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成了首辅之后》87.第八十七章

    纪隽仪, 就是纪宁?
    这个晴天悍雷震得陆淼淼一句话也说出来, 脑中思绪万千, 飞快的闪过了无数个画面,但偏生一个也抓不住, 只是傻傻站在原地。李秋秋见她一瞬间面如纸灰,心下大惊,纪先生名宁, 字隽仪,怎么了吗?
    淼淼一直唤的他的字,竟还不知他的名吗?
    李秋秋当然不知道陆淼淼先前和纪宁的那一段过往,现在倒也不敢问,只扶着她,忧心道:“淼淼?”
    “淼淼?”
    晃了晃了陆淼淼的身子。
    晚龄秋也在跟在喊,心下更是惊恐,自己说什么不该说的了吗?她, 她怎一副失了魂的模样?!两人唤了半天, 陆淼淼还是一副失了魂怔怔的模样,在李秋秋急得都要去找大夫了的时候,陆淼淼终于回神。
    眼中终于有神。
    “怎么了?”
    看到陆淼淼回神,李秋秋喊了一声阿弥陀佛, 斥道:“你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失魂了!”陆淼淼笑了笑, 垂眸, 长长的眼睫盖住了眸中思绪, 看不清她的在想什么。李秋秋有心想问刚才到底是怎么了。
    可想到陆淼淼刚才那副失了魂的模样,张口几次,到底没敢问。
    李秋秋尚且如此,更别说本来就陪着小心的晚龄秋了,本就忐忑,现更添了数分惶恐,定是自己刚才说错话了!青丝忽然抚面,将鬓发挽至耳后,抬头看去,不知何时秋阳竟已褪去,天际一片鸦青水墨,秋风阵阵,秋雨又要来了。
    想了想,心虽里不舍,但仍道:“怕是要下雨了,陆夫人还是家去吧,明儿我带了小子们登门您挑便是。”
    李秋秋赞同的看着晚龄秋一样,正要附和,陆淼淼却抬头,神色已经平静,只是唇角微抿,瞧着心情不甚愉悦的模样。
    “不用,来都来了。”
    说着人已经抬脚往梨园去了。
    李秋秋晚龄秋对望一眼,俱是心忧又不敢劝,只好跟上了。
    纪家梨院极大,大小戏班共有八个,走进梨园,现不到晚上热闹的时候,但仍见各中小旦,或花着脸,或身着戏服在园中排练吊嗓。晚龄秋先一步领路,走过三条长廊一片小湖,停在了一处小院子面前。
    院前合欢树正葱郁。
    晚龄秋一边推门一边笑道:“我们班就在这个院子了。”
    推开门,院中亦有数十个人正在排练,见到晚龄秋都是一喜,笑着簇拥了上来,待看到晚龄秋身后的陆淼淼和李秋秋时,才收敛了笑意,自觉站好,不敢笑闹,小心打量陆淼淼和李秋秋,不知她们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晚龄秋拍了拍手道:“这位便是胡为先生了。”
    “诶?”
    众人大惊。
    经章唤之一闹,虽不在现场,但也知胡为先生是女人了,但心里想的是,应是一位岁月已足的夫人?可现在眼前这位,最多不过十六的年纪,颜色生的又这般好,园子里最漂亮的小旦都敌她不过呢。
    竟就是胡为先生?
