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子嗣可是……”
“姐姐!”
顾言感觉她的话风不对, 赶紧急急的唤了一声。
顾燕看了他一眼皱了下眉头:“嗯?”
“娘让厨房准备了你最爱吃的乳鸽,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这话可是做不了假, 这个季节的乳鸽比较难得,程氏知道顾燕要来, 早早的就托人去乡下寻, 顾燕听闻面色稍微缓了缓, 反正她也要在家里过一段日子, 总能逮到机会, 也就暂时
歇了准备开导顾言的心思,脚步忍不住加快了一些。
到了上房, 顾燕和刚才的那个小童先是给程氏行了一礼, 之后便见顾燕程氏二人红了眼眶,抱在一起忍不住盈盈哭了起来, 周围的丫鬟怎么劝二人就是不撒手。
顾燕夫家姓周, 家产比起顾家来说差了一些, 但也是为富一方,周老爷年轻的时候与顾青交情甚笃,这才让两个孩子结了秦晋之好, 只是三年前周老爷突发心疾没能熬得住,家里的重担都落在了顾燕的丈夫周琪身上,而周琪刚开始接手诸事不顺,差点让周家元气大伤, 幸得顾青相助才能掌管的顺遂。
而因着顾燕守孝, 夫家又隔了几个县, 所以守孝期间一直没能来顾家走动。虽说她是重男轻女了一些,但终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顾言虽然逢年过节的去过也给报过姐姐安好,可说起来母女二人三年未曾见面,当然一时难以自禁忍不住就哭成了泪人。
最后还是顾言将二人分开:“娘,姐姐舟车劳顿,先让她歇息下吧!”
程氏听闻拿帕子抹了抹眼泪,略有些哽咽道:“嗯,言儿说的对,反正你也准备多过些日子,我们母女二人叙话不急在这一时……”
顾燕听闻也抹了抹眼泪起身落了座。
见二人分开,刚才她带来的孩子就上前跪在程氏面前给她行了一礼。
“外祖母。”小童冲着程氏甜甜的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新月,与顾言顾燕笑起来十分的像。
“想必这就是渊儿吧?都长这么大了!快来让外祖母看看!”说着程氏将他拉起来揽进自己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话着家常。
那小娃娃嘴上和抹了蜜似的说话十分讨人喜欢,只几句话就哄得程氏心肝心肝的叫着,二人玩闹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怎么只带了渊儿过来,淮儿呢?”
说起来顾燕也是个有福气的,成亲三年生下两个男孩,长子取名周淮,次子取名周渊,两个孩子长大后聪明贴心,让周家很是满意,平常也不甚太难为她,掌家什么的也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顾燕听闻忍不住喜上眉梢,脸上洋溢着的是谈论自家孩子时的自豪:“淮儿开始跟着他爹学习看账本,就没能带过来。娘,您可不知道,淮儿年纪虽小,但打起算盘来倒是有模有样,有天赋的很!”
就是因为从小周家对周琪从小有些溺爱,所以真正到了出事的时候反而挑不起大梁,差点让周琪将周家倾废的道路,所以见到周淮有天分,她祖母和周琪一合计,就早早的让他学习,耳濡目染总会学到东西,轮到周淮接手的时候也不至于像周琪那般。
程氏一听也跟着欢喜起来:“淮儿倒是个出息的……”
她看着怀中的周渊骨碌碌的转着那双大眼睛天真无邪的问道:“那渊儿呢?”到底是小孩子,听见有人夸他哥哥,自然忍不住问大人对他的评价如何。
程氏在他脸上捏了一下,慈爱的哄着:“渊儿也是个出息的!”
周渊一听,一边说着“外祖母最好了”,一边抱着程氏又蹭了起来。
程氏眼中忍不住有些遗憾,可惜啊!这么好的孩子终究不是自己的孙儿!
虽说外孙也是孙,但周渊终归还是姓周,自然比不上有个孙儿姓顾来的欢喜。
顾燕似乎是看清母亲眼中的遗憾,想说些什么却被顾言打断:“娘,到了用饭的时辰了,言儿有些饿了,有什么事用过饭在说吧!”
