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知道了。”池小言微眯起眼睛, “那么, 即将出阵的第二部队队长就拜托你了。”
“您真是信任我呢, 我很高兴哦。”站在门口的青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那么你先回去准备吧。需要出阵的时候我会叫狐之助或者近侍去通知你。”池小言沉声安排道。
“既然是您的要求的话, 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的。”青年颔首,语气依然带着些许轻佻和兴奋。
“嗯。”池小言对着眼前的青年点了点头。她稍犹豫了一下, 又是对着青年开口,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台词:“你能来这里我很开心。龟甲贞宗。”
最后的名字却是叫得有些生涩。第一个来这里的人竟然会是他,这是池小言始料未及的。
“这是当然的了。”龟甲笑道, “因为您就是我的主人。”
龟甲的身影在门口消失很久之后,池小言才终于彻底恢复了平静。她倒是并不意外龟甲会选择加入出阵的队伍,但她本以为第一个来到她房间的人会是一期一振或者山姥切——毕竟自打来到本丸里, 她在这两个人的身上花得心思最多。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作为刀剑, 他们都会听从灵力供给者, 也就是这座本丸的主人的安排。但此刻的他们毕竟也是有血有肉有独立灵魂的付丧神,他们有自己的想法, 也有自己的选择。
池小言从没觉得自己能完全征服本丸里所有的付丧神, 但至少,她觉得她想要获得这些人的信任, 让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在她身边进行战斗。
虽然想做到这一点,实际上一点也不容易。
继龟甲之后, 陆陆续续又有几位付丧神来找了池小言。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她之前一直等待着的一期一振和山姥切国广。
在看到这两个人的时候, 池小言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虽然在这种情况下有点忧虑也不算什么太奇怪的事情, 但总这样患得患失的, 未免太小家子气了点。
她现在是这座本丸的审神者,是即将带领着付丧神们上战场的人。光是拘泥于这样的感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取得胜利的。
那就趁着这场实战的演练调整一下战斗的状态吧!
在去演练场之前,池小言提前从狐之助那里拿到了对手出阵的名单。这是时之政、府在设立演练场的时候给挑战者一方的特权。
虽然没有更详细的信息,但只看着这一页名单,池小言的心里还是不由得升起一丝忐忑。
药研藤四郎,博多藤四郎,后藤藤四郎,包丁藤四郎,信浓藤四郎,太鼓钟贞宗。
听时政的人介绍的时候,池小言就知道,很多刀剑在修行过后实力都会有相当大的飞跃。作为对手而言,那无疑是相当棘手的。
但总要打打看吧……池小言轻叹了口气。
而抛开实力强弱不谈,看着那满满一页的藤四郎,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把一期一振的名字从出阵名单当中划掉了。顺带一起划掉的还有烛台切光忠。
在这种时候,能不见还是不见的好,毕竟池小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多久才能把这些付丧神接回自家本丸。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安抚好的付丧神的情绪被一场演练对战撩得再起波澜。
在去掉了这些与对手因缘颇深的付丧神之后,再排除掉根本没有报名出阵的几位付丧神,出阵名单几乎就变得别无选择了。
龟甲贞宗,压切长谷部,山姥切国广,小夜左文字,笑面青江,大俱利伽罗。
这是最终决定的队伍编成。
由于近侍山姥切也加入了即将出阵的第二部队,于是本丸近侍的工作就暂时落在了一期一振的头上。
拜托狐之助把出阵相关的这些事情公布下去之后,池小言独身一人去了仓库。毕竟马上就要出阵了,她想着该去仓库给即将出战的队伍搭配一些刀装。
所谓刀装,就是将大量灵力封印在锻刀素材之内得到的装备。在战场上,配备刀装的付丧神可以通过灵力运转将刀装内的灵力具现化得到不同功能的使魔。这些使魔在战斗中可以对使用它们的付丧神起到防护的作用,同时还可以配合着刀剑男士们对敌人进行攻击。
根据显现的使魔兵种不同,刀装也有不同的分类,而根据刀装能容纳的使魔数量,刀装又分为上中下三种。虽然刀装的种类和等级有所不同,但最终能发挥出什么样的效果却还是要看使用者本身的实力。
在来到这个本丸之前,池小言曾向时之政、府敲诈来了一大批金字——也就是最上等的刀装,这倒是为她省了不少力气。
心中默念着不同刀种可以配备的刀装,暗自计算着数量,池小言推开了仓库的门。但她并没有直接走进去。
在推开门的瞬间,池小言便立即感受到了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谁在那儿?”池小言没有妄加猜测,而是直接凛声问了一句。
“啊……”一声低沉的叹息在阴暗的角落里响了起来,接着,那个方向站起了一道人影。那人身材高大,面孔隐藏在了阴影之中,池小言只能隐约看到他那一头略有些凌乱的头发。
但即便如此,池小言还是第一时间分辨出了站在那儿的人究竟是谁。
天下五剑之一,大典太光世。
除了他之外,这座本丸内没有第二个人身上会有如此强大的灵力。
“原来是你啊……”一改方才的严肃,池小言轻笑出了声:“我有打扰到你吗?”
