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啊, 我的宝贝。”赵梅在她床边守了一天,见她醒了,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田莉莉死死地抱住她, 生怕眼前的人是个幻觉,她口中语无伦次地叫喊着, 田赋看了眼圈一红忍不住别过头去。
田莉莉一找到他就私底下赶紧联系了其他几个孩子的家人, 发现果然几个孩子都安全到家了,他留了个心眼,并没有问秦家, 秦家也没有联系过他们这些人,田赋怀疑秦家的两个孩子根本就没回来。
等到田莉莉哭够了, 田赋这才抹了把眼睛上前拍拍女儿的肩膀:“莉莉啊, 别怕啊, 回家了。”
田莉莉用力点了点头, 发泄之后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哽咽着道:“爸妈,我这一次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赵文华上前一步:“莉莉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慢慢跟外公讲, 谁要是欺负你了,我们田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梅有些担忧地看着女儿, 好在田莉莉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脆弱, 她擦了把眼泪,
“本来我们都已经打算回来了, 谁知道秦巧巧非要她那个妹妹买什么包包,后来海盗来了的时候我们已经跑不了了。”
田莉莉的叙述断断续续的,但还是能理清事情的大概经过,赵梅几个人听了心情跟着跌宕起伏,又是后怕又是庆幸。
“还好你没事了,不然妈妈还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赵梅抱着田莉莉,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莉莉,你知道那些海盗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吗?”田赋问道,他觉得那些海盗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说不定在打着什么不怀好意的算盘。
田莉莉点点头,脸上浮现出怨恨的神情:“知道!爸,如果不是秦家,我早就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赵文华沉声问道。
“爸妈,外公,那个海盗头子说了,他早就给秦家发了勒索短信,秦家不仅不配合,还找人去查那群海盗,海盗头子气得要杀我们,后来是那个阮枝求情,他才将我们放了出来。”
“秦巧巧害得我们被绑架,后来还居心不良想害死我们,秦家更是坐视不理,他们不仅不叫赎金,甚至没有告诉其他人,秦家这是要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啊!”
经过篡改的记忆没有引起田莉莉的任何反常,她愤怒的语气让几人勃然变色,赵梅猛地站起来:“秦家居然这么狠心!?”
“我都跟你说了秦家不安好心不安好心,你呢,非不信我还拦着我不让报警,你听听莉莉说的,秦家不仅不管自己孩子的死活,还要害死其他几个孩子!”
赵梅对着田赋一阵吼,田赋也知道被别人算计了,他脸色涨红,咬牙切齿道,
“我是没想到秦家老爷子给我演了这么一出戏!”
一旁的赵文华脸色也十分吓人,只是不像两人那样表露出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转而问道田莉莉,
“莉莉,你告诉外公,那个姓阮的孩子是不是秦家新认回来的那个女孩?”
田莉莉点点头:“就是她。”
赵文华却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个女孩是怎么劝说海盗的,他们之前认识吗?”
“不认识的,”田莉莉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地答道,
“她对那个男人说,如果杀了我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还不如放我们回去,她和秦巧巧留在那里做人质,好继续威胁秦家那些人。”
“海盗针对的是秦家?”赵文华立刻追问道。
田莉莉瑟缩一下:“没错,那些人居然砍了秦巧巧一只手说要寄给秦家人...”
众人脸色一变,赵梅见女儿被吓到,赶紧搂住她:“不怕不怕。”
田赋忿忿道:“没想到秦端居然这么冷血!”
赵文华冷冷道:“秦端算什么,秦家老爷子才是真正管事的人。”
接着他又问道:“你有没有看见那些海盗的长相?”
其实赵文华心里并不抱希望,敢大大方方地把人放回来,肯定不怕他们报复回去。
意料之中的,田莉莉摇了摇头,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那些人一直拿黑布蒙着我们的眼睛,就算不遮眼也是在很黑的房间里,我们根本没有办法看见他。”
赵文华点点头,对着田莉莉道:“好了,外公知道了,你先休息。”
他让赵梅继续陪着田莉莉,田赋摸了摸田莉莉的头,转身轻轻带上了房门。
“爸,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赵文华摇摇头:“不急,其他孩子都回家了,这个时候肯定闹翻了天,枪打出头鸟,秦家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田赋皱眉:“那这事就这么算了?”
