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小鬼差》31.我们爱吃鱼（21）

    “你该放开我。”晁凡看着乌达旦的眼睛，提醒他, “你把我抓痛了。”
    乌达旦愣了一下, 赶紧松开双手。晁凡的手臂被抓出了红色印记，足以见得乌达旦用力多大。
    “我……我没注意, 对……对不起。”乌达旦呐呐不敢言。一来觉得对不起小鱼神仙, 二来觉得自己失态, 被土看了笑话。激荡的心，因此平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鼻尖充盈着淡淡的水腥味：“小鱼神仙，请你教我。”
    晁凡揉了揉臂膀, 望向远处正在劳作的鸟人, 又看了看正在摸索着做草木灰肥皂的乌十一和雀明，眼底闪过一丝温柔：“你是首领，就算整座岛在你面前沉沦, 你也不该惊慌失措, 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想法？着急什么，担心我教了土, 不教你？”
    土轻哼一声，抛给乌达旦一个“嘁，大惊小怪”的眼神。全然忘记刚刚自己在造出合格的墙体后，兴奋得差点在空中七百二十度转体的小模样。
    “真的只是一个想法，具体还要你们自己去摸索。”晁凡偏了偏脑袋, 最先想到的, 是各种玄幻里说的“风刃”, 那些飘逸潇洒的角色，手一挥，唰唰唰，空气里立马出现淡青色，像月牙的风刃，将敌人砍得遍体鳞伤。
    “你们可以试着提高风速，然后将风压缩成——嗯，压缩的意思是，比如你们操控的风，有这么大一团。”晁凡做了个双手环抱的姿势，然后合拢手臂，留下一点小空间，“你们要把那团风，压成这样。把分散在四周的力量，集中到一处来。你想想，力量集中了，速度变快了。风是不是就有了攻击力？”
    乌达旦似懂非懂，直觉告诉他，要做到这样，难度很大。
    “我建议你将风压缩成弯刀的样子，那样的话，杀伤力会更大。”接着，晁凡提出第二个想法，这是他从游戏中获得的灵感，“你们遇到过龙卷风吗？风向是这样的，像漩涡一样的风。”说着，晁凡还搅了搅手指。
    乌达旦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连障海峡就是这样，那些风怪模怪样，有的甚至能从海里吸水。它们上接天，下接海，形成透明的屏障，在水面四处游走。除了我们风部的鸟人，没人能从那里通过。即使是我们，也得费老大力气才行。”
    土抿了抿嘴角，将连障海峡的名字牢牢记在心间，这是他头一次听说这个名字，他忍不住对“屏障”另一边的世界产生了好奇。
    难怪他们的仇人追不过来，晁凡想的却是这个，他继续说道：“你想想，如果遇到敌人时，你们能放出‘龙卷风’，就算杀不死人，也能把人搅得七荤八素吧？”
    “对对对！你说得对！”乌达旦想到一个好点子，激动的手指抽搐，好想捏个什么缓解缓解，“一个人要是弄不好你说的‘龙卷风’，我就叫十个人、二十个人、三十个人……上百人！我要成立一队专门在战场上释放龙卷风的人马。我要让风席卷而去，扫荡一切！”
    最后那句话，乌达旦是喊出来的，他心中的振奋，激动，还有雄心壮志，在这一刻再也压抑不住，咆哮起来。
    晁凡微张着嘴，目瞪口呆。他作为一个现代人，真没想这么深，他只是想到了SSR大天狗，觉得可以借鉴一下对方的招式。结果乌达旦悟性惊人，由一推出二，竟然想到了组建军队。晁凡光想到上百只大天狗往阵前一站，心就直发颤，我的天啦，这一出手，就是重大自然灾害呀！
    “如果我们能在龙卷风里混上你说的如同弯刀一般的风……那我们，必定大仇得报！”还没完，乌达旦又想到了一个更加厉害的攻击加成。
    我滴乖乖，这是要往血滴子的方向发展？晁凡一时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开启了什么封印，把乌达旦变成了一个血腥爱好者。这要真成功了，往战场上一放，岂不是一个大型绞肉机？
    “小鱼神仙，还有吗？你还有什么想法？”乌达旦追问道，整个人差不多要嗨了。
    “那个……没什么了……”晁凡有些不自然地退了两步，“就，如果在风里掺上毒粉毒烟，其实比射箭的效果要好。就算你们都是神射手，箭也只能一戳戳一个，如果是毒的话……”
    “那就是倒一大片了！”乌达旦捏拳，神采奕奕得很。
    土在一边听完全程，心中的惊涛骇浪就没停止过，他心中竟然有个错觉，觉得风部好像是这个世界上能力最强的部族。可事实上，这不可能，要说最强，他土部第一个就不服，更不用说差点把这些风部灭族的雷部了。
    “不行，我现在就得去试试……有点难……哪又怎么样？我一定要成功。”乌达旦走来走去，疯魔一般自言自语道，“我们之前怎么会这么蠢……等等，我要去哪里弄毒？”
    晁凡袖手看天，觉得自己可能造孽了。
