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的原型想收门票钱》第12章 帮忙（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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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的人还没有应声，而女佣知道她要是继续这么等下去那就得等上很久。
    那人总是做起事情来就失了魂一样，依她对他的了解，这会儿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所以女佣轻轻推开了了门。
    屋里，或者说塔中哪里像是一个常年无人光顾的荒凉样子。书架挨着石壁围了一圈，靠窗那里还放了一张书桌和鹅毛笔这样的东西，乍看上去这里很像是中世纪贵族古堡里的书房。
    不过来访的客人要是仔细地打量一下，心中那点古典美好的畅想就会荡然无存：书架上被塞得满满当当，但是放着的书都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高中生范文宝典》这些教辅书以及各种课本。
    女佣向前望去，只见在书桌的前面，这些书的主人正伏在书桌上专注地写着什么。
    看来她想得没错，的确是不该在外面傻等着。女佣轻轻地走过去，将快递蹑手蹑脚地搁在了书桌上，然后垂手立在一边：
    “您的东西。”
    见少年并不理她，她补充道：
    “学校寄来的。”
    说话时她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瞧见那人居然还在写着高中习题册。
    另一边，这做题的少年总算是回过神了，侧过脸来：“学校？”
    “是的，第十一中学。”
    于是少年的脸上终于不再那么冷漠，出现了一点名为惊喜的情绪。
    女佣看着他，在心里暗暗地道：
    “这么好看的脸，干嘛总是要板着啊。”
    *
    沈无端拆了快递，可过了不久后他又把这些东西放在一边，继续做他的题。
    女佣也不好再多呆，转身离开。
    一小时后，一个留着小胡子的胖胖的中年男人开始爬楼梯，爬了很久才爬到了塔顶，气喘吁吁地直接进了屋里。
    背对着他的沈无端早已听到了动静，在他进来的那一瞬间出声道：
    “舅舅，难为你来看我一次，很不容易。”
    舅舅喘气喘到快说不出来话，并且很快就发现了沈无端桌上的新东西，大步走过去拿起来看。
    不是什么稀奇值钱的玩意儿，一个木质的学校模型，一个印章，还有一张红色的贺卡，上面有着“前程似锦”这四个烫金大字。
    “你们这学校不错啊，”男人翻看着手里的东西，“居然还知道给毕业的孩子送点礼物，有心了。”
    旋即男人想到了什么，很不雅观地靠上了桌子，对着仍低头写字的沈无端道：“对了，你可是优秀毕业生，学校就没有再表示些什么？”
    沈无端头也不抬地道：“我的毕业成绩连前全校前十名都没有进，算不上是什么优秀毕业生。”
    舅舅便哈哈笑着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嗨，事情不是这样说的，你直接有了去神学院考试入学的资格，这就是给学校长脸啊。
    谁说非得学习好才能是优秀，你看看你这一屋子书，你也不是没努力。”
    说罢舅舅开始嫌弃这屋里的各个东西：
    “还留着这些书干什么，找个卖废品的卖了去。”
    “那些卷子你还要它干嘛，唉，别写卷子了，你毕业了，不用那么拼了。”
    嫌弃完东西，舅舅开始嫌弃眼前的人：
    “你怎么还穿着学校的白衬衫？这都毕了业的人了，穿着校服是想回学校装成学长的样子勾搭学妹吗？”
    有这么一个话唠的舅舅可以说是让人非常头疼，沈无端忍不住了，直接说道：“我想复读。”
    ……
    安静，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有了这样的对话：
    “你疯了你，你为什么要复读？”
    “我想考大学。”
    “你知道神学院比那些破大学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吗？”
    “我不想去，一直都不想。”
    哗啦。舅舅想抬起手说什么，却不小心将杯子打翻在地。
    也许是这刺耳的响声彻底让他觉得烦躁，他脸上的笑消失了，一字一句地道：
    “沈无端，没人会逼你。”
    “是你向往着那个叫阿栖的英雄，家里这才决定让你以后到高塔里做事。”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可也并不完全正确。对面的沈无端终于看向了他，像一只很冷静的白狼。
    他轻声提醒自己的舅舅道：
    “来这里参观后的第二天我就后悔了，你们没有人在意我说的话。”
    “因为你说的都是无聊透顶的话。”
    和他相比，舅舅此刻处在崩溃边缘：“说什么我们没有把阿栖真正地放在心上。无端，你不会真以为会有人对着一个破雕像真情实感吧？”
    “是，我也写过赞颂阿栖的长诗，我还在他那雕像面前跪拜过，可这些是为了什么你都知道的。”
    说到这里，舅舅深刻怀疑是不是他们对外的工作做得太好，以至于沈无端对某些东西深信不疑。他问沈无端道：
    “你是不是看那些传说看傻了，真的把他看得那么重要，想守护你的，那叫什么来着……信仰？”
    说着，舅舅想起来了什么，从口袋里拽出一样东西，啪地一声拍在了桌上：
    “还有一件事，今天我下面的人给我送来了这个。”
    在看到了桌上的那张卡片后，沈无端的眼神一下子变了。
    他盯着卡面上的那只乌鸦，而舅舅还在继续说着：
    “你说你总会在雕像附近捡到这样的东西，还说它可以驱邪。对了，你前两天还送给了别人一张是吧？”
    这件事沈无端是记得的，毕竟那个学生身上的阴气那么重。
    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后来会是舅舅说的那样。
    舅舅毫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你猜猜他叔叔最后被谁救了？是被你的卡牌救了吗？
    槽，他被一个修空调的，给空调加冷媒的男人救了！修空调的都比你的卡牌还有你那个神明管用！”
    舅舅实在是痛心疾首地不得了，以后要多加注意了，对外洗脑洗得要狠一点，对自家人，还得加一点清醒教育。
    而在他的对面，沈无端还是那种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可肩膀在微微地颤着：
    “我不相信一个普通人能治住那张画。”
    听见外甥说出这样的话以后，舅舅突然平静了下来，幽幽地道：
    “那你去看看他吧，我已经把他弄进神学院里了，你可以近距离观摩一下。”
    ……
    时间渐至黄昏，窗外的雾气更浓。
    沈无端听见他的舅舅问他道：
    “怎样，还要复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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