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生。”佛奴轻悄悄地过来, 细声细气地回报。
韦欢点点头,虽已吩咐过多次,却还忍不住道:“每隔一刻寻大郎悄悄问一句就是, 不要惊动里面,免得他们太着急,反倒不好。”
佛奴将腰一弯, 轻快地走开, 片刻后门口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韦欢以为是佛奴, 抬头便道:“怎样了?”看见是李暅, 反倒一怔,自榻上坐起, 微微躬身:“殿下。”看到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守仁, 明白过来,却故作不知, 请李暅在榻上坐定,亲扶着侍儿要向外接茶点, 李暅益现出些内疚的神色,捉着她手道:“让她们动手, 你坐着。”
韦欢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向小几另一侧靠着坐了:“殿下想是担心希孟?”
李暅讪笑道:“正是担心她。她现在如何了?什么时候生?大郎呢?”
韦欢道:“发动有好一阵了,还未生出来,大郎在门外守着,和希孟说说话, 好叫她安心。”
李暅不自觉蹙了眉,又展开:“那种地方,大郎待着,不大好罢。”
韦欢不语,看侍儿奉了茶来,伸手自李暅面前截走那一杯,喝了一大口,李暅见那人有些惊诧,挑眉道:“怎么?”
侍儿便低头道:“娘子才喝了药,御医说不能喝茶的。”
李暅蹙眉看韦欢,韦欢淡淡道:“就喝一杯,熬到希孟把孩子生了,我便去歇息。”看他一眼,又道:“为着大郎,已数日不曾合眼了。”
李暅颇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候人出去,才又抬头,看看韦欢,又看看门外,半晌方道:“这几日辛苦你。”
韦欢道:“殿下该谢的不是我,是太平。”
李暅道:“那也是要谢的。不过…总是你更辛苦些。”
韦欢不语,两手捧起茶杯,以拇指慢慢旋转。李暅看她不接话,又道:“此次事…虽是阿娘的猜疑,究其源头,二郎恐也有干系——李千里一直在暗中打探大郎的事。二郎不察以为是同祖兄弟,亲密无间,因此知无不言,谁知此人竟暗中以此污蔑大郎,酿成此祸。守仁既不能明辨是非,还因惊怖惶恐,一路在我耳边说了许多孩子话,这是他的不是,我已责备过他,也勒令你姊姊严加管教,他自己也知道错了,所以…想亲向你与大郎叩首谢罪。”
韦欢淡笑道:“既是知错,那便最好,不必再特地向我们谢罪。”
李暅道:“那不行?此事是他的错,自然要他来赔罪。”向外一看,守仁与韦欣两人皆慢慢进来,守仁跪在地上,向韦欢道:“此事是儿的不是,求太子妃责罚。”
韦欣亦除了簪环,伏身泣道:“此事全怪二郎一人,要打要杀,任凭处置。”
韦欢淡淡道:“事过境迁,责打二郎,也与事无益,不若就此揭过罢。”
韦欣微微抬头,睁着盈盈泪眼,柔柔哭道:“虽是与事无益,但只要娘子与大郎能出一口恶气,他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韦欢深吸一口气,抬眼时看见佛奴又已溜到门口,益觉烦躁,转着茶杯,良久方道:“你们这话说错了。”见三人俱是一怔,故意又停了停,方道:“殿下想想,李千里与大郎又无利害,为何要冒着风险,诬陷大郎?同是诬陷,为何不挑别人,非要是大郎?”李暅刚要回答,便被她打断:“大郎是殿下的长子。诬陷大郎,就是诬陷殿下。若是成功地搬倒了殿下,谁将受益?”
李暅手上一抖,低声道:“相王…旦。”
韦欢点点头,手将茶杯捏得更紧:“他是废太子之子,又曾为皇帝。而今储君之位却被殿下占去,岂能甘心?铤而走险,亦是意料之中。至于从二郎这里打探消息,则是更自然不过的了。殿下、大郎、二郎阿姊和我,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若齐心协力,团结一心,则他有何机可乘?我们自己内斗起来,才是最如他的意。所以他才特地要招惹二郎,为的不单是从二郎这里打探消息,而是要离间大郎与二郎兄弟。我们若责罚守仁,岂不是正好如了他的意?”停了一停,又道:“眼下我们的敌人,是相王旦。首先要考量的,便是怎么对付他——而不是自己家里先斗起来。”
李暅沉思不语。韦欢将茶杯猛地捏了一下,放下时面上已露出恰到好处的慈爱,扶着人下地,一瘸一拐地走到韦欣面前,扶她起来:“阿姊素来心善,将人都只往好处想,始嫁人便去了庐陵边远之地,不谙这宫中的弯弯绕绕,所以一意只想着责备守仁,实际上,这并非守仁的错。阿姊万不可因此便责备他。”轻轻一笑,又去扶守仁:“二郎快起来,这事纯是相王与李千里的错,不干你事。”
韦欣咬牙道:“不管初心如何,结果终是累你们受了苦楚…多少都有过错。”
韦欢笑:“若以结果论,我们虽受了些苦楚,却是因祸得福。这样看,不但不该责备守仁,反倒还该多谢谢他——佛奴,将我那副马鞍拿来,赐给二郎。还有几块翡翠,便与阿姊和几个小娘子分了罢。”
看韦欣还要推辞,看李暅道:“乘着封太孙的旨意还未传出,相王那里未得消息,殿下赶紧召集僚属,商议应对之道是正经。”
李暅深以为然,命王元起去召集众人,自向韦欣与守仁道:“阿欢说得在理,你们谢了赏就去罢。”打发走二人,却还在韦欢身边不走,韦欢忍着脾气,轻声笑道:“殿下还有事?”
李暅将手伸出来,在她脸上一碰,笑道:“无事便不能和你说话么?”
韦欢周身一僵,退开一步,道:“殿下要见臣下,不去换身衣服?”
李暅道:“迟些再换也来得及。”又要靠近,韦欢郑重跪下,肃容整面,如奏对之仪:“殿下待心腹之臣如此随意,妾以为非古来圣君之道。”
李暅便收了笑,挥手道:“罢了罢了,听你的,换衣裳。”悻悻然出去,到门口见守礼满面欢喜地过来,又住了脚:“生了?是男是女?”
守礼笑道:“禀阿耶,是个女儿,母子皆安。”
因回头让乳母抱着过来,李暅伸头一看,手在婴儿颊上一捏,道:“女儿也好…不过你还是要努力生下长子,好不负你祖母的期望。”
守礼一怔,应了一声,送走李暅,再进屋看韦欢时便没了喜色:“阿娘…”
韦欢握掌成拳,挤出些笑来:“别听他的,女儿有什么不好?——你可想好了名字?若没想好,我这倒有一个。”
守礼道:“请阿娘赐名。”
韦欢便望着门外,咬牙道:“虽是女儿,也是我们一家四口千辛万苦盼来的,就叫阿盼罢。”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前面你们留言的bug明后天改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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