程氏听见顾言如此说,思绪突然被拉回,现在她心尖儿上的人可还是这个儿子顾言,有什么事肯定以他为先,听闻自己宝贝儿子饿了,连忙对着身边的丫鬟道:“赶紧摆饭吧!言儿今日你姐姐来,一起留下来用饭吧……”然后她又瞥见那边不做声响的薛婧婷,没好气的道:“你也一起来吧!”
被点名的薛婧婷心中突然垮了一下,十分无奈起身谢过程氏。
其实她真的不想和程氏一起用饭,说是一起用,其实大多时候都是她杵在那里布菜,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她觉得能一直忍着不往自己嘴里送也是个本事。
程氏让周渊挨着她坐,薛婧婷给程氏布菜的时候大多都是落进了那个小辈的盘子里,对此顾燕和程氏没觉得什么不妥,倒是顾言看着她站着,给周渊那个黄口小儿布菜有些难受,几次想开口想顺着话让她也一起来吃,可刚想说要不被顾燕打断,要不被周渊打断,到了最后顾言吃了没半碗饭便拖着薛婧婷走了。
看见顾言拖薛婧婷走,程氏气的将筷子拍在筷架,铁青着一张脸冷哼一声昭示着她的不悦。
小孩子食量浅,周渊又刚到一个地方有些新奇劲,吃了一小点儿就已经吃饱了,抬头眨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对程氏笑道:“外祖母我吃饱了……”
程氏稍微回过神来,对周渊面前展颜:“吃饱了就出去逛逛吧……”
顾燕听闻忙指了丫鬟看护着周渊,防止他乱跑,看着程氏吃不下去了旁边坐着,顾燕也不好在吃,只能陪着程氏一起,丫鬟们开始将剩下的饭菜收拾好,而此时房间里剩下的都只是二人的心腹了,二人说起话来也掏心掏肺起来。
顾燕想起顾言的异状不禁皱眉:“娘,言儿性子变了好多。”虽然还是与以前一样对她亲昵,可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味道。
“哼!我看,护着那人的脾气倒是一样!”程氏使劲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溅起一圈水花,咬牙切齿的道:“也不知道她给言儿和你爹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他们两个都向着她,为她说尽好话!”
顾燕怔了一下,不禁问道:“怎么?她肚子还没动静吗?”
程氏听闻女儿问起,就忍不住将苦水都倒给她:“前段时间你不知道,他们原本是准备和离的,可惜遇到县太爷发了狂的马车,她将言儿推向了马车,自己倒逃了个干净!害得言儿受苦躺了好大一阵子……”
程芊芊虽然也很贴心,可终究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有些苦闷肯定不能告诉她,自己女儿就不同了,什么话说出去,也不会真的和她记仇。
顾燕听闻忍不住跳了起来,头上的流苏叮叮当当的作响:“这种媳妇弟弟怎么还留着?谋害亲夫,要我看直接送去宗族里浸猪笼都不为过!”
听到顾燕如此说,她心中的火气忍不住更大了一些:“谁知道言儿怎么想的!从那之后和中了魔怔一样,将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前段时间她还蛊惑着言儿花了三千两买了个镯子!我只不过说她了两句,让她跪了一小会儿就让言儿将她背了回去,你想想言儿的那个身体,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薛婧婷多年都没给他弟弟添丁,顾燕本来就不多待见她,现在听闻她如此也恨得牙痒痒,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问道:“那爹就这么由着她?”她弟弟顾言可能会被那个狐媚子迷惑住,可他爹混迹商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家里,由的她兴风作浪。
提起自家夫君程氏想到这几日的事反而更加头痛:“你也知道你爹这个人,生意场上向来精明的很,可对待家事死板的要命,当时听言儿给她开脱自然也就没有追究,不听我的也就算了,最近竟然还让我寻个机会把家里的事都交给她……你说气不气?你弟弟也为她说尽好话,而你个没心肝的到现在才来看为娘!”说着程氏忍不住戳了顾燕一下,然后红了红眼眶继续道:“你可知你娘我啊……可是有苦说不出呢!”周琪爹死的时候是在腊月,而后过了好几个月顾燕才写信说过来,真让她等的有些着急了。
“不是有忌讳吗?”顾燕支支吾吾的有些心虚的看着程氏,看着她并没有深究,反而拍着她的手安慰着:“燕儿现在来了定然不在让娘您受委屈。”
程氏看着女儿贴心,心中的火气就去掉了大半,嘴角总算扯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你个丫头不给娘添乱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让你不让我受委屈?”
