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管我！[快穿]》34.3.8 分别

    答应了唐镇出国的事情后, 唐缱生还是过起了每天晚睡早起, 不停写作业做试卷的初三生活。
    他学习的态度反而比以前认真了很多，二模考试的时候甚至已经排到了全校前十。
    程另容绝口不提出国的事情，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每天督促检查唐缱生的学习。
    对于唐缱生的转变, 老师们都很欣慰, 却又一直为顾天绛感到头疼。
    就像顾天绛当初说的，哪怕进了名校他也无法成为学霸。
    他爸费尽心思把他从实验附中搞到海夏一中去, 他却费尽心思地逃课跑到实验附中去。
    他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 一直呆在海夏一中他迟早要疯掉。
    以前唐缱生偶尔还会陪着他玩一会，但随着中考越来越临近，唐缱生几乎已经不再搭理他了。
    顾天绛找李童童哭诉自己的悲愤, 却只得到了后者一个白眼。
    李童童说：“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成绩, 能一路跟着老大吗？”
    但她转念一想, 顾天绛不跟着唐缱生也挺好，毕竟顾天绛肯定斗不过程另容。
    顾天绛自己可能没明白，但她作为一个局外人，看着顾天绛每次跟她聊天十句话里九个唐缱生, 心里就感觉越来越凉。
    她担心顾天绛会把自己陷进去，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
    顾天绛甩甩脑袋，跟李童童道别：“等会要拍毕业照，我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上课啊。”
    李童童摆摆手：“这话你也好意思说。”
    顾天绛从后门潜回海夏一中的时候发现操场上已经聚满了学生, 他在人群里窜来窜去, 找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班级。
    他一眼看见的就是唐缱生。
    容貌俊秀的少年眉眼柔和地看着他面前的男生, 而后者也带着清浅的笑容，低着头温柔耐心地替他整理领带。
    顾天绛原本想冲过去的脚步硬生生卡在了原地。
    他垂眸掩去眼中的异色，那两个人之间不容别人靠近的气氛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程另容帮唐缱生系好领带，目光似有似无地瞥过站在不远处的顾天绛。
    唐缱生看着自己难得穿戴得如此整齐的衬衫领带，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唏嘘感。
    他抬眼对上程另容那双瞳色浅淡的眼眸，眼中依旧是他最熟悉的温柔。
    唐缱生别开目光：“干嘛这样看着我。”
    程另容唇角微扬：“觉得糖糖比以前成熟了很多。”
    “那当然。”唐缱生不以为意，“我也是在长大的。”
    唐缱生往四周看去，看到傻愣在一旁的顾天绛时微微皱了皱眉。
    “我还以为你忘记要拍毕业照了。”
    顾天绛回过神，走上前来如以往般玩笑道：“那哪行，能和糖糖合照我怎么会错过。”
    唐缱生习惯他这幅嬉皮笑脸的模样，懒得搭理他。
    程另容一脸冷漠：“你在队伍的那一头，离糖糖差了很远。”
    “没事。”顾天绛没有丝毫被打击到的样子，“至少在同一张照片上，回头我把别人的脸都给涂了，就留下我跟糖糖不就是单独合照了么。”
    唐缱生当他又在说乐，觉得顾天绛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出奇的好。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开始闷热，阳光出奇的好。
    唐缱生站在最后一排，忍不住眯了眯眼。
    程另容偏过头看唐缱生，摄像头对准笑容明媚的学生们咔嚓两声，整个初中回忆都被融合进了这张耗时几分钟的毕业照里。
    前排的人说笑着从阶梯上下去，唐缱生和程另容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拎起随意丢在操场旁的书包。
    海夏一中的毕业照放在中考前两天拍摄，算是给一直紧张备考的学生们放放松。拍完照后他们就可以离开学校，用最后一天来调整心态，为中考做最后的准备。
    踩过草地上铺着的那条窄窄的青石板小路，唐缱生回头看向程另容，阳光都洒落进他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里。
    “毕业快乐，容容。”
    程另容失笑：“你怎么考试都还没考就想着毕业了。”
    “我现在很有信心。”唐缱生眉眼弯弯，“我们一定会在师二见面的。”
    程另容揉乱他的头发：“嗯。”
    ……
    三日后。
    原本一直阳光明媚的天气在考试的那两天却阴雨绵绵起来。
    唐缱生坐在教室靠窗的最后一个座位，写完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答题纸涂得密密麻麻，他放下笔看向窗外还沾着水气的校园。
    考场并不是他自己的学校，但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校园，他脑子却全是有关海夏一中的回忆。
    他和程另容几乎走遍了海夏一中的每一处地方。
    不知道这是不是学生的通病，唐缱生觉得自己并没有多热爱海夏一中，此刻却也忍不住怀念起那段在数不清的试卷和作业中依旧夹杂着许多欢乐的日子来。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学生们井然有序地等着监考老师收卷，然后离开教室。
    唐缱生拿着透明的文件袋，一出教室就看见了在门口等待他的程另容。
    “你怎么这么快？”
    “我就在你隔壁的考场。”程另容淡淡道，“是你动作太慢。”
