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绝世凶兽》28.村里的小哑巴28

    紧接着, 薛齐便看见那名微笑着的灵女——婚礼的女主人扬起了头, 淡蓝色的腮须幽幽飘动，似乎在与灵主说些什么。
    灵主迟疑了片刻, 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灵女并没有放弃，继续劝说着，过了许久, 灵主才看向薛齐的方向点了点头。
    灵女得到了允许，然后便松开了挽住灵主的手, 缓缓朝着薛齐走了过来。
    她的移动方式很有灵族特色, 两条细长的腿所迈的步子非常小，但是速度却并不慢。与其说是走过来的, 倒不如说“飘”来得更为合适。
    薛齐感觉自己的嘴唇有些发干, 他移开望着灵女的视线, 伸手拿起方才放下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说对了，是吗？
    灵女站在了薛齐的面前，她身上的纱裙在幽白的夜明珠照耀下熠熠生辉，脸上温和笑意不减, 只是看薛齐的目光却是很认真。
    如果说方才的那句问话是试探, 那么现在灵女便是在陈述一个已知的事实。
    薛齐微微抬头，看着站在他前方浑身幽蓝，异常美丽的灵女,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灵女闻言微微一笑, 道：
    ——跟我来。
    她双手握拢垂于胸前, 后退了几步。见薛齐垂下眼眸神情略有踌躇，心中便猜到了薛齐的顾虑和谨慎，语带笑意道：
    ——不用担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是王在意的人，只要在魔族领域内，便没有人敢伤你。而且就算我想伤你，也没有那样的实力，你的境界在我之上，该担心的人是我才对。
    薛齐想了想，目光落在面色陈恳的灵女身上，敛眉思索片刻，便站起身跟了上去。
    灵女走在前面领路，二人从大殿的后面离开。
    穿过无数挂满红绸和灯笼，七弯八拐的走廊，薛齐跟着灵女来到了一个形状奇怪的洞口。
    洞口处站着一个手中拿着法杖、打扮怪异的灵族老者，看见灵女，他恭敬地说了些什么，然后便退到了一旁给二人让路。
    这是一条长长的漆黑无比的潮湿通道。
    通道的水汽很重，并且夹杂着一股似有似有的奇特味道，味道虽然不重，但是绝对算不上好闻，就好像某种东西分泌而出的体.液，这样的认知让薛齐不由得皱起了眉，脚步也跟着慢了几分。
    ——抱歉。
    前面引路的灵女似乎察觉到了薛齐的心绪，略有愧欠地解释道：
    ——这是我们灵族的圣道，它存在的意义是迎接新生命的诞生……
    灵女话没有说完便停住了脚步，站在了通道的旁边，目光注视着前方。
    循着灵女的视线看去，薛齐微怔。
    只见远远的黑暗中，一道小小的淡蓝色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飘”了过来，越来越近……
    它真的很小，大概还不到一个人的巴掌那么大。眼睛似乎是闭着的，蓝色腮须甚至都还没有长齐全，迈着细小的四肢努力地往前爬着，似乎是因为体力不支的原因，它爬一会便会停下来休息许久。
    在它的身后，留下了一些淡蓝色液体的痕迹，那是它磨破的皮肤在通道地面上留下的血渍。
    当它路过时，薛齐能清楚地闻到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烈的味道——和通道里一直弥漫的味道一模一样。
    ——只有靠自己通过这条阴暗潮湿的路程，才有资格做我们的族人。
    灵女收回了慈爱的目光，一边往前走，一边对薛齐继续道：
    ——我们的族人数量不多，因为每一个新生命都来之不易，刚刚的那个小东西为了活下来，真的很努力……和我们一样。你懂我的意思吗？它想要活下来，和魔族想要存活在这个世界一样的艰难。
    薛齐看着前面灵女看上去似乎有几分悲凉的背影，安慰道：“可是最终还是有小灵族爬完了这条通道，不是吗？”
    灵女点点头，转过头意味深长的对薛齐一笑。
    ——是的，所以我们从来没有放弃过希望，所以我们一直在等待着我们的王……
    ——到了。
    灵女突然停住了脚，他们的面前现在是一片漆黑，前面已经没有了路，就像是某种黑暗的横切面坦坦荡荡地堵在他们的前方。
    她的手轻轻伸出，那片黑域便像是珠帘一般被人轻轻撩起，露出了隐藏在黑暗后面另一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无数萤火虫在空中飞舞，里面长满了各种绚丽夺目的发光魔植，空旷的漆黑世界没有外面那般幽寂阴森，反而充满了梦幻般的美。
    而其中，一株高大的巨树吸引了薛齐全部的注意力。
    巨树枝干盘根虬结、粗壮异常，巨大的树冠上结满了一个个或大或小的散发着幽幽蓝光的果子。
    果子的果皮晶莹剔透，果皮下包裹着的灵族手脚头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里面流动的半固态透明液体充盈地将他们全部围绕，连接着树与果子的枝条似乎有莹莹微光流动，营养被巨树源源不断地从土壤中汲取上来，再一一输送到果实中。
    在果子的顶端，一根长长的极细的根须垂下来，一直垂落在地上。
    灵女走上前，捡起一根细长的根须，将脸轻柔地贴在它的上面，耳后的腮须便如同有所感应般依附过来，缠绕着那根藤蔓。
    在灵女做完这一切的时候，薛齐注意到，面前那课巨树顶端的那一个比其他淡蓝色果实颜色更浅，浅到几乎泛白的果子若有所感似的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应灵女一般，紧接着满树的果实便都随风摇了摇。
    ——好孩子。
    巨树开始抖动起来，耳边传来树叶摩挲的沙沙声。
    过了许久，灵女慈爱的吻了吻根须，然后才缓缓放开，退到薛齐的身边。目光怜爱地看着生命之树上挂满的果实，灵女轻声道：
    ——这是我和主的孩子……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会发现你的身份吗？是它告诉我的……
    薛齐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带我……来见它？”
    ——准确地说，是再次确认身份。
