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宿主总是在黑化》42.藏起你的大尾巴(终)

    “哼, 大胆妄言!妖孽,上次聂家聂坤的死是不是你做的?”聂仑稳住身形,大声质问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 他夜闯闵王府本就是找死,我不过是送他一程。”阮枝挽了个剑花, 神情冷淡。
    “你——”聂仑被她的轻蔑语气激怒, 心知这狐妖来势汹汹,他竟看不出她的道行深浅,不由得心中一沉。
    阮枝睨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树妖尸体, 抬腿踢了踢:“聂家家主知道你来到此处除妖吗?”
    “你要搞什么名堂?”聂仑神色警惕。
    “你一心想做聂家家主,心有不甘, 常年在外修行游荡, 此番来此必是存了高升的念头, 为了不泄露消息, 聂家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你的下落。”阮枝看着聂仑的面色一点点变白,姿态悠闲。
    聂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型:“难道你是特意在此处埋伏?”
    那天子的那道圣旨?
    阮枝点点头:“此处妖物横行鲜有人至, 等你被发现时尸体估计都已经腐烂了。”
    她“啧啧”两声:“众人只会以为你死于树妖之手, 以一己之力杀了树妖, 也算是给你的身后留个好名声了。”
    聂仑神色变幻莫测,知道自己被天子欺骗, 愤恨的同时心中更是止不住的惊骇, 这狐妖居然蛊惑天子残害同类, 绝对留不得!
    “废话少说!”话音刚落, 聂仑便提剑而上,方才与树妖交手的几个来回虽然消耗了他不少力气,但聂仑心知今日不是这狐妖死就是他亡,再加上被算计的怒气,一时之间招招都带着狠意。
    阮枝善用术法,剑术都是靠着原身的一些记忆自成招数,几番下来就有些落了下乘,聂仑见此形势不由心中暗喜,面上闪过狰狞的笑意,
    “今日我聂仑定要收了你这两只妖孽为民除害!”
    阮枝哂笑,刀光剑影之间掀唇讽刺道:“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何必这样冠冕堂皇,我杀人也是被你们聂家逼的,装什么圣人。”
    聂仑冷哼一声:“妖便是妖,何来杀人不杀人之分?”
    “你的意思是,生而为妖即是错?”阮枝挡开他的剑,后退两步稳住身形,浓雾几乎掩住了她的身形。
    聂仑以为她要逃,忙紧追上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阮枝收了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人亦有贪嗔痴念,为何容不得妖?”
    明明二人离得并不远,她的话却好像从虚空之中传过来一般,模模糊糊有些失真,多拖延一分便多一丝变数,聂仑沉着脸在迷雾中穿梭,他割破两指,将那血抹在闪着寒光的剑上,口中念念有词,利刃上便缠上了一层红光,他挥舞着长剑,所到之处迷雾尽数散去。
    瘴气带着轻微的毒性,聂仑尽量屏住呼吸,只是到底是在树妖栖身的地方,他所处的位置正好是瘴气中心,聂仑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起来,他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咬牙将长剑划过自己的小臂,鲜血瞬间透过衣料浸染开来,剧烈的痛觉让聂仑的头脑瞬间清醒过来。
    他倒吸一口凉气,捂住小臂迅速地朝四周张望,影影绰绰之间,聂仑目露精光,他沉下心来仔细观察,迷雾中人影晃动,耳边回荡着呼啸的风声,诡异的是这样大的风居然也没将眼前的迷雾吹散。
    聂仑的视线突然凝住,他余光瞥到了不远处一颗大树旁的人影,握紧了手中的剑,脚下一蹬猛地冲了过去,他来势汹汹,那道身影似感觉到杀意一般缓缓转过身来,聂仑眼中红光大盛,他牙根紧咬,手中的剑势不可挡,倏地穿过了那道身影,生生将她钉在了身后的树上。
    预料之中利刃穿破血肉的声音没有传来,聂仑鼻翼张合发出喘息声,被钉在树上的人冷冷地扯起嘴角,
    “你输了。”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聂仑瞳孔一缩,突然觉得胸前一凉,他迟钝地垂下头,沾染了血迹的长剑似乎在嘲笑他的愚蠢,被他刺穿的人影瞬间消散,融入了周身的浓雾中。
