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然缓缓抬起头, 笑了下,热闹的场面倏地一滞。
方信尤奇怪,挑着一边眉头瞥过来一眼。
陷入徐皎然幽沉宁静的双眼之中, 散漫的表情一空。玉著因为一稍不慎,啪地一声敲得玉杯脆响。突兀地停下, 引得其他公子哥儿全看了过来。方信尤站起来, 道:“你,你……是你啊!”
徐皎然怕他一张口叫破自己身份,连忙走过去抱住了他胳膊, 惊喜道:“方四公子,原来您还记得奴家吗?”
“你……”
方信尤刚想说废话, 对上徐皎然的眼睛, 话又变成, “哼!那是当然。”
蓝袍公子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指, 竟指了个绝色。
一口酒呛在喉咙,捂着胸口狠狠咳了两声。一咳,胸口就是一颤, 脸颊浮出两团红晕, 愣是显出了雨打芭蕉的美感。他放下杯盏就过来扯徐皎然:“哎哎, 方四,这个是我的, 你想要自己去挑。”
“这个给我吧, ”心觉有点古怪, 深深凝视了徐皎然一眼, 方信尤手往那纤细的腰肢上一勾,把人牢牢扣在怀里,“你再挑别的。 ”
这么绝色的京城少见,肖明镜并不想给面子:“方四你不厚道啊。”
“这个给我!”
肖明镜啧了一声,饶有兴味地看向闷不啃声的徐皎然:“既然都不想撒手,要不这样吧……你来选。本王今日给你这个殊荣,美人儿你来选如何?”
夹在中间的谢颐之,终于舍得将心神从酒壶上移开。漫不经心地往徐皎然脸上一瞥,咳地一声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怎么在这儿!”
猝不及防他叫破自己,徐皎然心一绷,眼神顿时凶狠起来。
谢颐之眨眼间心中几番思量,把徐皎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约摸猜到了,无非是躲谁。他啪地一声砸了酒壶,忽而走过来一把将徐皎然搂在怀中,怒道,“本公子不是才在万春楼包了你?这才几日,你竟换了东家?”
徐皎然脸骤然一抽,差点没接住他的话。
心中有股被愚弄的恼怒,她抿了下唇,露出一个慌张的笑:“奴,奴家在万春楼待不下去了……”
“那本公子包了你一年如何算?”
谢颐之掐着徐皎然的下巴,唇作势在徐皎然的颈项耳后流连,夹杂着酒气的呼吸打在她的皮肤上,“本公子砸你身上的银子,可不能白花……”
两人这话骗骗旁人还行,方信尤是一个字都不信!虽然不清楚谢三跟徐皎然是个什么关系,但……等等,徐皎然?方信尤从来没仔细想过这个名字。徐皎然?徐皎然!!
转而死死盯住惺惺作态的徐皎然,见她眉眼无一丝异样,眼神幽沉了下来。
他认识这个女人半年多,居然从未注意到这个名字的古怪。方信尤暗道自己糊涂,心中想起一个人,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他定了定神,打量在场的所有人。除了谢颐之一改假正经的君子之态公然与女子调.情,其余人全无异样。
是都不认得这个人,还是他多心了?
“肖小王爷,这个女人归我了。”
丢下一句话,谢颐之突然打横将徐皎然抱起。徐皎然故作害羞地将脸埋进谢颐之怀中,眼底一片风暴之色。谢颐之心雀跃地跳动着,低头又在她耳垂上啄了一下,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行动一气呵成,等在座之人反应过来,谢颐之已经抱着人进了厢房。
方信尤心中虽惊疑不定,却也没打算放过这美人恩。送上门来,他才懒得管这人是不是那位,只要没人指着他鼻子叱骂他冒犯,他便权当不知。
广袖一甩,就要追上去。
“哎,你作甚?坐下!”肖明镜一把拽住方信尤,“谢三回京这半年颓得跟什么似得。难得他起了兴致,你且让他一回。”
让?凭什么!
“你懂什么!”
方信尤甩开他,“本公子也很颓,那女人跟本公子的渊源更深!”
他才刚走到门口,就发现远处长廊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方信尤定睛一看,一队黑衣人举着火把,气势汹汹地往这边而来。领头之人身材瘦长,看着颇为纤细。那一走三摇的特殊走路姿势,叫他一眼认出是谁。
当今太子爷!太子怎么来这里?