“没有。”大典太沉声应了句,却似乎并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
池小言知道他性格本就是这样沉默,所以也不甚在意,反而轻拍着胸口笑着说了句:“那就好。我原是不知道你喜欢躲在这种地方的。”
“我本就是被封印了放在仓库里的刀,在这里也是一样。”大典太的声音里并没有多少起伏。
“嗯……因为大典太先生没有说想要加入出阵的队伍呢。”池小言耸了耸肩,“本丸里现在战力严重不足,大典太先生却拿着这样的借口来偷懒,真是比来派的明石还要狡猾,该说不愧是天下五剑吗?”
大典太光世并没有回应。
他觉得这样的话根本没有必要去回应。被尘封,被唤醒,然后再被尘封,再被唤醒。在这样周而复始的循环当中,他已经浑浑噩噩地经历过了太多的岁月,之前那个小姑娘也是,眼前的这个孩子也是,说什么帮他改变命运——这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大典太光世并不渴望战场,也没有特别厌恶这样被尘封在仓库中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到哪里才是终结?或者说,这样的日子真的有终结吗?存在得太久了,大典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作为刀剑本应有的热情。
被当作为生病的人祈福的道具?安安静静地在仓库里生存?这样的宿命啊……
“那个……能帮我一下吗?大典太先生。”
正在大典太光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的时候,一旁的池小言却忽的唤了这样一声。
大典太这才发现,这位审神者正费力地控制着自己手里的几个金灿灿的刀装球。刀装这东西重量并不算很大,但由于表面光滑,加上大小并不是特别友好,想一下子拿上十几个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嘛,我忘记找袋子装了,所以能麻烦大典太先生帮我把这个搬到准备室去吗?”
池小言眨着一双似是含着秋水的眼睛看着大典太,那一脸无辜的可怜相让大典太光世根本无从拒绝。
“嗯?是大典太先生?”看着跟池小言一同出现的大典太光世,笑面青江笑眯眯地招呼了一声:“真没想到您也会主动申请出阵啊。”
距离出阵还有一段时间,池小言本想着提前些到准备室来等着那些即将出阵的付丧神们,却没想着笑面青江已经先一步到这儿了。
还偏偏说了这样的话。
大典太光世瞥了他一眼。
身为出阵的队员,笑面青江理应很清楚即将一同出阵的人员名单里并没有大典太光世这一号,因此他这会儿说出的这样的话就多少有些意味不明了。
玩笑?还是这两个人间本身有什么过节?