顾燕赔笑着,想起刚才程氏所说就忍不住问道:“对了娘?您说爹让她掌家?”
程氏疲惫的捏了捏眉头:“是啊!前几天你爹说的,我寻了个理由糊弄过去,谁知今天你爹又提起,态度还强硬的很!真让为娘我头疼!”
顾燕思索了一阵,缓缓的开口:“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程氏一听立马跳脚,头发气的都要竖了起来:“怎么?!你也不想让为娘好过了是吗?”
顾燕连忙摆手:“不是啊娘!”
说着她靠近程氏在她耳边就是一阵耳语,听得程氏眉头逐渐松展开。
*
被顾言强制性的从上房拽出来薛婧婷就忍不住心中的火气,而一路上顾言没有开口她也不好发作,她刚一会到自己的房间就忍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想做什么?”
顾言看着她额头上的汗珠一愣,拿起她的帕子就给她擦着额头上的汗,皱着眉头:“出去怎么也不让纤云弄巧给你带把伞?你知道这日头有多毒吗?”
“哼!”薛婧婷冷哼一声,拍掉了顾言的手,给他翻了个大白眼。
热到没大关系,她吃饭很准时,现在肚子空空如也,难受的很,自然脾气也大了一些:“急匆匆的把我拽出来就为了这事?你自己倒是吃饱了不怕饿!”
顾言听闻她如此说忍不住展颜:“为夫是不想看你被当丫鬟使唤才帮你解围,谁知道你还不领情……为夫的心可真是好痛啊!”说着顾言擒了她的柔夷就往胸口上面蹭,还煞有其事的皱着眉头,好像真的痛似的。
在旁边站着的弄巧和纤云,看着两个人的互动忍不住抿着嘴偷笑,惹得薛婧婷又气结,伸出手就要给他一拳,可顾言则看出她的意图,靠后一跳,灵巧的躲过,直接闪到弄巧和纤云面前吩咐着:“房间里太热,弄巧去再去添点冰!少夫人和少爷我还饿着,纤云赶紧去准备些吃食!”
看着两个丫鬟无动于衷,而薛婧婷又过来要捉他,顾言忍不住急道:“少爷我说话不好使了是不?还不快去!”
“是!”弄巧和纤云偷笑着连忙跑了出去,顺便还将门给二人带上。
而顾言看她们出去了也不躲了,直接停了下来,任由薛婧婷扑进自己怀里。
夏天的汗味夹杂着他原本的体味原本应该是难闻的,可是薛婧婷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却忍不住俏脸一红,推搡着他:“你身上臭死了!”
顾言听闻果然松开了手,还煞有其事的后退了两步忍不住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气味:“我觉得还好啊……”
薛婧婷翻了个白眼,没有再开口,而顾言则无奈的摊了摊手:“古代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好乘凉的设施,顾家能用的起冰块,有人服侍一天两次洗澡还好些,如果我们穿到平民那里只怕天天的泡在水里都消不了暑了。”
薛婧婷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可天气一热人也暴躁了许多,整天没办法静下心来,原本以为到了晚上能好一些,可晚上是舒服了,蚊虫也开始活络了起来,而薛婧婷又是个招蚊子的体质,每天过的可真是苦不堪言。
薛婧婷看着他忍不住打趣着:“顾经理赶紧想想办法啊!”
“娘子,你这可难为我了……”顾言皱着眉头,似乎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在现代的时候是在日化公司上班没错,可是他是负责销售方面的,生产方面的一些工艺他还真不知道……
看着顾言的窘迫样子薛婧婷忍不住笑道:“逗你的!”她也并不是真的让他讲现代的制造工艺搬到古代,
顾言剑眉终于舒展开来,拉着薛婧婷就坐了下来,忍不住问道:“爹让你管家你是怎么想的?”
