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反派系统》22.演示

    他们在这儿说小话，台上的陆繁缕已经将悬光门规宣读完毕。按照流程，这里就算是结束了。
    陆繁缕将玉牌收好了，却道：“悬光向来修剑，以剑为尊，悬光剑法更是我派经典，流传千年。不过我发现有些师弟并没有领会到悬光剑法的精髓。”
    这的确是门派中的普遍现象，许多弟子认为基础剑法太过简单，可有可无，并不认真修炼。陆繁缕作为执剑长老弟子，对此不满，也是正常的。
    陆繁缕道：“我想趁着赐剑仪式这个机会，向诸位师弟演示一番。”
    陆繁缕在悬光也算是排的上号的人物，论使剑，除了晏修竹，还没人比得过他。他在剑道上天赋极佳，不过灵根差了一些，不似晏修竹名气大，但在悬光，也是众人敬仰的人物。
    能见到他演示，其他弟子都眼含期待。
    陆繁缕继续道：“不过只有我一个人，不能展示完全，还需要劳烦一位师兄帮忙。”说完眼睛就往晏修竹等人方向看过来。
    看到宋南星的时候，略微停了一下。
    宋南星跨了半步：“我……”
    陆繁缕又移到了晏修竹身上，露出一个十分真诚的笑容：“那就麻烦大师兄了。”
    宋南星有点茫然，又默默把那半步退回来。
    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晏修竹。
    都被点名了，晏修竹只能站出来。他知道陆繁缕别有用心，不过对方理由正当，他拒绝不了。
    陆繁缕嘴角勾起，十足的得意。悬光有门规禁止同门斗殴，晏修竹平常又不去演武场练剑，根本没理由和他较量。陆繁缕并不认为自己比晏修竹差多少，只是这人成名在前。这些年他苦学不辍，剑法上有颇深的领悟，连他师父都说日后前途不可估量。
    明明他才是执剑长老的弟子，可说起用剑来，人人却都只会提起晏修竹，忘记了悬光还有执剑一脉，也忘了还有一个陆繁缕。
    晏修竹拿起弟子送来的长剑，不管是他的流风还是陆繁缕的停云，都与本人神魂牵连，一动用难免灵气四溢，担心伤到这些刚入门的新生，所以两人都用的普通长剑。
    两人站在正武殿中央，其他弟子们远远站在大殿角落围观。悬光剑法共有二十一式，每式多的有五十多招，少的也有二十几招，不过剑法简单利落，并不累赘，也没有那些只为了好看的招式。
    两人持剑行礼，陆繁缕道了一声“得罪”就提剑袭来，虽说他有想和晏修竹较量的心思，但既然说了是演示，也不会忘记。他出剑极快，但侧身将每一个动作都展示清楚，包括如何持剑，挑、刺、劈间手腕的运作也都十分明白。
    为了方便演示，晏修竹也没有直接出手，而是左右闪躲。不过他这番闪躲并不显得狼狈，白衣飘然，步法轻灵，游刃有余，甚至还能故意通过姿势引诱陆繁缕出剑，达成演示的作用。
    一旁的宋南星和其他师弟讲解：“大师兄使的就是本门轻功身法‘翩若惊鸿’，轻盈灵动，千变万化，大师兄修为远超我等，不仅剑术造诣高深，轻功也不遑多让。”他语气满是敬佩。
    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对晏修竹有微词，宋南星却是个异类，在他看来，晏修竹既然身为大师兄，那他的话理应听从、顺从。许是出身戒律长老门下的缘故，宋南星对于长幼尊卑十分看重。虽然他也有不理解晏修竹行为的时候，但并不会出言质疑。
    事实上他十分敬佩这位大师兄，晏修竹年纪比他还要小上一点，却已经有如此高的实力，放眼整个修仙界，也就朝华的凌霄勉强能与之比肩。
    宋南星此言为了讲解，并没有压低声量，场中相斗的二人也听在耳里。
    陆繁缕剑尖一抖，猛然增快了出剑速度，晏修竹不能再似之前悠闲，拔剑相击。周围众人只看见一白一蓝两道人影晃动，乒乒乓乓武器相击声不断。
    有弟子惊呼：“基础剑法也能快到这个地步吗？”
    有弟子道：“或许是两位师兄修为高深的缘故。”
    宋南星摇摇头：“悬光剑法一招一式皆相连，熟练之后，一招接一招，让人应接不暇。虽为基础，但其他剑法千变万化也出自其中。你们应该听过大师兄的鸣凤剑法吧。”
    有弟子点头：“听说大师兄使用时能引起天地异象凤凰环绕。”
    宋南星道：“大师兄的鸣凤剑法有一部分就是脱胎自悬光的基础剑法。”
    年轻弟子们忍不住惊呼，看向场中的目光也越发热忱。
    晏修竹微微蹙眉，陆繁缕招招快速，根本失去了演示的意义。他手腕一转，剑尖在空中转个圈，格挡住陆繁缕的攻击，而后步伐一变，侧身贴近对方，剑柄敲在陆繁缕剑上。陆繁缕只感到虎口一痛，握剑的手一松，呛啷一声，长剑已经落地。而晏修竹的剑正横在他脖颈前。
    晏修竹朝周围人淡淡道：“悬光剑法第七式，水中捉月。”
