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闹绯闻就搞事[娱乐圈]》48.第48章

    同舒铭远打完这通电话, 谢泽都顾不上继续吃东西了，迅速上楼换了衣服，出门前还不忘戴上眼镜和口罩。鉴于自家冰箱里基本算是弹尽粮绝, 小赵还没来得及补充存粮，要给舒铭远做饭, 谢泽还得先去了一趟附近的超市买菜。
    住在这一片的居民都知道自己和谢影帝是邻居, 运气好的话，他们总能在附近的健身房或是超市遇见谢泽。一开始大家对这位大明星还是挺好奇的，偶遇到了, 总会一群人围过去求签名求合影。不过时间久了，大家也都司空见惯, 遇上戴帽子戴眼镜的人最多只是多看几眼, 并不会贸然上前打扰。而超市里的收银员更是个个都已经淡定了, 见到谢泽来买东西, 也只是手上活不停嘴上问候两句而已。
    “今天怎么没让助理来买东西？”今天的收银员已经在超市里做了一年多，经常能碰见小赵来这边帮谢泽买菜和日用品。
    知道对方只是随口问问，心虚的谢泽还是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讪笑藏在口罩里, 支吾半天最后挤出一句：“他回家了, 我有点事，正好过来买点东西。”
    要被小赵知道他现在去给舒铭远做饭那还得了？只怕立刻就是一个夺命连环call外加向勤姐打小报告了。还是不了。
    “您个性真好, 我听朋友说现在明星连下楼买个水都喜欢叫助理跑腿, 您还三五不时自己来超市买菜。”收银员说着, 麻利地将各种蔬菜和豆制品以及鸡蛋装进了购物袋里, “您走好。”
    “谢谢。”
    被这服务周到的收银员夸得一脑门汗，没法讲实话的谢泽心虚地拎着购物袋就匆匆离去。这种小事他确实不爱麻烦小赵，但今天这个场合下，越是被人夸他越有种做贼的感觉。
    抬手擦了把汗，他掏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地址，上车打开了导航，把车开出了停车场。
    也不知今天是撞了什么邪，从超市出来开始就一路遇上红灯，加上现在正是车多的时候，一旦堵起来就没完没了。谢泽坐在车里不时低头看表，马路上的喇叭声此起彼伏，让一向淡定的他都不禁有些烦躁了。
    原本计划只要二十分钟的车程，硬生生被堵成一个多小时。明知就算晚个几十分钟舒铭远也不会立马饿死，可谢泽非常讨厌迟到，更讨厌让别人等自己，一想到还是自己先提出帮舒铭远做饭还让别人等这么久，他就更焦虑了。
    开着车好不容易终于“爬”到舒铭远公寓楼下，谢泽找到车位停好车就拎着一袋子食材大步冲进了电梯。
    这栋位于市中心的大厦是一栋非常高级的公寓楼，开发商一开始就是冲着高端消费人群去的，当初打出的广告语就是“交通便利，配套齐全，环境舒适”。为了保证每一户都有最好的朝向，同时做到环境安静，这栋大楼是一层两户，每套公寓都是南北通透的房型。
    舒铭远住在10楼，是“即便停电没法使用电梯也不至于为了回家而累死”的楼层。谢泽听小赵八卦说，因为舒铭远不喜欢每天出入碰到陌生人，所以干脆把10楼的两套公寓都租下来了，自己住一套，另一套空着。谢泽走出电梯，看看左右相对的两扇门，心想这绝对是舒铭远干得出的事。
    有钱真是想怎么任性都行。
    谢泽心中一哂，往左走到舒铭远家门口按响了门铃。
    前来开门的舒铭远穿着宽大的T恤和运动裤，头发乱糟糟的，好像刚起床似的。谢泽一见他就开口说道：“路上堵车……”
    “没事，进来吧。”舒铭远说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家里没准备给客人的鞋，这双也是我的，比你的就大一码，将就穿吧。”
    谢泽闻言一愣，没想到舒铭远居然还记得他的鞋码。以前舒铭远送他的篮球鞋他一双都没收，后来听说舒铭远拿回去也是扔了，就没敢再拒绝了。大概是知道了他心疼钱，后来舒铭远每回买东西来都威胁他不收就拿去扔了。
    要说起来，十年也是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了，谢泽以为舒铭远薄情，可偏偏这种小事他又记得一清二楚。
    看不透舒铭远这个人。
