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南乔》62.3-1

    一早把依依和然儿送进了宫, 吉玉拉着妻子小声说着对不起, 家眷留着皇城, 也算是出征的将领和朝廷之间最大的诚意, 南乔挽着丈夫一脸的无所谓“昨儿我求大哥了, 若是我们回不来,孩子让他接了送到云南去。”
    “你哥肯定没答应。”昭然深知道琅玕, 自己真的此行无回,他会把依依和然然接走,下一步就是和那皇子退婚。
    “嗯, 说了,咱们俩要是死外面了,依依和然然就归他了, 直接把姓先改了去, 反正你们俩死人能奈我何?”南乔气的咬牙, 吉玉搂上妻子的肩膀,“仗一定会赢, 只是我若真的……你千万别守着, 我误了你半生已经够了。”
    “呸,我给你做中军帐护卫, 你敢……”南乔瞪圆了眼睛拽着吉玉去御书房领旨点将。
    按照三人商议,玳昴急调晋城军, 命养病的宋兰亭迟橙夫妻携虎符接管, 作为先锋部队开赴前沿。文昌候魏逊为监军, 待军械齐备, 一同押运至前沿。
    流金与洛寒各领军职随吉玉出征,南乔不肯做副帅,只领了中军参将之职,玳昴虽然意外可也理解,南乔本是将帅之才,做什么都是委屈的,也就是为了吉玉,她才肯牺牲。
    当日接旨,当日点将,出了宫门奔演武场的时候琅玕气的拦住了吉玉的马“而今我在你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了吗?”
    “我信你,你会陪着我的,那片土地我家几代人守卫多年,不能丢在我手里。”
    “你家还有谁?你信不信你去了就寻了你祖宗一道了,飞鸽传书,吉武大哥不治身亡,尸首已经往回运送了,朝廷不是没有武将,大栾不是你自己的!”琅玕又气又心疼,亲兵卫队不敢拉他,只得由着他拦着马匹。
    听闻大哥身亡,吉玉情急之下吐了血,吓得琅玕连忙上前拍着后背诊脉“不带吓人的,你吐血给我看?”
    “我若战死,依依和然然累你抚养。”吉玉更不和琅玕废话,催马就奔演武场。见自己手帕上沾染了吉玉吐的血,琅玕又被他吓住了,抢了亲兵的马匹直接跟上了队伍,气的鼓鼓的偷着看戎装的南乔。逼宫那一战南乔一身红色铠甲,不似中原女孩儿的保守,露胳膊露腿的,带着一群裸着上身的蛮兵,高举银枪罗刹一般。而今换上银色盔甲瞧着正经了许多,马鞍上挂着银枪,背上背着八石的劲弓,没披战袍,没施脂粉,面无表情看着前方。直到点将台下下马,随着众将腾腾腾腾登上点将台。
    他在下面恍恍惚惚瞧着台上的人,也没注意吉玉慷慨激昂地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三通鼓响,兵士们鱼贯而出,骠骑营在前,步兵在后,高举武器旗帆,踏上了征程。
    城门楼这里皇帝亲自赐酒,太后抱着小诺然,皇后抱着小依依,领着文武百官送别吉玉出征。
    吉玉挽着缰绳不忍回头看自己那一双儿女,女儿稚嫩的嗓音嚷着爹爹,儿子哭闹着舍不得离开娘亲。
    听着儿子哭的撕心裂肺,南乔憋着眼里的泪不敢回头,关山万重,自己这一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母子团圆。越是难过南乔越是催马,恐怕忍不住了回来,流金身居中军副将,自幼同南乔一起长大本就没大没小的,见南乔哭成这样小声嘀咕“姐,你竟然也会哭?”