池小言心里有一丝疑惑,但还是十分主动地打起了圆场:“大典太先生只是来帮我运东西的,出阵什么的,说实话,在确定我有能驾驭天下五剑的能力之前,我还真不是很敢邀请大典太先生一起呢。”
说到这儿,池小言的视线向大典太光世的方向飘了一下,确认对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变化之后,这才转过头,对他说道:“麻烦你啦,大典太先生,把东西放到这边就好。”
“嗯。”大典太点了点头,十分顺从地把手里的几件刀装放在了桌案上,接着,他冲池小言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哦呀,刀装吗?不错呢。”笑面青江没有去在意大典太光世的反应,而是把注意力转到了那一排金灿灿的刀装上面:“您这是想让我染上您的颜色吗?”
池小言的手在半空中微顿了一下,但很快,修长的手指便落在了一件刀装上面,就好像方才那一瞬间的晃神并不是因为笑面青江那有些轻佻的话语,而是在纠结挑选哪件刀装一样。
“嗯,是哦。”池小言转过头,将刚刚选好的刀装递到了笑面青江的面前:“虽然你之前也经历过很多战斗,但作为我的刀剑出阵,还是第一次呢。”
“这样说也没错呢。”笑面青江接过了池小言递来的两个金字的弓兵,“那我就好好地使用吧。”
门口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于是池小言便借此停止了与笑面青江的交谈。她转身走到了门口,迎面正碰上了即将推门进来的大俱利伽罗。
大俱利低头瞥了池小言一眼,眼神里并没有多少温度。他本身就是个惯于独来独往的人,独自战斗,独自死去。与人交流这种事情他完全没有兴趣。
会选择加入出阵的队伍,不过就是因为他觉得战场才是他们刀剑的归属,战斗是他们无法避免的宿命。至于并肩作战的人究竟是谁,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分别。
池小言自然知道,眼前这位青年大约是不会主动开口的,就算开口,多半也只会说上句“不想跟你搞好关系”这样的话。不过这没关系,只要他肯战斗就够了。
“这是给你准备的刀装。”池小言也是照例递了两颗金球过去。
大俱利瞥了池小言手里金灿灿的刀装一眼,随手接过,说了句:“能用就行了。”
池小言刚想继续说什么,却发现山姥切国广和小夜左文字两个人也一前一后地到了屋门口。于是她只好先招呼着大俱利进屋坐下,接着转身把山姥切和小夜两人的刀装派发了下去。
整个过程安静得甚至有点诡异。
“啊,啊,尽是些冷淡的人呢……”一旁的笑面青江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嗯?我来晚了吗?”几乎是同时,另一个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啊,看样子好像要被责骂了呢。”
池小言顺着声音看去,果然看到了那位身着精致的白色西服的男人。龟甲贞宗微眯着眼,脸上带着些兴奋的笑。
“你来得正是时候。”池小言将刀装递了过去,“在做战前准备。”
“嗯,是你的命令呢。”接过金色的刀装,龟甲却并没有急着配在身上,而是仔细端详了一番,接着忽的抬头对池小言又说了句:“所谓装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束缚呢。”
“要将我好好束缚在您身边才行啊……”
感受到龟甲的气息渐渐靠近,池小言不动声色地退开了半步,她侧头看向了在一旁眯眼笑着看热闹的笑面青江,嘀咕了句:“你们俩真应该好好交流一下心得。”
准备室里的气氛因为龟甲贞宗和笑面青江两个人的存在而变得稍微热络了些,虽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但总好过一屋子人凑在一起却沉默得让人无所适从。
最后一个到这儿的压切长谷部进门之后,池小言的心跳骤然快了几分。即将参与战斗的兴奋感与紧张感在那一瞬间突然被无限放大。
“对于战斗,我或许并没有在座的各位熟悉。初次指挥,肯定有诸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我仍然希望我们能在战场好好配合。我不想说什么无聊的话,演练场里,锻炼实力固然重要,但我更想要的是——”
“胜利。”
虽然心里带着忐忑,但池小言依然把动员的话说得十分热血。可惜在场的付丧神们多半不是那种情绪易受感染的人,池小言一席话后,场面竟然忽然有些冷。
“好哦。我会想办法把胜利带给主人你的。”
