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小太阳》37.三十七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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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的九月，跟五天的工作比起来, 那两天休息日简直就是天堂, 当然, 如果身边有那个时不时捣乱的人的话，一切会更加美好。
    伍柒看着面前堆成山的文件和稿子, 有点头疼。
    她的员工的工作热情好像有点过高了, 小年轻周末也不忘记画稿子，今天一大早上她刚踏进这间工作室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大概就是，竞争对手会让人变强。
    而且自从上次江雨琪亲自到场之后, 据方元说, 这间工作室的画风都变了。
    被盗走的那几张图已经找到了替代, 苏稻很是积极, 也不再想被偷走的事情了——手上的这几张新稿子据说比原来好很多。
    伍柒还忙着楚歌的事，小飞也给了点意见, 毕竟伍柒自己已经很久没亲身上阵了，比起他们这些新设计师, 少了那么点灵感, 不过这会确定好所有的细节，还得通知本人过来确定一下。
    伍柒是个很淡定的人，即使是面对可能是自己亲姐的楚歌, 也像对一般的客户一样，没有小姑娘一样的紧张和不知所措。
    可是, 在跟人确定今天的会面后, 还是忍不住给小太阳打了个电话。
    伍柒对他, 好像没有那么抗拒了，至少现在几乎都习惯了某人随心按着她蹂.躏，看样子李银说的不错，她骨子里就是个抖M，非得有人逼着才能适应。
    但一切都还太早，于南阳而言，是漫长的时光，可是对她说，从朋友到真正的婚姻，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
    关好自己房间的门，伍柒收拾了下桌子，开了扩音把手机放在一边，顺手把他们递过来的设计稿分类放好。
    “嗯？”
    电话接通，空荡荡的办公室忽然想起男人的声音，伍柒自己都吓了一跳，还是找出了耳机带上。
    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怪刺激的。
    伍柒抽了份设计稿，一边看一边跟他说，“今天楚歌要来我们工作室了。”
    “想跟人说清楚？”
    “差不多吧......”伍柒想了想，“要不要偷偷做一份亲子鉴定？她今天过来的话，我可以偷偷弄到她的头发。”
    “......”南阳默了默，“有点小题大做了。”
    “是么？”伍柒说，“我觉得保险一点比较好，之前也只是我的猜测，世界上也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吧。”
    楚家在魔都，而她记忆中却没有一点魔都的印象，而且她妈也说过，她的口音一点都没有其他方言的感觉......好吧，其实她一开始说的是法语，能听出方言就怪了。
    所以伍柒一直以为自己亲妈是个法国人，才这么努力往那个国家跑。
    可事实却不像她想的那么复杂。
    有时候，事实其实很简单。
    “今天刚到的一份文件，”南阳说，“你想看看么？”
    他这个语气，伍柒多多少少能猜到点什么，一时不知道该办。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期待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害怕就很简单了，她怕小太阳告诉她一个完全不同的答案。
    即使是很短的时间，即使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每天听着自己的心跳，都会想起那个和自己有相同命运的人，也会想着到底和她有没有血缘关系。
    “可不可以由你说一下？”
    直面那些材料，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受到的伤害也会更大。那些无聊的文字只会告诉她一个既定的事实，冷冰冰的塞给她一堆数据和历史，没有人情味。
    “嗯。”
    “他们一直在找你，”南阳，“我查过细节，恰好是那一年，月份也很相近。”
    “那时候信息不太发达，而且从魔都到你说的那个村子，距离应该很远，那时候你父亲还没当家，外忧内患，搁置了一段时间后就彻底找不到了。我也问过楚家的人，他们提供的一些细节和你说的很像，还有......他们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刚刚收到，一模一样。”
    “至于楚歌......”
