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反派系统》19.剑阁

    万剑阁一行，领头的除了晏修竹，还有执剑长老的弟子陆繁缕。两人向来不对付，陆繁缕对他不假辞色，晏修竹自然也懒得接近。
    两人分别御剑带内门弟子们前往万剑阁所在的浮岛。站在停云剑前端的陆繁缕负手而立，姿态傲慢，接近时用鼻孔看了晏修竹一眼：“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还故意荡出剑气，接着飞速向前，将他们甩在后面。
    晏修竹：“……”卧槽这小子好欠打！
    他运气想要提高速度，忽然瞥见坐在后方的滕青风。青衣的少年面色苍白，却紧抿着嘴唇，一语不发。滕青风入门最迟，天赋又比不上其他师兄弟，再加上受伤休养的那一段时间，在众多弟子中实力最弱。对于其他弟子来说轻松的御剑飞行，对他而言却是折磨。
    逞强这一点不管哪个世界倒是都一样。晏修竹有些无奈。暮雪峰和隐凤峰相距不远，可以说一峰挨着一峰，可是那是直线距离，对于可以御剑的修士来说，也的确是眨眼的功夫。但对滕青风来说，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他要从隐凤峰走下来，再一步步爬上暮雪峰。
    最让晏修竹不可思议的是，每次天光乍破，他打开山庄大门，就能看见滕青风站在外面，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望着他，乖巧地叫一声“师兄”。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晏修竹放慢了速度，其他弟子心中有疑问，但不敢开口询问。只有滕青风从高速的灵压下缓和过来，有些惊异地朝晏修竹望去，却只看见一个长身玉立的背影。
    滕青风目光闪动。每一次都是这样，就算是表现好意，也从不会解释。就像是其他人强加在他身上的污名，他也不曾理会。
    他在人间摸爬滚打数年，早就看透了人与人之间的龌蹉腌臜，就算到了修仙界，传说中的名门正派悬光派也一样，让人作呕的虚伪和肮脏从来都没有少过。他见过表面仗义内心险恶的伪君子，也见过恶俗奸佞卑鄙无耻的真小人，更多的是欺软怕硬作恶后又会良心不安的普通人。
    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像晏修竹这样，一副什么也不放在眼里的冷漠倨傲模样，却会注意到旁人微不可察的不自在，又从不会将这份体贴宣之于口。他刻意接近，却还是不懂这个人的想法。
    晏修竹一行人到达浮岛时，其他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见他们到来，陆繁缕皱了皱眉，一直以来，晏修竹都素来喜欢和人争个高下，怎么自己这次主动挑衅，对方却没理会了？
    下了飞剑，一众内门弟子都忍不住睁大眼睛，发出惊叹。就是一向内敛的滕青风，眼中也闪动惊讶的神色。
    缥缈的云雾散开，被重重禁制法阵保护的万剑阁终于揭开神秘的面纱。楼阁高九层，碧瓦飞檐，云窗雾阁，辅阁与主阁以飞桥相连，檐角坠有铜铃，每一条檐上都坐着十只瑞兽。一眼望去，壮观庄严，金碧辉煌，让人不敢逼视。
    这万剑阁构造奇特，乃是祖上一位痴迷机关法阵的前辈所造，运用了诸多复杂禁制，实际内部空间远比外面看到的大。其中存放了数千年来悬光修士们收集的藏剑，数目浩如烟海，要是仔细观看，怕是三天三夜也不够用。
    进入万剑阁，当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的画壁上绘有一个水墨人物持剑的图像，奇特的在于这些图像竟然动态的，随着他们前行，人物开始舞剑，一招一式接连，最后归剑立身。明明只是个看不清面容的水墨人，诸位悬光弟子却好似体会到了对方的洒脱自在浩然正气，走到了尽头还忍不住驻足观看。
    领路的修士微微一笑，并未催促他们，反而问道：“诸位师弟可看出这是哪位前辈？”
    其他弟子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连猜了几个，却得到的是领路修士的摇头。
    滕青风沉吟一会儿，开口道：“慨然抚长剑，济世岂邀名。”他抬眼看向领路修士，道：“可是剑鸣真人？”
    那名领路修士眼中闪过讶异，点点头道：“这位师弟说的没错，上面所绘的的确是我派开山祖师剑鸣真人。”他看向画壁中水墨人的眼神充满崇敬：“剑鸣真人生于乱世之中，年少无依，四处漂泊，见惯人间诸多苦难。有妖魔作乱，亦有人与人之间利欲熏心。剑鸣真人心忧天下，毅然投军，想要结束无休无止的战争。但在某夜望月时，突然醒悟，以杀不可止杀，抚剑叹息，随后上蜀山，创悬光。”
    剑鸣真人也是个奇人。战场上顿悟后，毫不犹豫就抱剑归山。这一看上去异想天开的举动，却开创了后世修仙界的第一大派。有传言剑鸣真人造诣早已接近真仙，关于他仙逝的故事也有好几个版本，流传最广的，是剑鸣真人立于蜀山之巅，遥望远方，说道：“归去也。”下一秒就化为白鹤，朝远方飞去。
    剑鸣真人仙逝时已有九百余岁，有传说他已经登仙也不奇怪。不过这个悬光祖师爷虽然开山立派，无数功法剑术传世，在人间也有许多关于他的小故事，可是却没有留下名字。他的衣冠冢上也写着他的一句名言：无名氏用无名剑。