率先打破这样尴尬的沉寂的人是龟甲贞宗。他单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举手投足间并没有多么热血,语气甚至依然有一些轻佻。但池小言还是十分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啊,毕竟是战场,没人会想要输吧。”接着,笑面青江也跟着回应。
队伍总算多少有了些要出阵的样子了。于是池小言就这样带着自己的部队去了演练场。
时之政、府给审神者们分配的本丸都分布在不同的时空裂缝当中,当然,同一片时空裂缝里通常情况下会有几座本丸。因此,审神者们常常把同一个时空裂缝里的不同本丸戏称为一个街区。
而演练场则是每个“街区”都会有的一处所在,顾名思义,这儿就是同一个“街区”里的本丸相互切磋演练的地方。
演练场占地面积很大,里面又有日战、夜战、街道战、丛林战的几种不同的地图,几乎能百分之百地还原出真实战斗的场景。因此,这里其实相当适合进行实战的模拟训练。
在演练场进行的战斗虽然也是真刀实枪的对决,但却并不会对付丧神本身造成伤害,只会按伤害的程度对灵力进行封印。当然,这并不影响战场的真实度。
他们今天进行战斗的地方就是在模拟街道战。
付丧神们在到场之后就瞬间进入了备战的状态,而作为审神者的池小言则是走到了场中间,跟对面本丸的主人打了个招呼。
“唔,原来你就是我的新邻居啊。”对手本丸的审神者是位彬彬有礼的斯文青年。那青年生得很好看,举止也十分绅士得体,见到池小言之后,他主动走上前来,伸出了手,招呼道:“您好,初次见面,陆弥渊,请多关照了。”
“你好,池小言。”池小言立刻也是挂上了公式化的微笑,轻轻与那青年握了下手。
“哦?你也是中/国出身?”青年眼镜背后那双亮闪闪的眸子里透出了些许诧异。
“是啊。”池小言点头。
“那可真算得上是同乡了呢……”陆弥渊轻声嗤笑,眉眼间似是带着些许轻视,“难怪这么客气。”
“客气?”池小言挑眉。
“恕我直言……”陆弥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还是个新手吧。带着这样的队伍来这里进行战斗,就好像是白送的胜利一样呢。”
话说到这个程度,对方明显带上了些许挑衅。
池小言却完全不以为忤。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所带领的队伍实力和磨合程度跟其他审神者相比或许要差上一些,但战场上本就是瞬息万变的。
不搏一下怎么知道最终的结果?
寒暄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陆弥渊显然也是个老油条了,所谓同乡之间的寒暄或者战前言语上的挑衅于他而言都只是信手拈来的说辞而已。好在池小言也并不是个容易受他人影响的人,进行了礼节性的招呼过后,接下来便是认认真真的对决了。
两位审神者各自回到了自家的阵中,做起了最后的战术部署。
“不行,完全看不到对方的阵形。”队长龟甲贞宗的面色难得的有些凝重,他蹙着眉,沉声向池小言汇报着侦查的结果。
尽管这样的结果也算在意料之中了,但池小言还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以两旁的建筑做掩护,单排横队直接强行突入。”略经斟酌之后,池小言下达了这样的一条命令。
“了解。”
“尽量避免正面的冲突,他们出来之后尽量消耗。”池小言又补了句。
“那您呢?”龟甲贞宗忽然问道。
“我?”池小言勾起唇角,“找个地方,躲起来。”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龟甲贞宗微怔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回过了神,颔首笑着应了句:“知道了。请您放心。”
天色有些阴沉,城镇的街道间挂着阵阵冷风。龟甲贞宗带着队里的几位付丧神按照池小言的安排向敌方的本阵直突而去,而身为审神者的池小言则是兀自在街道当中绕起了圈。
作为审神者,池小言深知,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为付丧神们提供灵力,而不是直接参与正面的战斗,虽然在必要的时刻她也可以进行一些指挥,但真正的战斗还是要靠冲在前线的那几位。她此刻,或者说以后在战场上所要做的事情,仅只有保护好自己而已。
保证自己的安全,保证付丧神们的灵力的供给。
话虽是这么说,但不关心场上的情况显然是不可能的。在进场的时候,池小言也曾仔细留意过这座城镇的大体布局,而此刻的她只想尽快找到一个既可以隐蔽自己,又能清晰看到场下情况的平台。
找到了!
