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 我也一样。”
宋斯朗耸耸肩, 他和齐寒真的是相互厌恶, 这样坐下来聊天，都是用了毕生最强的克制力，其实他两分分钟都想拔剑相向，弄死对方才好。
“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宫, 你我都是他们手上博弈的棋子, 我想找到真相, 但是找到真相又能如何？我已经死了，你也一样。”齐寒倒是突然想明白了。
人的情绪多变到, 人本身都觉得惊奇。
或许是昨晚见到的事给她的冲击太大，她才会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中，逃不出去，疯狂的想知道一切的真相，想找到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结论。
实际上这种行为毫无意义。
因为她想知道的真相不在这个世界，也不在自己身上, 而是在更高一层。
她从未游历过地狱, 也许她应该去看看, 真实的地狱, 是什么模样。
“你没死, 我也没死。”宋斯朗摇摇头，“真正意义上的死, 是灵魂和身体同时毁灭, 你有灵魂, 我有身体，咱们都没死。”
“你……”齐寒眯眼看着宋斯朗，她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和宋斯朗和平相处，是因为她想得到真相，宋斯朗呢？他的目的是什么？
日行一善？呵！别开玩笑了，他就算日行一善，也不会对她行善，她是地府的人啊！
既然说了是互相利用，那宋斯朗一定有一个埋藏很深的秘密。
脑壳儿疼，怎么到处都是秘密。
齐寒感觉到一股恶意，这种恶意来的很蹊跷，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没有灵魂，没有根，到处漂浮的无助感，还有对世间的迷茫，会让一个人变成什么样？
“我也需要完成任务，我承诺不对你下手，上个任务我让给你，这个任务，你让给我，如何？”
在宋斯朗的口中，他们好像真的是在讨论一个普通的事，涉及到的也都是物品一般。
齐寒完全听不出来，他是在说一条人命。
她任务失败的结果，是顾非白死！
“不行，任务各凭本事，你没那么伟大，有本事，你对我动手啊，看我会不会反杀？”齐寒表示，刚正面啊，谁怕谁。
那是她侄子，还是个很乖的侄子，任务成功还是失败，他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宋斯朗显然也没忍住心底的厌恶，被齐寒一激，也恢复了中二病模式，“你一个赎罪者，这样嚣张，活的不耐烦了？”
“你才是活的不耐烦了，你最好别让我找到弄死秩序者的方法，不然，我得到方法，绝对会用在你身上！”
齐寒一拍桌子，起身离开，宋斯朗也被气乐了。
刚刚建立起的革命友谊，轰然倒塌。
齐寒抱胸生气，果然，她很讨厌这个秩序者，什么东西，□□吧！
气哄哄的往回走，走到一半，齐寒又停了脚步。
回宿舍干嘛啊？回去看死人脸吗？还是去找大侄子比较好。
此时顾非白在哪儿呢？他正和校方接触呢，他有些情况想和警察反应。
之前校门锁的钥匙丢了，就到底找人破锁，还是慢慢找钥匙，这堆闲的没事干的校董开了个会，死了人都没决定到底怎么办。
还是因为学生报了案，警察过来了，他们才不得不任由警察从外头破开锁。
总而言之，这是一群脑子有坑的校董，学校死了人，校董的第一反应不是还学生一个真相，而是掩盖这事儿，想方设法的压下去。
正如之前那个被人贩子拐走后，死了的学生。
“顾同学，老师能理解你的同学情谊，但是呢，你还是个学生，你的本职工作是好好学习，像死人这种事，你还小，最好不要凑前，对你没好处，万一吓到你，到时候又是校方的责任。”
教导主任笑的很慈祥，说的话却是绵里带刺，他今天被学生们烦的够呛，不少学生都在打听徐家姐妹的事。
顾非白站着抿紧唇，他不善言辞，只会用沉默来反抗，表明自己的态度。
齐寒来时，就看到了地主欺压农民的画面。
别说，顾非白还真有点儿不屈不挠的农民韧劲，教导主任说的嘴都干了，杯里的茶都沏了两三次，顾非白还是不走。
“顾非白你到底想干嘛？你知不知道，学校为了隐瞒你和顾寒也一起过去的事，费了多大的功夫？你现在站出去，跑警察跟前说，你知道内幕，你是生怕警察不把你当犯人抓起来啊？”
