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次女的荣宠之路》44.等候

    马车行驶了一路, 终于到了镇西将军府, 宋静妍提起药箱下了马车，身后赵亦衡也跟着走了下来。
    镇西将军府里，韩大将军和韩夫人闻讯出来迎接。
    “王爷，里面请。”韩大将军笑着对赵亦衡道。
    赵亦衡微一颔首, 先一步往镇西将军府里走了。
    “宋姑娘，我们这边走。”韩夫人上前热络地招呼宋静妍道。
    宋静妍“嗯”了一声, 又往赵亦衡那边看了一眼，只见他和镇西将军说着话, 很快就走远了。这时宋静妍才知道，赵亦衡会跟她一起坐马车到镇西将军府, 实际上是找镇西将军有事，而送她过来，不过是顺路。
    直到很久之后, 宋静妍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他, 顺不顺路, 也要看那个人有没有心。
    宋静妍跟着韩夫人走进镇西将军府，一路沿着石径往后走，穿过九曲回廊，很快就到了韩少将军韩承业住的院子。
    院子里有丫鬟在打扫, 见到韩夫人和宋静妍蹲身行礼, 韩夫人领着宋静妍往韩承业住的屋里走, 刚走到门口, 丫鬟提着空了的食盒从屋里走出来。
    “夫人。”丫鬟行了一礼。
    “承业都用了吗？”韩夫人目光落在食上, 今日的早膳是她亲自吩咐厨房的人给韩承业做的，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也不知他用得好不好。
    丫鬟忙笑着道：“少将军都用了，还说早膳好吃，胃口很好。”
    韩夫人听了心中高兴，点头让丫鬟下去了，领着宋静妍进屋里去。
    内室里，韩承业才用完早膳，不想就那么躺着，便叫丫鬟扶了他起身，用大迎枕垫在背后，他半靠在床头上。
    窗户打开，明媚的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把屋里也照得亮堂堂的，韩承业半靠在床头，放眼望过去，正好能看到院子里的景色，鸟儿飞舞着翅膀在房檐屋顶飞过，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自由自在。
    门口传来动静，韩承业偏头看过去，见韩夫人领着身穿鹅黄色窄袖裙衫的宋静妍从门口进来。
    “娘，宋姑娘。”韩承业叫了一声。
    “我来给你换药。”宋静妍朝他笑了笑，手上提着药箱走到屋里的桌边，把药箱放在桌上。
    “今天觉得怎么样？”宋静妍走到床边，例行询问患者的情况。
    “好多了。”韩承业道。
    “伤口痛不痛？”宋静妍又问。
    韩承业一脸淡定，“还能忍受。”
    “我帮你检查一下。”宋静妍说着就要去检查他大腿上的伤口。
    “宋姑娘，宋姑娘，我来了，我来看你怎么治伤。”门口忽然传来许老大夫的叫喊声，宋静妍停下手中的动作回头，就见许老大夫脚步飞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看他那个健步如飞，精神抖擞的样子，根本想不到他已经六十有三了。而他身后负责背药箱的小徒弟，为了追上他的脚步，反而跑得气喘吁吁。
    进了屋里，许老大夫看到宋静妍站在床边，忙三两步三前，激动地问道：“宋姑娘，还没开始治伤的是不是？我来得正是时候是不是？”
    宋静妍微微一笑，点头道：“许老大夫来得正好。”
    “那就好，那就好。”许老大夫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欢喜之色，眼角笑得起了褶子，催促宋静妍道：“那宋姑娘你开始吧，我在旁边看着。”
    宋静妍笑着应了一声好，先检查了一下韩承业的大腿上的伤，走到桌边打开药箱，从里面拿出需要的医药工具等，一一放在托盘里。
    “宋姑娘用的剪刀和我用的简单不太一样。”许老大夫凑过来盯着宋静妍的东西看，又用手指了指托盘上的碘伏，“还有这个是什么？是帮助伤口愈合的药吗？”
    宋静妍解释道：“这个是碘伏，给伤口消毒用的，避免伤口感染。”
    “消毒？”许老大夫来了兴致，凑过去盯着碘伏看，眼睛越凑越拢，还用鼻子去闻味道，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才赶紧移开，好奇地宋静妍问道：“把这个东西抹到伤口上就能消毒，伤口就不会红肿发炎了？”
    宋静妍笑着道：“当然伤口必须是先已经处理过的，如果只是直接把碘伏往人的伤口上涂是不行的。”
    “处理伤口就是照着你先前说的那种方法吗？”许老大夫回忆着道：“清理坏死的组织，剔除腐肉，清理干净之后再缝合。”
    “是的。”宋静妍点头，又强调道：“当然也不完全是说的这么简单，整个操作过程要复杂得多。处理好后还要抗菌消炎，以防感染等。”宋静妍一般回答着许老大夫的问题，一边把手消了毒，戴上口罩手套，然后开始给韩承业换药。