    阮枝抽回剑,聂仑胸前的伤口没了阻拦,鲜血如同泉水一般喷涌出来,他无力地坠向地面,死的时候仍歪着头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阮枝。
    阮枝居高临下地看着聂仑的尸体逐渐冰冷,面无表情地抹了一把嘴角流出来的血,她早就开始为今日做准备,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之前便已经用自己的一丝心血炼制成了以假乱真的人偶,人偶被一箭穿心,她也受了些影响,只是比起聂仑,她的这点伤已经算是微不足道了。
    指尖轻轻一捻,一丝微光缓缓从指尖溢了出来,一接触到聂仑的尸体便迅速燃烧起来,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油脂燃烧声,肉类烧焦的味道传出去很远,阮枝也没有刻意阻止,知道地上只剩了一具看不出原来模样的焦黑尸骨,阮枝这才稳了稳身形,转身离开了林子。
    林间的火光暗了下去,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寂静,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飘下一个人,他走到聂仑的尸骨旁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抬手覆上了一层黄土,也算是不至于让他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他朝着阮枝离开的方向驻足凝视了一会儿,随即将树妖的尸体烧了个干净,灰色的细尘被夜风带起,周围的迷雾散尽,露出数不尽的白骨,有牲畜的,也有人的,有的污浊不堪泥浆满布,有的却洁白如新,这些白骨静静地躺在黑色的土地上,似乎透过空洞的眼眶仰视着树林之上的那片天空,聂仲景垂下眼,面上闪过一丝悲天悯人之色。
    他如来时一般,安静地离开了这里。
    阮枝回去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钟瑾瑜见她面色微白,忙找人替她诊断,被阮枝拒绝了,她只需休息一会儿即可,没必要大费周章,钟瑾瑜拗不过她,便吩咐下人准备好了上等的补气益血的汤水,阮枝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已是第二天中午,侍女端来了早就在炉上煲好的汤,一碗下去只觉通体舒畅。
    钟瑾瑜一听阮枝醒了就赶了过来,连身上的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侍女退了下去,钟瑾瑜关切地问道:“好些没?”
    阮枝摇摇头:“我本来就没事,只不过有些累了。”她看了一眼他的朝服,“刚下朝?”
    钟瑾瑜点点头,阮枝看着眉间依旧有些青涩的他:“余姨呢?”
    “她去看看我父皇。”钟瑾瑜垂眼道。
    阮枝抬手摸了摸钟瑾瑜的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钟瑾瑜抬头看着她:“记得,你说过只要我愿意,随时都可以回到我的家族中去。”
    “赤狐一族隐于市中者不在少数,从商入仕的也不少,你若是想做个清闲人家,赤狐这天下有的是你的去处。”
    钟瑾瑜沉默一瞬,又笑了起来:“我在这闵王府活得好好的,前呼后拥狐假虎威,为什么要离开。”
    “因为我担心天子会对你下手。”阮枝淡淡道。
    “皇兄不会的。”
    “他知道我们都是异族,现在虽然容忍了你的存在,但难免日后反悔,即便你只有一半狐族血脉,也可保数百年的寿命,到时候你容貌不改青春永驻,又要如何自处?”
    “那些事情还远呢。”钟瑾瑜强笑道。
    “但是人类的寿命不过弹指一挥间,转眼你的皇兄就老了,他再关心你,也是一个帝王,万里江山在手上,等他垂垂老矣之时,谁又能保证他不会觊觎你的寿命?”
    古往今来,帝王为了延长寿命做出来的荒唐事阮枝没少听闻,一个永葆青春的异族就在身边,钟瑾瑜的处境将会十分危险。
    钟瑾瑜不说话了,阮枝拿起帕子抿干唇边的汤渍,缓了声音:“我不是在逼你,只是不愿你到时候陷入困境,我以后不在你的身边,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钟瑾瑜猛地瞪大眼睛:“你要走?!”
