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战》1.第 1 章

    天刚破晓,山道上迷漫着白色的晨雾。
    山脚下小道拐角处还未开门的茶寮前立着一个十分年轻的黑衣人,清冷幽艳的面庞在雾气中显得十分淡漠。腰间围着白色的腰带,极是抢眼,一柄黑鞘长剑挂在腰的右侧,双手横抱在胸前,看上去很悠闲的样子。
    他正看着一个走在山道上的蓝衫女子,那女子约摸十七、八岁,一张瓜子脸,清眉秀眼,肤色极白。
    那女子浅笑着走到黑衣人面前,道:“你几时到的?”
    那黑衣人斜睨她一眼,道:“反正你来迟了!”
    两人并肩向山上走去,那女子解释道:“我今早起晚了!”
    那黑衣人翻翻白眼,咕哝道:“你总是有理由!”
    那女子嘻嘻一笑,挽住那黑衣人的臂膀,道:“快点走吧!迟了要挨罚的。”
    那黑衣人抬首望望天色,喃喃道:“为什么有些人明明知道迟到会受罚却偏偏总要迟到?”
    那女子又是一笑,加快了步子。
    无论是从这山的山脚看山顶,还是从山顶看山下,都是看不见的。因为山腰处迷漫着很浓的云雾。这样,从山下看上来,这山似乎耸入云端一般,但从山上看下去,这山就象座落在云上,浮在半空之中。
    这山的山顶是块平地,一半开垦成一百多亩山田,种着禾稻蔬菜,另一半是实地,由数十排竹舍从中隔开。
    田边有棵参天老树,枝繁叶茂,浓荫如盖,树下是一口井,井上的盖子掀起靠在井边,舀水用的吊桶歪在地上,井边还放着两只盛满了水的大水桶,树干上倚着一条扁担,却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蓦地,一声长叹响起,跟着一个声音道:“也不知道他们早课上些什么?”
    隔了半晌,这声音又道:“问你呢!怎么不理人?”
    另一个声音懒洋洋地道:“我睡了!”
    先前那声音叹道:“这时候你还睡得着,我可真佩服你!”
    那懒洋洋的声音接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睡不着,因为你正为不能和黎河玉一起上早课而懊恼不已!”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自树上跌了下来,只跌落一半,便挺直了身子,双足轻巧地踏在地上,十分闲适地倚着树干,只见他一袭黑衣,抢眼的白腰带,右腰系着一柄黑剑,正是在茶寮前等人的少年。
    那少年仰首看着坐在树枝上的蓝衣少女,笑道:“被我一语道破,想杀人灭口,是吗?”
    少女嗔道:“胡说八道!”
    少年“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明白了!你不是在想那位聪慧过人又会讨女孩欢心的黎河玉,而是在念着清隽文俊,温柔体贴的阿月。唉,我怎么就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少女已跃下树来,一掌向少年劈去,少年闪身躲到树后,嘴里兀自说:“被我说中了…说中了!”
    少女一掌劈他不着,也不再打,跺脚道:“才不是!我拿他当亲哥哥!”
    少年自树后探出头,轻笑道:“是‘情'哥哥吧!”
    少女瞪他一眼,“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少年扬了扬眉,“那不废话!”
    少女指着少年笑骂:“这不要脸的小无赖!”
    少年正要回骂她,哪知背后忽然冒出一只手来,将他的头巾扯掉在地,一头乌发瀑布般垂了下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闵毓,又欺负叶黎!”
    “古授,你不得好死!”少年叫着回头,左手挽住长发,右手成拳向背后那人的脸打去,才挥出一半,就被那人握住,接着头上挨了一下。
    “叫二师哥。”古授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睫毛长长的,“又是这身不男不女的打扮,很好看吗?”
    蓝衫少女走过来,在那少年的脸上重重揪了一下,冲着古授道:“二师哥,这小妮子不识好歹,胡说八道,得好好治治!”
    作男装打扮的黑衣少女忽然大叫:“阿月,你老妹快给人整死了,还不快来帮忙!”
    叶黎闻言欢然回顾,看见一个白衣的年轻人含笑站在竹舍边,便向他叫道:“就是你,害我迟到受罚!”
    那被唤作阿月的年轻人缓步走了过来,问古授道:“四师父罚她们干什么?”
    古授还来不及回答,叶黎就叫了起来:“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又不理我了!”
    闵毓苦着脸叫道:“喂,喂,正点子在这呢!阿月,我快被古授捏死了!”刚说完,她的头又给古授敲了一记,“要叫二师哥!”
    “他敲了我一头的包,你这当哥哥的就看着妹妹惨遭他的毒手,也不过来帮我,太没道义了!”
    阿月笑道:“你的潜力尚未完全发挥,这正是一个锻炼的好机会!”
    闵毓咒骂一声,“见鬼去吧!”对叶黎道:“做哥哥的对妹妹说出这种话,你看着办吧!”
    叶黎笑道:“这话说得对啊!沐大哥是给你自由发挥的余地,你应感激不尽才是。”
    闵毓“呸”了一声,威胁古授道:“姓古的,你放不放?”古授笑着摇头,手上渐渐加重力道。
    闵毓松开挽发的左手,拼指闪电般地向古授胸前的檀中穴戳去。刚触到古授胸前的衣襟,手腕就被古授另一只手捉住。闵毓见机极快,左手一拢,成鹤嘴式,急啄古授手腕。古授手腕一翻,躲开这一啄,手中兀自握着闵毓的左腕不放。闵毓趁他分神,右拳猛地挣脱,往前疾送。古授身子一侧。闵毓收拳飞足向古授踢去。古授抬臂去挡。闵毓收足曲膝撞向古授小腹。几个动作兔起隼落,一气呵成极是干脆俐落。
    古授猝然放开闵毓的手腕,疾步退开,叫道:“好了,今天就放过你!”
    闵毓抚着被捏痛的右腕,向古授扮个鬼脸,闪身掠到叶黎身旁,伸手便去呵她的痒,嘴里恨恨的道:“你这小鬼,老虎不发威,你当是病猫!瞧我不给你好看!”
    叶黎一面尖叫着躲闪,一面出手反击,跳得像只掉到岸上的鱼。
    古授与阿月负手立在一旁,笑看不语。
    闵毓向叶黎挤了挤眼,叶黎会意地一笑,扬起袖子,手腕一翻,只听“咻”的一声,袖子里飞出一道白练,缠在树枝上,叶黎身子掠起,拉着白练,借力一荡,向山下疾坠下去。
    闵毓叫了声“别想跑”,飞身掠出,抓住被叶黎拉得笔直的白练,也滑了下去,和叶黎一前一后消失在云雾中。
    古授笑着摇摇头,弯腰捡起闵毓的头巾,拍去了灰尘,接着跃上树,解下兀自随风飘动的白练,将头巾与白练一并递给他,笑道:“呆会儿给她们。”一眼瞥见井边的两桶水,脱口叫道:“让她们耍了!”
    阿月没听明白,问道:“什么?”
    古授脸上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神情,“那两丫头早课迟到,四师父罚她们把一百二十三亩地浇完,还要把厨房里三十三个水缸挑满。”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着那两桶水叹了口气。
    阿月这下明白了,两人望着两桶水,不禁相对苦笑,认命的提起桶。当他们二人一人迈入厨房,一人走进地里,都不约而同地咒骂一声。因为厨房里三十三个水缸的水加起来还没有半桶,而地里别说一亩地,连一寸地也没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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