    许老大夫看宋静妍带着手套口罩也很好奇，但是看她开始给韩承业换药，就先按捺住了心头的疑问，认真看宋静妍操作。
    整个换药的过程，许老大夫都看得很仔细，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先看着宋静妍取下了缠在韩承业大腿上的纱布绷带，然后用碘伏清洗伤口，看一下伤口是否有红肿发炎的迹象，确定伤口没问题，再用赶紧的纱布绷带把伤口包扎好。
    “接下来还要输液，需要用止疼活血抗生素等。”宋静妍道。
    “输液我知道，我知道，我在《药典录》上看到过，那是你们宋家不外传的治疗法子。当年你们宋家老祖宗就是用这个法子给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治病的，只是后来你们宋家老祖宗过世之后，这个法子就失传了，没想到你个小姑娘居然学会了。”许老大夫激动不已，当初他看到《药典录》上有关宋家治疗法子失传的记载，只觉得遗憾万分，痛苦于没有机会见到那样高深的治病法子，没想到他今日居然有机会看到宋家人用输液的法子给别人治伤了，真是叫他大喜过望。
    宋静妍闻言笑笑，她猜测宋家老祖宗没有把输液的法子教给别人的原因，很有可能是他带的药物本就不多，他用来给别人治病治伤之后，也就没有多余的药物了，他要教其他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那个时候大夏朝初建，到处征战之后，百业待兴，以那个时候的条件想要制造出他需要的药品来很难，等到他终于安定下来，做了清远侯，有条件制造那些药品的时候，他又死了，或者是穿回现代了。所以也就没有人学会他的那些治病救人的法子。
    想到这些，宋静妍突然觉得，她能穿到这个大夏朝来，还带着装满了整个药品仓库的随身空间，是不是就是来帮宋家老祖宗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的？
    不过对于这个猜测，宋静妍也只是在自己心里想一想，并不好告诉其他人。
    许老大夫一直在等着看宋静妍给韩承业输液，宋静妍也没有打算藏私，就把输液要用的生理盐水和药拿了出来，按照盐水和药规定的比例配好，然后给韩承业输上。
    “真是好神奇。”在看过宋静妍的操作之后，许老大夫感叹一声，“怎么就能把针扎进人的血管里，把药从血管里输进去了？药和血管里的血混合在一起，不会有问题吗？”
    许老大夫问的这个问题，也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韩夫人等人想知道的问题，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无法理解的事情。
    宋静妍笑道：“当然也有出现问题的时候。”
    韩夫人听得腿一软，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连忙往床上正在输液的韩承业看过去，紧张地问道：“承业不会有问题吧？”
    “当然不会，我先做过检查的。”宋静妍肯定道。
    “宋姑娘，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许老大夫觉得自己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听到什么都想要问个清楚明白。
    “要先做皮试。”宋静妍道，仔细地把操作方法跟许老大夫说了一遍。
    许老大夫听过之后，深感又学到了许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医疗知识，内心又兴奋又是激动，对着宋静妍深深地做了一揖，“宋姑娘，请受我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宋静妍连忙上前去扶他起来，“许老大夫，你这样是要折煞我啊。”
    许老大夫正色道：“宋姑娘，你医术高明，心胸广阔，就连宋家祖传的治病手段都愿意告诉我，让我大开眼界，学到不少东西，实在是令我万分钦佩感动，我们大夏朝要是多一点儿你这样的大夫，何愁医术不兴啊！”
    现在的大夫，但凡是有点儿名气的，都有自己的治疗法子和不外传的药方子，他们一般都只会藏起来不愿意让外人知晓，担心被别人学去了之后，影响到自己名医的地位。像宋静妍这样不藏私的大夫真是少之又少，整个大夏朝只怕都找不出几个。
    宋静妍笑道：“我哪有你说的那样好，我的医术其实就那样，医治伤口的法子其实跟你们平常用的也差不多，只不过我有自己的药罢了。”