    “聂家的事情已经解决了,聂仲景会成为聂家的下一任家主,只要你安分守己,聂家就不会来找你的麻烦,我身上有两条人命,待在王府里终究是个隐患。”阮枝冷静地说出了理由。
    钟瑾瑜面上满是无措:“我,我又不会嫌弃你。”
    阮枝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我不能连累你。”
    钟瑾瑜眼眶微红,阮枝叹了一口气将他搂在怀里,钟瑾瑜将头埋在她的肩膀里,
    “明明是我连累了你,为什么走的是你。”
    “我答应了你娘亲要保护好你,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自责,我看着你长大,早已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弟弟。”阮枝的声音里难得带了一丝柔软,她轻轻拍着钟瑾瑜的背,轻声安抚。
    钟瑾瑜伸手抱住阮枝,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他轻轻摇了摇头。
    才不想,当你的弟弟。
    “那你还会回来吗?”他几乎是乞求地问道。
    阮枝点点头:“会的,我会经常回来看你。”
    “是不是我离开王府你就不会走了?”钟瑾瑜闷声道。
    阮枝笑了笑:“傻瓜,莫说你一时半会儿离开不了,我也还有其他事情要做,不单单关系到聂家而已,我也有其他理由。”
    钟瑾瑜多想把她留下来,但阮枝又不是她的,她想做的事情他根本无法阻止,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他的原因。
    钟瑾瑜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阮枝温柔地抱着他,如像安慰小时候怕黑的他一样。
    阮枝走的那天谁都没告诉,钟瑾瑜习惯性地走到了她住的院子,却发现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房间里的摆设一切如昨,她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
    钟瑾瑜愣了许久,走到了院子里的葡萄藤下,那里有一张石桌,平常他总喜欢跟阮枝一起在这里闲聊或者晒太阳。
    钟瑾瑜一个人安静地在那里坐了很久。
    阮枝隐在屋顶上看了他一会儿,阮怂怂轻声问道:“不去告个别吗?”
    她摇摇头:“他迟早得习惯,说不说都一样。”
    说罢垂着头抚着自己的心口,自言自语道:“真的是变了。”
    阮枝笑了一下,不再犹豫,纵身离开。
    她知道钟瑾瑜暂时离开不了这深深宫廷,于是在那天与天子定下了一个约定,她保这东城不受妖物侵扰,天子保钟瑾瑜的安全,反正她已经沾染了鲜血,再多杀几个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因果报应,阮枝出来没有想过她居然也成了那惩恶扬善的一员,后来聂仲景成了聂家家主,她还碰见过他一次,聂仑的事情聂家没有追究,阮枝大概猜到了什么。
    “那晚在树林里的人是你吗?”她问道。
    聂仲景点了点头,他看着满身鲜血不复以往的阮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什么。
    阮枝颔首:“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白色的身影晃眼间便被夜色吞没,聂仲景面上闪过怅然若失之色,他阖上眼,紫色的长袍随着夜风鼓动,那点微不足道的心事也掩在了风中。
    ——————
    再次醒来的时候阮枝已经习惯了短暂的眩晕感,她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随即坐起身沉默地看着地面,周围明显是现代的装饰让她心中陡然生出一丝荒谬之感。
    头昏脑涨的感觉并没有缓解,反倒愈发严重了,阮枝倒吸一口气,起身扶着墙走到了洗手间,她撑着洗脸池,看着镜子里面形容邋遢的女人,脸色惨白眼下青黑,嘴唇干到起皮,头发也如同枯草一般搭在脑袋上。
    阮枝拧开水龙头鞠了一捧凉水浇在脸上,闭着眼任由水珠往下坠落,耳边响起一阵铃声,阮枝低着头在浴室的门附近看到了一个手机,她弯腰捡了起来,看着屏幕上跳跃的号码。
    “喂。”
    “阮阮?阮枝你他妈的总算接电话了!吓死老子了,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就杀到你家里去了。”那头的女生吼道,阮枝将手机拿远了些。
    “喂,喂?阮枝,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有啊,”镜子里的女人缓缓勾起唇角,对着电话那头道,
    “你告诉周韵,她的婚礼,我一定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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