赵文华冷哼一声:“怎么可能,秦家这些年心气儿越发高了,这次简直不把其他几家放在眼里!”
“等着吧,隔岸观火,等他们闹起来,我们再出手也不迟,这笔账,迟早要算的!”
不出赵文华所料,果然有人按耐不住找上秦家的门了。
秦时这几天被秦端气得差点进医院,公司这边正是季度汇总,他不得不留在公司主持大局,秘书匆匆忙忙地闯进门:“董事长,冯总和方总正在楼下准备上来,前台不敢拦他们。”
秦时心里一沉,冯方二人都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几个人在s市共享一片天,冯全更是秦巧巧未婚夫冯浩的父亲,两人突然到来实在是有些蹊跷。
他放下文件:“慌什么慌,马上准备一下,两位总裁是客人,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别人讨债来了。”
秘书心里一惊,忙站直了理了理头发:“是,董事长。”
两人比想象中来的还要快,冯全进去时看了一眼门口立着的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轻轻拉了拉气势汹汹的方文礼。
“两位突然来访,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秦时在公文桌后镇定如常,直到冯方二人进来,这才作出一副惊讶地样子迎上来。
“秦董客气了。”冯全还算理智,方文礼却不似他表现得那么友善,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秦时面色如常地寒暄,冯全一直给面子的附和,一旁的方文礼自然而然地便显得有些冷漠了。
“不知二位今天来有何贵干?”秦时并不去问看起来有些反常的方文礼。
“突然打扰秦董实在是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出了那事,我们俩儿准备去打打球放松一下心情,刚好路过这里,就顺便上来问一句。”
秦时哈哈一笑:“两位好雅兴啊,只是最近公司事太多脱不开身,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也想去过一把手瘾!”
冯全笑道:“秦董过谦了。”
两人闲聊几句,冯全突然话锋一转,
“最近有人传您的儿子秦总经常混迹酒吧,听说他前段时间还做了个手术,我来特地提醒一下秦董,这刚做手术可不能喝酒,秦总虽然还年轻,但也不能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听着他“好心好意”的话,秦时面色微变,他勉强笑道:“犬子无用,就不劳烦郭总费心了。”
冯全“诶”了一声:“秦董还跟我客气什么,说起来孩子再大在父母眼里还是孩子,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儿肉,这要是没了,还不知道有多心疼呢。”
秦时听着他意有所指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冯全叹了一口气,
“说起来我家那小子最近精神不怎么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被吓狠了,我看了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啊。”
秦时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一旁的方文礼冷笑道:“我家那崽子不也是吗,在外面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天,都快吓成神经衰弱了。”
秦时勉强控制住自己不失态,他的面上带着惊讶又惊喜的表情,
“几个孩子找回来了?!不是我说,孩子就是爱玩,之前我还担心他们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说罢又叹气道:“最近公司实在是忙,我家那小子又是个不管事的,居然连孩子回来了都不告诉,等我抽空回家一趟,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冯全两人见他装模作样,也不点破,方文礼冷嗤一声:“谁家孩子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秦董也太冷血了吧!”
冯方二人跟秦端差不多年纪,秦时的年纪已经足以做他们二人的长辈,方文礼如此不客气,即便秦时心中有鬼,也忍不住有些恼火,
“方总这话说得过了,我整日为了秦氏呕心沥血,还不是为了让几个小辈过的更好吗。”
方文礼声音微扬:“就怕秦董本末倒置,要公司不要自己的孩子啊!”
“你——!”
冯全忙打圆场:“秦董见谅,方老弟他最近为了找孩子连着半个月没睡好觉,更何况他一向是个暴脾气,秦董不是最喜欢真性情了吗,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
秦时冷哼一声,方文礼猛地站起来,他看着秦时冷冷道:“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秦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气得喘不过气来,冯全还笑眯眯地站在一旁道:“嗨,这方老弟也是着急,那我们就先走了。”
走到门口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转过头来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秦时道:“我看我家阿浩跟巧巧感情不错,他昨天还跟我提呢,不如改天跟秦总约个时间,将两个孩子的事情定一定吧?”