    “我不是中过毒吗？”晁凡隐晦地看了一眼正在水里欢腾的二百五，没告诉乌达旦他有毒，而是提醒对方自己吃过五色果子。
    “对对对！我怎么忘了这茬！”乌达旦一拍脑袋，定定看着晁凡。
    “你干嘛？”晁凡被他看得头皮发紧。
    谁知话音刚落，乌达旦突然上前，把晁凡紧紧抱住了。“我太高兴了！真的！遇见你，我太高兴了！你是我的福星，是整个风部的福星！”乌达旦的嘴唇在对方耳边游移，他的本能让他想做点更亲密的事出来，然而，某条看不见的线存在在那里，他感觉到了，他不敢。
    “咦，太肉麻了！”晁凡让他抱了一会儿，赶紧推开对方，自夸道，“谁叫我是你们的神仙呢！”
    乌达旦怀里空落落的，见晁凡笑得灿烂，他忍不住勾了勾手指头。于是一阵微风吹过，掀起晁凡的长发，绕过他的耳垂，在嘴角轻擦了一下，飞远了。乌达旦心里一动，如果你是我一个人的神仙就好了。
    忙碌了一整天，晚餐过后，乌达旦找了几个心腹，把小鱼神仙和他自己的想法与大家通了一下气。
    几个大男人，激动得狂吼连连，惊起飞鸟无数。
    其他人从鸟巢探出头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乌十一迷迷瞪瞪地吼了一句，派头极大，“小鱼神仙说了，早睡早起身体才好！谁这么缺德，要害大家？”
    正在构思房型的小鱼神仙看了看天色，有些汗颜。没错，这话他是说过，可现在天都没黑透，顶多才七八点吧？咳咳，早睡得也太早了。
    “好了好了，吵着大家了。”雀回大笑，半点也不生气，“十一，睡你的吧！不吵你了。”
    “哼。”乌十一翻了个身，轻哼道，重新闭上了眼睛。
    雀佗听到声音，探出头来，带点撒娇地喊道：“爹，我等你。”
    “好勒，爹等会儿就来！”雀回心满意足地回了一句。
    然而，他撒了谎。几个人太兴奋了，半点困意也没有。大家缠着小首领，要他说得再详细一些，说完了还不算，他们又来到白天整理出来的那小片空地上，互相讨论着，摸索着，实践着，恨不得一晚上，就能实现小鱼神仙教的那些方法。
    于是，等雀回回到自己的鸟巢时，雀佗已经撑不住睡着了。
    雀回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眼神亮晶晶的，他躺在巢里，后脑勺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巢外的月亮被云挡住，又重现夜空。风很凉爽，他的心轻飘飘的，跳动不停。直到天色大亮，他也没有合过眼睛。
    风部要强大起来了，这个想法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睡不着，其他几个人也睡不着。
    接下来的日子，每个人都忙碌无比：男人们分成了三拨，一拨捕猎，除了负责全族每日的口粮，他们还要在这个食物充足的季节为大家存下冬天的粮食；一拨跟着小首领乌达旦没日没夜的晒海盐，在风部未来的计划里，海盐十分重要，自然越多越好；还有一拨是最累的，负责砍树劈柴，清理出平地来。然而除了做活外，大家还要跟随小首领，一起训练自己控风的能力。
    女人们也忙，做饭的事都落在了她们头上，除了早晚两餐，她们还要制作石器，腌制熏肉。小鱼神仙从土那里知道岛上有几种植物可以吃，于是又开始教她们种东西。走兽皮毛也不能扔掉，小鱼神仙教她们处理后，用石针麻绳缝制起来，冬天当衣服穿。
    小孩们也不轻松。年纪大的孩子开始学做陷阱，抓捕森林中的小兽，或者寻找不认识的植物，交给小鱼神仙辨认；再稍小一点的，就得负责带更小的孩子了，而最忙的孩子就是乌十一和雀明。他们要做草木灰肥皂，要烧开水，要打扫卫生，要以身作则，要喋喋不休地让大家遵守卫生规定，就算有空闲，也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林子里不时能听到大家呼唤他们的声音。“乌十一，帮我把这条鱼杀一下！”“雀明，过来搭把手！”“乌十一，你帮我带个话……”
    至于小鱼神仙？他更忙，他忙死了！
    他和土一起修了三十多间房，每间房有门有窗还带炕，为了将来考虑，他还加上了厨房和灶。屋顶的房梁虽然不用他动手搭，但是他得教啊，为了保证挡风遮雨，他还忍着晕飞的毛病，去海里收了一大批海带林回来。他带团去过胶东，知道海带层厚，用它搭屋顶，冬暖夏凉不说，下雨会吸水，放晴就会挥发，在材料缺失的情况下不会让雨水渗漏。
    除此之外，他还修了地窖，存放储备粮和木柴。还修了公厕，让大家都去固定地点方便。里面沤的肥，就让女人们用来浇地……
    各种想法与诸多事情层出不穷，日子在忙碌的生活中井然有序的度过。
    当逃亡的风部经过休养生息，终于迎来第一个新生命时——
    冬天的脚步，也渐渐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