薛婧婷看见他一本正经起来,也敛了笑容,垂下了眸子:“没怎么想……”
她如果管家势必会让程氏不痛快,以后还是会刁难她;可不管她又会在顾府当中处处受阻碍。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顾言究竟是怎么想的,看到与他母亲相同的脸,是将她当做了自己母亲,还是保留底线的当做陌生人。
这真的挺难选的。
顾言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不用顾念我,你做你想做的便是,以前……我没能调解好你和妈的矛盾,现在我一定会尽力的……”
顾言对着和他现代母亲一样的脸,说不在乎真的做不到,就算是程氏和她妈妈的性格在不一样,可是对他的爱护却是如出一撤,只不过生活在古代的程氏更加极端了而已,让他能开始清楚的判断孰对孰错了。
薛婧婷听闻突然抬起头来,眼中的不可置信却是毫不掩饰:“你真的……这么觉得的吗?”与顾言先后相伴两世,她从来没觉得顾言如此通情达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为夫虽然算不上君子,但出尔反尔的事你也知道我不会做的……”
顾言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薛婧婷迟疑了一阵,以前的确就是如此,顾言不会轻易许诺,就算是哄她的话也只有办到才会说出来。
“好!我应了!”
只是顾言,千万别再让我失望啊!
*
没过几天程氏叫他们夫妇二人到上房用早饭,他们夫妻二人到时,顾青已经用完早早的出发了,好像是铺子出了什么问题,而顾燕和周渊也跟在程氏身边用着,薛婧婷伺候完程氏吃饭之后,顾言去了书房读书。
程氏吃了一口茶,脸色铁青的对着她道:“我年龄也大了,对于府里的那些琐碎事也有些力不从心,昨天我和你爹商量了一下,他说府里的事就交给媳……媳妇你和言儿打理了,我也好偷偷闲,过几天清净日子。以后有事也要多劳烦……媳妇了!”她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称呼过薛婧婷,乍称呼只觉得十分别扭。
顾言已经给她通过气了,所以对于程氏这一番说辞她心里早有准备。
薛婧婷起身对着程氏行了一礼客套着:“娘,您说劳烦可是折煞婧婷了,为您分忧是婧婷的分内事,只是掌家只怕婧婷没那么本事儿,这事啊还是您和爹去理……有什么事您只会一声让婧婷去做就是。”
程氏听她如此说难看的脸色还是缓了一缓,摆了摆手:“娘说这话自然是稳妥的考虑过了,长者赐不可辞,难道你还要拒绝娘不行?”
薛婧婷听闻脸色微变,而顾燕看到也在一旁劝道:“弟妹,你不是刚才还说随娘知会事情吗?怎么现在到不干脆起来了?”
她抬头看了顾燕一眼,似乎有些诧异她对自己的和颜悦色,心里对上二人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还是又给程氏行了一礼:“即是如此,婧婷若是日后有哪里不明白的可要来叨扰娘了。”
“嗯……那是自然……”程氏点了点头,她看着薛婧婷低眉顺眼的样子心里的不舒服还是稍微缓了缓,看着薛婧婷坐回原处,程氏喝了口茶水继续对她道:“媳妇既然理了事,自然对言儿也会稍微冷落了些,言儿从小身体弱,身边没两个知心的伺候我总归放心不下,我就做主给言儿挑了两个姑娘,明日就抬进来……”
薛婧婷眉头皱了一小下,脸色白了白,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
程氏看了她一眼,似乎有几分得意,掌权和夫君,她总要让她做选择!掌了家就需要同旁人平分顾言;如果霸着顾言不放,那就只能只能做一个只有虚名的正妻!
她知道,薛婧婷一定会答应的,就和以前一样,她就算在不乐意也从来没有正面拒绝过她,不然就是不孝!
程氏看着她难看的脸色,心里畅快的继续对着她道:“媳妇,你不乐意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是我说你若是和你大姐那般争气也就算了,可你们成亲这么多年,你都没能为顾家诞下一儿半女,你们这可是大不孝了!”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薛婧婷只觉得心里闷的难受,死死咬着下唇不吭声,就算现在是在古代,纳妾是多么合理的一件事情,她也做不到与其他女人共同分享顾言!
这么多的日子让她似乎忘记了,她们所处的地方并不是男女同等的,女子的地位低下,甚至让她不能拒绝为丈夫纳妾,或者说,她早就应该大方给他塞通房了!
