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阳瞧着涵涵一本正经的样，知道她是认真的, 高兴的点了点头。
虽然豪言壮志说了出去, 但要让一个常年做小食的人来看这么内行的行业分析报告，确实很难为她。什么总资产周转率、流动资产周转率、应收账款、资本保值增值率、产成品资金占用率等等等等, 看着脑袋就发晕。
没看一小会儿, 陈涵的上眼皮就跟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真是没出息！”陈涵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晃了晃脑袋，连忙又振作了起来。
陈涵在主屋里头的大方桌上看的资料，林徽正好哼着歌从外进来。看着陈涵一副萎靡不正的样子就知道她看不下去。转身出去找了周向阳, 让他找辆车，带自己去市区的书店走一趟。
“喲，小丫头要学习了啊？！”周向阳笑道。
“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可是为了你家涵涵啊！”林徽语调轻扬, “你给她的那些资料，都没有经过整合分析。她要看起来比较吃力, 我去淘两本能够化繁为简的工具书来给她。”
“你还有这本事？！”周向阳还以为她只会吃喝玩乐呢！
“那当然，你当姑奶奶我吃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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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陈涵刻苦钻研关于开食品厂的一系列事项时，那头的陈知秋正在抓耳挠腮的想着要不要直接回陈家村哄一哄女朋友。毕竟, 两人在一起以后, 还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争吵。
最为关键的是, 女朋友的身旁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大狼狗啊！
陈远林倒是看出来了，在中午客流量不算很大的时候, 喊他出去坐了坐。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最终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陈远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用手指磕了磕底部，一根烟就这么跳了出来。将烟递给陈知秋，陈知秋犹豫了下。
“涵涵不在。”陈远林别有深意的说道。
陈知秋干笑了两声，摸了摸鼻子，这才伸手拿了一根。陈远林又磕出一根，自己用嘴唇抿了起来。掏出打火机，陈知秋麻溜儿的接了过来，先帮他点燃了烟，再给自己点着了。
陈远林长长的嘘出一大口烟，问道：“吵架了？！”
“嗯。”陈知秋好似霜打的茄子，低头嗯了声。
陈远林笑笑：“为了开厂？”
陈知秋再次嗯了声。
陈远林继续抽烟，若有所思的说道：“其实呢，两个人在一起的方式方法有很多种。没必要什么都捆绑在一起，捆绑的太久太紧密，都会累。”
陈知秋不明所以，抬眼看向陈远林。
陈知秋：“自从你来了这儿，陪着我们开了店。看似心甘情愿，可实际上我知道，这不是你真正想做的。你学了那么多年的经济，在高等学府上了那么多年的学，到头来当个厨子，给谁谁心里头能乐意啊？！我懂。”
“我……”陈知秋想说些什么，却被陈远林给打断。
陈远林的一根烟已经到头了，掐灭了烟，扔进边上的垃圾桶里。双手插袋的冲着他说道：“有个人，隔段时间就要来这附近看看你。也找了我许多回，想让我劝劝你，别浪费自己的才华。我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我想想，他说的在理。不管他是你的导师，还是你的父亲，他总归是会为了你的前途着想的，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着话，陈远林拍了拍他的肩头，越过他时，轻声说了个地址，便走了。
陈知秋手里的这根烟，几乎没怎么抽。被风吹的一直燃到了烟蒂，这才将烟给灭了。叹了口气，去了刚刚陈远林说的那个地方。
周振华来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更不会是他最后一次来。
这两三年里，来了无数回，却没有一次是真的能和儿子坐下来认真的谈一谈。
原本以为又要落空，却在第二壶碧螺春见底的时候，看见了他两年多想见却又不敢见的人。
陈知秋眼神依旧有些闪躲，径直走到他的对面，将椅子拉开，坐下。
无论如何，他也做了自己七年的导师。在这七年的时光里，陈知秋是真的敬重他，崇拜他。哪怕后来知道了他是自己的父亲，要说恨，那也是恨不起来的。
“你，你来了！”周振华有些吃惊。期盼了这一天许多年，却又害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亦或是，他是来撵自己走的？不管怎样，他能来，他都高兴！
陈知秋点点头。
“你，你要喝点什么？”周振华有些激动，连忙要喊服务员拿茶水单来。
这家茶社离小食店不算远，周振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来一次。也不做什么，就坐在茶社里，点上一壶碧螺春，看着窗外。以期望能看一眼路过的儿子，哪怕他看不见自己，都无所谓。