    许老大夫摆了摆手，“不不不。宋姑娘，你用的那些手术工具、治疗手法都跟我的不一样。”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宋静妍，鼓起勇气道：“我其实，其实，很想跟你要一套你戴的口罩手套，还有那个手术刀、剪刀、缝合针什么的，你能，你能一套给我吗？”
    对上许老大夫期盼的眼神，一个六十多岁热衷医学的老大夫向自己提出请求，宋静妍实在不好拒绝他，她想反正她的随身空间里还有许多，送一套给他也无妨。
    “好，那我就送一套给你吧。”宋静妍说着便去打开药箱拿了一套备用的给许老大夫。
    “谢谢，谢谢。”许老大夫双手接过去，小心翼翼捧着，一张胡子花白的脸上笑容满脸，高兴得除了说感谢的话，都找不到其他的话说了。
    许老大夫得了宋静妍送给他的手术刀等东西，又拉着宋静妍问了一些其他的问题，韩夫人见他们聊得投机，起身出去吩咐下人备好了茶点送上来。
    宋静妍和许老大夫坐在桌边一边吃茶点一边聊医术，聊得兴致勃勃，许老大夫恨不得一天之内就把宋静妍知道的东西全都学到。
    韩承业躺在床上输液，闲得无聊也听两个人聊天，他那个方向偏头过去，正好能看到宋静妍姣好的侧脸。
    浓密卷翘的睫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高挺的小翘鼻，小巧玲珑的嘴巴，唇舌不点而朱，下巴纤细精致……
    宋静妍从桌上盘子里拿了一块玫瑰糕，张开小嘴轻轻咬了一口，粉嫩柔润的唇瓣上沾了一点玫瑰糕屑，她似有所觉，伸出丁香小舌舔了一下唇瓣……
    韩承业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脸上腾地一下热了起来，慌忙转过脸去，不敢再盯着看。
    一个多时辰之后，韩承业的液体输完了，宋静妍起身去给他拔针，一股淡淡的清香味传入韩承业的鼻中，沁人心脾，他向宋静妍看过去，确定香味是从宋静妍身上传来的，想起她刚才吃玫瑰糕时的样子，湿润润红艳艳的唇瓣，韩承业蓦然耳根子一热，心脏也跟着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好了。”宋静妍一下子就拔掉了针，对韩承业道：“按住棉签半刻钟。”
    “哦。”韩承业慢半拍应了一声，伸出手来按住棉签，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压在棉签上微微用力。
    “今天已经好了，我明天再来看你。”宋静妍笑着道。
    韩承业看着宋静妍，嘴角动了动，最后也是什么都没说，只微微点了点头，道了一句，“劳烦宋姑娘了。”
    宋静妍收拾好了药箱，跟许老大夫和韩夫人道别，韩夫人像来之前一样亲自送宋静妍出去，许老大夫觉得还有问题要请教宋静妍，也连忙起身，让小徒弟背上药箱，跟着宋静妍一起走。
    只是等到几人到了镇西将军府大门口，却见赵亦衡正等在马车边上。
    张兴看到宋静妍提着药箱出来，忙上前几步道：“宋姑娘，王爷等候你多时了。”
    宋静妍朝赵亦衡看了一眼，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大有一副她敢不领情，他就让她好看的架势。宋静妍犹豫了一下，抿了抿唇角，在权衡了一下利弊之后，无奈地转头跟许老大夫和韩夫人道别。
    许老大夫虽然舍不得，还想再跟宋静妍聊聊，但是碍于赵亦衡的身份，他也不敢跟赵亦衡抢人，只得笑着道：“那我们明日再聊。”
    宋静妍点头应下，约定了明日再见，便跟着张兴朝赵亦衡走过去。
    “上车。”等到宋静妍走近，赵亦衡抬眸打量了她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宋静妍撇了一下嘴，提着药箱，踩着马凳跟着上了马车。
    掀开帘子走进马车里，赵亦衡还坐在来的时候那个位置上，宋静妍想了想，提着药箱过去，把药箱放在桌子上，也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赵亦衡抬眸看了她一眼，忽然开口道：“韩少将军的伤怎么样了？”
    宋静妍偏头看他，见他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就像是例行公事问一下韩承业的伤情一眼，宋静妍便收回了视线，淡淡道：“韩少将军的伤口愈合得很好。”
    只一句简单的话，宋静妍便不再多说，赵亦衡听了，也没有再多问，倒显得刚才赵亦衡问她那一句，有一点儿是故意找话说了。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大街上，赵亦衡闭目眼神，马车厢里非常安静，宋静妍坐在位置上，手藏在袖子捏了又一捏，犹豫了半响才鼓足勇气对赵亦衡道：“王爷，我明日可不可以去晋王府借书看？”
    赵亦衡倏地睁开眼睛，深邃的目光直射向宋静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