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成了首辅之后》107.第一百零七章

    终于到芙蓉城了！
    虽说坐船并不累人, 但在一个地方呆了快十天, 看着城门上这芙蓉城三个字时, 何小四也难掩兴奋的下了船，下船第一件事, 不是换马，不是进城，而是随便拉了一个码头工人, 兴匆匆道：“《成仙》第三本，出了吗？”
    何昊本不知《成仙》的，在京城，《成仙》还没有掀起什么风浪来。
    可这几日坐船，偶有停泊时，何小四也下去走走，因去的芙蓉城，每当听到川人说话总要留意几分, 听了几次, 竟都在说芙蓉城的《成仙》？那是什么，派了人去问，结果竟是话本！何小四本身爱圣贤，话本是不怎么沾惹的。
    只是船上无聊, 亦经常有人走动叨扰，是静不下心来看书的。
    就让人买了《成仙》来, 左右无事, 就当打发时间吧。
    谁知一看就再也无法自拔, 天下竟有人能想到这般神奇的世界！八天的时间，把一二部都看完了，下船第一件事就是第三部！
    那工人虽目不识丁，但《成仙》早已风靡芙蓉城，他没看过话本，听说书的讲了好多次咧！听到何小四问也不觉奇怪，经常有外省人过来问《成仙》，码头的人都见怪不怪了。
    当下笑道：“公子来早了，第三部还没有出来。”
    “啊？”
    何小四失望瞪眼。
    还没出呢？这胃口被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真的好焦心呐！
    工人又道：“上次大梦先生是隔了两个月出的第二本，现在已过半，公子且等等，说不定就出了呢？”顿了顿，又自豪道：“咱们芙蓉城，好山好水好美景，足够公子玩上一个月不带重复的。”
    “而且最近出了美食街，那里面的好物，既香又馋，多的是外人没见过没吃过的好东西呢！”
    说起美食街，工人自己的口水都来了，哎哟，那条美食街真的进不得的，一进钱包就留不住了，那味儿太勾人了！其实都不算太贵，偶尔吃一些也是承受得起，只东西太多，都没吃过，都想尝尝，这钱阿，不知不觉就没了！
    何小四：“美食街？”
    倒有了几分趣味，何小四自己嘴可刁，京城好多地方都吃不进去，这芙蓉城还有好的不成？听工人这般说，倒有了些兴趣了。谢过了工人，也没乘坐车轿，徒步走进了芙蓉城，一边打量芙蓉城的景观，一边叫道：“张德。”
    “爷？”
    身后一名青衣小厮恭身上前。
    何小四：“去查查大梦先生是谁，家住何处，可能上门拜访。”张德应了一声，正要退下，何小四哎了一声，又嘱咐道：“能查就查，查不到就算了。”自己身为文人，也知文人某些怪癖，有些人就不喜欢名利就不喜欢张扬。
    自己本心是为崇拜，若是不能得见，也不能强求。
    张德点头，又等了片刻，确定何小四没有吩咐了，才恭身退了下去。
    张林又上前，低声询问道：“爷，不通知这边的人吗？”何小四是带着皇上御赐的匾额来的，这边自然有人迎接，何小四摆手，“约定的时间不是后日么？咱们先在这边玩两天，看看这边的风景，试试他人口中的美食街。”
    “后日准时出现就是了。”
    按计划确实是后日才到芙蓉城的，只是自己着急想见大梦先生所以让船夫快行，所以提前两天就到了芙蓉城。
    张林点头，不用何小四吩咐，就直接着手客栈等事了。
    …………
    却说陆淼淼，这会子正在家里和周婶婶说话，最近裴玄在家，周婶婶都没怎么来华衣巷，难得见到淼淼，将云橙亲昵的抱在了怀里，捏了捏的她的小脸蛋，见她眉眼似乎灵动了几分，不似往日僵硬。
    “这像是在慢慢好转呢？”
    这话是对着陆淼淼说的，陆淼淼笑着点头，一边给周婶婶添热茶，一边应道：“是呢，最近她表情越来越多了，那位周太医，确实是有本事的。”周婶婶张口想说，话没出口就停下了，塞了一把果子给怀里的云橙，“你自去玩吧。”
