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反派系统》15.符咒

    一击不成，那人侧首看他，一双漆黑眼瞳无机质，没有任何情绪。瞧他打扮并非是朝华弟子，一身黑色劲装，除了那把寒光逼人的单刀，身上再无其他装饰或配件。
    夜色之中，一片紫衣，白衣的晏修竹十分显眼。
    朝华弟子们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林师兄眼睛一眯，道：“晏修竹？”
    虽然在袭击下不得不暴露了身形，晏修竹依然神色淡然。他隐藏也只是为了减少麻烦，而不是怕麻烦。场中他唯一有些警惕的，也只有刚才无声无息就接近了他的黑衣人。
    见晏修竹没有理他，林师兄面上有些挂不住，嘲讽地呵了一声：“不知大名鼎鼎的‘流风回雪’为何到了我朝华的地界来，也不告知一声？”
    晏修竹冷淡道：“路过。”
    “你！”林师兄额头青筋突起，显然认为对方轻视自己，冷笑道：“也不知道晏公子是顺什么路，才会顺到了这里。”悬光和朝华所隔甚远，此处又极为荒凉，人迹罕至。难不成是尾随他们到了这里？想到此处，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流风回雪”的名头虽然响彻修仙界，但真正见过他出手的并没有几个。是以林师兄认为不过传言夸大，悬光要是真有这么厉害的门生，还会被他们朝华处处压制？
    那林师兄嘿嘿两声：“晏公子，此处荒郊野岭，还是请速速离开吧。”说出了这句似是挑衅的话，他没有上前，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他就算认为晏修竹名不副实，却也不会以身犯险。他这一退，另一人却已经提刀上前，正是刚才袭击的黑衣人。他步法诡异玄妙，无声无息，不过眨眼就逼近眼前。
    晏修竹一惊，流风出鞘，当的一声挡住单刀。见突袭不成，黑衣人立刻变换招式，一刀劈来，来势汹汹。晏修竹斜身滑开，趁机抽出长剑，挑开了这一刀。
    莫名其妙就打起来，晏修竹实在无语：倒是给他离开的机会啊！这些朝华弟子显然相当信任黑衣人的实力，甚至连客套话也懒得说，直接让人上场，让他知难而退。
    他猜得没错，这黑衣人就是他们的依仗之一，功法诡异，招招致命，难以破解。林师兄心道：“他连实力近乎元婴的魔物也能轻松斩于刀下，一个流风回雪罢了，不过是好几年前的虚名，算得了什么。”
    和黑衣人缠斗了几十招，晏修竹忍不住思忖，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身上全无灵力波动，功法也是闻所未闻，如同一道鬼魅。就算他数次挡住攻击，这人也能立刻缠上来，如同毒蛇，滑不溜秋，甩也甩不掉，非要把人缠死才算完。
    而他的刀法更是狠辣，寻常人攻击总会留下后手，黑衣人的攻击却是不管不顾，又快又狠，就算暴露了弱点也不在意。晏修竹到底不想和朝华闹得难看，所以几次都避开了，对方反而越加猖狂。
    在围观众人看来，就是黑衣人逼得晏修竹连连后退，忍不住也不屑起来。
    “这就是那个悬光的流风回雪？也不过如此嘛。”
    “嘿，你们没听说之前大师兄带人上悬光，他们连个屁也不敢放，灰溜溜地给大师兄道歉了吗？”
    “什么仙门第一，早该换人了。”
    黑衣人一刀接一刀硬劈下来，不靠灵气，纯靠膂力，招式简单反而威猛。换个外强中干的修士，早在这样的攻击下手臂发颤武器脱手了。晏修竹不至于如此，可看黑衣人不死不休的架势，不分个输赢是结束不了的。
    晏修竹心道：“只用寻常剑法，怕是再打个几百招也不会有结果。”
    刺啦一声，流风划开单刀，剑身发亮，他脚步变换，众人只看见白影一晃，眨眼间已经出现在黑衣人身后。朝华弟子大惊，若是此刻晏修竹一剑刺去，黑衣人是无论如何也避不过的。可他只是站着，并未趁机攻击，众人这才注意到，他气势陡然一变，如寒冬飞雪，连周遭空气都被冻住了般。
    黑衣人脚步一顿，手腕一翻，横刀劈来。他显然也察觉了晏修竹的变化。
    晏修竹不再如先前一般退让，眼见那钢刀越来越近，手持流风，轻轻一挡，也不见他如何运作，便挡住了这沉沉的一刀。黑衣人眼睛微睁，平静的眼中闪过讶异，还未运用出后招，晏修竹长剑一挑，反击在刀身上，当当当连敲三下。每一下都如同千斤重，黑衣人不断后退，握刀的手掌发麻，竟是松开了刀柄。
    丢了武器，无疑是砧板上的鱼肉。眼见着长剑在前，剑光碎如寒星，晏修竹却手腕一收，抬脚往黑衣人胸口一踹。没了东西抵挡，只能受下这一踹，黑衣人被踢飞了好几米远，想要站起来，却胸口一痛，咳出一口血来。
    晏修竹站在原处，手持长剑，白衣在风中猎猎而动，眼瞳冷淡如霜雪。众人恍惚在其身后看见一道凤凰的虚影，眨眼又消失不见。
    林师兄算是在场中有些见识的了，颤声道：“……鸣、鸣凤剑法……”他在此之前没有见过晏修竹用剑，可是刚才那一招，他知道必定是传说中的鸣凤剑法。
    凤鸣九霄，剑啸长空。
    善真大师曾经赐予晏修竹的八字突然出现在林师兄脑海，可笑他之前竟然会认为眼前人不过如此。
    就在剑拔弩张之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林师兄一怔，连忙转过身。其他处于震惊的朝华弟子也回过神，纷纷低头行礼：“大师兄。”