方信尤心中稍稍转了下,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便此徐皎然就是彼徐皎然,就是那八年前身死,引得他授业恩师长吁短叹天妒英才的皇长女殿下!
方信尤推开下人,转身又回了内屋。
肖明镜见他去而又返,诧异地一挑眉,“怎么?不去追了?”
“有贵人到了,”方信尤低低地哼了一声。豪放地扯开衣领,随手拽了一个姑娘进怀中,“怕是一会儿有麻烦,都激灵点!”
在场的公子哥儿虽纨绔,却没一个傻的。
方四给了警告,他们互相使了眼色,喝酒的喝酒,调.情的调.情。徐浩然的人踢门进来,不少人东倒西歪,一副醉生梦死的荒唐样儿。
徐浩然姗姗来迟地出现在屋中,肖明镜懒散地掩好衣裳,站了起来。
“殿下深夜至此,所为何事?”肖明镜姿容魅雅,又天生一副浪荡潇洒做派,更勾人心魄。此时美人立灯下,笑靥如花,看得徐浩然顿时心神一荡。
“小王爷,你如何在此处?”
徐浩然眉眼的戾气瞬间如水荡开,一勾一勾地,往肖明镜的衣襟里钻。
肖明镜眼中厌恶一闪,神色不动,“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来此几个知心美人,共度良宵。我等纨绔又不求功成名就光耀门楣,闲散度日罢了。”
徐浩然摸了摸下唇,向前一步,不知不觉便贴在了肖明镜身边。
肖明镜不着痕迹地退开,嘴角笑意变冷。
踢了下方信尤的案几,回头跟他挤眉弄眼,“方四,还坐着作甚?”
方信尤人在不知不觉坐到了角落,被肖明镜叫破了,只能站出来。
他狠狠瞪了一眼肖明镜,躬身行了一礼,便站直了身体。
方信尤的体魄跟被酒色掏空的纨绔不同,不仅不单薄消瘦,反而十分挺拔且俊逸。跟肖明镜站在一起,各有各的俊美。他身材高大,又冷又傲。刀削斧凿的面孔,眼若寒星,更显男子英气勃勃。
他一站出来,徐浩然的眼睛就更亮了。
在座的有那么几个知晓内情的公子哥儿,见到徐浩然这幅神态,心中犹如吃了死苍蝇般恶心。不过碍于此人身份尊贵,撑着刀枪不入的面皮,做出一副在此面见当今太子殿下与有荣焉的模样。
是的,当今太子殿下骨子里是个好分桃断袖的。
其实好男风在京城的世家贵族里,算不得见不得人的丑事。有些权贵男子家中除了通房丫头,也会豢养几个颜色不错的娈童以供取乐。但是这太子殿下跟旁人不同,他这人好断袖,好到不喜女子。
更令人不齿的是,他与娈童作乐并非他弄玩娈童,而是反叫娈童骑上身。
这个尊卑一颠倒,便叫人骨子里瞧不上。
不过他这癖好也就身边人跟几个亲眼撞见过的人知道,女皇、皇夫并不知道。撞见过这些事的人,谁也不敢把话外传。毕竟若是递到女皇耳中,为了皇室颜面,九条命都不够灭口的。
徐浩然站在屋中央,明亮的烛火,将他的容貌照得一清二楚。
三分像蔡何轩,七分像女皇。艳丽的容貌搁在一个男子的脸上,若作风板正倒不会显得过于女气。只是他举止阴柔,十足别扭。
徐浩然觊觎这几个京城有名的美男子已久,碍于身份,没敢下手。
平常想见一见这几人,是很难的。如今这一凑巧,就撞到了几人聚会。他细细看了浪子雅姿的肖明镜,转头又打量又冷又傲的方信尤,心里暗骂徐皎然不识时务。若非着急追她,他当真要留下好好玩乐一番。
最难消受美人恩,但天下最醉人的,也是美人恩。
徐浩然心中可惜,眼睛却粘在方信尤健硕的胸口,流连不去。
方信尤被他露骨的眼神看得发毛,身子偏了偏,低下头。他这样隐隐拒绝的姿态,叫被美色砸昏头的徐浩然顿时清醒了点。
拄着唇干咳了一下,徐浩然道:“尔等可见着一女子,桃花眼……”
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徐浩然堪堪回忆起徐皎然的体态特征。太久没见过,他有些不确定徐皎然模样变了没有。夜里黑,他刚才又没仔细辨认。如今想半天,实在记不起有什么显著特征。
不清不楚的问话,在场之人你看我我看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屋中宽敞,除了飘舞的帷幔,一眼便可尽入眼底。
视线从肖明镜方信尤身上收回,徐浩然勉强收敛心神,正事要紧。他手一挥,身后一小队人冲出来。
黑衣人大部分是青蝠的暗卫,满身煞气,一站出来便立即骇住了场面。公子哥儿们哪儿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吓得小俊脸煞白。更别提姑娘们了,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黑衣人走进席中,拉起公子哥儿身边伺候的女人胳膊,一个个地查脸。
须臾,摇头:“没有。”
徐浩然眉头皱起来,朗声问道:“今夜可有可疑女子来过?”
