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晌贪欢倾城梦》4.四

    萧寒说要替卿诚取回“断月”，当然不是心血来潮、信口开河。
    看他拉过岩儿仔仔细细地说着什么，想听却离得太远。岩儿有些不乐意地跑开了，萧寒回了房间，卿诚见他一脸无奈的笑意，忍不住问：
    “为什么要帮我？”
    “我以为卿诚知道。”萧寒敛去笑，专注地看那一张还有点苍白的脸。
    自他说要替自己取回“断月”他便改了称呼，卿诚听在耳朵里有些不习惯，还有些因这过于亲密的叫法产生的恼意，他与他，不过是两个仅知道对方姓名的陌生人罢了。
    “为‘断月’？”
    “也是，也不是。”
    这叫什么话，看他做事有股豪气，原来是这样不诚实的一个人。卿诚眼神里有几分不屑，萧寒看在眼里倒也不在意，只叫他安心睡了，明日便要动手。卿诚问他打算如何做，却只得了一个神秘的微笑：
    “明日卿诚只要跟着岩儿，其他的交给我。”
    第二日整天不见萧寒人影，卿诚不免有些惴惴，问岩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黄昏时分，岩儿背着个小小的包袱，拉着卿诚便出门了。
    “我们这是去哪儿？”
    “你只管跟着我，其他别问。”
    说来也怪，岩儿带着卿诚特意在落阳镇唯一的出口来回走了很久，见到头扎黑色头巾庄丁模样的人，岩儿就故作惊慌地拉了卿诚就跑，不过多久又重新回到附近的地方走来走去，卿诚被搞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他在做什么。
    如是几次，镇上的气氛紧张了起来，许多同样装束、庄丁模样的人突然出现，渐渐向镇门集中，像是在搜寻什么人。
    躲在暗处的岩儿见此情景，嘴角扯起得意的笑容，回头对着卿诚小声说道：“成了，我们该走了。”
    “镇上唯一的出口都被落云庄的人看死了，怎么走？”
    岩儿也不理他，拉了他只管走，竟又回到了客栈。正当卿诚呆立之际，岩儿却和一个掌柜模样的中年人咬起了耳朵，扭着身子像在撒娇的样子，那中年人拧了拧他的脸蛋，抬起头来看了卿诚一眼，走上前来，笑得颇有深意。
    “公子请随我来。”
    中年人领着二人来到储藏室，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在墙壁上一顿敲击后，地面上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入口，泛着阵阵泥土的腥气和沙子干燥呛人的味道。
    没等反应过来，卿诚已被岩儿推进地道，他转头对那中年人甜甜地笑：“华叔，岩儿这里多谢你啦。”说完便要拜下去。
    “别，沙家堡的小少爷拜我不是要折我的寿么？”话虽说得惶恐，他却不伸手去扶，安然地受了这一拜，“记得告诉萧寒，他欠我个人情。”
    说完，他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卿诚一遍，卿诚原以为他不过是个小客栈的掌柜，被他这样一看才发觉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看似和气甚至有些谄媚的眉眼，眼里的精明却像只盯着猎物的狼，略有些驼的身躯没有一丝委琐感，散发着似有若无的强势。这落阳镇里到底还藏着怎样的人物。
    见他反过来打量自己，中年人的眼神里带了玩味，突然没头没脑地对岩儿说：“跟你老大说，叫他别犯第二次傻。”虽然这个人还有几分值得，命，只有一条。
    地道很长，也很暗，空气不是很糟糕，狭小空间带来的压迫感却令人窒息，卿诚几乎是无意识地走着，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这地下的长廊根本没有尽头。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的岩儿停了下来，举手往上一托，大量的沙土掉了进来，月光也照了进来。出了地道，二人发觉天早已黑了，月亮升到了半空。
    卿诚定定了神，举目四望，一片荒芜。月光照在沙地上显得格外清冷，远处有几株枯死树木残缺的躯干，投在地上的巨大黑影如鬼魅般狰狞。岩儿拉着他爬上一座矮矮的沙土山，卿诚眼前竟出现了一片类似城堡的废墟，风吹过，废墟里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声。走近了才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城堡废墟，而是被沙漠里的大风侵蚀的岩石堆。