    默默换了鞋，谢泽跟在舒铭远身后进了客厅，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的枕头和毯子。舒铭远见他盯着沙发，像猜到他在想什么，便开口解释道：“回来人还有点犯晕，怕在卧室听不见门铃声，就暂时在沙发上躺着了。”他说着，好似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还抬手揉了揉额角，微微皱起眉摇了摇头。
    身材高大的青年偏偏长着一张无辜的脸，只要他稍稍压低了眉峰，眉心里的皲痕就足以碾碎人心。谢泽明明被这张脸哄着栽过跟头，可过了十年，居然还没能免疫，一见舒铭远露出难受的表情，心就软得像一摊融化的黑巧克力，苦得万分诱人。
    “去躺着吧，饭做好了我叫你。”谢泽摘下口罩，把买来的菜放上料理台，边说便解开衬衫的袖扣挽起袖子。等他找到围裙穿好，一转身发现舒铭远还杵在身后，不由也跟着皱起眉，再次出声想把他赶出厨房。
    挽起的袖口贴近肘部，露出几乎整个小臂，舒铭远盯着谢泽的手腕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装病装可怜骗谢泽来可不是真要他来做饭的，要吃饭太容易了，就算嫌弃外面那些小餐馆的外卖，这个时间找个上门的私厨也不难，有钱就行——可光有钱是请不到谢泽的。
    装病装可怜，无非只想把谢泽骗来，只要谢泽来了，他不吃饭都行。
    舒铭远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说不定他还真是被砸坏了脑子，就他这么目的单纯不骗财不骗色的骗子也是很清纯可人不走寻常路了。
    “你才来，怕你不熟悉厨房……”他说得理直气壮，可一抬头，就看见肿着半张脸的谢泽已经开始放水洗菜了。料理台上不知什么时候还出现了连他都不知收在什么地方的砧板和菜刀。谢泽在厨房里来去自如，只怕不是他在一边挡路，谢泽能做得更快。
    “我买了你喜欢的椰子水，就在购物袋里。”谢泽一边切菜一边说，手指按着碧玉似的莴苣，手起刀落，切出来的莴苣丝根根分明粗细均匀，“厨房里油烟大，你人不舒服，还是去卧室躺着吧。”他话说完，手里的莴苣也切好了，锅里的水刚好煮沸，他将砧板上的莴苣丝倒进水里焯熟捞起，见舒铭远愣在原地不肯动，只好自己动手从购物袋里拿出椰子水塞进青年怀里，顺便给了他一记关切又无奈的眼神。
    舒铭远觉得这眼神格外熟悉。
    像他们最初认识那时谢泽看他的眼神。他赖在谢泽母亲的病房里不肯走，谢泽一开始对他还很冷淡，可见他细心地带了许多利于生病的老人吃的东西来，又不忍心摆冷脸说重话，多半都是这种有点无奈又带着几分欲言又止的关切的眼神。
    一瞬之间，舒铭远忽然有些恍惚。他看着谢泽微微肿起的脸颊，心里泛起酸涩的疼痛，迷瞪瞪地就伸手过去贴上了对方的脸。
    谢泽没想到舒铭远会这么做，脸颊被碰到的一瞬，顿时蔓延开火辣辣的疼。他下意识躲了了一下，很自然地拂开舒铭远的手，若无其事地继续做饭。
    谢泽的手碰到了舒铭远的手背。
    舒铭远愣住了。像时光在他不经意之间飞快倒流，匆匆掠过他离开的这十年，眨眼回到一切的起点。
    他傻傻用双手抱着怀里的椰子水，还以为是游戏回档，竟天真地在想第一次错过了最好的结局，不知这次能不能选到正确的选项。
    但这个想法一出他就猛然醒了过来。
    游戏早就结束了，其实从他恣意地把一个人的感情当游戏那一刻开始，这游戏就没得玩了。
    也就是谢泽傻而已。
    抱着怀里的椰子水，看着站在料理台前做着凉拌莴苣丝的谢泽，舒铭远的心忽然抽了一下，那种骗来了谢泽的得意、那种成功让谢泽心疼的窃喜，一下子都化作淤泥般难辨其形的莫名情绪，堵塞心脏每个孔窍，让他一瞬之间变得……颓丧极了。
    闷闷不乐走出厨房，他把椰子水放到茶几上，也没再费心装病——本来毯子和枕头就是临时拿出来装装样子的，他也就比谢泽早回来不到二十分钟，半路上堵得他以为自己的谎言就要被戳穿了。
    自己这到底是在闹什么。
    人也是他先招惹的，分手也是他提的，现在他支票也收了，不吃回头草的大话也放出去了，他甚至还在自己也放下了的幻觉里美滋滋过了好几天，哪知今天不仅飞身英雄救美，现在还莫名其妙把人给骗来了。
    他这还不叫余情未了？
    摸摸心口，心跳快得他差点以为自己得了心脏病。
    哎，只怕不是心脏病，而是脑子有病。
    十年前觉得很快能忘的人和感情，十年后一经重逢居然一个人就这么干柴烈火地烧了起来。
    舒铭远沮丧地咬咬嘴唇。
    他好像，真的，对谢泽还余情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