那是座二层的小楼,楼上的窗口正对着已被火力铺满的街道。窗台的边沿很高,加上屋内光线昏暗,想从外面看清屋里的状况显然十分困难,因此作为观望点,这里可以说非常理想了。
池小言轻手轻脚地爬上了二楼,悄悄趴到了窗口,看向了外面。
外面的战局看上去有些混乱。双方的付丧神和刀装凝聚起的使魔混杂在一起,让人一时间也分辨不清战斗到底已经进行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不过即使是这样,池小言还是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双方实力上的差距。对面的一众短刀速度快得惊人,加上身材矮小,穿梭在战场之中显得更加游刃有余,反观几方,短刀小夜左文字和胁差笑面青江的状态似乎还好一些,但余下的几位打刀在这样的战局中,看上去多少有那么些力不从心。
池小言不由得暗自握紧了拳头。
忽地,原本应该沉浸在下面战局当中的龟甲贞宗突兀地抬起了头,向着池小言所在的窗口瞥了一下,接着,一颗石头向这个方向疾飞而来。
是投石兵投出的石头!
池小言心下大惊,变故来得太突然,她根本无暇思考,而是瞬间侧身闪到了窗边。
呼啸而来的石头贴着窗框落在了池小言的脚边,而就在石头碎裂的那一瞬间,池小言终于察觉到了空气当中另一个人的气息。
“嗯?看来你家的刀们相当护主呢。”清润而带着些许寒意的声音在有些昏暗的室内响起,池小言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没想到陆先生是这样一位喜欢在背后偷袭的人啊。”池小言后退了半步,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一面努力寻找着脱身的途径,一面想方设法地与对方周旋。
偷袭未能得手的陆弥渊似乎也没有立刻与池小言正面冲突的意思。没有向前再逼近,陆弥渊竟是面上带笑地跟池小言拉起了话题:“什么嘛,作为审神者,在战场上藏身也算是必修课啊。”
“而且……控制住你的话,这场战斗就可以结束了吧?”
“陆先生莫不是急着回家见什么人?”池小言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畏惧的神色,反而笑着调侃:“嗯,这次是我大意了。”
“认输吗?”没有理会池小言的调侃,陆弥渊扬眉问了句。
“总要彻底被控制住才能认输吧。”池小言耸了耸肩,“怎么样,陆先生你打算过来亲自动手?”
陆弥渊却站在原地没动地方。
池小言的眉梢微微抽动了一下。陆弥渊的选位可以说刁钻至极,他站在那儿,刚好封住了她去往楼梯口方向的路线。
但凡他前进一步或者后退一步,她都能迅速找到脱身的空隙,但他偏就堵在了那个位置不动。而此刻她所在的位置也着实不怎么理想,两面都是墙壁,其中一面还有着扇十分危险的窗户,想平安无事地下楼,必须要通过陆弥渊守着的那个地点。
怎么办?硬闯吗?
“有点难办啊……”池小言摸了摸下巴,她眯眼看着眼前的青年,“作为前辈,你在战场上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吗?”
“呵呵……”青年轻笑了一声,却没有回答池小言的问题。
“还是说你专门就喜欢用这样的手段偷袭人的?真是不磊落啊……”池小言又道,“嘛,不如我们堂堂正正地分个胜负吧?”