    那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伍柒的心也跟着紧张起来，那种暴风雨前的平静，最令人恐慌。
    “她怎么了？”
    “她拒绝接受手术。”
    伍柒彻底愣住，“为什么？”
    杨阿姨说过，楚歌的情况比她要坏很多。伍柒是幸运的，小时候遇到了唐兰青，接受最好的治疗，现在已经更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而楚歌呢，一个楚家，能够提供的不比伍家差，到了这个年纪情况却依旧不容乐观。
    “可能......”南阳说，“是想把那颗心脏留给你。”
    伍柒翻动稿子的手静止了一样，整个人在一瞬间没了力气，连说话都很困难。
    “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南阳安慰她。
    楚歌的病情比较复杂，治疗了很多年没什么效果，最近打算息影彻底离开，享受最后的时光。南阳也是今天才知道，一早上班楚歌的经纪人就过来了，楚家人一直在找这个机会，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捐赠人，而恰好那人出了意外，就在昨天晚上进了急救室，楚歌却拒绝了。
    伍柒对自己的病知道的远比他想象的多，等一颗合适的心脏有多困难，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找到几乎是不可能的。
    她想起那天看的视频里她对着镜头说，妹妹，我很想你。
    胸口堵了一大块石头一样，没办法呼吸。
    如果她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就拉住她，跟她说她们两个可真像啊，会不会就不会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她也可以在昨天接受手术。
    伍柒从来没有像这样厌恶自己。
    没多久，敲门声把她从思绪里拉回现实。
    楚歌站在门口，细高跟黑裙，红唇黑发，一如既往。
    她看见伍柒愣了下，却没有问她为什么在哭，坐到她对面，沉默了会，还是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伍柒反应过来，伸手接过擦掉眼泪，“回去再跟你说。”
    挂了电话，她扯下耳机，看着对面的人，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什么呢。
    两人对视半晌，楚歌先开口，“如果你今天状态不太好......”
    “你回去接受手术吧？”伍柒忽然开口，有点紧张，刚刚憋进去的眼泪又往外冒，一双眼睛通红。
    楚歌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不太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隐私，冷淡出声，“这好像跟你没关系。”
    伍柒急了，“我是Echo啊，刚刚南阳给我打电话，我们是......”
    亲姐妹。
    楚歌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我们可以去医院做亲子鉴定。”伍柒说，语速很快地把自己那段经历讲了一遍，时间线很清楚，只是表述的不太好，磕磕巴巴的，很紧张，有时候着急了，还会用法语爆脏话。
    楚歌却听的很认真，目光从来没离开过她，等她说完了，才喃喃出声，“你到了w市......”
    那时候他们家在魔都，也是大家族，却从来没离开过那个地方。妹妹出生后家里出了事，楚歌的叔叔从国外回来，人人都以为是浪子回头，楚爷爷甚至还想着让他代替楚歌的爸爸继承家业。
    那时候老人太传统，她家有两个女儿，两个都有先天性心脏病。如果把家业放到大儿子手里，日后便后后继无人，老人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不想等自己没入黄土后落入外人手里。
    而她的叔叔，在外面有好几个孩子，全是儿子，加上表现的不错，很快她爸爸就被排除出了继承的名单之内。
    苦日子也就从此开始，好在楚歌外公那边还有些关系，他们家才能继续留在魔都。父母忙着公司的事情无力照顾两个孩子，请了一个乡下的保姆，那时候楚歌已经大了，会分辨是非的能力，可是妹妹没有，这样疏忽之下，妹妹就被人拐走了。
    她找遍了魔都，努力成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让她看到自己的姐姐。
    谈了很久，楚歌是个极冷静的人，还是在抱着她的时候哭花了妆。
    伍柒自己这样子也没办法嘲笑她，两人好好收拾了一下才敢出办公室。伍柒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她也答应了她，如果还有机会一定会去争取。
    “其实换了它也没什么用的，”楚歌笑笑，“可能就只有几年的时间。”
    伍柒顿时又红了眼，“国内的案例还没有，但是我看过，如果术后免疫排斥没有那么厉害的话......”
    越说越没有信心。
    “杨阿姨也说了吗，只能换了？”
    楚歌点点头，“嗯，只能换掉它了。”
    伍柒抱抱她，“会好的。”
    “真的，换不了也没关系，那么长的疤，多丑。”她笑着说。
    伍柒看着她，却笑不出来。
    ***
    虽然说着这种安慰的话，可是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伍柒还是抱着小太阳掉眼泪，把人衬衫都湿了一大块。
    两人窝在沙发上，这个女人头一次抱他这么紧，晚饭都没吃。
    伍柒心里难受，说好了如果还有机会楚歌就会打电话过来，可是现在都没收到消息，满肚子的自责和愧疚。
    “她要是没心......”伍柒放开人胳膊，摸摸自己的心脏，“把我的赔给她好了。”
    南阳无奈，给人摸摸背顺毛，“不会的。”
    等到晚上差不多七点的时候，终于收到楚歌的电话，没错过。
    终于松了口气。
    伍柒一整天神经都紧绷着，这会终于能放松下来，把手机扔到一边，想从人身上下来，结果被扣住腰带了回去。
    “嗯，我是抱枕？”南阳看着她。
    “不不不，您是大佬，”伍柒乖巧道，“小弟肚子饿了，大佬能不能赏点饭吃？”
    “大佬肚子也很饿，”南阳说，“小弟介不介意献身一下？”
    伍柒无语，“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急色了。”
    南阳挑挑眉，“原来你很清楚。”
    不小心暴露的伍柒：“......”