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哪儿分得出谁可疑。伺候的姑娘们自从肖明镜叫出‘太子殿下’四个字,脑中便一片空白,吓得神魂不属。倒有一两个还清明的,可大人物聚集的时候,哪有她们插话的地儿?
一时间,无人说话。
徐浩然转了一圈,指着其中谢颐之空出来的位子问:“这是谁的?”
一个黄衣公子站出来,行了个礼,有些谄媚地回:“谢三公子的,他看对眼了一个,抱进厢房了。那姑娘瞧着,美得不似真人。”
后一句话一落地,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凛。
都是聪明人,这一提,大家都知道有猫腻。一个人站出来,其他人心也浮动了。方家谢家势大又如何,抵不过皇室显贵。今日在太子面前露一下脸,帮了,大善。没帮到,也亏不了什么。
“谢三啊……”
然而徐浩然根本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只听了前一句,只听到了谢颐之。
说起这谢颐之,徐浩然砸了咂嘴。
君子如兰,美姿容,雅仪态,任谁都有那么点想头的。说来起初与那短命鬼小妹起争执,还是起因于这谢颐之。他两不愧是亲兄妹,徐皎然一倒,就都对这个如玉公子起了心思。
不过他对谢三就好了那点美色,不像徐安然那废物,还入了心。吃不上嘴,碍于身份也不敢过分,时间久了便不了了之了:“他哪间厢房?”
这话一出,方信尤面色顿时一紧。
“殿下此时去,怕是有些不妥。”
他站出来,先是一笑,狭长的凤眸闪着男人都懂的幽光,“谢三毕竟血气方刚,此时怕是正在兴头上呢。若就这么冲过去,撞见什么不雅的场面污了殿下的眼睛,当真是罪过。”
“四公子费心了。”
徐浩然视线在他脸上一转,笑了下,眼中闪了一丝挑.逗。
方信尤眉头一跳,低下头:“……”
肖明镜估摸着也猜出方才那女子,就是徐浩然追的人了。他抚了抚胸口衣襟,冷冷地哼笑了下。肖家作为大周的异姓王,自来忠于大周,并非徐姓皇室。徐浩然与他,还并不是主子。
他出于自身好恶,小王爷十分没压力地就站在了好友方信尤这边。不论那女子是匪徒还是奸细,比起这断袖太子,他宁愿帮匪徒。
“确实未曾见到,”他开口,帮腔道,“殿下不若去别处搜搜。我等在此饮酒作乐,还真未曾见过什么可疑女子。不知出了何事儿?”
“今夜孤在宫中遇刺,那歹徒为实难缠,见势不妙,便盗走了孤手中重要的物件儿逃窜而出。”他拖着阴阳怪气的语调,回头与肖明镜解释道,“孤若不能亲手将她处死,实在难消心头之恨。”
肖明镜点点头,“原来如此,殿下受惊了。”
徐浩然眉头皱了皱,有些烦躁。
陡然见到京城美公子,心神荡漾之时,他勉强还记得蔡何轩交代过今日是非置徐皎然于死地不可的。否则放跑了人,往后他便是坐上了龙椅,也难得安宁。时刻警惕,某日被徐皎然从上面拽下来。
唾手可得的将来,他怎么能容许这样的隐患?再不明事理也知道轻重。
克制住想留下的心,徐浩然确实着急抓到徐皎然,不宜久留。他手一挥,示意身后人先跟着妓院的管事去别院搜。
一声令下,人迅速分出三波。
徐浩然走上前,状似亲近地拍了拍肖明镜的胳膊。转头又看向方信尤,道:“孤不堪其扰,寝食难安。不知谢三公子的厢房在何处?方四公子可否带个路,为孤解了这心头之忧呢?”