    唐缱生有些感慨：“中考就这样结束了啊。”
    “先别感慨的太早，三年后还有高考。”程另容笑道，“你数学考的怎么样？”
    唐缱生挑眉：“你都特训了我那么久了，不满分说的过去吗？”
    两人一路走到校门口，远远就在门口等待孩子的一群家长们中看见了唐镇郑亦姝与叶书茵三人。
    为了庆祝两个孩子结束中考，两家人决定一起吃一顿晚饭，同时也算作为唐镇一家的饯行。
    “镇哥，亦姝，谢谢你们这么多年来对我和容容的照顾。”叶书茵拿起一杯红酒，朝唐镇与郑亦姝举杯，“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听到叶书茵的话，程另容身体突然僵住。
    他偏头看向唐缱生，唐缱生低头吃着碗里的肉，明明感觉到了程另容的目光也不肯抬头去看他。
    “唐叔叔，你们要……”程另容只能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唐镇，“出国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唐镇竟然不敢去直视这个少年的眼睛。
    “还差一点手续，应该快了吧。”
    ……
    在楼道里与唐缱生一家告别后，程另容跟着叶书茵回到了家里。
    注意到了儿子的沉默，叶书茵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程另容抬眼看向叶书茵，他这个世界的母亲。
    他做不到与叶书茵太过亲近，但也敬佩与心疼作为单亲妈妈还要忙于事业的叶书茵，从来都是独自懂事的样子，不会与叶书茵有什么矛盾。
    “为什么……”程另容的声音很轻，“为什么不让我出国？”
    这是他第一次反驳叶书茵的意见，语气虽然很淡，但叶书茵还是觉得自己在程另容的话里听出了责问的意味。
    她甚至觉得程另容的身上隐隐透出了一股说不清的气势来。
    被自己的儿子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叶书茵却没有办法生气。
    “你为什么要出国？”叶书茵无力地陷入沙发里，左手撑在沙发上，右手虚捂住脸，“因为糖糖吗？”
    程另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是。”
    叶书茵咬咬牙，问出了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你是不是……喜欢糖糖？”
    程另容呼吸微滞，圆润的指甲掐进手心里。
    “你怎么看出来的？”
    叶书茵再怎么强硬，也不过是一个女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本就与自己不熟悉的儿子的感情问题。
    如果程另容喜欢的是个女孩，她也就笑一笑任由他去了。
    再不济，就算是一个男孩，她也不是不开明的母亲，只希望儿子自己过得幸福就好。
    但那是唐缱生。
    她要怎么面对唐镇和郑亦姝？
    “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叶书茵轻叹一口气：“最开始我也没有太在意，但是14岁生日那晚你唱的歌……”
    那种眼中只装下一人的神情太过温柔，让她无法否认自己心中的猜想。
    “唐叔和郑姨……”程另容声音干涩，“他们知道吗？”
    是他忽视了这个问题，还没能让他们的父母做好准备。
    叶书茵摇头：“应该不清楚。”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但是……
    “你们现在都还小，算妈求你了，放下他吧。”
    程另容沉默地看着叶书茵恳求的目光，摇了摇头。
    他不可能放下唐缱生，他也不相信唐缱生能离开他。
    于是唐缱生的父母，他总会说服他们把唐缱生交给他照顾。
    不过是时间问题，他等得起。
    -------
    唐镇和郑亦姝已经先一步带着行李下楼，唐缱生提着行李箱，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地方。
    走出家门的时候，程另容正靠着自己的家门看着他。
    目光深沉，眼里有太多的情绪让唐缱生不敢去细看。
    “后天的毕业典礼……”唐缱生笑笑，“我的毕业照你帮我领了吧。”
    程另容喉头微动：“好。”
    “不用寄给我。”唐缱生认真地一字一句道，“等我回来的那天，你再亲手给我。”
    程另容知道唐缱生是在向他许诺自己一定会回来，点头道：“嗯。”
    “我本来还以为至少能等到开学……”唐缱生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用力，“抱歉。”
    “没关系。”程另容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温柔和包容，让唐缱生心中酸涩不已。
    唐缱生看着程另容，似是感慨地笑道：“我怎么觉得我真的比你高了。”
    然后他向程另容张开双臂，玩笑般道：“不抱一下吗？”
    程另容走上前，把唐缱生用力揽进怀中。
    唐缱生眯了眯眼，程另容灼热的呼吸碰洒在他的耳侧。
    他听见程另容清冷的声音——
    “我等你回来。”
    “如果你不回来，那就等我去找你。”
    “没关系，我们总会有再见的那一天。”
    唐缱生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泛酸，抽了抽鼻子，低着头推开程另容，不让程另容看清自己的神情。
    他按下电梯，电梯很快就缓缓打开。
    他拉着行李箱走进了电梯，没有抬头再看程另容一眼。
    程另容看着电梯门一点一点关上，遮挡住唐缱生的身影，把他陪伴了十几年的少年送往楼下，送离他的身边。
    他靠着楼道里的窗户，向下看去。
    看着唐缱生跟父母说着什么，看着他放好行李、坐上车，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扬长而去。
    他……
    又是一个人了。