    云橙看向陆淼淼，见陆淼淼点头，对着周婶婶笑了笑，跑出去了。
    看着云橙跨出门槛的小身影，周婶婶假意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我刚才差点说病好了才对，哑巴总让人觉得怪异。”这话不该说的，就算和淼淼再亲近，云橙虽不说话，但心智却是健全的，听到难免伤心。
    陆淼淼摇头，只是一时说话不过脑罢了，又笑道：“婶婶今日登门，是为何事？”
    周婶婶眼睛一瞪，“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啦？”
    陆淼淼：“婶婶贵人是多，定是有事的。”
    裴老爷子是个闲不住的，一年有大半年时间都在外面跑，他难得闲在家，周婶婶总是陪着他的。看着陆淼淼揶揄的眼，周婶婶老脸红了红，咳了两声，也不争辩这个了，只道：“这次过来，是为了感谢你的。”
    “这几日，咱们这里税收大增，是你的功劳。”
    美食街开了近十日，每日客流都在增多，并不是最初担心的，大家只是图个新鲜。里面吃食太多，好几十样呢，就算附近的，也要连续吃数天才能勉强吃个遍，更别说那些听到消息，从各镇各县赶过来的了。
    周婶婶看着陆淼淼，见她依旧平淡微笑，心中难免佩服，也觉得有些庆幸。
    庆幸的是，当初她搬来隔壁，自己一眼就觉得很是欢喜与她交好，若是像方家，现在还不知道多恼呢。方家中途退出，裴谢岑三家这两天忙得脚不沾地，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只方家，安静如厮。
    心里难得为方家叹了一声，虽是自讨苦吃，也怪可怜的。
    又道：“当然，感谢并不是白说的。”
    看着陆淼淼的眼神，正色道：“我虽不知你的家底，但亦知你并不缺金银。”
    且不说《成仙》为她带来了多少了真金白银，就说她自己的《妖》，虽不如《成仙》那样的火爆，也比一般人的书好了太多，再有《妖》里的簪子也被众人追捧，这几次办了几次宴会，好几家小姐头上戴的就是那个簪子呢。
    而且马上由《妖》改成的戏曲再有三日就要登台了，不少人等着呢，淼淼又能分不少钱。
    虽不是富甲一方，但绝对是不缺钱的主。而且还有纪宁在呢，虽说纪宁瞧着朴素，看不出身家几何，但人是澜州首富的当家人呢，哪里会缺钱使？
    周婶婶道：“确实想不出给你什么了，好在元清聪明，给了个建议。”
    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让我大儿子答应你一个要求，你有什么想做的，只要在他力所能及之处，一定不说二话。”
    大儿子，不就是裴知府吗？
    裴知府答应自己一件事？
    那可是重城的知府，朝廷的重要大员，答应自己一个要求？这份礼，是有点重了。陆淼淼震惊之后，细想一番，却是摇头，也直言道：“婶婶，我知道，美食街对裴知府来说很重要。”这关系着裴元泽明年的政考，他自然重视。
    “可是，美食街对我而言，只是银子而已，银子我已经拿的够多，不需要其他的东西了。”
    周婶婶没料到陆淼淼会拒绝，大儿子虽只是这芙蓉城的知府，但在这芙蓉城，也算得一言九鼎了，想都不想就推了？看着陆淼淼黑白分明的眼，满目清澈，知这是她心里所想，她确实无所求，也不需要什么。
    却皱眉道：“淼淼，那虽是我的儿子，但我还是实话实说，元泽他最是小心谨慎，这是他最大的诚意了，这次你若不要，下次怕没机会了。”陆淼淼听完，再次细想，自己确实没什么要的，颦眉正要回绝，周婶婶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好了，你先不要给我答案，你等纪宁回来了，同他商量了再告诉我。”
    淼淼不懂这个承诺的含义，纪宁总该懂的。