方信尤被这最后一句给恶心得身一颤,移开了眼。
“厢房在那边,专门供人取了休息,臣也不知谢三进得哪一间。”
徐浩然看了他一眼,带着暗卫亲自一间一间去找。
如今室内,徐皎然坐在床榻上,冷冷俯视着坐在踏板上仰头注视着她的谢颐之。谢颐之有点酒气上头,衣裳半遮半掩地敞着,露出胸口大片结实的肌理。玉冠带歪了,绸缎似得墨发有几缕洒下来,慵懒又清隽。
两人谁也没说话,谢颐之的耳廓却是红的。
他的视线落在徐皎然的修长的颈子上,靠近耳后根的地方,有两块鲜红的吻痕,是他刚才趁机吮出来的。
“你……何时上京的?”沉默许久,谢颐之先开口。
徐皎然沉静的视线,让他窘迫的无地自容。
烛火在随着缝隙里涌入的风摆动,映照的青纱帐影影错错。他四下里看了看,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心跳如擂鼓。
徐皎然盯着他,许久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罢了,你起来。”
窗外隐隐传来人声,徐皎然没功夫与他计较这些。赤脚走到窗边,开出一条细缝往外打量。这间厢房在二楼南边,从窗户看过去,勉强能看到不远处廊下,火把迅速靠近,徐浩然的人到了。
楼下是人,楼上走不掉。
徐皎然关上窗子,又折回到门边。
二楼的走廊一个人没有,只在楼梯口的地方看到两个候着的丫头。木质的地板走起来动静十分清晰。徐皎然没敢走远,只在张望了。楼下显然也有人候着,若这个时候下去,跟徐浩然的人撞了个正着。
下不去,困死在楼上了。
徐皎然心里暗骂一句该死,转身又回了内室。
谢颐之还散漫地坐在脚踏上,神情怔忪,不知想些什么。徐皎然眼神闪了闪,走过去,单膝跪在他面前,一把揪住他下巴将人脸掰过来。
谢颐之一愣,迎接她平静的双眸,心怦怦跳。
徐皎然笑了下,拉下来便亲了上去。
谢颐之感受到唇上骤然一软,整个人都僵硬了。徐皎然一手扣住他后脑勺,撬开他唇齿便与他舌尖交缠,激烈又强势,不容拒绝。
突然的偷袭,谢颐之的手在她身后抬起又放下,任由她亲他。
谢颐之的唇齿十分清冽,有股温润的干净之感。
淡淡的酒气像白玉兰上飞舞的蝴蝶,不多余,锦上添花般点缀出一股更诱人的味道。徐皎然亲着亲着,动作更霸道更不讲道理了。谢颐之只觉得电流窜遍了全身,叫他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心来。
一阵暴风骤雨的亲吻之后,徐皎然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气息扑在谢颐之的鼻尖。
“护着我,知道吗?”
谢颐之两颊晕出酡红,难得露出懵懂的神色。
他此时的眼睛就像那风中抖动的烛火,像不可思议又像羞怯,闪闪烁烁的不敢看徐皎然。嘴边轻轻地喘息,眼睫毛一直抖一直抖,没说话。
须臾之后,点了点头。
徐皎然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乖。”
然后,竖着耳朵听门外的声音。
有人上楼了,速度很快。
她当机立断撕了身上的衣服。不知是这青楼姑娘的衣裳料子太次,还是故意找这种易撕的料子,只听撕拉一声,衣裳全部碎裂。谢颐之自从见到徐皎然,就时刻出于懵懂之中,半天回不来神。
徐皎然等不及,撕完自己的,转而撕他的衣裳。
不过谢三公子的衣裳全是好料子,撕到她手都撕红了,也没见撕开。谢颐之舔了舔嘴角,抬手一扯,衣衫尽裂。
徐皎然见状愣了下,转而将这股怪异的感觉压下去。
“他们上楼了,正在楼梯上,”谢颐之声音低沉,突然凑在徐皎然的耳侧,“还有三个阶梯。”
“嗯,上来。”
徐皎然翻身上榻,扯住谢颐之的胳膊,“快点!”
