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闹绯闻就搞事[娱乐圈]》57.第57章

    昨天之前, 舒铭远还觉得网上那些小粉丝们提出的“眼神论”都是扯淡,所谓“深情”也好“欲盖弥彰”也好,不过都是脑子里的妄想作祟, 给自己架上一副滤镜,自然看什么都像。
    可昨天中午见识过陆子澈看谢泽的眼神, 舒铭远再也不敢小看那些粉丝们察言观色的能力了——简直就跟她们说得一模一样!
    舒铭远越想越烦躁, 简直想上前一个飞踢把陆子澈从谢泽身边踹走。脚下的步伐在他的万分焦虑之中越来越急促,等他终于看到谢泽时,那边两人的谈话好似已经结束了。不太清晰的对话传入耳中, 他听陆子澈说要走了,本是绷紧的情绪顿时放松, 连带不知何时耸起的肩也垂了下来。
    “我的车就停在那边, 泽哥你回去吧。”陆子澈冲谢泽一笑, 作势要转身。
    这时忽然来了一阵风。
    扬起的灰尘扑向舒铭远, 迷了他的眼。他难受地垂下头,抬手揉揉眼睛,再抬头, 只见一片叶子在风里起起落落, 最后悠悠落在了陆子澈肩上。那青年抬手正要拂开叶子, 谢泽却快他一步地伸出手,很自然地从他肩上摘走了叶子, 而陆子澈更加自然地从谢泽手中拿走了这片叶子。
    “这就是今天的探班纪念品吧。”
    听起来想句玩笑话。
    因为那边的两个人都笑了。
    明明是再平淡不过的事, 是再平淡不过的言语, 也是再平淡不过的反应, 可不知为何,舒铭远的心里忽然酸极了——不是吃醋的那种酸,当然,他还是嫉妒的,甚至有些生气,可比起这些,拿“酸涩”“酸楚”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好似更恰当一些。
    早先的焦虑也好烦躁也好,在这一秒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难过。
    他觉得那样笑起来的谢泽好看极了,他觉得那样拿着一片叶子的谢泽好看极了,那样把叶子递给另一个人的谢泽好看极了。
    比十年前的谢泽好多了,比十年前那个在夕阳之下轻轻“嗯”了一下的谢泽好多了,像冰冷的太阳熬过一个冬季终于迎来春日,春虫破土,春叶抽芽,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像说着“已经放下”的谢泽又能再开始一段全新的、没有舒铭远在场的感情。
    舒铭远看到陆子澈和谢泽的绯闻就会生气,看到同门组发他们的照片就会生气,他甚至想起陆子澈这个人都会不高兴,但现在却气不起来了。
    早先他还是惯性而霸道地把谢泽当成是“他的”,任何肖想他囊中之物的都是可恶、是下作、是罪不可恕,可到了这个时候,到他看到谢泽摘掉陆子澈肩上那片叶子时,这才陡然醒悟,谢泽早已经不是他的了。
    他早就,失去了愤怒的立场,失去了咒骂别人是可恶下作罪不可恕的立场。
    这个时候,他只觉得难过。
    除了难过,还有些害怕。
    活在群体之中,人们或多或少地总要为自己准备几副面具,多多少少地总会以“表演”地姿态在人前活着。接触过的人不少了,是不是演技舒铭远一眼就能看出来,而陆子澈在谢泽面前就很纯粹,他就是很单纯地想对一个人真诚,单纯地想从一个人那里得到些许回馈,所以单纯地对这个人好。
    舒铭远明白,他之所以对陆子澈生气,之所以对他们的绯闻和照片生气,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这些,那些生气都不是真的生气,而是畏惧。
    或许确实存在无视他家世身份只单纯喜欢他这个人的人,但如果那个人不是谢泽,一切就没意义了。
    但现在看来,恐怕一切确实没意义了。
    好胜的舒铭远第一次有了“赢不了”的预感——都不是输赢问题,他与陆子澈也不存在什么公平竞争关系,谢泽不是奖品,不是能拿出去炫耀的战利品,他要认输的也不是陆子澈,而是谢泽的心。
    说不定陆子澈就能赢得谢泽的心。
    风更大了,又一阵灰尘扑面而来,舒铭远眨眨眼睛,只觉得眼皮之下飞进了什么,卡得他难受。他又低下头,揉了一阵,手上的动作就停下了。
    本以为拼命阻止自己去喜欢某个人就一定能成功,可还是很不幸地喜欢上了;本以为喜欢了偷偷藏着不说出来,对方察觉不到自己就不会太伤心,可他都忘了,除了他也会有别人喜欢那个人;本以为初恋之后这一生再也不要为喜欢谁而难过了,可最后又落入相同的陷阱樊笼,进退的结果可能都是失去。
    “小远?”
    熟悉的称谓在耳畔响起,低着头的舒铭远愣了一下,恍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漫长的梦,说不定他抬起头就会发现这仍是十八岁那个夏天,一切刚刚开始,一切都没结束。
    一切都还有机会。
    于是他抬起头,是相似的夕阳与被夕阳染成紫金色的晚霞,谢泽站在他面前,眉头微皱,眼神是说不出的关切。
    如果谢泽要把那条项链送他,他一定会立刻戴在脖子上。跟大哥要来的支票就让它待在口袋里吧,等谢泽转身了再撕碎它悄悄扔掉。
    “你怎么在这里?接下来两组镜头应该还没开始吧……”谢泽见舒铭远神色怪异,注意到他发红的眼睛,轻声问道,“眼睛怎么了?”