    领路修士朝众弟子道：“诸位师弟，你们今后会面对无数艰难险阻，面对各种选择，但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悬光门规：恪守自律，心系天下。你我既为修士，便负济世重责，切莫急功近利，本末颠倒。”
    这样的老生常谈，这些弟子从进派以来就听过无数次，虽然点点连头，心中却不以为意。心道：“我辛辛苦苦上悬光修仙术，可不是为了那些凡人的，什么济世救民，还是交给别人吧。”
    唯有滕青风若有所思。
    走过长廊，眼前是一片广阔的空间，四周通向不同的房间。
    领路修士道：“诸位师弟可以去寻找你们心仪的宝剑了。”他似是提醒，“本命佩剑需和自身契合方能发挥最大的效用。”他也不是第一次领新入内门的弟子来寻剑了，不少人看着剑好看锋利，就要收作本命佩剑，最后无法完全驱使，影响自身修行，得不偿失。
    陆繁缕下颌抬了一下，示意跟着他的几个内门弟子可以去了。晏修竹朝身后的几个人道：“去吧。”选剑是依靠自身，他们在此处等待就可以了。
    这万剑阁房间众多，构造精巧，一开始众人还是结伴，后面慢慢就分开了。滕青风并没有急着寻找佩剑，对楼阁的兴趣远超过宝剑。这万剑阁中一个禁制套着另一个禁制，并没有攻击性，但却十分精妙，将一个个风格迥异的房间相连。
    他随手推开一扇门，这间剑室布置得十分雅致，书架上放着一排排书籍。墙壁上有剑托，放着几把宝剑。常人多是一眼就看向宝剑，滕青风却视若无睹，反倒是拿起书架上的书籍，随意翻阅。
    在其中一本书籍中间发现了一把窄小的短剑，凉意逼人，寒光四射，是把难得的好剑，比墙壁上悬挂的那些宝剑厉害多了。滕青风笑道：“布置这间剑室的前辈当真有趣。”
    陈铃茵嗤之以鼻：“装神弄鬼。”
    滕青风将那短剑原样放回，又往其他房间走去，见了不少宝剑，有薄而锋利的，有重且圆钝的，有雪白似寒冰的，也有剑身流转红光的，各式各样，种类繁多。可是他转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满意的。
    陈铃茵道：“悬光这群吝啬鬼，把真正的宝贝藏在上面，一楼有什么好东西。”她一直好奇悬光的万剑阁里都藏着什么宝贝，可就是她当初横行修仙界的时候，也没能进万剑阁里来瞧一瞧，谁知道死后倒是进来了。
    面对陈铃茵的怂恿，滕青风恍若未闻。虽然早知如此，陈铃茵还是内心愤愤，想她堂堂五毒妖女，在哪儿人们不都是恭恭敬敬的，哪像这个小子，只会无视自己。
    滕青风闭眼，释放灵力，用神识搜索，许久后，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涟漪。他睁开眼，朝感知的地方走去。
    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比起其他装潢精致的房间，这里像是被遗弃了一般，乱糟糟的，堆放着不少杂物。滕青风绕过倒下的书架和废弃的桌椅，在角落发现了数十把随意堆放的弃剑。
    陈铃茵在他脑海里大叫：“你不会想要这些破玩意儿吧，还不如之前那些破铜烂铁呢！”
    滕青风没有理会，低头打量着。这些弃剑锈迹斑斑，磨损严重，就算当初一剑当与万人敌、降妖除魔天地间，无用之后，也落得被遗弃的下场。
    晏修竹要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寻来的剑被丢在了这儿，绝对会吐出一口老血。为了不显得特殊，送剑进万剑阁时连带送了一大堆，万剑阁的弟子以为他是在处理垃圾，发现这把毫无特色破破烂烂的剑，理所当然扔到了这里。
    滕青风忽然瞥见了剑山中的那把黑剑，心中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忍不住伸手捡起来。
    陈铃茵见他捡起一把破剑，喊道：“住手！别捡了！！听到没有！！！……咦？”声音一顿，继而激动起来：“快点快点！拿起来，我仔细看看！”
    滕青风奇怪她怎么态度大变，不过他本来就准备好好看看。这把黑剑仿佛一截乌木，周身无锋，却吹毛断发。他看着剑身上的字，轻声念道：“天、河、剑。”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黑剑却拥有这样大气磅礴的名字，好似纵身天地逍遥，气逾霄汉，一剑挽天河。
    陈铃茵催促他：“你往里面注入灵力。”
    滕青风依言，只见剑身上浮起一层黑气，似一条黑龙游走。
    陈铃茵大笑：“哈哈，有意思有意思，悬光竟然有这么有意思的东西。”
    滕青风眉头一皱：“这是魔道的东西？”
    陈铃茵嗤了一声：“什么正道魔道，天地可没分过这些东西，不过是那些臭道士自诩正义，定义善恶。”
    滕青风一向不喜邪魔外道，当下就想把剑丢下。
    陈铃茵连忙道：“怎么，你不是一直坚持自我毫不动摇吗，只不过发现可能和魔道有关系，就害怕了？”
    滕青风知道她是故意激将，可看着手中剑，确实有种亲近感，并不愿意就这样丢下。陈铃茵见他如此，继续道：“剑无正邪之分，若是你一直心思明澈，还担心被蛊惑？”
    滕青风心道，陈铃茵这人虽然别有用心，但说的没错，他始终如一，又何必害怕外物。更何况若真有问题，也不会放在万剑阁，供他们这些弟子挑选。握紧了手中黑剑，决定选作自己的本命佩剑。
    正打算出去，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