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断袖”抱腿日常》10.接近侯明

    以前，虽然她在李家活得像一个被遗忘的隐形人，但在书院，大家还是把她当李府尹的义子看的。虽朋友不多，但见了面都能客客气气地拱一拱手，寒暄两句。
    可如今，同窗们见了她，不是装作没看见，就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似哼非哼的冷哼声。
    还有那等心思龌龊的，跟他说话时嬉皮笑脸的，还总想往她身上凑。
    孟韶心中难受，索性也不再与人说话。每日上课前才到学堂，一下课，就背了书回学舍。
    这一日，孟韶吃过午饭，躺在学舍里睡不着。想起自己如今的境况，更是烦恼。在床铺上翻来覆去烙了一会儿饼，就坐了起来，随意抽了一本书，踱着小步出了学舍。
    前几天刚刚下过一场雨，天气开始暖和了起来。
    柳枝已经抽|出了新芽，柔嫩的枝条随风摇摆。廊子边有一块大山石，不知名的藤蔓从山石顶上蜿蜒垂下，石头根儿却是种了一大丛迎春花。此时已长出了密密的叶子，衬着金灿灿的黄花，在阳光下舒展着枝叶。
    春日的气息扑面而来。
    孟韶坐在了廊子里，靠着柱子看起了书。午时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孟韶有些犯起困来。
    突然，山石那边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孟韶从小就对声音敏感。不光能听声、辨声，还能轻松地模仿出各种动物和人的声音。
    她的长相其实一点儿男人味都没有，甚至很有些娇美，但凭着能说一口阳刚而略带磁性的男声，到目前为至，从没人怀疑过她是女人。
    所以，虽然隔着山石，她还是听出了那人正是侯明。
    她刚想站起来打声招呼，虽然那次过后，侯明对她依然是理都不理，连她送的谢礼都不收，但她却是要理侯明的。
    正在这时，就听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孟韶就又顿住了。
    那人与侯明是相对而行，两人擦身而过时，孟韶听到侯明低声说了句：“可以答应他们了。”
    那人似是只点了点头，连一个“嗯”字都没说，两人就擦肩而去。
    如果不是孟韶恰好听到了，这两人就仿佛是从没有遇到过对方的两股轻风一般，没人知道他们认识，更没人知道他们之间说过话。
    另外一个人是谁，孟韶不知道。隔着山石，她没看到那人的长相，那人的脚步声，她也从来没有听过。
    但是，侯明与那人的说话方式，让孟韶想起了两个字：密探。
    她呆呆地抱着书坐在廊子下，微微地闭了双眼，脑中有些混乱。但此时此刻，她却无比确信——
    侯明就是五皇子。
    她又想起了那日在小树林，侯明救她时的情形。
    侯明当时扶了她一下，等她甫一站稳，立时就松开了手，好像她是什么毒蛇猛兽一般。
    那时她受了伤，两人都是男人，又是同窗，他扶她出去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但侯明却非要给她削了一根拐仗，让她拄着拐仗出去。
    这不正好印证了五皇子厌恶断袖之事吗？（虽然孟韶知道自己不是断袖，但侯明显然对她有些误会。）
    再一个，侯明要真是穷秀才的话，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身手？人都说穷文富武，穷人家的孩子能读书已是难得了，哪里习得起武？
    再加上那晚，孙文昌亲口说他见过五皇子，而侯明跟五皇子不管是样貌，还是气度都极其相像。
    那侯明不是五皇子的话，还能是谁？
    孟韶用力地抓紧了手中的书，心想，还是得趁着这次他救了自己，借感谢的名义来接近他。
    要是以往，孟韶大概只敢想想，却又很怂包地不敢行动。
    可如今，她大概是觉得自己要完蛋了，竟下了决心。
    豁出去了！即便侯明将她赶出来，她也得腆着脸挨上去。
    前些日子，大哥出公差去了，不在京里。要是被他知道，她在书院里被人“争风吃醋”的事……
    骂她个狗血淋头还是好的，只怕还会罚她的跪。小时候，她就被罚过一次，虽然后来大哥给她送了药过去，可她至到今日还记得膝盖上的疼。
    义父平日里虽不关心她这些琐事，但要是被他知道了，只怕会嫌他丢人，安排他去给人做赘婿的命运只会来得更快。
    孟韶本来以为的靠山宋怀瑜靠不上了，书院里几乎也要待不下去了。
    所以她在侯明的学舍外徘徊了半日后，终于于咬了咬牙，提着食盒敲响了门。
    这是她想出的唯一的办法，只要能跟侯明搭上话，等熟了以后，再找机会帮他做些事，那样，这棵大树她就算是靠上了。
    并且，最重要的是，五皇子厌恶断袖，所以绝对不可能对她产生什么非分之想。（她也是奇怪了，自己好像具有吸引断袖的特质。）
    因此，五皇子这棵大树不光荫凉，还很安全。
    食盒里装的是翠玉糕，金糕卷，烤羊肉、珍珠鸡等，有糕点，也有小菜，是她这次休沐回家时，特意绕到了大顺斋，花了三两银子才买来的。
    她不知侯明的口味，所以各样都点了一些。
    “咚咚咚——”孟韶轻轻扣门，里面一丝声音也无。
    “咚咚咚——”孟韶又敲。
    “咚咚咚——”
    “……”
    孟韶一直敲了有一柱香的时间。
    在敲第三次的时候，她就以为屋里没人了，但她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又不想轻易地放弃。又想着屋里没人，那她就自当是练习吧。
    所以她一直轻轻地，仔细而又耐心地扣着门。
    直到……侯明脸色铁青地开了门。
    “你做什么？”
    “我……”孟韶惊愕地看着侯明，“我还以为你不在呢，对，对不起。”
    “以为我不在？那你敲什么门？”
    “我，我……”孟韶觉得侯明要吃人，嗫嚅着说不上话来，忙举了手中的食盒道，“我只是想感谢你上次相救之恩。”
    “不必了。我说过了，只当是报你上次相助之恩。”
    侯明脸色清冷，随手就要关门。
    孟韶也不知哪里来的胆气，一闷头，朝着屋里就走，也不管侯明正挡在门口。
    孟韶好像听到他骂了一句，又好像只是错觉。不过一抬头间，就见侯明眉头紧皱，却是后退了一步。
    孟韶就趁机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