秦时脑仁隐隐作痛,但他还是笑着应和下来:“好好好,我一定会的。”
送走了笑面虎,秦时面上笑意顿无,他沉着脸把秘书叫了进来:“你去给我查查,是不是其他几家的孩子都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回来都给我清清楚楚地查出来!”
秘书连忙点头,秦时叫住他:“记住,巧巧没回来的事情不要泄露出去,要是被我逮到嚼舌根的,立马给我滚出公司!”
秦时心里清楚一定是洛克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他原本打算将过错都推到海盗身上,没想到洛克那边先发制人,倒是让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他预感这次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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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很快过去,六月已经逐渐展现了它狂躁的一面。
早在半个月前船上的人就已经在为躲避风暴做准备,洛克在送走冯浩他们的当天就命令船只起航。
他们善于隐匿踪迹,之前船停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小港口,洛克挑选了一条十分隐蔽的航线,一路上几乎是擦着风暴驶过去的。
随着日子一天天往后移,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也变得危险起来,甲板上已经很少有人会上来,众人各司其职安安分分待在自己的位置上,就连洛克一有时间也会待在驾驶室里随时观察风暴走向。
这样一来就更没人管着阮枝了,娜塔莎原来是洛克派来看着她的,现在倒真正成了专门照顾她的人了,船上的人渐渐接受了她这个特殊的存在,至少不像以前一样会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阮枝。
总体来讲,阮枝这个“人质”还是混得可以的。
相比她,秦巧巧就惨得多了,前几天阮枝也对她使用了道具,洛克将她整天关在甲板下面的船舱里,基本上算是不见天日,不像阮枝还有在各个房间里穿梭的自由。
阮枝无聊地在船舱里乱逛,海面上风很大,船舱里只留了一个窗户通风,
“外面的风可真大。”阮枝叹了一口气道。
娜塔莎听见她这样说,以为阮枝担心风暴会威胁到他们的安全,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的船上有经验最丰富的舵手,而且你应该相信洛克船长。”
阮枝点点头:“我当然相信他,只不过这么大的风浪,要是有人掉下去了,一定很糟糕。”
娜塔莎有些疑惑:“我们的船是不会翻的,只要你不去甲板,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是吗。”阮枝轻轻哼了一声,她听着窗户外呼呼作响的风声,眼里闪过一丝暗光。
“这就是关着秦巧巧的房间?”
娜塔莎见她脸上没有半分异色,点点头:“船长大人不允许她出来,除了每天送饭的船员,基本上没人会管她。”
阮枝点点头,门并未锁上,只在门把上套了一个锁,像秦巧巧这种几乎失去价值的人,洛克已经懒得在她身上浪费精力了。
阮枝抬手扭开了锁,娜塔莎连忙阻止:“阮枝小姐,你这是?”
“不用紧张,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她而已。”阮枝将锁丢到地上。
娜塔莎看见她脸上的笑,只觉得额角冒汗:“阮枝小姐,我们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阮枝问她:“你觉得她能伤害到我吗,还是你觉得我会害了她?”
娜塔莎看起来有些着急,阮枝安慰道:“你不用紧张,我真的只是想跟她说一些事情而已,这些事涉及到我的母亲,她现在正是心理防线薄弱的时候,如果不趁现在,以后可能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见娜塔莎还不让开,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为难,不如你去叫洛克过来,让他盯着我们也行。”
阮枝看起来长着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娜塔莎却知道她想做的事一定会想方设法地做到,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娜塔莎选择找洛克求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阮枝刚才的一番话,她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顺利打发走了娜塔莎,阮枝推开门,她一眼就看见了所在角落里的人。
秦巧巧像是没有听见动静一样,身上挂着几根稻草,头发也一缕缕地搭在肩上,看起来有些油腻。
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模样,阮枝走到她面前,秦巧巧垂着头,眼前出现了一双纯黑色的帆布鞋,女孩的脚腕白净细瘦,在昏暗的光线中也依旧吸人眼球,秦巧巧浑身一震,她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阮枝。
“过的好吗,我的姐姐。”
秦巧巧的脸上并没有蒙着黑布,但是却从前面被绑住了手脚,她面上闪过一丝狰狞之色,站起身来挥着手似乎想要打她,却因为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听着她口中的咒骂声,阮枝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冰冷闪烁的寒光让秦巧巧惊恐地瞪大双眼:“你想做什么!?”