    只是,她虽年岁轻,但脸似覆寒意,瞧着不太好相处的模样,倒一时也不敢胡言,只小心的看着。
    晚龄秋知道陆淼淼心情怕是不太好,也不多言,也不敢耽搁什么,直接道:“春哥儿,龄哥儿,生哥儿,你们三个上前。”被晚龄秋点名的三个怔了怔,乖巧上前,晚龄秋看着陆淼淼,笑道:“这就是我们班里,年岁小颜色又过得去的孩子了。”
    陆淼淼点头,一一看过去。
    一看就直接看向了最尾的那一个。
    瞧着十四五的年纪,眉眼还很青涩,难得是一双眼睛,鸭蛋青芝麻黑,又润又亮,眼尾微微下移,垂眸时平添了数分的无辜。
    陆淼淼下巴一点。
    “就他了。”
    谢流蕴就是这个年岁遇到红玉的,还没长成,眉眼还青涩,甚是乖巧。
    晚龄秋看着生哥儿,生哥儿也是一脸惊讶,不知所措。晚龄秋直言道:“陆夫人,这个孩子是学了几年,但还没出师,还没登台唱过。”陆淼淼摇头,“我说过了,不需要唱。”反正都没演技,形象最符合就是第一条件了。
    至于演技,慢慢磨吧。
    至于成年后的谢流蕴,用化妆来改改就行了,一台戏又不是电视剧战线拉得长,一台戏满打满算也就半个时辰,时间太短,就不换人了。
    陆淼淼直接道:“不用去找人改戏曲,明天午后你带着他来我家里一趟。”又转身对着李秋秋道:“至于银钱等事,你和她说吧,我也不清楚价钱,我就先回去了。”谈价这事李秋秋在行,自不会推辞,只看着陆淼淼,小声道:“我先送你回去?”
    虽然她现在瞧着挺正常的,但想到刚才失了魂的模样,李秋秋还是心有余悸。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也不给李秋秋再言的机会,说罢就转身向外走了。
    …………
    从梨园出来后,外面秋风更甚,天际已经乌云滚滚,陆淼淼押着被风吹乱的衣裙,走向了回家的路。一路上,只想《妖》该怎么改成剧本,演员的台词又该是什么,重要的是动作,有些太过亲密的动作,是不能在台子上展现的。
    书中虽未有香艳情节,但也隐晦的提过房事。
    这一截肯定跳过,到底是古代,连亲吻戏也是不能有的,那要如何展现两人旖旎情节呢?
    一路深想只埋头走路,谁知脚步忽然自己就停了,垂眸看着自己脚下,有些昏暗的天际下,台阶周围的青苔依旧明显,顿了顿,抬头,熟悉朱红大门印在眼帘,不是纪宁的屋子又是谁的?
    陆淼淼想走的,可是脚步就是自己生了根,就是挪不动。
    痴痴的看着紧闭的大门,许是秋风太凉,太刺眼。
    眼眶竟渐渐湿润了。
    你明明就是纪宁,为何我猜你是他兄弟的时候,你不否认?
    你可知,我错认了你是他兄弟,心里愧疚许久,只觉对不起纪宁……
    谁知你竟是他!
    身后忽有足音传来,陆淼淼虽未回头,但知道,肯定是他。只因听过太多次了,他的足音也和他的人一般,不急不缓,似万千难事在他眼里都是过眼云烟,足音在三步外的距离戛然而止,不出声,亦不进前。
    陆淼淼亦未回头。
    纪宁正看着陆淼淼的侧颜,见她神色怔怔,便知她已知晓自己身份,从龙三那里知道她去了自家戏园,就知道坏事了,现在一看,果然。是真的没想好要怎么说,本以为还有一天时间可以细想,谁知,她现在竟就知道了。
    陆淼淼忽然回头,定定的看着纪宁。
    他站在三步远的地方,眉宇满是担忧,不知为何,陆淼淼忽然就想到了初见时的模样。那时他立于梧桐树下回眸,虽眉眼清和,但周身气质高不可攀,隐有冷峻,着实不敢上前亲近。
    后面同他熟悉了些,更知他是一个端方君子。
    而这样的端方君子,怎会贸然和女子亲密?
    想着后来甜蜜的种种,当时只觉高兴,只觉得他并未拒绝自己,他也在迎合自己,却并未想过,他这样一个君子,无媒做下这些“荒唐”事情,他的性子,怎会肯?除非,自己一直是他的妻,他自不会顾忌。
    想到这,陆淼淼的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陆淼淼你真傻,这么多的破绽,他的人设只在你面前崩,你竟都未深想!
