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启示录》4.4

    露西回到M国，却没有第一时间选择联系家人，而且径直去了曼哈顿，并利用当兽医助手挣来的钱在莱辛顿大道租了一个带有地下室的小房子，而这就花去了她超过一半的存款，为了生计她不得不继续寻找工作。鉴于医生——不管是什么医生——这种职业的高危性，她思索再三后还是放弃了“露西”的老本行，选择了距离各种地标建筑都有足够安全距离的一家土耳其烤肉店，在那里做杂工。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这微薄的薪水不足以支付在曼哈顿区的消费，露西正忧愁着是否要打第二份工，然后就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看到了橱窗上张贴的小广告——
    “斯坦酒吧招服务生。性别不限，薪资面谈。要求：有较高的心理素质即可。地址如下——”
    较高的心理素质？穿越人士算不算？和红头罩变-态 嘴炮共渡一夜毫发无损算不算？
    露西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酒吧地址，发觉离她住的地方只隔了三个街区远。她挣扎片刻，终于还是抵不过美元诱惑，揭下广告单揣在怀里，回家好好打扮一番，确认自己穿得严严实实后，忐忑不安地去了斯坦酒吧。
    由于现在还未入夜，酒吧里的顾客很少，零落又冷清。她推开门后张望片刻，目光定在吧台后正低头清理桌面的白头发老人身上。露西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试图和对方打招呼，“嗨，我是露西……我来应聘这里的服务生——”
    老人抬起头来，他戴着眼镜，看上去和善而精神抖擞。他正拿着一个高脚杯细细擦拭，听到声音立刻打量露西几秒，露出慈祥的微笑，“我是李……你喜欢看漫画吗，露西？”
    她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问题，下意识答道，“噢不——我很少看那些……我以为……”现在招聘服务生都需要这种奇怪的要求了吗？
    “那太好了！”老爷子欢呼道，“就是你了！今晚你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加油，好好干，女孩儿，未来都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然后就笑呵呵地拿着抹布走去了后台。
    露西，“……”等等，发生了什么？这就被录用了？难道不好好谈一下关于薪酬的问题吗？这地方连个临时合同都没有吗？万一她对此不满意撂挑子走人了呢？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老爷子走远，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让让，你挡着我拖地了。”
    她下意识地挪了几步，满头卷发的黑人中年妇女慢吞吞地拄着拖把和她擦身而过。露西看着她慢悠悠宛如散步般的姿态，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是来应聘服务生的……这里说薪资面谈，可是……”
    对方看她一眼，“你不会对此后悔的，年轻人，我当过所有曼哈顿酒吧的服务员，只有这里最令我满意——如果你学会了一门必备技能的话。”
    “什么技能？”露西问。
    黑人女服务生拿着拖把慢慢走远，只有声音飘了出来。
    “——视而不见。”她说。
    ……
    ……
    从此露西就开始白天在土耳其烤肉店打工，晚上在斯坦酒吧端盘子的忙碌生活。
    起初她怀着忐忑无比的心情换上工作服，严阵以待度过每一夜。她知道在M国很多人——不论男女，都有种调戏年轻女服务生的习惯，更何况是露西这样金发蓝眼修长高挑的美人。令她意外的是，虽然不乏有人朝她眨眼放电，但真正做出冒犯举动的却寥寥无几，即便有她反应迅速地躲了过去，对方也只是撇了撇嘴，并没有追上来，下次遇见也只是多瞄她一眼，一副“虽然很可惜但想想还是算了吧”的模样。
    除去生意火爆鱼龙混杂带来的一些小麻烦外，露西对这里还算满意：大家都知道斯坦酒吧来了一个漂亮内敛而且容易害羞的女服务生，冲着她端上盘子时那可人微笑也会多给点小费。这让露西在曼哈顿的生活变得稍微宽裕轻松了些。
    她和这里的同行们聊过，就像那位黑人女服务生说的：所有曼哈顿酒吧只有这家最令人满意，大部分人都表示了同意，露西也不例外，但只有一点她不太理解——必备技能？视而不见？这又是什么道理？
    ——没多久她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那只是很寻常的一天。斯坦酒吧在周二会举行“啤酒之夜”的活动，所有参与者会比拼酒量，获胜者可以免费得到酒吧老板赠送的高价且珍贵的香槟一瓶，并免去胜利者当夜在酒吧里的所有花销。这个活动非常受欢迎，因此每个星期二酒吧都会宾客爆满，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欢呼声。