“那两个妾室你也熟悉,就是我身边的梅香和竹香,性情好模样也讨喜,定能伺候的言儿舒舒服服的,不让弟妹你那么劳累……”开口的正是在一旁姑姐的顾燕。
而她身边的周渊听见顾燕开口,忍不住也懵懵懂懂的道:“娘,渊儿也要纳妾!也要长得漂亮性情好的!”
顾燕和程氏看他童言无忌不禁都开怀大笑,程氏忍不住打趣着:“好好好,等渊儿你大了让你娘也给你纳几房美妾!”
到底是小孩子,虽然不懂,但听见程氏这么说还是忍不住蹦跳着,拍拍手冲着顾燕笑道:“哦!噢!外祖母说了娘您可不能反悔哦!”
“好好好!娘不反悔!”顾燕笑着,若有所思的看着仍旧不为所动的薛婧婷,苦口婆心的劝道:“弟媳,你看渊儿不过八岁就知道以后为家里开枝散叶呢……”
顾燕她曾经也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刚嫁进周家时,周琪待她很好,加上二人新婚燕尔没有多久便怀孕了,待她更加亲厚。可她怀孕后不就,周夫人就马上做主给周琪塞了两名身边的丫鬟做通房,美其名曰怕她怀孕时累着,找两个人伺候周琪。
她当时算是远嫁诸多不便,怀着孕反应又大,加上心里又苦闷,夫君又被旁人分了出去,就算周琪挂念可还是有些顾念不到的地方,所以当时顾燕的日子过的并不是多好,一直到孩子快出世她才好过些。不过她也是有福气的,一举得男,让周夫人的心开始向她靠拢,而怀周渊的时候她也就没有给她名目张胆的塞了,但唯一遗憾就是周琪已经不可能在是她一人了的……
所以对于自己疼爱的弟弟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女人她是十分嫉妒的,并且她都为周家诞下了两个男孩都不能摆脱为夫君纳妾的命运,这么多年都没能给顾言生孩子的薛婧婷又怎么可以这么好命,就这么一直霸着顾言!
薛婧婷知道现在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对着她们行了一礼:“是……”
明明不想哭,可眼中的泪水克制不住的在眼中打转。
听闻薛婧婷如此说,母女二人总算松了一口气,而程氏看她也觉得顺眼许多:“嗯,此事你要是同意了就好,言儿那边你也要规劝着些,等到二人明天抬了进来,这顾家就交给你忙了……”
这言外之意薛婧婷自然听得懂了,说实在的这不过是一场她与程氏之间的交易,或者说她们都在逼着对方退一步。
她想要权力,她想要顾言为顾家开枝散叶。
只是,她现在后悔可来得及?
她十分想将手中的茶水泼在二人脸上,然后大吼一声去你丫的!
可惜,她现在办不到了。
看目的达到,程氏对她难得和颜悦色起来,只是二人那样的笑容总是让人觉得异常刺眼,像刀子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
顾燕见薛婧婷答应了纳妾,等她走后便让丫鬟们把周渊带下去玩,忍不住上前邀功:“娘,您看我这招如何?”
程氏想起刚才薛婧婷吃瘪的样子,眉眼间也掩不住笑意,强忍着笑白了顾燕一眼:“言儿知道还不知道会如何呢,你可想好了怎么应对?”
顾燕拍了拍胸脯保证:“一会儿您将言儿叫来我来劝他……”
程氏看了她一眼,眉头终究是舒展开来:“那样最好……”
顾燕一听程氏松口,忍不住上前试探性的询问:“娘,那……那事?”
“我会多给你爹多说些好话的……”
“那就多谢娘了!”
最后薛婧婷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一回去就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弄巧和纤云还能断断续续的在外面听见薛婧婷蒙在被子里发出的隐忍哭声。
刚才程氏所说的弄巧和纤云也在她身边,自然听得清清楚楚,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纤云忍不住压低声音怒道:“真不明白为什么男子就能纳妾,女人只有接受的份!”