    当时乱花迷了眼,若细想想,也不至于今天才知道!
    “淼淼!”
    陆淼淼一哭,纪宁就慌了,上前一步想要牵陆淼淼,陆淼淼退后一步,避开了纪宁的手,纪宁的手僵在半空,秋风拂过,将掌心不知何时冒出的汗都吹凉了。
    陆淼淼退后一步,泪眼婆娑的看着纪宁。
    “我只问你一件事。”
    “若你还念着我这些时日的好,就跟我说实话。”
    秋风越来越大了,陆淼淼的裙摆阵阵,看着她满脸泪痕和身子自然的抗拒,纪宁眉间折痕越来越深,袖中拳头紧握。
    “你说。”
    陆淼淼咬着唇,“那日我错认你为纪宁的兄弟,你为何不直接认下你就是纪宁?”
    “为什么,要一直骗我?!”
    “因为你当时,惧怕我。”
    纪宁说了实话。
    惧怕?
    陆淼淼听到这词,努力回忆当时的场景,忽然一怔,当时,当时自己是从李秋秋那里知道了纪宁一归家,纪春兰就亡故了,自己当时猜测,纪春兰的死和纪宁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因为自己滚的时候,纪春兰还活蹦乱跳呢,何以纪宁一回家,她就病死了?
    当时自己,有怕的那样明显吗?
    陆淼淼怔住。
    看着陆淼淼脸上的怔然,纪宁苦笑。
    “当时你说纪宁二字时,你自己不知道,我看的分明,你身子在抖,眸色在躲避。”
    “你让我,如何承认,我就是纪宁?”
    因为自己当时怕,所以才隐瞒了身份?陆淼淼看着纪宁,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纪宁上前一步,轻声道:“淼淼,我知你怕我,当时我已欢喜你了,所以我不敢承认,我亦打算后日告诉你实情的,你信我。”
    伸手又想去拉陆淼淼。
    陆淼淼再次后退了。
    垂眸不看纪宁。
    “我先回家了。”
    说罢也不看纪宁的神情,似身有有洪水一般,迅速开门关门。
    纪宁看着紧闭的大门,想着她刚才仓皇离去的背影,向来挺拔的背脊突然就完了,拳头也散开,无力的垂在身侧。
    现在,要怎么办?
    陆淼淼径直回了卧房,抱腿坐在窗下的贵妃榻,仰头呆呆的看着窗外,黑云已经漫天,秋雨大约说来就来了。
    因为自己怕?所以就不敢承认吗?
    那后面呢,两情相悦的时候,为什么不说呢?那时自己也了解了他的为人了,知他不是那等心狠手辣之人,总是事出有因的,后来为什么不说?只要你说了,自己必然新的。
    为什么不说?
    因为认为自己不会相信他,对吗?
    问清楚之后,不仅有了被欺骗的震惊,还有不被信任的心酸。
    陆淼淼抱着双膝,埋头哭了起来。
    天黑之际,云橙从外面回来,将从镖局拿的伞立在门边,径直去了陆淼淼的屋子,见屋中一片漆黑,窗边似有人影独坐,将烛台点上,走到陆淼淼身边,摇了摇她的身子,陆淼淼抬头,眼眶很红,脸色泪痕明显。
    云橙一怔。
    【你怎么了?】
    陆淼淼摇头,轻笑道:“做了一个噩梦,吓到了。”
    说着又起身,“你饿了吗?我现在去做饭,你等等。”一边说一边往厨房走,云橙拉住了陆淼淼的手,陆淼淼回头看她。
    云橙:【纪哥哥在外面,我让他进来避雨,他不肯。】
    陆淼淼闻言一怔,抬头看向外面,夜色已浓一片漆黑,只闻秋雨淅淅沥沥,他在外面淋雨吗?陆淼淼沉默好久,没有回云橙的话,还是走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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