导致这里的服务员都已经认识他了，毕竟没有什么客人会一个人一坐就坐一整天的。
“不了。”陈知秋低头，并并未抬眼看他。眼神有些闪躲着拒绝：“我不大习惯喝茶，白开水就成。”
“那你想喝点什么，我，我请你！”周振华突然想起来在学校的时候，他好似经常喝咖啡。连忙说道，“我们去咖啡馆吧！”
“不用不用！”陈知秋再次拒绝，“那会儿喝咖啡纯粹是为了熬夜看书的，现在不怎么喝了。”说着话，便让服务员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
周振华见状，也不好再次勉强。只能作罢，这么看着他低头喝水。
空气有些安静的可怕。
直到陈知秋手里的水杯里的水快要见底时，周振华才开口。
“知秋，让我看看你吧！”隔了许久，周振华沧桑的说道，“你也看看我。”
陈知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阵，这才微微的抬了抬头。
映入眼帘的周振华已经没了两年前的精神头，此时坐在自己对面的，好似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额头光亮，眼神渴望，整个人一丝一毫都看不出是个高级知识分子的样子。
看到对面儿子眼神中一闪而过的诧异，周振华苦笑：“我老了，是么？！”
陈知秋微微的点点头，又慌忙的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喝水，普普通通的白开水到嘴里，陈知秋却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周振华笑的眉头舒展，能这样和儿子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哪怕不说话，哪怕只是单纯的待着，他也很满足了。
不知隔了多久，还是陈知秋打断了平静。将已经喝干净了的玻璃杯放置在红木桌面上，说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周振华这才回了回神，扶了扶眼镜。说道：“毕业两年了，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挺好的。”陈知秋双手交叉，眼神还是有些闪躲。
周振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你上学的这七年来有多努力，别人不知道，我可是全部看在眼里。CPA、精算师，这两个最难的考试你都熬过来了，为什么要放弃？！多少人做梦都想有的机会，你为什么就这么不在乎？”
怕自己的语气过重，周振华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如果因为我的身份，对你造成了难堪，哪怕我以后都不再出现，都没问题！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浪费你的才华。”
陈知秋默默的听着，整个人却好似是个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周振华知道自己不可能这么快便说服他，再接再厉：“年底的时候，我还要去趟德国。那边的几个教授都见过你，对你十分赞赏，一直问我这两年你毕业后的消息。这次要开的论坛，他们都希望能见到你。”
陈知秋后牙槽紧紧的咬在一起，依然不说话。
周振华身子往前探了探：“无论如何，你不该浪费你的才华。这次去德国的名额，我给你留一个。不过你不要有负担，想去就去，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你。只希望你能自己考虑好，不要让培养你多年的母亲失望。”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陈知秋终于开口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周振华这才长嘘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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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给陈涵找了几本比较基础的工具书，陈涵在学校的时候也选修过工商管理这一块，会计那更是她的本专业。只是这两年都没怎么用，就全部统统的还给老师了。
现在林徽给她找来的这些工具书，很快便勾起了她的储备知识。很快，看这些资料也容易的多了。
而周向阳则在帮她办理商标注册的事儿，陈氏小食的商标，依旧是用的是当初陈知秋帮涵涵画的那副侧面图。
倒不是周向阳有多心宽，他只是觉得这幅图最能体现涵涵的不容易。毕竟陈氏小食能够有今天，全都是陈涵的努力，相信涵涵也希望能用这幅图作为商标。
陈三从老陈家走后，到家第一件事就是给在安源市的工商局副局长打了电话。两个市的工商局属于兄弟单位，陈老三这么多年凭着自己的努力和背后老丈人的关系，也算是坐到了一把手的位置。
安源市工商局的副局长跟陈老三是党校的同学，两人长期也保持着很好的私交。所以陈老三交代他的一些事儿，也就相当于同学之间的互相帮助。再加上陈老三的级别和背后的关系，副局长怎么样都会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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