说着,她故作从容地迈开步子,向陆弥渊的方向走去。
陆弥渊站在原地,双目紧紧锁在池小言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十分的有恃无恐。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忽的,池小言蹲下了身,就地一个翻滚,接着,一颗碎石直朝陆弥渊的方向飞去。
陆弥渊连忙侧身闪避,池小言趁机向前疾走。但陆弥渊很快便回过了神,立刻回身来拦截。毕竟两人之间还有一段距离,池小言想借这一瞬间突破陆弥渊的封锁显然还是有点吃力的。
眼看一招落空,池小言立刻侧身向楼梯扶手的方向闪去。陆弥渊立刻欺身追上,却被池小言的又一颗石子逼退了半步。趁他退开的瞬间,池小言已经身形矫健地翻过了护栏。
但这儿毕竟是二楼,从这里直接跳下去还是相当危险的。池小言暗自估计了一下,觉得自己要是真这么直接下去了,八成要受伤。不过已然被逼到这个地步了,再翻回去显然不显示,于是池小言心一横,顺着护栏往下滑了些许,接着借着力狠狠一荡,总算成功落在了不远处的楼梯上。
虽然落地的时候身形踉跄了一下,但好在池小言很快稳住了身形。暗自感慨了一番自己的身手跟小时候比果然还是要逊色很多,与此同时,池小言转身夺门而出。
顺着狭窄的街巷一路狂奔,接连拐过几道弯之后,池小言才算停下自己的脚步。
背抵着墙壁屏息听了一段时间,确认陆弥渊没有追上来之后,池小言这才松了口气。
慌乱之下,池小言在撤退的时候并没有去关注路线的问题,于是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距离主战场有多远。但通过灵力探知,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战斗还在继续。
要回去吗?还是干脆就在这里等待战斗的结束?
回去吧!毕竟这里是演练场,演练的目的就在于模拟实战中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在实际的战斗中,她不可能偏离主战场太远的。
这样想着,池小言开始观察周围的地形。凭借与生俱来的方向感,池小言很快便开始向一个方向移动。
果然,没走出多远,池小言便隐隐听到了远处交战的声音。
有了之前一次的教训,这一次,在向战场靠近的时候,池小言格外加了小心。她一面往前走着,一面四下环顾。
这会儿的她身处狭长的深巷当中,上面的屋檐几乎连在了一起,光线暗得吓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如果遇到伏击,想逃脱大约是比较困难的。
但愿……
还未及池小言将心底的愿望想完,前方的巷口却忽然闪出了一道人影。那人身材矮小,脊背却拔得很直,手中的短刀在幽暗的光线下依然泛着寒芒。
池小言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贴着墙壁站下。她轻轻摒住呼吸,试图在这黑暗当中隐匿自己的行踪。然而显然事实并不如人意。
“哟,是对面本丸的大将呢。”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瞬间由远及近。
池小言甚至根本来不及转身,那道矮小的黑影已经骤然在她的眼前放大,刀锋的寒光也瞬间在她眼前闪过。
太快了!
“您不用那么紧张,虽然是对手,但毕竟只是演练场而已,我是不会伤害您的。”压低的声音在池小言的身边扫过,眼前的少年人却是收起了手里的刀,似乎是想徒手制住池小言。
“药研……藤四郎?”池小言一面试图躲闪,一面念出了这个名字,“纠缠一个没有战斗能力的人,符合你的武道吗?”
“这样的行为确实不甚磊落。”敌方的药研应声,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依然以十分凌厉的攻势向池小言袭来,“但战场本来就有很多种可能,于您而言,这也是一种历练,于我来说,擒贼擒王也算是一种策略。”
“这是我家大将教给我的。”
看敌方药研的这个动作的熟练程度,显然在演练场欺负对面审神者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做了,池小言忽然有点怀疑,对面的那一队小短刀,不,也许是一整个本丸都已经很习惯这种取胜方式了。
这显然是受对面审神者的影响。
危机之中,池小言忽然有那么一点羡慕,能对这些存在了千百年以上的付丧神造成这样的影响,那个男人应该相当有手段吧?不知道自己最终能不能让自家本丸的那一众刀剑男士们如此信任呢……
在药研藤四郎的攻击之下,池小言知道自己根本撑不了多久,而自己一旦被对方彻底控制住或者敲晕,那这场演练就彻底结束了。
到此为止了吗?