    明明是相似的夕阳与天空,但时间还是没能倒流。递出去的支票、说出去的话、以及那根不知扔到哪儿去的项链,真是一样都挽留不回。
    “风太大,灰尘迷了眼睛。”舒铭远摆摆手,“马上就要开工了,我是来叫你过去的。”
    撒谎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舒铭远自嘲地想着,生怕被谢泽看出自己正在伤心难过,只能赶在他再问出什么之前急忙转身折返。
    详细的拍摄日程早就都存进了手机,不出意外的话,谢泽应该就是挑选最近的一个休息日去找陆子澈。其实仔细对照日程的话很快就能知道是哪天,但舒铭远握着手机,却怎么都鼓不起勇气解开屏锁。
    他当然想知道谢泽和陆子澈哪天见面,又不肯知道。
    再回去接着拍摄时,舒铭远整个人的状态就不对了。简单的镜头也要反复拍好几次才能过,看到谢泽就会下意识愣住,满脑子都是他从陆子澈肩上摘掉那片叶子的画面,以及他背着光站在夕阳里的模样。
    太难堪了。
    浑浑噩噩都不知是怎么熬到拍完收工的,坐在车里也没听小唐的唠叨,回到公寓澡也没洗,舒铭远像被抽空了力气似的,整个人扑进柔软的床上,恨不得身下的记忆床垫能把自己牢牢包住。
    之后两天还是这样,虽说到了镜头前勉强能掩饰自己的状态不佳,可一旦出了镜头,他的视线总会不自觉瞟向谢泽。
    看到谢泽就难受。
    可越是难受越想看他。
    越难受越记着他,越想靠近他,越想叫叫他的名字,不需要什么特定主题,能和他聊聊天气都好。
    却连这种事都办不到。
    舒铭远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废人。
    到了头顶伤口拆线那天,他先去医院,料理好一切又匆匆赶到片场。可到了,他却发现谢泽居然不在。
    “因为拍摄计划调整过,今天没他的镜头,导演放了他一天假。”
    场记如是说道。
    啊……就是今天吧。今天约了和陆子澈出去。
    说不定也不会出门,有可能是去事务所……也可能是去他们二人之一的家里。
    一想到最后一种可能,舒铭远的心就蓦地皱了起来,像一株缺水的植物,叶片枯黄,摇摇欲坠。
    这天的拍摄还算顺利,也只有舒铭远自己知道他今天掏不出任何一丝感情分给“莫诉”这个人,能完成工作全凭在美国那几年的舞台和电影经验。
    收工时天色不算太晚,卸妆前舒铭远告诉小唐不用送他回去,让她自己先走。担心他又要跑去哪里搞事,小唐一脸警觉地盯着他观察许久,正在奇怪Henry这几天感觉蔫蔫的,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刚想问,就听舒铭远说道:“也不用拿看贼的眼神看我吧。每天拍戏都很辛苦,今天难得收工早,我约了朋友。”
    听他这么一说,小唐便了然地点点头。
    既然是大少爷的朋友,想必也是大少爷。公子哥们的聚会,她这个小助理跟去确实不合适。
    “那我把车钥匙给你,我搭地铁……”
    “你让我开着保姆车去见朋友吗?”舒铭远摆手,“开车小心一点。”说着便进了化妆间。
    约了朋友当然是借口,跟他一起长大的那群人,有些早就不联系了,有的也进了公司天天忙工作,别说出来聚会,偶尔能打个电话说两句就不错了。不过现在这种情形,就算那群朋友有空他都不想找他们——他被嘲笑倒是其次,就怕小少爷们口无遮拦轻慢了谢泽。
    所以这种时候,舒铭远就想一个人待着,又不愿回公寓,索性找了一家万濠旗下的餐厅,挑了个边隅的位置,点了一瓶酒。
    餐厅的经理认得他,知道他是舒家的小少爷,自然不敢怠慢,他要什么就立刻上什么,还专门挑了个机灵的服务员在一边专门给他服务。
    可舒铭远只是点了酒而已。第一瓶喝完了又清醒冷静地要了第二瓶,第二瓶喝完接着点了第三瓶。等这瓶酒也喝完,他摇摇晃晃的,醉了。
    服务员看这小少爷终于支撑不住地趴在了桌上,急忙找来经理问怎么处理。经理叫了一辆专车,酒钱当然是不敢收的,亲自将这位少爷扶上了专车。
    舒铭远懵懵懂懂坐进车里,司机问目的地,他闭眼靠着柔软舒适的椅背,不舒服地扯了扯领口,随口报出一串地址。
    可是等他到目的地下了车,眯起眼睛细细一看这才发现,这里好像不是他的公寓。
    “司机到底……把我送到……哪儿了……”揉揉眼睛,他东倒西歪走了两步,茫然看着陌生的街道和两旁陌生的建筑,完全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这也太蠢了吧。
    不知道谢泽今天跟人有约就算了,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不光如此,他还一脚踩进了海绵里,经过身边的风丝带一样曲折蜿蜒,而头顶的星空像梵高的画,星、月、夜都在不停旋转。
    身后蓦地亮起了光,舒铭远看见自己的影子陡然被拖曳得很长很长,随着身后那道光的临近,他的影子越来越短、越来越短,最后在一到刹车声里,他的影子就这么定格了。
    迷迷糊糊转过头,他看见一辆车就停在自己身后不远处。就跟星月夜一样,那车头也在左右摇摆,下一秒就要旋转起来。他苦恼地捧住自己的脸,想阻止车头摇晃,却见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朝他走来。
    他是不是做梦,那人居然是谢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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