“我们不怕，怕的是学校和主任您吧？”
见大侄子被人欺负，齐寒不乐意了，她都没对顾非白说过两句重话，这个心怀鬼胎的教导主任，竟然敢上这儿乱吠！
心思被人毫不留情的戳破，教导主任脸上的肥肉一阵颤动，他神色一正，严肃的呵斥道：“顾寒同学，进老师办公室不喊报道，直接闯进来，你的礼仪呢！”
“被你吃了啊，主任。”齐寒前走两步，将顾非白拉到身后护好，态度尖锐的对抗教导主任，“我和非白都不怕警察知道我们一起去操场的事，清者自清，我们没做过，随便警察去查就好，如今这样遮遮挡挡，我和非白还不愿意呢。”
教导主任听完齐寒的话，右眼皮直跳，他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个顾寒，这么难缠，说话也难听！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干嘛要撕破脸皮说出来。
“呵呵，你们还是学生，很多事都不明白，学校也是为了保护你们，也是为了你们好。”
“同样是学生，徐雪儿和徐雨儿，还有哪位红衣学姐，难道就不是学校的学生吗？为什么学校不保护她们？她们死了，学校也不想着找到真相，反而选择将事情一压再压。主任，学校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三条人命，都比不上虚无缥缈的名声吗？”
齐寒是真的不明白了，为什么第一中学对学生的死，处理方式永远只有一种。
一个不能保护学生的学校，不能称之为学校！
这里，不过是一个大牢笼，将学生，困在里头，任由学生生或死！
教导主任脸上肥肉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他已经很久，没有被学生明目张胆的顶撞了。
“顾寒！顾非白！我命令你们回宿舍老实呆着！哪儿也不准去，什么也不准乱说！”
他像是被人扒了衣服，站在大庭广众下，气急败坏，说出的话也不过脑子了。
他们已经习惯学生的顺从，完全不能容忍学生有一丝一毫想要反抗的想法。
他红了脖子，眼睛瞪大，像个铜铃，凶神恶煞的嚷着。
如果是一般的学生，或许会被他吓得老老实实回去了，但齐寒不是个学生。
她如果是个普通学生，也没法把他气成这副死样子。
“主任，我要求见警察，身为公民，我们有权将真相告诉警察！”齐寒一巴掌拍桌子上，强势的将教导主任的气势压回去，“不管警察相信不相信，学校都无权剥夺我们说话的权利，学校也无权，帮助真正的凶手，掩盖真相！”
这话纯属是在戴高帽，双方对峙，谁站在道德制高点，谁才能赢。
教导主任胸口不断起伏，他被齐寒的话气到，也被齐寒的话吓到了。
齐寒的一句话，让他想起了这所学校，掩盖的那些真相。
“你想见警察？好啊！”教导主任深吸口气，拿起一旁的电话，拨通了门卫，“门房，叫住警察，有两个学生，目睹了昨晚命案的发生。”
挂断电话，他长舒口气，语气低沉，“你们两个，不是老师吓唬你们，这事儿掺和进去，你们两就没那么容易逃脱，被警察盯上，不管你们是不是无辜，流言都会四起，到时候，别来告状。”
“老师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齐寒冷着一张脸，将顾非白拽走，他们要去门房那里，见警察。
离开办公室，顾非白似懂非懂的问道：“姑姑，教导主任，就这么简单让咱们去说了？”
“能来处理第一中学的事，这个警察，肯定和第一中学关系匪浅，说什么都没用，他不会上报。”
教导主任怎么可能向两个学生屈服，他不过是想让顾非白和顾寒明白，学校可以，也有能力剥夺他们说话的权利。
“那怎么办？姑姑，难道没法制止那些人贩子吗？”
没错，顾非白是想和警察说说人贩子的事，他没想告诉警察，徐家姐妹的死因。
“非黑即白，哥哥和嫂子给你起这个名字，你真是活成了他们希望的样子，傻不傻？”齐寒转身，抬手敲了下顾非白的头，“警察局只有一个警察吗？再说了，等见到警察，你打算跟警察说什么？说你能看见鬼，鬼告诉你，是人贩子杀的他，你可以找到人贩子？”
顾非白语塞，他只是一时热血上头，没具体想怎么办。
除非亲眼所见，哪有人会相信，世上真的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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