正这样想着,忽的,一道白色的身影自巷口袭了过来,直扑向了正跟池小言缠斗的药研藤四郎。
药研反应相当敏捷,在对手出现的一瞬间,立刻退开了半步,伸手抽出了自己的短刀,迎上了对方劈来的刀刃。
刀刃相碰,来人立刻收住了招式,调转刀头,向药研斜劈了过去。药研动作更快,侧身闪过了袭来的刀锋,接着斜跨半步,举刀却是直朝来人发动了反击。
来人立刻翻转刀身,格挡下这一击,但药研的招式并未用老,一击不中,下一式便已经欺上。
“很快嘛……”虽然在战斗中处于明显的劣势,但来人的声音却依然从容,“不过既然与主人为敌,那么就不可饶恕。”
“那就试试看吧。”
说话间,药研的攻击愈发猛烈了起来,而在此时,池小言也终于在翻飞的刀花当中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龟甲贞宗。
眼下挡在她的面前、正在跟药研藤四郎战斗的人。
龟甲的战斗力其实不差,但在这狭小的街巷当中,比起身材矮小的药研来说,他明显要吃不小的亏。加上他的速度比起身为短刀的药研藤四郎要慢上一截,因此,想抵挡药研四面袭来的灵活攻击已经相当吃力,更不用提反击。
池小言不由得暗自捏了一把汗。
尽管巷内光线昏暗,池小言依然能清晰地看到龟甲那身精致的白色西装上面的划痕,也能清晰地感受得到龟甲的灵力在渐渐被封印。
还是不行?不!不对!
在那一瞬间,她忽然发觉,龟甲贞宗正在将自身的灵力凝聚,那种灼热的感觉甚至连她都能感受得到。
“我说啊……”龟甲贞宗的动作忽然快上了几个档次,战斗当中,他甚至十分游刃有余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没有爱意的疼痛是没有价值的。”
“为了主人,我可不想就这么输掉呢!”
那一瞬间,形式忽然发生了巨大的反转。龟甲贞宗的反击如同暴风骤雨一般,逼得方才十分灵巧的药研藤四郎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久经战场的药研藤四郎当然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真剑必杀,这是在绝境当中才有可能爆发出的蕴藏在刀剑付丧神身上的巨大潜能。面对这样的场面,药研藤四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暂时撤退。毕竟直面真剑模式下的付丧神战斗难度实在太大,他完全没有必要这样给自己找麻烦。
激烈的战斗终于暂时归于平静,池小言和龟甲贞宗两个人也总算有了些许喘息的时间。
“您没事吧?主人。”收刀入鞘之后,龟甲贞宗回过头,看向了池小言,目光依然透着些许灼热。
“没事。”池小言轻笑。她俯身捡起了龟甲贞宗散落在地上的披风和外套,缓步走到了龟甲贞宗的面前,微扬起头:“谢谢你。”
“在战场上守护主人,这原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龟甲接过了池小言手中拿着的衣服,“不过真是狼狈呢,让您看到我这副样子。”
“如果现在,如此狼狈的我还想向您讨要奖赏的话,您会不会因此而责骂我呢?”龟甲贞宗眯起眼,掩藏起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嗯?你想要什么?”池小言疑惑。
“帮我……把衣服重新整理好吧。”龟甲贞宗忽然向前迈了半步。
池小言怔了一下。这原不算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更何况龟甲贞宗刚刚才进行过了那么激烈的一场战斗。只是帮忙整理衣服这样的动作未免有些亲昵了,她……
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龟甲贞宗那散开的衬衫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红绳,池小言连忙别开头去。那样的场景让她不由得红了脸。
总之还是让他把衣服好好穿上比较好吧。这样想着,原本有些犹豫的池小言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龟甲的请求。
纤长的手指划过龟甲贞宗身穿的黑色衬衫的领扣,池小言飞快地帮对方把粉红色的领带打好,恰在此时,龟甲忽的在她的头顶轻笑了一声。
“是呢,我不被束缚住是不行的呢。”
“能被您这样束缚住,我很开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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