    灵女顿了顿，回过头来望着薛齐，神情认真地道：
    ——并不是只有人类修士才有预言师的存在，魔族也有，这是血脉传承所赐予我们灵族的种族天赋。但是随着人魔大战之后，魔族气运衰竭，我们灵族也日薄西山、逐渐丧失了预言的能力，直到……我的孩子诞生。
    薛齐没有说什么，只是抬起头，目光落在了树顶端那枚泛着白光的果实上，半晌之后，才开口问道：“方才，它是不是还跟你说了些其他的什么？”
    灵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我不会伤害它。”薛齐道。
    ——我知道。
    “你直说吧，不然我就不能保证上一句话的准确性了。”薛齐的声音淡淡的，有些凉，让人摸不准他的真实想法。
    灵女身子一滞，然后便苦笑了起来，无奈道：
    ——你这个人……果然很薄凉啊。
    ……
    …
    薛齐回到宴席上的时候哑儿早就已经回来许久了，他的心情不算很好，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前方的人，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脸上嘴角轻挑，目光却是冷冰冰的。
    旁边的其他魔族也不想触他的霉头，纷纷离得远远的。
    灵主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焦急地解释着。
    他很后悔同意了她的央求，明明知道王回来之后发现那人不见了会生气，却还让她带那人走……
    正在这时，哑儿的神情突然柔和了起来，目光穿过前方的灵主，落在了朝他走来的银发青年身上。
    “你回来了。”
    回头便看见了离开许久的二人，灵主心中松了一口气。今日是他的婚宴，他一点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里发生什么不太美妙的事……
    薛齐点了点头，回到了座位上。
    旁边，哑儿将视线从陪在薛齐身边的灵女身上挪了回来，目光幽晦地望着他，轻声问道：“你方才去哪儿了？”
    薛齐回答道：“我让人带我去看了下灵族的生命树。”
    想了想，薛齐又补充了一句：“很奇妙。”
    没有听到什么不好的回答，哑儿心底的躁郁稍微平息了些，他抬眸望着薛齐，轻笑道：“魔族的每一个种族都有自己特定的孕育方式，大概只有王的诞生……是最接近人类分娩的。”顿了顿，哑儿继续道，“你想知道吗？”
    声音低沉沙哑，尾音带着点小小的上扬，奇特的腔调似乎是在暗示什么。要是不是他产生了错觉的话，薛齐可以百分之百地确定，方才他似乎被哑儿调戏了。想到这，薛齐顿时觉得自己的头都大了。
    他这是在赤.裸.裸地问他想不想帮他生孩子吧？
    “不，不想……”
    大殿里的气氛渐渐高涨，礼乐弹奏得更加卖力。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薛齐的酒量一向很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魔族的酒却和以往喝过的有些不同，似乎更醉人一些。
    又一个敬酒的人过来……薛齐看了眼旁边撑着头言笑晏晏望着他的哑儿，认命地端起了斟满的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大人好酒量。”一个长相粗犷的牛头人赞叹道，正欲端酒再敬一杯，便感受到旁边传来一道摄人的视线。
    “够了。”哑儿伸手轻轻拉过薛齐，揽进自己的怀中。垂眸看着乖顺的一塌糊涂的人，眼底一片柔软，“他已经醉了。”
    “里面好热……”薛齐推了推抱着自己的哑儿，双颊微酡，眼神迷离，脸上却还依旧是一本正经的神情。
    “你让开，我要出去醒醒酒。”薛齐努力地睁大眼睛，瞪着哑儿，单薄的唇瓣紧抿，一脸的正色。
    哑儿轻笑一声，纵容地放开了薛齐，然后便撑着头看银发男子强撑着起身迈着轻飘飘的步子歪歪斜斜地往外面走。
    出了门，似乎是有些奇怪为什么外面天这么黑，薛齐仰头看了半天，然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身后伸出一双手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哑儿眼角染着笑意，伸手摸了摸他有些发烫的脸颊。
    薛齐一动不动，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哑儿，任由着他的手停留在他的脸上。
    哑儿正要收回手，却见怀中银发青年突然靠近了自己，精致的脸无限放大在眼前，下一刻，他贴上了自己的脸。
    哑儿垂眸闷笑起来。
    这样的阿齐，也很可爱。
    薛齐扯了扯衣服，又靠近了哑儿几分，感受着肌肤相贴时传来的微凉触感，他舒服地嗯了一声，无意识地喃喃道：“真头、头疼……你的家……家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哑儿一愣，轻声道：“我、没有家啊……”
    没有家，也没有家人……
    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以及，复兴魔族的责任。
    “你可以给我家吗？”幽幽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脆弱得仿佛风一吹就散……
    迷迷糊糊中，薛齐仿佛听到了哑儿的声音，他在说家……
    薛齐退开两步，目光严肃地盯着面前漂亮的黑发青年，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认真地道：“我、我要跟你回家……”
    强烈的愉悦感从心头溢了出来，几乎将哑儿整个人溺毙，哪怕他知道这个人现在还处在不清醒状态。
    “那么……”哑儿将头埋在薛齐的肩膀上，双手紧紧抱着薛齐，一字一字道：“请不要离开我。”
    一步……也不行。
    感受身上传来的另一个人的体温，哑儿长睫微扇、半掩着双眼，漆黑的眸子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里面沾染的尽是偏执和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