    “明天要出差，英国，大概一个礼拜，有点事情要谈。”南阳忽然开口。
    她愣了下。
    出差？
    好像很少从他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伍柒都有点不习惯，在她印象中，小太阳是一个永远会留在原地，无论自己飞多远，一回到家都会看见他。
    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也有自己的工作，不是她的附属品。
    他能这么将就她，背后也许牺牲的更多。
    今天格外温柔的伍柒抱着人脖子，“那你去做饭吧，我给你收拾东西。”
    大概是被她的贴心吓到，南阳笑笑，“不用那么麻烦，我过会自己收拾就行。”
    “不不不，大佬辛苦了，这种小事情就让小弟来吧。”
    “......好吧。”
    伍柒出差经验丰富，收拾起东西来也快，坐在地上给人叠衣服，一件件放进行李箱，想着他要出去一个礼拜，把该带的都塞了进去，当然，在收拾到内裤的时候，某人恰好进来。
    南阳端着一杯白开水，看她手里拿着一条黑色的，“原来你喜欢这种。”
    伍柒：“......”
    “我就是随手拿的。”
    “哦。”
    火速装好，伍柒继续在衣柜里找要带的东西，没等南阳阻止，就从一个上衣口袋里翻出了一堆套套。
    南阳：“......”
    看她要扔，南阳把垃圾桶踢到一边，“总会需要的。”
    伍柒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会被需要的套套，放在一边不管了。
    太羞耻。
    ***
    第二天早上不用上班的某人意外的没有早起跑步，要不是伍柒的生物钟，两人估计能睡到中午。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看，八点整，她九点钟就要上班，还有一个小时。
    似乎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起来腰间的胳膊，以及背后某人明显高于她的体温，嗯，不得不承认还是有点热。
    如果再冬天的话，小太阳这样应该更有用。因为身体原因，冬天伍柒更容易心脏不舒服，还怕冷。
    思想跑偏。
    伍柒挣扎着想起床，结果发现根本动不了。
    身后的人应该是醒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大力气。
    “你今天不晨跑吗？”伍柒问他。
    南阳圈着人的手紧了紧，蹭着人后颈。
    他的短发在脖子后面扫过，痒痒的，伍柒嫌弃地挪了挪，“起床吧，我要上班。”
    人要跑，小太阳是不可能会允许的，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一双眼睛清明的不像是刚醒来的状态。
    伍柒一看他就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你早醒了。”伍柒说。
    “嗯，”他点点头，“男人，一般都醒的比较早。”
    他低头看看。
    伍柒顺着他目光看下去。
    这个男人最近有点出格，睡觉不喜欢穿上衣了，这会光线很好，伍柒看着人美好的肉.体。
    有点馋。
    “不是说想摸它？”
    伍柒自动带入上次他说的腹肌，大早上脑子还不太清醒，想着只是摸摸而已，迷迷糊糊点点头，完全忘记了那个说“再摸剁手”的自己。
    他低头亲亲人唇，一手带着她往下。
    很快伍柒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毕竟腹肌和其他部位的区别她还是很清楚测。
    一瞬间脸爆红。
    “你.....干嘛？”
    某人明显很享受，另一手支着身体避免自己压倒她，淡淡出声，“我马上就要一个礼拜见不到你了。”
    语气怪可怜的。
    之前这种工作都是留给别人的，可是这次不太一样，可能是上次李叶清收到的打击太大，最近总喜欢给他使绊子，那边的合作方收了好处，南阳手上的项目拖了快一个礼拜，不得不亲自出手。
    伍柒默了默，脸侧到一边，不想看他。
    “你......自己来不行么？”
    “先让你习惯习惯。”他说。
    伍柒在脑子想象了下那个尺寸，想暴走。
    这种事情是习惯就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