说到后面纤云稍微有些激动声音也就大了一些,弄巧连忙将她拽到一边,埋怨道:“你还嫌少夫人不难受是吗?这么大嗓门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纤云气鼓鼓的一张小脸憋得通红,听见弄巧如此说面色稍微缓了缓朝她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弄巧无奈的摇了摇头,宽慰她道:“再说少爷不还没答应吗?就算答应了不也是从古到今都是如此吗?”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只能顺从。
听见弄巧如此说,纤云更加坐不住了,继续吐槽着:“你可不知道那两个人,前段时间我听说她们将家里给安排的亲事退了,我原本以为二人也就是心气高些,相中了铺子里的管事想脱了贱籍,谁知道是想千方百计的爬上少爷的床!”说到后面弄巧的眼神突然一黯,就连这么好性情的薛婧婷都不能摆脱这种命运,嫁人还真是可怕。
其实最主要原因是因为纤云有个在二门处当差的哥哥相中了竹香,却被她拒绝,现在又知道她们两个马上要做姨娘,自然心里有些气不过。
纤云无力的为顾言辩解着:“我觉得少爷不是那种人……”说到最后其实连自己也没有了底气。
顾言最近的行为虽然让她有所改观,但还是对顾言不放心:“哼!原先塞给少爷的那两个通房模样差了些,少爷看不中也是正常的!梅香竹香那两个小蹄子,虽然比咱们少夫人差些,但模样也是咱们丫鬟中出挑的,还是个狐媚会勾人的样子,又一举抬成了姨娘,保不齐少爷就……”动心了几个字她怎么都不愿意说出来。
她自顾自的在那里说着,弄巧对着她摇了摇头,嘱咐道:“你去廊下听着少夫人的动静……我去书房请少爷……”
与其她们两个在这里瞎猜,倒不如直接去寻了顾言,让他亲自来和薛婧婷解释的好。
纤云应了一声,也没有阻拦,她吐槽了那么多说到底,她还是希望二人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弄巧去书房寻顾言,却没能找到,听清风说顾言是被程氏寻了去,而她又跑去上房,又听说顾言已经离开了。
得,这二人两下子也就走岔了,弄巧郁闷的继续跑着,最后听见一个丫鬟说顾言回了他们的院子。
顾言怒气冲冲的冲进院子的时候,看见纤云正趴在窗户边正听些什么,他踏进院子之后忍不住平复着心情,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尽量心平气和的对她道:“少夫人呢?”声音压抑着怒火,似是野兽濒临爆发那般。
纤云听见有声响惊了一下,看着顾言一愣,也就忘了行礼。
顾言看着傻掉的纤云也顾不得她,直接将正房的门推了开,看见薛婧婷趴在床上之后便重重的关上,可床上的人连动弹一下都没有,顾言不禁更加生气。
顾言看着她的无动于衷,想起程氏和顾燕的连翻轰炸,说薛婧婷已经同意纳妾,心中火气更盛,在愤怒边缘压抑着自己,朝着床边低吼了一声:“薛婧婷!”
可是床上的人仍旧没有动弹,顾言的剑眉突然皱成了一团,似乎怕她有什么好歹,连忙上前查看她的状况。
只是,刚看了一眼他就有些哭笑不得,心中火气消了大半。
佳人在睡梦中的眉头也是紧锁着,眼睛有些红肿,鬓角边还是有些湿润,脸颊上还挂着一些未干的泪痕,放在头边的手上上面有一圈清晰的红肿,可以看出手的主人又不死心的想将玉镯给扯下来。
看着她这幅楚楚动人的样子,顾言顿时心中的怒火全消,无奈的叹了口气,把她的绣鞋脱下,将她安置好睡在外侧。
回想着刚才和程氏顾燕的谈话,他的眸子就忍不住就越来越暗,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等她醒了在问她。
也许是刚才他的动作太大,或许是人儿本来就是浅眠,没过多久佳人就悠悠转醒,抬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憔悴的看着他,还在似醒非醒之间。
薛婧婷揉了揉眼,看见自己在顾言怀里,顿时清醒了过来,一脚就踢了过去:“给我滚下去!”
按理说纳妾的事是薛婧婷答应的,火也似乎不应该是她来发,可她心里的一口气怎么都顺畅不起来,只是看见顾言这副样子就十分生气。
大约是刚醒,力气还没有恢复,虽然薛婧婷觉得十分用力,可他也不过只是皱了皱眉头,冷着一张脸看着她:“你发什么神经?”