阮枝伸出手,在她惊恐的眼神中割断了绑着她双腿的绳子,
“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个小礼物。”
阮枝晃着手中的刀片,秦巧巧面色阴晴不定,面前的人却轻轻松松起了身,收起刀片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秦巧巧咬牙切齿道。
“没有啊,我只是适当地表示一下自己的关心而已,毕竟你现在这么惨。”阮枝啧啧两声,秦巧巧心头怒火直冒。
“你!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什么都能出卖的。”秦巧巧面上出现鄙夷的神色。
阮枝却不吃她这一套:“别把好心当做驴肝肺啊,现在船上的人都没时间管你,我才来替你松松筋骨。”
见秦巧巧还是一副不屑的模样,阮枝叹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额角:“我知道你不信我,只不过我们如果想要回到秦家的话,就必须合作,我现在基本上已经取得了洛克的信任,你要是再继续是这副模样的话,我现在就把你绑回去。”
说罢上前就要拿起绳子,秦巧巧往后挪了挪:“别!”
见阮枝还看着自己,秦巧巧问道,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把我和他们一起放了?”
“如果不让人回去通风报信,到时候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以为你爷爷放弃我们是我胡诌的吗?”阮枝冷笑一声。
秦巧巧脸色一白,她咬咬唇:“那阿浩和我订婚又是怎么回事?”
阮枝目光里透出些怜悯来:“我之前说的都是实话,冯浩当时的脸色你也看见了。”
秦巧巧委顿在地上,她沉默许久,哑着嗓子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我在这里已经受不了了。”
阮枝眸光闪烁:“快了。”
“顺便提醒你一句,外面现在大风大浪的,就留了一个窗户通风,差不多有半人高,这个门我叫他们别锁,你没事别凑过去,这种天气掉下海里就死定了。”
秦巧巧抿了抿嘴角点点头,阮枝转身准备离开,秦巧巧看着她一瘸一拐的样子突然问道:“你的腿还没好?”
阮枝听了她的话转过身来,十分自然地答道:“是啊,走路还使不上力气。”
秦巧巧点点头,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
阮枝出了门,并没有将锁套回去,她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一步一步慢慢地在心中计算着。
一,二——
呼啸的风声里夹杂着房门打开的声音,“嘎吱”的声响在走廊里回荡着,如同木门临死前的呜咽显得格外不详。
...八,九——
窗户已经近在咫尺,阮枝已经可以看到窗外肆虐的风浪,大海露出了她少见的一面,狂躁着试图吞没这艘船只。
十一,十二——
就是现在!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吼:“去死吧!”
阮枝反应极快的低下身子,船身却猛地晃动了一下,阮枝重心不稳跟着船只倾斜的方向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窗户冲了过去。
秦巧巧没想到本来已经“伤了腿”的阮枝会突然躲开她的碰撞,眼睁睁地看着窗户离自己越来越近,秦巧巧试图用自由的双腿刹住车,没想到阮枝突然从面前撞过来,秦巧巧狂喜之下已经清晰地听到了翻涌的波浪声。
原来她已经半个身子都冲出了窗户,在极度的精神紧张之下,秦巧巧发出癫狂的笑声:“贱人,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便面目狰狞地向前胡乱抓着阮枝的衣服,阮枝这次无法躲开,一片混乱之下秦巧巧居然抓住了她的衣领!
“哈哈哈哈,我要你给我陪葬!”
她不知道为什么阮枝的腿突然好了,她只知道自己要死了,而这个罪魁祸首也会葬身大海!