    卿诚忍不住回头望，哪里还有落阳镇的影子。他们竟然走了这么远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离落阳镇五里的风石谷。”
    五里？才五里，就从一片热闹繁华变成如此苍凉的景象，卿诚几乎不敢相信岩儿的话。像是早就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岩儿拍拍手，跳上一块大石，手指着前方说道：“再往前就是有名的魔鬼沙海。其实出了肃州城门就是一片大戈壁，落阳镇不过是占了乞朵儿河源头的光才没被沙漠吞了。”
    出了落阳镇，卿诚心里却一点不欢喜，他的疑惑太多了：“我们到这里做什么？”
    “等老大。”岩儿的回答很简短。
    “萧寒他。。。做什么去了。”
    岩儿一付受不了的表情：“你笨啊，当然是去落云庄替你偷宝贝。”
    心猛然一跳，就此悬着，放不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他不明白，完全不明白。岩儿指手画脚对他一番解释。
    原来岩儿故意拉着他在镇子出口晃来晃去，做出要逃跑的样子，为的是引起落云庄的注意，派出大批人手搜寻他们守住出口，萧寒好趁机下手。
    卿诚越听越是心惊，萧寒分明就是在赌，安元凌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会轻易上当，就算他派出人手搜捕自己，落云庄内的守备也不见得松懈，再说他既然视“断月”为珍宝又怎会放在别人可以轻易找到的地方。这步棋走得太险，现在想想，后来出现的大批庄丁搜寻守卫的情景很有几丝陷阱的气味。
    卿诚一颗心悬得更高，眼睛一直向落阳镇的方向望去，希望那人不要有事才好，不希望他有事。。。不对，他怎么替他担起心来，搞不好他得了“断月”一个人远走高飞也说不定。一时
    间卿诚又是担心又是惊疑，像是在炭火上烤着似的坐立不安。
    岩儿倒是安静，盘腿坐在大石上，闭目养起神来，他原本就不喜欢老大救的这个人，心中更是为老大如此替他卖命有些气恼。老大应该不会有事，落云四煞还没回来，单是一个安元凌伤不
    了老大，所以他只要安心等着就是。
    “老大叫我们等两个时辰，要是他还没来，我便带你去沙家堡。”岩儿突然开口。
    卿诚愣在当地，岩儿又说：“老大不会不来，我只是说了好叫你安心。”语气里竟是从未有过
    冷漠。
    卿诚咬住了下唇，沉默。受了半个月的折磨，他竟然已经那么不信任人了么？罗卿诚啊罗卿诚，人家是一心要救你，莫叫自己心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侮辱了他。
    大漠的夜空一丝云都没有，风很大，吹在人身上燥燥地疼，夜里也是冷，卿诚裹紧身上的衣服还是冻得不行。看着岩儿不动声色，原来习武还有这等好处。
    从树影移动的角度推算，大概过去也有一个时辰多了，萧寒没有出现。
    正等得心焦，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卿诚心中一阵激动便要奔上前去，却被岩儿拦了下来，他一脸警惕的神色，拉过卿诚藏在大石后。
    马蹄声越来越近，岩儿侧耳听了一会，脸上露出了笑容，身形一闪便站了出去，卿诚紧跟其后。
    抬眼看那沙石山上，朗月下，牵着马的，正是萧寒。
    卿诚无法分辩一时间心头涌上来的是何滋味，只知道心跳得厉害，却不是悬在半空中了。岩儿跑过去，一把抱住萧寒，欣喜的目光接触到染血的肩头顿时换作惊恐的声音。
    “老大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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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天睡昏头了都忘记要上来贴文了
    大人们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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