    凌霄看到晏修竹，也是一愣，看了眼受伤跪地的黑衣人，眸色加深。微笑道：“寒友兄，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晏修竹将流风剑归鞘，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我路过此地，见深夜有火光，才来一探究竟。朝华的道友误会了。”
    “原来如此。”凌霄笑道。并不追问从悬光到朝华的距离，他是为了什么才会“路过”。
    凌霄看了在场一圈人，道：“我这些师弟不懂事，冒犯了寒友，还请见谅。”
    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话，那位林师兄听到后却面皮一抽，接着在晏修竹惊讶的目光中，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顶着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沉声道：“刚才多有得罪，请晏公子原谅。”
    刚才的趾高气昂完全不在，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这一举动完全出乎晏修竹的预料。他看了眼还是面带笑容的凌霄，没有感觉出了口恶气，反而浑身不舒服。凌霄在朝华积威甚重，由此可见一斑。
    凌霄笑吟吟道：“寒友一人？”
    晏修竹敏锐察觉到对方的试探，道：“只是我一人。”
    凌霄道：“寒友远道而来，本该接风洗尘，尽地主之谊，只是现在实在不方便。”他看向前方的尸坑，“我们追查这魔物已经很长时间了，近日才得知它的老巢在这里。除魔心切，这才冲撞了寒友。”算是解释朝华弟子为什么半夜在乱葬岗掘墓。
    晏修竹心知真相不会这么简单，但也没理由阻止他们，和凌霄站在尸坑外看朝华弟子埋头挖掘。
    刚才被他击伤的黑衣人已经起身，站在了凌霄身后，无声无息，像是一道影子。
    见晏修竹目光几次飘向黑衣人，凌霄道：“他叫凌影。几年前封丘水灾，我见他可怜，就带回了朝华。不过他根骨太差，只能学一些粗浅功夫，不堪入目，让寒友见笑了。”
    见笑？都能把他逼得使用鸣凤剑法，这功夫要还说是不堪入目，那一半的修士都可以自挂东南枝了。
    不过凌霄的话倒是说明了为什么晏修竹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灵力，凡人身上自然是不会有灵力波动的。
    听到两人谈论自己，凌影也没有任何表示，面无表情，好似根木头。他长得并非十分出色，放在人群里，一转眼便忘了。这反而让晏修竹越发警惕。这种人的可怕之处在于，不管是杀手还是暗卫，都是优秀的人选。
    按照凌霄的说法，凌影只不过是个凡人，自然不能穿朝华的弟子服。不过看其他人恭敬的样子，显然地位不低。
    晏修竹估摸着应该和凌霄有关，凌霄甚至给人取了自己的姓，瞧凌影唯命是从的样子，两人关系应该相当密切。
    过了一会儿，刚才的那个林师兄跑过来，似乎是怕凌霄发怒，低头小声道：“大师兄，已经翻遍了，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些低级的骨妖，被他们清理了，再没有其他异常。
    凌霄神色未变，道：“用‘八方镇凶符’。”
    林师兄面有犹豫：“这……”
    凌霄淡淡瞟了他一眼。
    林师兄咬牙道：“我立刻吩咐。”然后告退，叫了几个朝华弟子，吩咐下去。
    朝华派早年以咒语符篆立身，后来丹颖真人裴君影横空出世，一剑霜寒十四州，以剑封神，这才以剑法闻名。但其符咒依然为强项，仙门中当属第一。
    朝华弟子拿出符咒，站在各自的方位，向符咒内注入灵力，再狠狠甩进坑洞里。晏修竹只听见接连不断的沉闷响声，灵力动荡如水波散开。
    他微微蹙眉，他修剑道，对符咒一类并不精通，但感受到这股灵力，也知道方才使用的符咒威力非凡。
    那个林师兄擦着汗跑过来：“大师兄……”
    凌霄面有郁色，冷哼一声：“要做缩头乌龟么，我倒要看看它要躲到什么时候。用‘斩魔镇邪金光咒’。”
    林师兄身体一抖，面露惧色，但不敢违逆凌霄，将命令吩咐下去。
    晏修竹只看见底下的朝华弟子又变换了方位，一个个举着黄色符纸，如临大敌，嘴中念念有词。
    “天地神祇，役我雷霆，魑魅魍魉，无所遁形，降！”
    最后“降”字一脱口，听见轰隆一声，漆黑的夜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白光灼目，照亮天地，巨大的雷霆劈头盖脸落下来，活像是要把这大地劈开一道裂缝。
    晏修竹不可置信，修仙者修行法术，已经是逆天而行，刚才的符咒竟然役使天道，实在是罔顾修行要义。
    雷霆之后，尘土飞扬，阵阵焦臭。一股阴邪凶煞的气息陡然喷发。
    凌霄冷笑道：“终于肯现身了。”
    话音刚落，一阵地动山摇，朝华弟子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他们脚下传来，伴随着土地崩陷，众人只感觉身体一轻，纷纷往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