    这天神秘的白头发老爷子也来到了酒吧，他一脸笑呵呵地为坐在吧台边的姑娘们调酒顺便聊人生。露西并不经常看到他，据说他是这间酒吧的真正老板和客串调酒师，不过她也没兴趣打听别人的隐私。酒吧另一边时不时传来兴奋的尖叫，呼喊“乔纳森”这个不陌生的名字，露西偶尔会瞥去一眼——乔纳森·斯通，那是个英俊帅气的泡妞达人兼玩火大师。他似乎精通某种神奇魔术，可以将火焰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且总能借此博得姑娘们的崇拜，不过露西并没有见到他和某个漂亮女孩一起离开的场景，看上去他这么做只是出于好玩和虚荣心，一个热情如火的年轻人。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常客，露西印象深刻的也有另一位金发姑娘，她总是独来独往，但非常健谈，眼神深邃迷离，危险的性-感，这让她在酒吧里很受欢迎，每一天都有痴心的男士们早早到这里等待这位尤物降临。她从不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露西只在偶然的机会听见一个坐着轮椅的光头老人喊过一个名字：瑞雯。可她没有答应。也许他是认错了？——露西不敢确定，来到斯坦酒吧的客人似乎大部分都有着某种过去，而她老老实实地当着漂亮腼腆却存在感薄弱的女服务生穿梭于人群中，她认为目前为止这是最明智且安全的选择。
    露西一直以为生活就会这么平淡而忙碌地过去，直到这一天她吃力地为坐在角落圆桌边的金发尤物送上一杯龙舌兰，而她一反平常的迷人笑靥，重重捶上桌子，震得酒液都洒出些许，她看上去非常的不耐烦，对旁边头发雪白面容年轻的女人低声开口，“——那个光用嘴就能得罪全世界，总是顶着姨妈巾头罩四处溜达出尔反尔的混蛋根本不会同意加入任何一方……不管是地狱火俱乐部还是X战警，我和你，暴风，我们都没法说服他——而且根本没人说得过他——”
    露西刚刚握住酒杯的手指顿住一僵，她的脑海中下意识地冒出一张脸——不，那根本不算一张脸，顶多就是个头像。说实话她和这位金发尤物从未说过话，和另一个家伙也只是一面之交，根本谈不上了解。但当金发女人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莫名的她似乎就知道了对方究竟指的是谁。
    糟了——这是露西第二个想法。那个变-态，难不成他也来到了美-利-坚？
    她顿时头皮发麻，但还得顶着一张表情平淡的脸缓缓直起身，端着盘子默默退出了角落，还能听见那个被称作“暴风”的白发女人无奈地回了一句“他是从实验室里出来的，他和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无视。露西在心里这样默默告诉自己。她终于明白这项技能为什么被称之为“必备”了，对于斯坦酒吧的服务生而言，它的确能够免去很多生命之忧。
    不过……实验室？
    她立刻回想起那短暂揭下面罩后露出的一小块凹凸不平的烧伤疤痕，还有那个至今想起来都觉得仍然是夸张措辞的“打成肉酱”……不不不别想了，无视，无视，无视掉一切！——今晚回去一觉睡醒后她什么都不会记得，她仍然只是那个普普通通毫无存在感的酒吧服务生！
    露西拿盘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迫使疼痛让她转移了注意力，这才精神抖擞地重新回到吧台，继续忙完今晚的工作。
    第二天早上，露西顶着黑眼圈匆匆忙忙地赶往土耳其烤肉店，周围经过的路人都和她一样脚步不停，早起工作只为维持生活。她刚刚走进烤肉店，和老板打了声招呼，正刚下大衣放下包准备开始新的一天，只听头顶传来“轰”的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天空爆开，洒下了零落的金属碎片，惊得附近的众人都尖叫着避开，惊恐的目光齐齐投向上方——
    露西来到玻璃窗前，顺着路人的眼神，朝天上望去——
    一架小型侦察机失去双翼后尾着火，冒着黑烟一路呼啸着从万米高空坠落，在所有人惊愣的目光里直直砸入了附近的公园地面，然后轰隆一声，火光和烟雾瞬间爆开，震得离那里有百米远的地面都在战栗。
    “噢什么鬼——！该死的世界，就不能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清净哪怕一天吗！——”
    老板骂骂咧咧地扔掉抹布，愤怒地推开门就要走出去，露西余光瞥见头顶正上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快速接近，那恐怖而强大的压迫力将风都搅动得呼呼作响，她瞳孔顿时缩紧，下意识地抓向老板，却抓了个空，充满恐惧的尖叫顿时响彻了整个街道——
    “小心！——”
    轰！
    巨大的冲击力震碎了整块玻璃窗，露西还没来得及完全闭上眼就被这冲击波震得不由自主地往后飞去，随着破裂的门窗和碎开倒塌的墙面一起，被掩埋在了砂石，尘土与飞灰之中。
    待尘雾平息后，曾经繁华喧闹的街道顿时变得安静如死。
    远处，公园附近的幸存者们捂着自己的伤口，一脸惊愣不定地朝天上望去——
    一道蓝光如闪电般劈开苍穹，宛如打开了某种通向宇宙虚空深处的通道，隐匿在黑暗和死寂中的生物们纷纷倾巢而出，拿着机械武器迈过这扇以巨大能量汇聚而成的门，嘶嘶尖叫着朝曼哈顿的人们扑了过来——
    “噢上帝啊！”眼睁睁看着入侵者降临的人们忍不住绝望地祈求，“救我…我不想死………谁能来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