    这一招关键在于虚虚实实，圆滑难以捉摸。悬光门风平和，剑法也以克制为主，攻击性不算很强。不过若是对方不识好歹，接下来一式比一式凶猛。
    其他弟子也学习过这招，但最多只能格挡住攻击，却做不到晏修竹这样将对手武器击落。
    宋南星在旁认真解释：“关键是出招的方位，差一丝一毫都不行。”他与陆繁缕交集频繁，知道对方剑术不弱，他虽入门早，对上也不是敌手。可现在陆繁缕却如此简单就落败于晏修竹手下，大师兄实力可见一斑。
    陆繁缕甩了下震痛的手腕，眼神凶厉，脚尖挑起落在地上的长剑，道：“继续。”
    陆繁缕的剑风凶猛，如同猛虎出山，一股凶狠霸道的气息。晏修竹招招拆解，在对方的影响下，剑招也带了几分狠厉，出剑如闪电，好几次险而又险，让围观众人捏了把冷汗。
    这些年轻弟子们还从未想过，入门的基础剑法，也能斗得这样激烈。
    “第三式浮光掠影。”
    “第十二式分花拂柳。”
    ……
    他们就这样一招一式将悬光剑法完全演示出来。
    好看是好看，可是时间一长，有弟子忍不住道：“师兄只是演示，又不和我们讲解，就算看了也没用啊。”
    滕青风低声说了句：“练。”
    说话那人咦了一声，可转头看向他，又发现他只是眼神灼灼的盯着场中，并不像是开口说过话的模样。只能当是自己听错了，转身又和其他人讨论了。
    滕青风盯着场中那道潇洒飘然的身影，目光灼热，心道，这就是“流风回雪”，这就是晏修竹！众人只知道晏修竹天资高，却不知道他一样是依靠无数次练习才获得现在的成就。
    他这小半年来，每次上暮雪峰，都可以看到晏修竹练剑的场景。就算只是一个再简单的动作，他也可以不断重复上百上千遍。
    远处山峦苍苍，白雪皑皑，白衣青年立在天地间舞剑的画面，很长时间里都盘桓在脑海。
    修仙，修仙。他曾经想象过仙到底是什么样的。
    后来觉得，大概就是青年这个模样的吧。
    冷淡，漠然，当你认为他傲慢无情的时候，他却忽然偏过头来看你一眼。
    [滕青风。]
    好像九天上的神祇听见了凡人的祷告，垂下来的一个眼神。
    场上眨眼睛又已经过了数招。悬光二十一式演示完以后就应该收手了，可陆繁缕却还是紧追不放。晏修竹不得不继续和他缠斗。
    陆繁缕的剑胜在气势如虹，出剑没有退路，毫不犹豫，寻常人遇见这样来势汹汹的剑，多少会生出恐惧或犹豫，而只要有一刹那，那就输定了。
    晏修竹并不赞同对方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眼睛微阖，一个转身，跃出了陆繁缕的剑光范围。在陆繁缕追来之时，身形一变，如同鬼魅，变幻莫测。竟然直直迎上对方的长剑！
    众人只见陆繁缕长剑没入晏修竹胸口！
    在场之人莫不惊呼：“大师兄！”
    滕青风抬腿就要冲上去，可是之前布好的禁制拦住了他的步伐，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把剑刺进晏修竹胸口。
    他眼睛凶红，腰间悬着的五角铜铃响了一声。
    陆繁缕嘴角已经微微勾起笑容，他虽然讨厌晏修竹，但也并非不知轻重，没有动用灵力，刺入的地方也避开了要害，晏修竹顶多躺床上休息个三五天。
    可就在此时，场上瞬息万变。
    被陆繁缕刺伤的人影却一个晃荡，如烟般消散了。
    陆繁缕瞪大眼睛。
    一道凉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师弟，承让。”
    围观众人目瞪口呆，刚才的情势已然逆转，被刺中的成了陆繁缕，而晏修竹神色漠然，手中长剑完全没入对方身体，只留下一个剑柄在外。
    陆繁缕像是傻了一般，看看胸口的剑柄，又抬头看向晏修竹。
    晏修竹道：“一往无前虽好，可也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陆繁缕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垂着头，有几分可怜的味道。
    宋南星连忙解开禁制，从乾坤袋里拿出伤药，想要为陆繁缕疗伤。还没走近，看见晏修竹退了一步，松开手，当啷一声，剑柄掉在地上。
    众人这才看见，陆繁缕胸口的衣衫完好无损，刚才那柄刺入他胸口的“长剑”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地上有一撮不明显的灰烬，现在看来，便是那长剑被震碎的灰烬。
    陆繁缕猛地抬头，怔怔地看着他，嘴唇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