    和纪宁商议？
    怕被陆淼淼再拒绝，周婶婶直接起身。
    “行了，话也说完了，我回去了，不用送了。”
    说罢就直接抬脚快步走了，都没给陆淼淼说话的机会。
    …………
    日暮西斜时，纪宁踩着一地夕阳碎金回了家，陆淼淼给他递上家穿的外套，又将下午周婶婶所说之事重复了一遍，末了道：“我是真的没什么想要的，你呢？你有什么事吗？”纪宁自行换上衣衫才缓缓道：“这并不是咱们求不求的问题，而是不要，裴元泽心里难安。”
    美食街对裴元泽的意义太重要，他不能承受任何一点和淼淼闹掰的风险，再来，他再谨慎不过，你若不要，他一定会觉得你必然是看不上，以后会求的更多。
    “什么意思？”
    陆淼淼不解挑眉。
    纪宁弯眼一笑，伸手亲昵揉了揉陆淼淼的鼻尖，“你不喜欢，交给我来办就好了。”挽袖，“我去做饭，今天想吃什么？”陆淼淼：“你看着做吧，你做的我都爱吃。”纪宁挑眉点头，扬着眉，似笑非笑，“你确定？”
    “唔……”
    陆淼淼用手指比了一丁点出来。
    “稍稍放一点，就一点辣椒就好了。”
    看她这孩子般的动作，知她这今天又被憋狠了，含笑点头，自去了厨房。
    陆淼淼倒是想当贤妻良母的，可纪宁并不让陆淼淼进厨房，说烟火气重，会熏着她。现正值夜幕降临之际，陆淼淼闲来无事，准备去找云橙玩，屋中已掌灯，谁知刚进正厅，就看到云橙和龙三在里面大眼瞪小眼呢。
    无奈扶额。
    云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喜欢龙三，从前就是冷冷的看着人家，现在病好些了，脸上能做些表情了，对着龙三，白眼都快飞到天上去了。龙三原本不气的，只是你被一个人天天冷眼相待，圣人还有脾气呢，更别说本来就脾气暴躁的龙三了。
    是以，两人一见面就成了斗鸡眼。
    龙三本就生的魁梧骇人，冷眸瞪人时，煞气更浓，而云橙人虽小，虽是仰头看着龙三，小脸绷的死紧，眸中隐有蔑视划过，竟没输了气势。
    陆淼淼抱着胸，倚着门看着里面的两只斗鸡。
    “不然，你们打一架？”
    云橙龙三齐齐回头看着陆淼淼。
    陆淼淼这话本是突然冒出来的，结果说出来后，竟也算个法子？站直身子，兴奋道：“既然谁也不服谁，就打一架吧，谁赢了谁就是老大，以后可别再横眉冷眼了。”
    龙三是战场走过来的人，自然不惧打架的，而云橙，仗着一身怪力，又跟着练家子学了许久，也是不服龙三的，陆淼淼这个建议一出，马上就说到两人心坎上了，彼此对望一眼，直接走向院中。
    陆淼淼端了一个板凳坐在廊下撑着下巴看。
    “你们两个都是练武的，既然要分出胜负，自然要拿真本事的，但只一点，受伤可以，不要伤了性命。”
    两人点头。
    陆淼淼抬手。
    “开始吧。”
    陆淼淼话落，云橙就先发制人，速度极快的朝龙三攻了过去，极其凌利的踢向龙三的弱处，龙三迅速一避，还没回身，云橙又黏了上去，仗着年岁小，身子灵活，一昧的猛攻，龙三且避且退。
    廊下的陆淼淼挑眉，就连自己这个不懂行的都看得出来龙三是在让着云橙了。
    一轮攻罢，云橙停手，皱眉看着龙三。
    【孬种，拿出你的真本事来！】
    龙三跟在纪宁身边，自然懂唇语的，先前只为了试试云橙的深浅，也确实怕动手伤了她，现在听了这句话，如何忍得住？眼睛一眯，直接开打。
    两人速度极快，打的又快又猛，陆淼淼瞪圆了眼，看的可起劲。看了大约一刻钟的模样，陆淼淼也看出来了，云橙怕要输。她虽一身的怪力，但龙三本来力气就很大，再者，到底骨量小了些，持久拼不过龙三，她现在动作已经有点慢了。
    胜负已出。
    陆淼淼起身，准备安慰马上要哭鼻子的小丫头了。