“这种天气掉下海里就死定了。”
阮枝刚才的话在秦巧巧脑子里打了个圈,她怨恨又不甘地揪紧了手中的布料,阮枝没有可以抓住借力的东西,她目光沉静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深渊,身子被秦巧巧带着瞬间滑出窗外。
“阮枝!”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抓住阮枝的一只手,听到洛克的声音,阮枝迅速地反应过来,她用另外一只手速度极快地抓住秦巧巧揪住她衣领的左手,死死地掐了下去。
她一寸一寸地将秦巧巧的手剥离,海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四处飞舞,几乎完全遮住了阮枝的视线,在几乎睁不开眼睛的情况下,秦巧巧依旧看清了那双隐在黑发后的眼睛。
阮枝想起几日前的场景,在给田莉莉他们用完道具之后,秦巧巧是最后一个,
“阮枝的腿受了很重的伤,行动很不方便。”
“你讨厌她抢走了属于你的注意力,一旦找到机会,你就会杀了她。”
阮枝嘴角上扬,浅浅地弯起眸子对她做了个口型,
“再见。”
阮枝手上猛地用力,秦巧巧的身子瞬间飞了出去,带着无尽的惊恐和绝望,秦巧巧嘶吼道:“不——!!!”
她的身子如同一片无依无靠的落叶一般,瞬间被黑色的波浪吞噬,就连那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也被震耳欲聋的浪涛声所掩盖。
手上重量顿轻,洛克抓住机会一鼓作气地将阮枝拉了上来,等到人落了地,他眼疾手快地合上了那扇窗户。
耳边的风声一下子便低了下去,空荡荡的走廊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喘息声,
“洛克,”他转过头去,阮枝的眼睛闪闪发亮,
“谢谢你。”
黑暗中的男人沉默半晌,伸出手猛地将阮枝搂在了自己的怀里,力气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阮枝并没有反抗,她清晰地听到了男人心脏急促的跳动声,一下,一下地,震着她的耳膜。
即便很久之后,洛克都会记得这一幕,在这个狂风肆虐的夜晚,少女轻轻拍着他的背,窝在他怀里,安静又乖巧。
不速之客很快到来,娜塔莎和其他几个船员听见洛克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赶紧赶了过来,谁知道就看见自家船长坐在地上搂着阮枝的画面。
一行人“蹬蹬”的脚步声打断了两人,洛克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一干属下。
科科。
娜塔莎觉得自己再不说些什么可能就要被洛克的眼神给吓死了,她看着明显有些反常的洛克干咳了一声道:“哈哈,今晚夜色不错。”
阮枝转过头,看着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
“你们聊,船长大人,我们还有事。”
几人十分有默契地原地消失,经过他们这一打扰,洛克也不能继续这么抱着阮枝了,他松开手,撑着墙壁站了起来,却不见阮枝有动静,洛克低头看去,
“我腿麻了。”
虽说心理承受能力十分强大,但身体受的刺激还是有些让阮枝缓不过神来,她仰着头看着洛克,意味十分明显。
洛克心里一跳,他伸出手来,阮枝将手轻轻搭了上去,接触到他的手,阮枝才发现他手指冰凉,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掌心里握了一团软云,洛克忍不住捏了捏,对上阮枝的目光才察觉自己失态,但他并不打算解释,也没有放开她的手。
“我需要一个解释。”洛克哑着嗓子道。
“秦巧巧已经没有作用了。”
“不是这个。”洛克皱眉,有些难以忍受道,
“如果不是我来了,现在掉进海里的就不止一个秦巧巧了。”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怒意,阮枝挑眉道:“我已经说过谢谢了。”
洛克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他看着一脸理直气壮的阮枝,只觉得额头的青筋直跳,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的大人会动手教训自己的孩子了。
洛克动了动手,觉得掌心痒痒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我不希望你再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阮枝这才明白过来,她看着沉着脸的船长大人,十分乖觉地眨了眨眼睛:“只是出了个小小的意外而已。”
如果不是船突然倾斜了一下,秦巧巧就该干脆利落地滚下去了,阮枝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她计算了那么多,可偏偏没有预料到会出现突发情况。
洛克看着阮枝明显有些出神的模样,长长吐出一口气,终是忍不住抬手弹了一下她洁白的额头,
“哎呀!”
“你做什么?”阮枝另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困惑地问道。
洛克摇摇头:“没什么。”
借助走廊里微弱的灯光,洛克看见阮枝白皙的脖颈上有几道红色的印记,他目光一沉,低下头去,发现那是指甲抓出来的痕迹,应该是刚才秦巧巧挠出来的。
阮枝抚上自己的脖子,轻轻“嘶”了一声,洛克问道:“很疼吗?”
