦涩，最后沉了口气，说，“莫天，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欢老师，但有什么事，希望你只针对我一个人来，同学们是无辜的，这些人里，也只有你，有本事能护他们周全，如果我......不在了，还希望你不要抛弃他们，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
    莫天看到男人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道线，那是他十分不自在的表现，“只针对你一个人？”莫天直视着蒋毅的眼睛，目光锋利如刀，“你觉得我不喜欢老师，是因为什么？”
    “......”蒋毅一时没能说出话来，他大概猜到了莫天多半是听说了关于他的什么传闻，否则那天在树林里，就不会恶语相向，还那样忌讳自己碰触对方。
    那样厌恶鄙夷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当初在他的家乡，那些人不也是用这样的目光打量着他，口出恶言？
    蒋毅垂了垂眼，这样的诋毁、误会，他早该习惯了，但怎么当看到莫天露出这样的眼神，他还是会心里难受的厉害？
    莫天勾了勾嘴角，突然问道：“老师，你喜欢男人？”
    蒋毅猛地抬眼，目光一颤，“......”
    “我听说老师在老家的学校非礼过一个男学生，所以......”莫天突然站起身，走到蒋毅的面前，微微向前探下了身子，逼视着对方，“老师你喜欢男人？”
    “......”蒋毅闭了眼，脸色一片灰败，像是自己极力隐藏的秘密被人当众戳穿。
    莫天伸出手，捏住了蒋毅的下巴，迫使人抬起头，缓缓说道：“老师，我很想知道，你当初对那位男学生做了什么？”
    莫天这动作实在放肆，蒋毅扬手，要将莫天的手打开，却被莫天的另一只手死死握住，几乎听到了骨骼的脆响。
    蒋毅一惊，莫天力大无穷，真的动起手来，他根本不是对手。
    莫天将蒋毅吃痛的神色尽收眼底，却并不打算停下来，他将人从凳子上抓了起来，翻身扔到了身后的床板上，接着一脚将牢房的小门踹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