    谁知龙三一个飞腿踹了过去，云橙是接住了，勉强倒退了数步，脸色忽然一白，然后直挺挺的向后倒去，脑袋磕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陆淼淼没料到这样的变动，就连龙三也傻了，刚才那脚，小丫头接住了阿？怎么接完还倒了？！云橙躺在地上，紧闭着眼，脸色惨白。
    “云橙！”
    陆淼淼快步跑了过去。
    …………
    何小四是捧着肚子从美食街出来的。
    他一生好吃，家中权势银钱都有，也自认什么山珍海味都吃过了，没想到这芙蓉城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说实话，这些东西，并不精致，但是味道奇好，而且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一进这里，胃口就大开了。
    往常自己明明喜欢清幽之地用饭的，谁知这样喧闹的地方，竟也用的很是开心。
    捧着肚子慢慢回客栈，一边看张德。
    张德忙乖顺道：“爷放心，刚才爷说的那几样，全部让小厮去排队买了，等爷回去歇一会，就能吃了。”何小四就一个人一个味，整整两条街的东西，如何吃的完？只是肚子快被撑爆了还是想吃，索性自己先撤，让人再去排队买。
    这才心满意足的点头，捧着肚子回客栈了。
    客栈中，张林早已等待，见何小四回来，先是请了安，又和张德一处，给何小四换上了家常的舒适衣服，才笑道：“爷，大梦先生的事有着落了。”
    何小四：“快说！”
    张林：“这大梦先生并未在人前出现过，爷先前吩咐了，奴才也不敢用手段查。但只一件事巧呢，大梦先生的书，就在爷要送匾的那家书楼卖呢，也听旁人说，大梦先生有什么话，都是那位夫人转达的，想来关系不错。”
    何小四：“这样巧吗？”
    高兴的笑了。
    “这倒好了，我同那位夫人好生说说，指不定就见到先生了。”
    “既如此，你也不用查了，过两日见到了那位夫人，我自己去问她。”
    张林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呈给何小四，“这是京城送过来的信，昨日就到了，别院的人收着，我今日过去了一趟，正好拿了过来。”何小四接过信，一看落款是陆家，挑眉，“难道延章还给我寄信了？”
    一边说，一边笑着拆信。
    刚开始开心，笑意就僵在了嘴边，阎，阎罗王也自己写信了？竟然是陆延晟！大惊瞪眼继续看下去，看着看着眉头挑的老高，最后手一抖，信都落地上去了。
    “小乖乖丢了？！”
    张德张林不解看着何小四，焦急道：“爷，怎么了？”
    何小四哪里顾得上两人，在屋子里转着圈圈，小乖乖丢了，而且几个月前就丢了？震惊这个事情许久，小乖乖一直在家里好端端呆着，皇后娘娘前段时间还问她，老太君还答的有模有样的，几个月前就丢了？！
    先是震惊，又回想陆延晟刚才信里的话。
    他信中只说尽力便好，若□□无力，也不强求。
    何小四并不笨，这一句话，就想到了许多。
    他给自己写信让帮着找小乖乖，却说尽力就好，小乖乖可是阎王爷的心头肉，他最疼妹子了！怎么可能说尽力就好？而且信昨天就到了，他却没有来。再有，自己是和延章关系不错，和陆延晟，只是点头之交。
    他居然还会给自己写信求帮忙。
    是不是，意味着，他已大乱，在京城他已经找不到小乖乖了，又不确定小乖乖在哪，所有在外省的朋友，他全部都送过信了？
    想明白这点，何小四心里陡然升起一阵不安，以陆延晟的能耐，他都找不到了，甚至还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了，那小乖乖她，现在怎么样了？
    想到幼时那个冰雪可爱的女娃娃，何小四摇头叹了一声。
    愿你无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