    “我也是女人,凭什么不许我哭?”南乔压低声音恐怕人家听了去。
    “啊?您是女人啊!对!”流金连忙附和,南乔一握腰带上的佩剑,满眼警告,倒也暂时不去想自己的儿女了。
    行军途中南乔并不离丈夫过近,完全按照军中原有的位次,流金是她的副将,这是魏侯爷有意安排流金照料南乔起居,同时也希望儿子跟在南乔身边能开阔下眼界,好好涨涨见识。
    有他在身边逗趣,真走出去大半天南乔也就把思念儿女先放下,拿过地图边走边看,挑选适合的地点埋锅做饭,让兵士暂且歇歇。
    军中罕有女人,前军统领是个病秧子,带老婆携晋城军上阵已经够这群小子议论一番了,直到有明白人介绍那宋兰亭是车骑将军宋兰斋的亲大哥,因为嗓子在烈焰中损毁平素只有手语示人,其夫人乃是原擅金司的迟大人,根本就不是寻常女流。
    议论了宋夫人,又议论上了袁夫人,吉玉而今面貌比从前更显得斯文,中间夹杂着琅玕的各人喜好,生生的弄成了魏晋风的文人骚客。再养的白净些,整个儿一个白面书生。这回出征带的又是换防过来的屯田军,虽然清平元年袁王爷一举驱除敌寇,可大伙儿见到了本人又觉得是朝廷夸大其词。说白了袁王爷是当今天子的发小儿,把别人的功勋都安在他一人身上,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罢了。
    行军无聊,说起来有军纪,可是边走边悄悄说几句笑话儿任凭哪个也不认真管。军中的糙汉最喜欢议论的自然是女人,那宋夫人先走了不得见,这袁夫人跟着行军,自然是这群小子们的话题。
    尤其是身边跟着的流金,他比南乔小了七八岁,说是打小和予南一起光屁/股长大的也不为过。鞍前马后照料南乔,甚至她一个女人出去方便下,都是流金替她放风,走了没半天,这群小子们嘴里就没了把门的,大帅出征怕寂寞带了老婆,老婆出门怕寂寞连小白脸都带上了,只是当他们知道这流金姓魏,是监军魏侯爷的独生子,吓得又不敢胡乱嚼舌头了。
    流金性情好,跟着南乔身边不时讲个笑话儿逗她,谷雨寸步不离地跟着吉玉,琅玕蔫头耷拉脑地混在中军卫队里,依旧赌气不理那两口子。
    一天的急行军下来,大伙儿也就知道累字如何写了,琅玕本就刀子嘴豆腐心,恐怕累着他的宝贝昭然,连忙借了锅灶熬了些滋补的汤药让吉玉喝下,又命人准备小炉子,药吊子让亲兵带好了,方便他熬药。瞧着南乔绷着脸儿蹲在营帐外面烧热水,从荷包里拿出颗糖给她“有热水也没好茶,吃块糖吧”
    南乔剥着吃了一脸探究问琅玕“怎么有点薄荷的凉味?”
    “还有甘草呢,我自己做的,对嗓子好,带身上些”抓了一把递给南乔,看她放到自己身上没屁大会儿谷雨一手一块儿在他眼前晃悠着吃糖还有炫耀的神色,还得说流金懂事,见他在这儿连忙拿了两块糖来“琅玕大哥,军中没什么好的吃食,我刚得了几块糖,咱们哥俩一人一半”
    琅玕拍了了拍流金肩膀又抓了把给他,流金忽然明白了“还是大哥有经验,我就不知道带些吃的。”
    换上了军装昔日的贵公子多了几分英气,随意蹲在琅玕身边哥俩一边烤火一边看着火里的白薯,闻到香味勾出来分着吃了,一人一下巴黑,哥俩互相打趣着,抹对方一把……
    吉玉不断命人打听大哥灵柩到了何处,争取路上有机会凭吊一番略尽手足情谊,南乔命阿金携密训的兄弟先去接应灵柩,不要让吉武大哥走的不安宁。
    琅玕见这两口子都一脸沉重也不好嬉皮笑脸,晚上又给吉玉添了药,端进来见他正在地图前写写画画“别熬了,喝药歇着吧。”
    “这世上我最后剩下的一个哥哥也没了,若是我争气些,我大哥完全可以安享富贵”吉玉一脸自责,琅玕把药递给他“你还有我呢,虽然仅仅大你四天,你叫甜一点哥哥我一定会答应的!”
    “你先有个当哥的样再说,南乔月子没坐完就往外跑,你也不知道给她诊诊脉?就拿两块糖哄她,都不知道给我些。”吉玉把媳妇给的糖拿出一颗吃了,琅玕把空药碗接过“我不给你还耽误你吃了吗?不是我说你,咱们好好过日子不好吗?非得到幽州那鸟不拉屎的地儿去,副帅还弄那个单云旗,真是把活人急死,那单云旗五大三粗的,也就那么大饭量拿的出手,不会拐弯的思维,再加上其丑无比的一张脸,有他助你,还不活活累死你。”
    “行啦啊你,这回有南乔陪着,日常行军不用我操心,她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你有墨迹我的空儿瞧瞧给她诊脉去,别落下病根儿就不好了。”
    “我才不去呢,流金都被说成小白脸了,我还往跟前凑还不混成老白脸?”琅玕往外走,吉玉喊他站“昨儿南乔还嚷肚子疼……”
    再出来天已经黑了,瞧着南乔带着流金查帐不时姐俩说些什么,琅玕迎上来“伸手,诊脉,听说你肚子疼”
    南乔瞧了一眼流金只觉得脸热,流金连忙找借口溜了南乔赌气伸手,琅玕诊了脉也闹个脸红“那个,我给你配些药调理下,还有就是要不让大部队先走,你养两天等着完事再追我们,反正胭脂脚力快?”
    “打了这么多年的仗,没有为这个耽误的,多谢了,有药的话最好。”南乔连忙快走几步,总觉得难为情回了中军帐直接扯上了吉玉的耳朵“你怎么什么都和人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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