谢颐之是聪明的,立即猜到她想干什么。只是视线在徐皎然光裸的身上转了一圈,他整个人都烧了起来。偏过身子挡住,不敢露出来。
徐皎然听脚步声越来越近,猛地一使力,将人给扯上来。
谢颐之猝不及防,绸裤顶得更高。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徐浩然那独特的强调,徐皎然的额头开始冒汗。徐浩然今日是非要她死不可。手顺着他精瘦的腰往下,陡然摸到一把绸布料便怒了:“脱了,快点!”
“不可!”谢颐之惊道,“不可,不可!”
徐皎然心头绷紧,一把拽了他的遮羞布,随手摸到一根丝带便绑到了眼睛上。然后翻身将谢颐之压在身下,低头在他颈侧胸前,吮出了许多鲜红的印记。感觉谢颐之还在别扭,咬牙切齿:“护着我,听到没有!”
谢颐之真是被逼到死角了!
他从没想过,跟徐皎然再见是这幅场面。谢颐之实在受不了,他尝过不少女子,行房也从来不咸不淡,没有这样窘迫过。
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一咬牙,疾风骤雨地开始动作。
不一会儿,两人的状况与正在行房也差不了多少。谢颐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约莫是窃喜,或者紧张。反正万千滋味在心头,他恨不能脚步声在门外徘徊不去,弄假成真。
徐浩然的人开始撞门了,一间一间的搜。
有女子尖叫,男子的咒骂,嘻嘻索索的。徐皎然此时的心神,全部集中在门外的动静上。仔细听,甚至听到徐浩然气急败坏的咒骂:“没有?怎么会没有!再去搜下一间,就不信她能插翅飞了!!”
“腰带,有没有腰带?”
徐皎然躲开谢颐之唇,冷静地看向脚踏道,“谢颐之,脚踏上那根腰带捡上来,把我绑起来!”
谢颐之是聪明的,立即猜到她的意思。
他抓起腰带,将徐皎然抱着坐到腿上,两只手绑在床柱上。青纱帐放下来,他顺手解了徐皎然的头发。墨黑的头发铺洒下来,遮住了徐皎然半张脸。宽厚的丝带遮着眼睛,远远看去,就剩微张的红唇。
门砰地一声响,被人从外踹开。
徐皎然适时作出一副又惊又吓的姿态,发出尖利的叫声。谢颐之抓起身边的被子,砸了出来,配合地一声怒吼:“滚出去!”
徐浩然的人鱼贯而入,正准备绕过屏风往内屋去。就见透明的屏风那边,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子被绑在床柱上。她的身体绷直成一个弓状,仰头剧烈地喘气。而她的身前,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在垂首咬她胸前红梅。
姿势只大胆,比之前撞破的行房之乐,有过之而无不及。
黑衣人顿时停住脚,踯躅不前。
这样放浪的姿态,除了青楼大胆的姑娘,正经女子谁敢做得出来?更不可能是金尊玉贵的大殿下。听到声音,显然听出男子是谢颐之了。青蝠暗卫回头看了眼徐浩然,询问怎么办。
徐浩然哼了一声,抬手摆了摆,亲自去看。
转到屏风后面,就见男人整个身子将女人包裹起来。没有被子的遮挡,纱帐的薄薄一层并没什么用,该看到的,一览无遗。没有弄虚作假,是当真脱了一干二净行事,男女都是。
谢颐之转过头看他,脸颊酡红,满脸被打搅的愤怒。
“殿,殿下?”似乎发觉人不对,惊讶道。
仔仔细细地盯着高大的男子身子看,徐浩然抬头,眼睛一闪:“真不错……谢三公子,你当真不错。”越看越满意。这身子,当真不愧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真真馋死个人了。
他转而去看女子的容貌,只看到半张脸。女子的双眼被绑,手被反绑在身后。满身红痕,狼狈不堪。便是哪怕心存一点点尊重之意,都不会这样肆意对一个女子。显然,这个女子不可能是徐皎然。
不是徐皎然。
徐皎然就是死,也不会做出这番姿态。
他哼地一甩袖,又扫了一遍谢颐之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去:“走,搜下间!”
人一走,谢颐之满脸羞愧地松开徐皎然:“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徐皎然慢慢吐出一口气:“嗯,出去。”
谢颐之:“……”
让他出去,他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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