薛婧婷一听到他如此说心中火气陡然上升,一个巴掌就要招呼上去:“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我不来你让我上哪里去?”顾言心中也有火气,捏着她招呼上来的手就忍不住发着力。
“你爱上哪里上哪里!去谁的床上我都管不着!”薛婧婷想从他手中挣开,可是却被他死死的箍着,另一只手也被他擒住,一时之间两个人开始僵持不下。
听闻薛婧婷如此说他将腿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谁知惹来她更大的反应:
“你放开我!”
挣扎中她发狠似的咬上了顾言的手背,他下意识痛呼了一声,薛婧婷却咬的更加使劲的咬了上去,顾言心中也有气,看她如抓狂的猫咪一样,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捏着她的下巴低吼:“松口!”
下巴上面的疼痛让她坚持不住,最后在顾言的迫使下痛的她挤出了几抹眼泪,顾言看着她红了眼眶,心忍不住软了一下,然后便又是冷硬如铁。
顾言看着她别扭的神色,忍不住冷声道:“我还没找你的事,你倒是先咬上了!”
眼中打转的泪水有一滴忍不住溢出眼眶,滑进鬓角里冰冰凉凉的,而她生怕让顾言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别扭的将头扭到一边。
顾言看见她仍旧倔强的不说一句话心里就忍不住火气更盛,狠狠的朝她圆润的翘臀上面打了一下。
他因着是气急了,用的力气也大了一些,隔着薄薄的一层夏衣只觉得手被震得发麻。
而薛婧婷疼的浑身一颤,忍不住痛呼出了声。
顾言看着她昂着一张小脸就又给了她巴掌,这次还忍不住问道:“还敢不敢了?嗯?”
又羞又臊的她一时无措,眼中的金豆子不值钱的哗啦啦落了下来,却仍旧别扭的不吭声。
顾言看见她眼泪掉了下来则慌了神,将禁锢住她的手松开,紧张道:“是不是疼了?”
薛婧婷一听眼中的眼泪流的更凶,狠狠的锤了他一下,哽咽着:“不用你管!”
他知道她气还没有消,板着一张脸抹了抹她的脸颊的眼泪:“不让我管你让谁管?”
薛婧婷想从她禁锢中逃脱,手腕却被他箍的死死动弹不得,她挣扎无果后只是在一旁垂着泪。
顾言见状搂上了她腰,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吻落她脸颊的眼泪。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看着她微肿的杏眸他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本来是想质问她为何会答应纳妾,可现在看见她这幅样子也就息了心中的怒火,开始吻上她的朱唇,发疯似的在上面不住啃噬、吸吮,惹得痛呼声不住的从嘴角溢出。而顾言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继续霸道的将她的空气据为己有。
直到她的开始有些缺氧的晕眩顾言才放过她,让她能感受到呼吸的顺畅。
“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功夫吗?”顾言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说起话来也喘着粗气。
薛婧婷不解的看着顾言,似梦似醒的眸子又蒙上一层水雾,看上去动人极了。
顾言又忍不住胡乱吻了一通,将她头上的髻揉的有些散了,才低声笑到:“我好不容易才让娘将纳妾改为收通房……”
薛婧婷听闻立刻清醒了不少不屑的冷哼了一声:“纳妾如何……收通房又如何?”都与她……没什么关系!
她虽然嘴硬的不肯承认,但脸上为之动容的表情却是掩饰不了的,顾言好心情的吻了吻她的嘴角,含上了她的耳垂吮吸了一会儿,弄得她又打了个颤栗在在她耳边轻声道:“这里面区别可差了不少……通房比妾室好打发的多……”
通房好好将养着,到了年龄不过是多给些钱财罢了,而妾室没有大错可随便打发不了。
他知道的时候虽然生气,可也还是耐着性子用还没考中需要安心读书,再加上还不知道那两个通房是不是个有福气的云云,先收为通房,等到怀了孕在纳了也未尝不可。
他磨破了嘴皮子,说了不少好话才让程氏和顾燕不情愿的松口,薛婧婷非但不理解他,反而使小性子,弄的好像都是他的错似的,自然让他恼怒,恨不得打她一顿让他出出气。
顾言眸中有些不一样的东西,看着她又些落寞道:“婷婷……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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