阮枝摇摇头:“还好,”
随即有些嫌弃道:“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细菌。”
洛克被她气笑了,拉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跟上次不同的是,这次阮枝不用傻站着了,她拍了拍床垫,转着眼睛四处张望。
“先消毒吧。”
“唔——”阮枝犹豫了一下,
“娜塔莎呢?”
“她在忙。”洛克头也不回道。
“好吧。”
“放心,我会轻一点的。”洛克看了她一眼。
在明亮的灯光下,洛克这才看清她脖子的情况,血痕一条一条地分布在她脖颈和锁骨附近,长长短短,好在都不是很深。
她皮肤很白,于是那些痕迹看起来格外刺眼,洛克用蘸了酒精的面前轻轻点在伤口上,两人距离隔得很近,阮枝都能感受到洛克喷在她颈边温热的的吐息。
洛克皱眉,发现衣领下还藏了几道痕迹,他目光自然而然的向下移了几分,被扯散的衣领松松垮垮的,似乎随时可以窥见里面的春光。
洛克放下棉签:“我去叫娜塔莎过来。”
阮枝照着镜子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不用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洛克将干净的棉签递过去,阮枝扫了一眼他有些微红的耳朵,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
洛克倒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他觉得这个时候离开好像太刻意,房间里安静得让人有些窘迫,洛克拿起一本书,坐在不远处的灯光下翻开了封面。
很快他就觉得自己错了,空旷的房间里连细微的衣物摩擦声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还有阮枝因为碰触伤口而略微沉重的喘息声让他如坐针毡。
洛克发现往日刺激神秘的传记此时完全失去了趣味性,他盯着色彩斑斓的图画看了好久,阮枝放下手中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衣领,轻轻地走到洛克身边。
“你怎么还不翻页?”耳边响起阮枝的声音,洛克这才猛地回神,他侧头正好对上阮枝含笑的眼神,只觉得在一瞬间就被看透了一般。
洛克轻咳一声:“没事,突然发现这本书很有意思。”
阮枝点点头,意有所指道:“是挺有意思的。”
洛克觉得面前的少女有些不怀好意。
“如果处理好了你就回自己的房间吧,外面风大,别再出来乱转悠了。”洛克半是关切半是警告道,他是被刚刚那一出弄怕了。
阮枝点点头,随即询问道:“秦时那边还是老样子?”
洛克怔了一下,
“现在几家人都在向他施压,估计他的日子很不好过。”
阮枝点点头:“秦时老了,他该休息休息了。”
洛克抬起头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阮枝不退不避:“怎么了?”
洛克抿唇,终是没说出来,阮枝回想起今晚的大风暴,
“我们还有多久到布里海湾?”布里海湾也就是当初阮枝看中的那个海湾。
“大概还要三四天。”
阮枝松了一口气:“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洛克点点头:“等过阵子风头过去了我们再回来就可以了,那个时候大概都已经是十一二月了。”
洛克用探究的眼神扫了一眼阮枝,
阮枝开口道:“放心吧,我可以适应的。”
“那么晚安了,洛克。”
阮枝起身看了他一眼,转身合上门,脚步声逐渐远去。
洛克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良久之后,轻轻叹了口气。
四天之后,船果然到了布里海港,这一路算得上有惊无险,海港周围的小岛风光秀丽,野果众多,众人暂时在这里扎营,整天打打鱼唱唱歌好不快活。
褪去了平日凶残的一面,船员们十分享受着短暂的放松,洛克在无事的时候总会一个人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远方。
娜塔莎说从老船员那里得知,洛克这样是在思念自己的父亲母亲,他还期望着有一天他的父亲能回来。
阮枝在一旁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娜塔莎轻声问道:“你不过去看看吗?”
阮枝摇摇头,浅浅笑道:“有期盼是件好事,况且洛克也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娜塔莎便不再说话了。
安逸的日子很快就过去了,一通电话打破了阮枝平静的生活。
“父亲?”阮枝有些意外道。
“阮阮你有没有事?你跟姐姐还在船上吗,我跟海盗说好了条件,你们可以回来了!”
秦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憔悴,阮枝看着站在不远处一直注意这边的洛克,她挑了挑眉,
“你亲自跟他谈的?”
秦端觉得阮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他怔了一下:“是啊。”
阮枝直接挂断电话,走到洛克面前,她看着皱着眉的男人,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你要把我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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